一个都不放过-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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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这个，齐烨全身的紧张感又一次笼罩了她，她突然觉得自己应该有所行动，以最快的速度把罐头打开，先解决自己的肚子问题，因为只有那样，自己才会有些力气，有了力气，才能考虑下一步该怎么做。
　　齐烨的目光所及之处，一块水泥楼板横在路边，齐烨看到它，不由心里一动，看了看手中的罐头，终于有了打开它的办法。于是她走过去，坐在楼板上，双手抱着一只罐头，在楼板上磨了起来。齐烨知道，这是一种很笨的方法，但是，就目前她的状况来看，也是一种最有效的方法。
　　齐烨不知道自己用了多少时间，一直磨到双臂酸痛，总算是把第一只罐头盒破开了。还算不错，是一罐鱼罐头，吃到嘴里之后，她想起来了，自己曾经买过，是一种深海鱼。她狼吞虎咽地吃完了一罐，意犹未尽，身上有了些力气，虽然双臂还酸着，但是，她还是决定再接再厉，将第二罐磨开。
　　此时，已是夕阳西垂，齐烨没有想到时间会过得这么快，她的心里，不知不觉地产生出一股紧迫感，开始在水泥楼板上磨第二罐罐头。
　　她刚磨了两下，在商场里听到的那个轻笑声，却又一次在她的耳边响了起来。齐烨全身不由得一震，手停下，向四处望去，寻找笑声的来源。可是，什么都没有，她根本找不出笑声到底发自哪里，是谁在笑。她的心怦怦跳了起来，她似乎感觉到，有一个隐藏着的人一直都跟在自己的身边，而自己对此却一无所知。然而，正是这一无所知，才更让她觉得害怕，如果能够让她见到，如昨天夜里的情形，如今天在大楼里看到的那个孩子，以及刚才见到的那只小狗，她的心里无论如何都可以面对，但是现在，这一声轻笑已经几次在她的耳边回响，而她却并不知道，这轻笑发自哪里，是谁在笑。
　　“是谁在笑？”齐烨掩饰不住自己的恐惧，一边四下里寻找着，一边情不自禁地大叫起来，“出来，别躲着，胆小鬼！”她有些歇斯底里地喊道。
　　齐烨本想以这样的叫喊给自己壮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叫喊了这一声之后，她的眼泪，却忍不住流了出来。她自己也说不清禁，她的这泪是为何而流，是恐惧、害怕，还是委屈、迷茫。
　　“胆小鬼！”她像是呢喃地重复了一句，软软地坐在楼板上，低着头流泪，再也没有心思去磨那罐罐头了。
　　“嘿嘿！”轻笑变成了冷笑，而且更加清晰。
　　齐烨猛地抬起头，一双泪眼惊惶地再一次四处张望。
　　此时，夕阳已经落入云霭，只在西天边留下粉红的霞雾，光线也渐渐开始暗淡下来。齐烨突然意识到自己非常孤单。在此之前，她一心只是想找到吃的，填补一下已经四十多个小时没有进食的肚子，但是此时，随着太阳在西天边隐没，她的孤单感像是突然侵上了她的全身，让她觉得清冷无助，她不由自主地抱紧了双臂。
　　齐烨非常清楚，夜，将又一次降临滨江城，而她却不知道夜的降临，将会给她带来什么。昨天夜里的那一幕幕，又一次在她的脑海里闪了一遍，虽然她还想不出自己究竟为什么会幸存下来，但是，她知道，随着夜幕的拉开，她又将接受一场不知结果的考验。
　　想到这些，齐烨真想放声大哭，但是，她又想到，就算是自己在这里放声大哭，那又有什么用呢？哭，是改变不了自己目前的处境的，因而，虽然她的泪水忍不住地往下流，但是，她却没有让自己哭出声来，她要让自己好好想一想，如何才能平安地度过又一次降临的这一个夜晚。
　　“唉！”一声轻轻的叹息，在她的耳边响起，齐烨全身猛烈地震了一下，笑声没有了，变成了叹息，而且，虽然很轻，但是，她却清楚地听得出，那是一个女孩子的声音。
　　齐烨又感觉自己似乎听错了，感觉这一声叹息好像是她自己发出的，她有些模糊不清，有些奇怪。好像是为了证明这一声叹息是否由自己发出的，齐烨忍不住地也轻声叹息了一声。
　　可是，她的这一声叹息，与刚刚听到的那一声叹息还是有些不同，而且是明显的不同。
　　不是自己！齐烨肯定了，随即，她又四处张望着，想找到叹息的人。
　　一条粉红色的影子，就在她张望的时候，飘飘的，在她不远处的一个残缺的窗口飘过。那身影，与西天边的霞云居然有点相映成辉的感觉。
　　齐烨认出那条粉红色的影子，就是昨天夜里她在楼顶上见到的那个少女的身影。
　　是她！
　　齐烨不由自主地张开嘴，倒吸了一口凉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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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了那条粉红色的影子，齐烨心里的恐惧感立刻升腾起来，她知道自己不能再在这里待下去了，天色已经开始慢慢转暗，夜幕很快就会降临，她不知道还会发生什么事，所以，她必须要在夜幕来临之前，为自己安排好一个安全的去处。
　　可是，在这整座滨江城里，眼下又有哪一处是安全的呢？齐烨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低着头想了一会，最后，她决定先回自己的住处看看再说，她已经好几天都没有回去了。虽然她不知道自己的住处在全城一片狼迹的状况下，会成为什么样子，但是，眼下自己的头发已经凌乱不堪，衣服也已经都脏了，她希望自己的住处能够侥幸逃过灾难，能让她回去好好梳理一下自己。
　　想到这里，齐烨不再犹豫，她抬手抹了一把脸，把泪痕全都抹去，然后，把那罐没有打开的罐头抓起，起身快步向住处的方向走去。
　　齐烨的住处是滨江城的一处生活小区，距离华远公司办公大楼并不太远，步行也就二十分钟左右。所以，时间不大，齐烨便回到了她的住处所在地。然而一眼看去，她还是失望了，虽然她已经遇想到，她的住处也会像其它地方一样不能幸免，但是，看到住处的那一副惨相，齐烨还是非常心疼。断垣残壁，一片混乱。不过，齐烨还是觉得应该庆幸，因为，很明显，这里看上去虽然遭受到了疯狂的砸毁，但却并没有被火烧过的痕迹，这对于齐烨来说，实在是一个意外的惊喜。她没有费太大的功夫，就找到了自己的衣柜。虽然衣柜已经破裂，而且里面的衣服也已经乱成一团，不过齐烨还是从中找出一身比较干净的衣服。随后，她又在废墟里找到了自己的梳子，只不过，梳子已经从中折断，好在即使如此也可以用。
　　镜子已经破碎了，齐烨只好找了一块从衣柜上破裂下来的穿衣镜碎片权当镜子使用。拿着这几件东西，她走到已经坍塌的水池边，将歪倒向一边的水龙头拉起来一些，拧开，居然还有水流出，这又让齐烨惊喜了一下。
　　这时候，天色已经暗淡下来了，齐烨把嘴凑近水龙头，喝了几口水，然后，梳洗了一下，对着镜子碎片看了看，总算是又有点人样儿了。她拿起衣服，下意识地看了看周围，想找一个有遮挡的地方，把身上的衣服换下来。可是，当她的目光落在一面断墙上的时候，在断墙的缺口处，一张苍白的脸和一对泛着红光的眼睛，突然就映入了她的眼帘。齐烨的心猛地颤抖了一下，倒吸了一口冷气，不由自主地用力地抓紧了手中的衣服。
　　那张脸见齐烨已经发现了他，倏地一缩，从断墙上消失了。
　　齐烨的心怦怦地跳得很激烈。虽然那张脸眨眼之间就消失了，但是，她已经认出来了，那张脸，就是她在公司里看到的那个孩子的脸。
　　那孩子，小活死人，难道一直跟着自己，跟踪到了这里？他想干什么？
　　齐烨觉得有一股可怕的寒气，突然之间就把自己包围了。
　　周围的光线更加暗了，夜幕真的已经拉开了。
　　由于发现了那个孩子，齐烨不敢再在这里待下去了，于是，她站起身，拿着那半截梳子和自己的衣服，急忙地离开了那片废墟，快步地走出了生活小区，走到外面的大街了。她边走边扭头看那孩子是不是跟着自己。不过，她却并没有看到那个孩子，好像那个孩子并没跟着她，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齐烨却总是感觉，那个孩子就在自己的不远处跟着自己。所以，她一点都不敢大意，不时地看着周围。
　　走了一会，齐烨突然觉得自己很迷茫，因为她并不知道自己要到哪里去。她毫无目的，好像只是为了摆脱那个孩子，可是就算摆脱了那个孩子，她又到哪里去呢？尤其是夜幕已经降临，黑暗正在完全地占领滨江城，她又该到哪里去，才能平安地度过这一夜呢？
　　原本空旷洁净的大街上，眼下到处都散落着各种各样破碎的东西，木板、石块、碎砖、废纸、破衣、烂被……应有尽有，好在这些东西并没有堵塞路面，因而齐烨还没有觉得自己行走有什么困难，只是她觉得自己有些毫无目的的感觉。她突然想到，自己应该向城外走，她想，只要能走出滨江城，那么也许就可以摆脱，滨江城里的这种可怕的氛围了。
　　想到了离开滨江城，齐烨立刻便辨识了一下方向，她决定向东走，由东面出城，因为向城东去是一条宽阔的公路，齐烨知道，这条路出了城不远，就跟一条国道相接。齐烨想只要上了国道，应该就可以拦到车子，然后，求司机把自己带离这里。
　　想到这里，齐烨不再犹豫，转身向城东而去。她现在已经不再去顾忌那个孩子——小活死人是否还在跟着自己，她想，那个孩子应该伤害不了自己，因为如果他能够伤害她，在公司大楼里她已经危险了，而且刚才，在她的住处，很明显，那个孩子也一直在窥视着自己。她虽然并不知道那孩子想干什么，又为什么要窥视自己，但是她相信，那孩子对自己不会造成很大的危险，只要自己注意那孩子，应该不会敢太接近自己的，这一点，在公司里和刚才的情形，都让齐烨觉得自己的这个判断不会错。
　　于是，齐烨径直向城东走去。
　　此时，天地之间已经完全暗了下来，一枚新月在天空中露了出来，在云中穿行。一阵风从齐烨的身边经过，然后，便不再停息。
　　起风了！齐烨在心里对自己说。她的身上感觉到了一丝凉意，她想了想，索性停下来，把手中的衣服直接套在了身上。虽然里面的衣服已经脏了，穿在身上有些不舒服，但是，女孩子的羞涩，让她不敢在这里脱去它们，而且，她感觉到那个孩子一直都在跟着自己，而且她似乎听到那个孩子跟踪自己的脚步声。虽然她明知道那是一个小活死人，眼下滨江城内除了她自己，没有第二个人存在，但是，她还是不敢那么做。
　　套好了衣服，齐烨继续向前走。走了一会，她看到路边有一辆被砸瘪了的车子，她忍不住想：现在，要是有辆车子就好了。
　　好像是为了让她的希望变成事实一般，齐烨刚这样想着，就看到一速灯光，从她的后方照射了过来，把黑暗的路面照得雪亮。
　　齐烨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转身望去，远远地，就见一辆轿车正向她这边驶来，在车顶上，她看到了一只出租车的标志灯。齐烨的心里不由得一阵惊喜，但是突然，惊喜之感完全消失，一股恐惧同时袭来。她想到了，昨天夜里，当整个滨江城一片混乱的时候，在楼顶上，她好像也看到一辆出租车在城内到处乱窜。难道，这辆出租车就是昨天夜里在滨江城里到处乱窜的那一辆吗？如果是，那开车的人……
　　齐烨不敢想了，她急急忙忙地躲向路边，闪身躲到一棵树的后面，然后，伸出头望着渐渐临近的出租车。
　　可是，齐烨突然觉得，自己的身边好像有另一个人，因而，她不由自主地扭头看去。
　　一张脸，与一对泛着红光的眼睛，与她自己的脸近在咫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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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活死人也站在树下，看着齐烨，他的脸与齐烨的脸相距不到二十公分。
　　“啊——”
　　齐烨吓得尖声惊叫起来，并且，连蹦带跳地从树后逃出，顺着公路向前狂跑。
　　然而，几乎与齐烨逃跑的同时，那个活死人也惊慌地大叫一声，扭头从树下逃开，与齐烨方向相反，像是被齐烨吓着了一般，飞快地逃走了。
　　身后的车灯把齐烨的影子拉得长长的。齐烨逃出去几十米，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在自己的前方跟自己一起跑动，于是，她突然想到，她不能这样让影子暴露在路面上，而且后面的出租车，她也不知道会给她带来什么。刚才那一吓，让她头脑里一片空白，现在，她已经渐渐让自己的思维回到了脑袋里，因而，她想到应该避开出租车的灯光。于是，她边跑边向路的两边看，她看到了路边有一扇大门，她知道这是滨江邮政局的院子，因而，她不管三七二十一，立刻跑了过去，很快地躲到了门垛边，靠在墙上，一边喘息着，一边望着出租车。
　　出租车好像并没有发现齐烨，因而，在开过邮政局大门前的时候并没有停下，仍然一直向前开去，不一会儿，齐烨就看不到车灯光了。
　　齐烨舒了口气，回想刚才那一幕，她的心还在怦怦直跳，刚才与那个活死人离得那么近，她很庆幸，自己没有被吓得晕过去。不过，回想刚刚的那一幕，齐烨不由自主地拍着自己的胸脯，真像是做了一个噩梦。
　　她靠在门垛上停了一会，听听周围没有什么动静了，于是便继续向自己目标走去。可是，她刚走了几步，突然有了一种异样的感觉，她觉得，好像有一个人在自己的身后跟着自己，她每走一步，脚步声都有一声回应。她停下，那个回应的脚步声也便停止了。
　　齐烨的全身突然紧张起来，汗毛都竖了起来。她怀疑自己是否听错了，于是又走了几步，那回应的脚步声也跟着响起。齐烨的心都快要蹦出胸腔了。她猛地回身，想看看究竟是什么人跟着自己。但是，夜色中，什么都没有。
　　齐烨倒退着走了几步，然而，那回声仍然在她的身后，一声声地回应着她的脚步声。齐烨只觉得自己的头皮有些发麻，她快步跑到路边的一堵墙边，背靠着墙站住，瞪大眼睛，向左右和前方看。可是，她仍然什么都没有看到，除了路上的杂物，路边的树，没有其它的。齐烨壮着胆子，尝试着原地踏了几步，可是，那回声居然也跟着踏了几步。这一下，齐烨有些受不了了，一种灵魂出窍般的恐惧感，让她几乎忘记了呼吸。
　　齐烨一动都不敢动了，她害怕听到那个回声，因为在这样空旷的城市里，在死一般寂静的夜晚，那回声让她难以忍受，无法抵抗。可是，过了一会，齐烨知道，自己就这么靠着墙站着也解决不了问题，因为她不可能就这么一直站下去，她知道，眼下的自己随时都有生命危险，尤其是在她无法判断自己的周围到底有什么存在的时候。
　　齐烨慢慢坐下，倚着墙，双手抱头，睁大眼睛直视前方，不停地在心里给自己鼓气，她知道，只有她自己才能帮助自己，可是，在这样的情形之下，在这完全可以说已经没有生命存在的滨江城里，她一个人要面对随时可能出现的活死人，她又能做什么呢？她想，自己现在惟一能够做的，就是赶快离开这座滨江城，哪怕要因此而冒一些险，只要能够摆脱在这座城市里面临这样无助的危险，无论怎么样，她觉得都是值得的。想到这里，齐烨决定不再害怕，因为她明白，自己此时害怕不但一点作用都不起，只能使自己，越来越被动。
　　既然决定不再害怕，于是，齐烨又开始回想，回想这几天来滨江城发生的变化，回想自己这两天里的遭遇，尤其是回想起昨天夜里的情形，她突然就有了一种奇怪的感觉，她觉得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