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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你是长夜,也是灯火-第7章

小说: 你是长夜,也是灯火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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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杨老板这个臭流氓!

    第10章

    茶馆是典型的三进四合院。

    杨谦南偏爱散座,靠窗的檐廊,有一串铜钱风铃。桌上用的是铜壶盖碗,细斟一杯茶,耳边好似能听见清末民国的街道上,人声喧喧而来。

    温凛抿了口茶水。金骏眉,入口回甘。

    她放下茶碗,将他看着。

    其实杨谦南这人很奇怪,他喜欢公共场合,爱往人堆里凑。可真正落坐在人堆里,又一言不发,安心当个背景板。

    温凛想起他们第一次见面,这人没事去电影院,就为了睡两个钟头。

    杨谦南放下盖碗,说:“在看什么?”

    清晨六七点钟,他的眼睛都是透明的。

    温凛忽然笑起来:“我就是觉得你有点……老年人。”

    店主养了一只鸟,就挂在廊下,在笼子里啾啾啾地扑棱翅膀,好似在附和她。

    杨谦南也不生气,剥着颗白瓜子:“还惦记着这茬呢?”

    “不是说你老。”她连忙改口,绞尽脑汁也没想出新的形容,“就是……有点老年人。”

    “不是老态龙钟的那种老,是老气横秋的那种老。”

    她补充。完了又觉得不合适。

    可以用老气横秋形容的,大多是少年,多少有点为赋新词强说愁的滋味。但他不是的,他明明拥有最好的风华,也在纵情地享乐,可就是在不经意间,透露出顽固的、老朽的心态。

    这么一长段,温凛自己都觉得解释不清,只敢放在心里想一想。

    杨谦南也不知有没有领会她的意思,放了粒瓜子肉在她嘴里。

    温凛慢慢嚼了嚼,平淡的瓜子味,倒是挺香。抬起眼,杨谦南已经在剥下一颗。

    敛眉,低睫,眼下有淡淡的青色,一双骨节宽大的手,拨弄白色的软壳。

    下一颗是他自己的,一下抛进嘴里,又剥一颗,去逗鸟。

    温凛说:“你平时通宵完,就来吃这个呀?”

    “也不是。”他又抛一颗。

    “空腹喝茶,对胃不好的。”

    他顿一下,好像没听到。那鸟扑腾来扑腾去,撞在了笼门上。

    温凛又说:“我后天就回家了。”

    杨谦南这才收回了视线,把注意力放在她身上。

    “你会想我吗?”她忽然展开了眉眼,方才那素净的,有点苦情的面相一下打开,眼里闪动着狡黠。

    他忽然笑了,在她下巴捏上一下:“你说我想不想?”

    “那我都快走了,你还光顾着逗鸟。”温凛假模假样地蹙起眉,严肃地说,“你找什么人我都认了,但是我总不能连鸟都不如吧。”

    杨谦南闻言,怔了一下。

    他在瓜子碟里捞了一把。白色的黑色的灰色的,如砂石般从他指缝间流下,积成一堆。

    “凛凛,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

    他不擅长装傻。

    但温凛擅长。

    她眨了两下眼,说:“没有啊。”

    杨谦南忽地笑了一声,抬眸看她。

    那眸子像是玻璃做的,带着光,扫向她。

    “连鸟的醋都吃。”他语调带着点宠溺,“活的东西醋你都吃?”

    这话其实不用她回答的。温凛只笑笑,说没有啊。

    杨谦南掀开碗盖,说:“那以后家里面不能养狗了。猫也不成。”

    他也许就是随口一说。可温凛记着这句话,在心里翻检着,一直记到回去。

    杨谦南把她放在宿舍楼下。

    他的车停在蓝色自行车棚边,十分醒目。温凛觉得不该久坐,解开安全带就想下车。

    杨谦南把她拉住了,递来个东西。

    温凛回头看,是一袋茉莉茶。方才有个茶艺师给她推荐这个,说是他们家特色,这玩意儿润燥香肌、口味甜淡,适合小姑娘。她对茶没研究,摆摆手没要,杨谦南当时在逗鸟,看上去也没兴趣。

    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买的。

    温凛笑着接过来,看了眼包装:“你还买这个呢?”

    “和那家店老板熟,做他点生意。”

    温凛嘁了声,一脸了然。

    杨谦南浅浅地笑:“拿着吧。听说丰胸。”

    话音刚落,一个袋子就砸过来了。他用胳膊挡住,笑得没脸没皮。

    “鬼扯吧你。”温凛拎着茶袋下车,把车门给他狠狠甩上。

    杨谦南目送她绕车头,按了下喇叭。她不理,他又按一下。

    温凛回头,他正坐在车里,对着她笑。

    鸣笛声在寒冬寂静的晨,尤为刺耳。

    温凛紧张地敲开他那边车窗,探进去:“在学校里鸣喇叭,你疯啦?”

    杨谦南按住她脑袋,在她脑门上亲了一口。他的唇是温的,很有力度地一印。

    她瞬间老实了。

    冰凉的额头仿佛被他注入一股暖流。温凛颈后是北方冰冷的清晨,脸上扑着他车里的热气,都忘了站直,敛着眼睑轻轻说:“干什么啊……”

    “乖点。”他这么说。

    “……嗯。”她这么应。

    扎眼的车型消失在树丛后。

    温凛从口袋里翻门禁卡,余光一瞥,看见个人。

    柯家宁,她们院院草,正靠在大门边。

    整个新闻学院也没几个男生。像他这样身材高大,长相斯文的,妥妥的就是院草了。

    他跟她打了个招呼:“温凛。”浓眉大眼,笑起来都是干净温柔的。

    大清早的,女生宿舍楼下。想也不用想,他应该是在等人。

    温凛掏卡的动作顿了一下,怕他碰巧看见了刚才那一幕,目光有些闪躲地点头:“……早啊。”然后顺利刷进了门。

    一进宿舍,她像松了口气,搁下大衣。



    第11节

    顾璃居然已经起了,正站在穿衣镜前,检查自己的妆容。

    “起这么早?”

    “嗯啊,柯家宁约我去逛梵高展。好多人呢,去晚了该排不上了。”

    温凛有点发愣,说:“我在门口撞见他了。”

    大宝贝举起自己左腕,叫起来:“啊啊,他怎么来这么早呀。这才八点多呢。”

    “你们约了几点?”

    “九点呀,我这边眼线还没化呢。”顾璃一边闭着半只眼睛描眼线,一边说,“你昨晚又去哪啦?你最近夜不归宿的频率可高了。”

    “……朋友那里。”

    顾璃突然凑到她面前,一张花红柳绿的脸笑得喜气洋洋:“昨晚送我们那个朋友呀?”

    “嗯。”温凛被她盯得心里发毛,“怎么了?”

    顾璃说:“挺帅的。”

    温凛:“……”

    “说真的,很有气质。”顾璃又回去画眼线了,一边懊恼地说,“我当初怎么就瞎了眼,找了程诚这种贱骨头呢。”

    她又开始骂人了。温凛皱了皱眉,试探:“你们和好了?”

    “嗯啊,和好啦。昨晚后来就是他送我回来的。”

    果然。

    温凛想到了什么,茫然道:“那你还约柯家宁去看展?”

    “嘻嘻。”大宝贝终于化完了妆,把化妆镜一合,挑挑眉毛,“这你就不懂啦。程诚身边那么多乱七八糟的莺莺燕燕,就不准我有几个纯洁的男性朋友?再说了,他工作那么忙,从来不陪我,我也要给自己找点乐子的好伐。”

    “不跟你说了,我要迟到了!”顾璃挎上包,摇曳生姿地走了。

    空气里飘过一段香水的甜香,是chloe的米丝带。

    温凛反坐在椅子上,茉莉茶的袋子透着股澄澈清涩的花香。

    她从前觉得学院里那些女同学不喜欢顾璃,可能是因为她的小姐脾气。现在仔细思考了一下,可能还有别的原因吧。大宝贝她……跟她从前的认知不太一样。

    其实她以前也很少关注身边人都在做什么,压根没有一个基本的认知。

    这一天,晨光渐亮,太阳从地平线下升起,人间从眼前浮现。

    温凛捏了捏手里的袋子,茶叶在袋子下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

    每个人,好像都有自己不为人知的一点秘密。

    作者有话要说:  _(:з」∠)_指天发誓明晚八点迟到剁d……

    第11章

    温凛是腊月初八回的家。

    在家里窝了大半个月,年节一天天挨近。

    她很少联系杨谦南。想知道他的动向很容易,只要关注应朝禹的facebook就行。她特地买了个vpn,每天定时刷新。越过应朝禹那张祸国殃民的脸,再越过几个姑娘蜘蛛丝一样的睫毛,无论光线多暗霓虹多闪,她准能在角落里一眼发现杨谦南。

    然后掐准时间,在他独自归家的路上,装作不经意般给他发:“我把茉莉茶孝敬我妈了。她说味道很好。”

    杨谦南要隔很久才回她,问在家里待得好吗。

    温凛说:“挺好的,就是有点想你。”

    隔着屏幕都能看见,他一定笑了一下,说:“那年后早点回来。”

    好啊。

    温凛平平淡淡地答应,跟他道晚安。

    10年初,大年初一恰好是二月十四。

    情人节。

    除夕那天下午,母亲郁秀载着全家,去乡下外婆家过年。

    温凛生在苏州,外婆早年唱过评弹,算是个小文艺世家,但到她们这一辈,已经看不见当年光景。母亲一进屋就和几个姨娘凑了一桌麻将,父亲进灶房处理硬菜。几个亲戚坐在条凳上剥豆角,烟雾袅袅,分不清是炊烟还是尼古丁。

    一大家子人。

    温凛想挑个地方坐,一眼相中了她家小侄女。那是她表姐家女儿,在上海读初中,拿着个掌机在玩口袋妖怪。温凛礼貌地凑过去,指着一只绿色树精问:“这只叫什么呀?”

    “这是木木枭的进化体,叫狙射树枭。”

    “厉害吗?”

    “还可以吧。”

    打麻将的大表姐闻声看过来:“琅琅你别成天打游戏,多跟你小姑姑学学。数学写完了伐?趁今天在奶奶家,让你小姑姑教教你,人家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数学天天考满分噢。”

    小侄女被念得把掌机一收,踢踢踏踏到楼上看电视去了。

    温凛僵着嘴角,坐在原地。

    郁秀在牌桌上会心地笑,关心她:“你也别在这坐着,上去和琅琅一起看电视呀。”

    她点点头,却有点心不在焉。

    这个年纪多少有些尴尬。早就没资格和琅琅抢电视遥控板,又没法参与中年话题,厨房人甚至太多了,一进去就会被友善地赶出来:“凛凛你去看电视!豆角用不着你剥!琅琅不是在上面吗?你去陪陪她呀!”

    温凛哭笑不得。

    姑妈们几年见一次,大约还没意识到她已经在读大学。

    于是她只能去上网。

    应朝禹的主页没更新,一年到头难得动静全无,大约也去过年了。她从过往照片里看见张他打麻将的图。那副麻将她摸过,背面镀银,材质却很轻,是他特别定做的。不像郁秀她们打的这种,蓝色绿色的底,掂上去很有分量。

    天色渐渐黑了,吃过晚饭,分别一年的亲朋们搁下碗筷,有说不完的家里长短,鸡毛蒜皮,欢声笑语。温凛拉着琅琅,从那两大张饭桌里挤出来。

    “想出去走走吗?”

    小姑娘欢呼雀跃:“好呀!”

    苏州乡下景致很好,左手是远山眉黛,右手是半亩风荷。

    可惜是冬天,满溪荷叶枯黄,像枯败的芦苇荡。

    又幸好是冬天,一道长桥卧在夜色里,头顶一步一盏烟花。

    红的绿的,映黑瓦白墙。

    温凛拿出手机,照了好几张。琅琅穿着羽绒服,拿袖子捂住耳朵:“小姑,我们去哪呀?”

    “随便走走。”温凛说,“觉得冷吗?冷就回去吧。”

    小姑娘双颊冻得通通红,说:“我不回去!我一回去,我妈又该催我写作业了!”

    她们找了个桥栏靠着。

    温凛回复着几条新年祝福短信。自从那天一起进过局子,顾璃和她更亲近了,连祝福短信都是精心编辑的,一看就不是群发,虽然也不过是祝她变美变好看变漂亮,年年拿第一,且能找到如意郎君。温凛给她回:“谢谢,你也是。”

    琅琅趴在桥栏上,观察水面。

    “小姑,北京好玩吗?”

    好玩吗。整肃的城区街道,大同小异的明清园林。

    温凛答不出来。“琅琅想考去北京?”

    “也没有。”琅琅吊在栏杆上,小腿一勾一勾,“下学期我妈妈想送我去北京学表演。她想让你到时候照顾我,所以才讨好你的。”

    小女孩又天真,又耿直。

    温凛笑了声,不置可否:“你喜欢表演?”

    “那哪能啊——”琅琅皱着眉苦大仇深,“那我学习又不好,又没什么特长,除了学表演也没其他好弄了。要么花钱出国,她又不舍得的咯。我们家一看就没钱!”

    温凛想说学表演也挺花钱的,但被她逗笑了,好一会儿都停不下来。

    琅琅心有余悸地睨了她一眼:“你们从小数学考满分的人,是不懂柴米贵的。”

    温凛摸摸她的头,眼睛笑成一条线:“你还挺有文化的,知道什么叫柴米贵。”

    过了好一会儿,琅琅看上去冻得不行了。

    “回去吧。”

    “嗯!”

    归来路上,又遇见零星几盏烟花。

    这天好几家人都睡在了外婆家里。房间不太够,温凛和琅琅挤一间。快要零点,郊外烟花一同盛放,照得天空半透明一般明亮。琅琅放下了她的口袋妖怪,去窗边看烟花。

    温凛悄然来到阳台,拨了个电话出去。

    江南的冬天其实很冷,空气潮湿,丝丝蚀骨。

    她披了件包到脚的长款羽绒服,蹲在阳台的窗户下面,不让人发现。

    零点一到,炮竹与烟花齐响。电话刚接通,温凛来不及说什么,就把手机往外伸,尽力收纳满世界的璀璨纷呈。

    噼里啪啦过了一分多钟,声音渐渐稀疏了些。

    温凛把手机拿回来看,诧异道:“你还没挂电话呀。”

    默了好几秒。

    杨谦南那里很安静:“在哪里?”

    “在外婆家。这边烟花放得特别热闹,打过来让你听听。”

    温凛说:“北京市区没法放烟花吧?”

    杨谦南说:“我不在市区。”

    但依然是安静的。

    寂静无声。



    第12节

    温凛捂着手机,放轻了声音:“我是不是……打扰到你睡觉了?”

    除夕夜,全中国都醒着。

    杨谦南嗓音含倦,尾音缠绵地调笑:“你打扰我能说什么吗。”

    这人……又调戏她。温凛抱着双膝,赧然地不说话。

    电话里只剩零落炮竹声,在她这声声炸响。但在他那儿,听起来是遥远的。

    “有点吵。”他揉了揉额角。

    温凛连忙看了眼阳台门,不太方便进去。

    “那我等没有声音了,再给你打个过来?”

    “不用。”杨谦南问,“什么时候回来?”

    温凛想起自己答应他早点回,尽量往早了说:“等过完年?”

    “几号是过完年?”

    “……二十来号?”

    过一秒。

    温凛突然改口:“要不我大后天就回吧。和家里说学校里有事,很容易就回来了。”

    杨谦南突然低低地笑起来。

    温凛窘然得不好意思开口。好像只要在他面前,她就成了琅琅。

    “再待几天吧。多陪陪家里人。”他这么说。

    温凛莫名地有点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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