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都不放过-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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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它相邻的左边，是公案局的大楼，已经倒塌，右边，是财正局的大楼，更是一片废墟。齐烨不由自主地又望向它的对面，那儿是滨江城政府机关所在地，那儿虽然还不至于是一片废墟，但是，也是面目全非。与周围的情形对比，法院实在让人觉得有些意外。
　　活死人追赶他们的脚步声再次清晰地响了起来，怪人和齐烨都不由自主地扭头望了一眼，那些活死人已经赶了上来。而就在这时，从对面政府机关办公楼里，一些活死人像是突然冒出来一般，从被破坏的大门、墙洞里走出来，包围向他们。与此同时，另一方向，远远的，一队活死人也正向这边走来。
　　形势已经很明显，用不了几分钟，他们就将陷入活死人的重重包围之中。看样子，他们眼下只有一条退路，就是躲进法院里去。因而，齐烨在情急之下叫了一声：“到法院里去！”说着，也不管怪人同不同意，便带头走进了法院的大门。
　　那怪人犹豫了一下，也跟着齐烨走进了大门，不过，在走进大门的那一瞬间，怪人，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大门边那两尊石狮子，全身好像不由自主地抖动了一下。不过，这一细节，齐烨并没有注意到。
　　虽然在滨江城已经好几年了，但是这里齐烨还是第一次进来，因而，进入大门之后，齐烨一边向里走，一边东张西望，寻找路径。她看到了办公大楼的大门，便径直向门里走去。进入大门，是一个开阔的大厅，光线有些灰暗，但是气势恢宏，无形中就给人一种压迫感。不知道怎么的，齐烨的心怦怦直跳起来。而那怪人看上去好像很恐惧，一直紧紧地跟在齐烨身边，就像当初在地下管道里，齐烨紧紧地跟在他身边一样。
　　向里走了一会，齐烨看到在走廊两边出现了一些门，门上都挂着“第×法庭”的门牌。齐烨从来都没有看过真正的法庭是什么样子，所以，好奇心趋使她不由自主地走到一扇挂着“第三法庭”的门前，伸手便去推那门。
　　那门竟然应手而开。
　　齐烨并没有想到，门会这么轻易地打开，所以，她稍稍愣了一下。不过，只是一瞬，她便恢复了正常，只是心里被整个法院里空旷、寂静的气氛压得有些沉重。
　　法庭内，灰乎乎的一片，齐烨非常好奇地伸头，向门里探望了一眼。
　　然而，就在她的头伸进门里的那一瞬间，好像是什么机关被她触动了，她听到一声轻轻的但是很清脆的响声：“嗒！”随即，法庭内灯光大亮。紧接着，一条粉红色的影子在她的眼前一晃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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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是粉红色的影子！齐烨惊愕地向后退了一步。
　　那粉红色的影子飘浮着，一直到了高高的看上去极其威严的法官席前才停下，而在法官席上，那个捡字纸的老妇人正一脸冷漠地坐在法官椅上，瞪着一对血红的眼睛盯着齐烨。齐烨同时看到，在法官席的左右两边，堆放着两堆黑乎乎的东西，在明亮的灯光下，她有些看不清那些黑乎乎的东西究竟是什么，但是，她的心里似乎有一种预感，她觉得那两堆黑乎乎的东西，就是滨江城人的影子，这一判断，来自于她同时也看到那老妇人一直背着的编织袋，此时正放在法官席左方那堆黑乎乎的东西旁边，看上去还是鼓鼓囊囊的。她的那支钢钎，此时就靠在编织袋的旁边。
　　原来，她们把人的影子都藏在这里。齐烨在心里暗暗地嘀咕道。
　　“嘿嘿……”那老妇人突然冷冷地笑了起来。这笑声在齐烨听来，就像是从地狱里发出的声音，令她全身像是突然受了一阵冷风，一层鸡皮疙瘩立刻暴起。齐烨不由自主地抱住了双臂，两眼盯着那老妇人。
　　“小齐姑娘，你害怕啦，不敢进来吗？”那老妇人声音阴沉地叫道。
　　齐烨全身一抖，她很纳闷，这老妇人居然也知道她的名字，而且，从老妇人的这句话里，齐烨觉得老妇人和那粉红色的影子似乎知道自己会来到这里，而专门在这里等着她的。所以，小齐的心里感觉到这里就像是一个早已经为她挖好的陷阱，等着她自己往里跳。
　　不由自主地，齐烨回头看了一眼一直跟在她身后的怪人。那怪人正瞪着一对圆圆的小眼睛，看着那老妇人和那粉红色的影子，看上去，他好像非常紧张，而且像是随时准备着与那老妇人以及那粉红色的影子大战一场。只是齐烨感觉到，怪人此时在灯光的照射下，那老树皮一样的皮肤显得犹为可怖。
　　齐烨急忙收回自己的目光，重新看向那老妇人和那粉红色的影子。
　　这时，那怪人在齐烨的身后，小声地说：“进去，看她们想干什么。”
　　齐烨的身子不由自主地微微颤动了一下。进去，她没有想过，她在想的是如何逃走，如何摆脱那老妇人和那粉红色的影子。
　　可是，那怪人却要她进去，这对齐烨来说，简直就是一种生死考验。不过，齐烨又想到，怪人的想法也有道理，因为，眼下如果想要摆脱这老妇人和那影子，就只能是逃出法院去，而外面，满街满城都是活死人，对他们来说，那样更危险。而这里，相对来说他们所以面对只有一个老妇人和那条粉红色的影子。因而，齐烨在心里做了这样的对比后，决定选择了面对这老妇人和那条粉红色有影子。
　　做出这样的决定之后，齐烨迈步慢慢地跨进了法庭的门，走了进去。
　　“你们想怎么样？”齐烨不由自主地在跨进门的时候，嘴里同时问道。
　　那老妇人慢慢地站起身，身体向前倾着，瞪着齐烨。“我们想干什么？”她的口气里有气恼，有愤怒，同时，齐烨还听出了有仇恨，“我们想要，毁灭滨江城，彻底毁灭，这座腌脏的城市！可是，可是你，你阻止了我们，是你，小齐姑娘，让我们的目的不能达到！”
　　齐烨有些莫名其妙，“我？我阻止了你们？”她忍不住脱口问道。
　　“不错，就是你！”那老妇人愤怒地叫道，“你让我们的计划无法最终实现。”
　　“可是，我并没有对你们做什么！”齐烨觉得自己有些委屈，同时，觉得那老妇人有些无理取闹，因而，心里的那股对她们的恐惧，渐渐地被气愤代替。齐烨就有这样的性格，她不能容忍别人无中生有地指责她，无论是什么事。面对这样的指责，她不论处于什么状况下，都要据理力争。所以，听到老妇人的话，齐烨忘记了恐惧，生气了，“你这么说，不公平！”
　　“哈哈！不公平！”老妇人从法官席后走出来，看那样子，是想要走近小齐，但是，又有些犹豫，所以，站在齐烨对面，离齐烨大约两米远，继续说：“整个滨江城，所有人的影子，我们都已经得到，可是，可是就是你，你的影子，我们得不到。你说，这难道不是你阻止了我们吗？”
　　“我不明白！”齐烨叫道。
　　不过，她下面的话，被怪人突然开口打断了。
　　“我明白！”怪人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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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烨听到那怪人突然说他明白，有些惊讶地扭头看着怪人。那怪人一直站在小齐身后，此时向前进了一步，看着那老妇人。
　　那老妇人和那条粉红色的影子也都看着那怪人。她们好像并没有把那怪人放在眼里，所以，怪人突然开口，并且站了出来，她们并不惊讶。
　　齐烨小声问：“你，你明白是怎么回事？”
　　怪人嘿嘿一笑，说：“当然。”然后，他看着那老妇人道：“老太婆，你到滨江来，目的就是想要复仇，想要把滨江城变成一座死城，我说的不错吧。”
　　那老妇人瞅着怪人，冷笑道：“哼，你说的是废话，我已经说了，我要毁灭这座肮脏的城市。”
　　“哈哈！”怪人发出两声怪笑，“可是，你想毁灭滨江城，就必须把滨江城所有人的影子都取走，让滨江城的所有人都变成没有影子的活死人，对不对？”
　　“废话！”那老妇人有些发怒地喝了一声。
　　怪人并不在意老妇人发怒，继续说：“可惜啊，这个你没有办到，因为，这位小齐姑娘的影子你们取不走。不过，你们好像还忘了一个人，我，我的影子，你们也没有取走。哈哈！”
　　老妇人冷笑起来，说：“你？一个躲在地下，不敢见天日的胆小鬼？我们想取你的影子并不困难。”
　　怪人听到老妇人骂他是胆小鬼，愣了一下，但是随即，就毫不介意地摇了摇头，说：“啊，你说的也许是对的，不过，现在你们想取走我的影子，可没那么容易。”
　　那粉红色的影子突然叹了口气，幽幽地道：“唉，依靠一个女孩子保护自己，算什么？真是不知羞耻！”
　　那怪人听了这句话，全身抽动了一下，盯着那粉红色的影子。那粉红色的影子向前飘动了两步，继续说：“不过，我们并没有把你算在滨江城的人之中，因为你已经不属于滨江城，在滨江城里，你早已经死了。所以，你的影子对我们没有任何用处。”
　　怪人听了，又气又怒，咬牙切齿地道：“当然，我早已经死了，但是，我还活着，活得好好的。”他像是受了刺激，呼吸的声音也变得非常粗重而且急促。
　　“可是你仇恨滨江人，却不敢面对他们！”那老妇人冷冷地说道，“所以只好躲着他们，躲在地下，只在黑夜里出没。哼哼，你这样的人，不在我们毁灭滨江城的计划当中。”
　　怪人忽然又冷笑了，道：“是，你们当然没有把我计划在内，那是因为你们根本就不知道，在滨江城里还有我，有我这样的人存在！哈哈……”
　　齐烨听着他们的对话，有些莫名其妙她听着，好像那怪人与那老妇人似乎是熟悉的人，又好像互相之间很陌生，他们的话，让她听得越来越糊涂，所以，她忘记了恐惧，见那老妇人又要说什么，急忙打断道：“等一等，请等一等，你们在说什么？我想搞清楚，你们到底在说什么？”
　　齐烨的话，让那怪人和老妇人以及粉红色的影子都有点面面相觑。他们同时看着齐烨，看得出来，他们脸上都露出了一片迷惘。众人都不再说活，都只是互相看着对方，法庭里，一时之间竟然静得出奇，齐烨能听到的只有自己的呼吸和那怪人的呼吸，而那老妇人和那粉红色的影子，连呼吸的声音都没有。
　　这种寂静，大约持续了一分钟，那粉红色的影子才又轻轻地叹了口气，道：“唉，小齐姑娘，你为什么不离开滨江城呢？我们已经给了你离开的机会了，你为什么不离开？”
　　齐烨很奇怪，这句话，她已经是第二次听这粉红色的影子说了，而此时，她听粉红色的影子说出这句话，觉得有些没头没脑的，因而，她奇怪地问：“你说什么？为什么？”
　　粉红色的影子说：“我们知道，你并不是滨江城的人，所以，我们想放你走。我知道，你本来是想走的，可是你又没有走。我们本来并不想杀死你，可是你不走，我们就不能不杀死你了。”
　　齐烨听了，又觉得一股冷气充满了全身，刚才已经忘记的恐惧，此时又一次向她袭来。
　　“你们，想杀了我？”齐烨有些惊惶地问。
　　这时，那老妇人转身从编织袋边拿起了那支钢钎，回答齐烨道：“是，小齐姑娘，别怪我们，是你自己找死，怪不得我们。”
　　怪人冷笑道：“哼，你们觉得你们能杀死小齐姑娘吗？”
　　那老妇人也冷笑一声，说：“本来是很难，不过，现在你们自己送上门来了。哈哈……”随着笑声，老妇人突然把手中的钢钎在空中划了一个圆，就像是被施了魔法似的，那些堆放在法官席前的影子们，突然飘了起来，在齐烨和那怪人还没来及反应的时候，就把他们团团地围住了。同时，一阵令齐烨毛骨悚然的笑声，从影子们的口中发了出来。


第0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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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影子们的笑声，好像是，从地狱里发出的催命的声音，齐烨全身颤栗着，恐惧已经完全地包裹了她。她的心好像在眨眼之间也已经不属于自己。于是，她无法控制地双手捂住耳朵，闭起双眼，嘴里同时发出恐怖的尖叫。
　　“啊——”
　　这是齐烨第一次发出如此恐怖的尖叫声，音量完全压过了那些影子的笑声。那些影子被小齐的尖叫声震慑，笑声嘠然而止，纷纷从半空里，向后飘去，如字纸般贴到四周的墙面上，然后，贴着墙面滑到了地上。另有几条影子，从开着的门飘了出去，贴着对面走廊的墙滑落到地上。那老妇人和那粉红色的影子也没有想到，齐烨会突然发出如此大声的尖叫，她们都不由自主地向后倒退，直到依靠在了法官席上。
　　那怪人在被影子们包围的时候，心里也很恐惧，齐烨的尖叫声又差点儿把他的耳朵震聋。不过，见那些影子被小齐的尖叫声震飞，而且，那老妇人和粉红色的影子看上去也很畏惧小齐的叫声，因而，怪人的心里又变得踏实了，而且有些高兴起来。他知道，他们又逃过了一劫。于是，他轻轻地拉了一下齐烨，道：“好了，小齐姑娘，不用再叫了。”
　　齐烨本以为自己这次是再难逃脱了，所以才发出尖叫，此时，感觉到怪人在拉她，又听到怪人的话，她停止尖叫，睁开眼睛，看清眼前的情形，竟有些意外。因而，她有些发愣地看着那老妇人和那粉红色的影子。
　　怪人小声说：“小齐姑娘，快走吧，先离开这里再说。”说着，慢慢地向门外退去。
　　齐烨也想离开这里，但是，她的心里却产生了一种想要弄清那老妇人和那粉红色影子身份的欲望，而这种欲望，竟然覆盖了她的恐惧。因而，她没有动，而是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老妇人和那粉红色的影子。
　　那老妇人站直了身子，也正盯着齐烨。她的全身因为发怒而微微颤抖，手中提着的钢钎也因此而抖动着，就像是随时都可能从她的手中飞出刺向敌人一般。可是，在她的怒容中，齐烨同时发觉似乎有一些畏惧。
　　畏惧？这一发现，让齐烨大感意外，她不知道那老妇人会畏惧什么，在这间法庭里，除了她和怪人，就是那老妇人和粉红色的影子，此外，就是那些被老妇人控制的滨江城人的影子们。按理，畏惧的应该是她和怪人，而不应该是老妇人。所以，齐烨为自己的这一发现心里非常诧异。她以为自己看错了，因而，继续盯着老妇人的脸看着。
　　那老妇人脸上果然有一丝畏惧！
　　而在那老妇人身边，粉红色的影子此时小声但明显有些颤颤地问老妇人：“奶奶，怎么办？”
　　听到这句话，齐烨觉得自己看得没错，那老妇人就是畏惧了，而且，那粉红色的影子也畏惧了。齐烨虽然不知道她们畏惧的是什么，但是，她的心里却因此而镇定了一些。因而，她也小声对发地怪人说：“先等等。”
　　那怪人已经退后两步，听到齐烨的话，他停了下来，满怀戒惧地看着眼前的形势。
　　那老妇人盯着齐烨，突然说：“小齐姑娘，既然我们对付不了你，那么，你就走吧，快走吧，走得越远越好，最好是马上离开滨江城。”
　　这句话在齐烨听来，有些摸不着头脑。两分钟前，这老妇人和那粉红色的影子还想让那些滨江人的影子包围自己，杀死自己。可是现在，那老妇人却用一种恐惧的口吻要求自己离开，这又让齐烨感到惊讶不已。
　　不过，那怪人一听老妇人的话，他突然跨前一步，又与小齐站到了一起。他哈哈怪笑起来，道：“啊哈，老太婆，我明白啦，你们害怕小齐姑娘！哈哈，太好啦！”他向齐烨说：“小齐姑娘，看到没有，她们怕你，这就好办了。”
　　齐烨看了怪人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