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醒-第10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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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秋整个人都僵住,他低下头,看见自己抚摸她长发的手。那手上蛇鳞渐起,寸寸青碧,坚硬光滑,哪还有半点人形?
他已经可以想象自己锦衣之下的身体。
阿壤……我怎敢用这样的身体接近你?
他缓缓推开黄壤,语声沉静:“你若累了,先进画里歇息。”
黄壤只得松开他,气氛这么好都无动于衷……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吗?这……不太行了?
黄壤表示了体谅,她唇瓣轻轻贴了贴监正大人的脸,问:“你……是上次被谢灵璧的灵魔鬼书所伤,身体受损严重吗?”
“什么?”监正大人莫名其妙。
黄壤轻轻捧起他的下巴,体贴安慰道:“没关系,不要紧的。”
什么不要紧……监正大人挑眉。
此时,外面有人道:“监正,陛下听说您云游归来,十分欣喜,特来相请。”
第一秋也来不及多问,只得道:“我先进宫一趟。”
说罢,他站起身来,正要出门,见黄壤欲言又止,只得问:“怎么了?”
黄壤犹豫半晌,突然问:“你如今……这体质和修为,会不会惹宫中忌惮?”她越想越糟糕,登时十分担忧,“他们不会鸩杀你吧?”
第一秋怔住,好半天才失笑,道:“随我一并入宫吧。”
黄壤欣然应允,她患得患失,即便是留在司天监,也定是胡思乱想,神魂不安。不如跟去。
第一秋带着她出了司天监,她也没有忘记自己小侍女的身份,一路跟随在第一秋身后。此时已是傍晚,日头偏西,晚霞欲燃。
黄壤跟在他身后,看他霞光披身,温暖灿烂,便觉欢喜。
朱湘等人见她乖乖跟在自家监正身后,欢欣鼓舞之状,无不感叹。
替身什么的,真是太命苦了啊。
想当初,黄壤去哪儿不是监正推着,锦衣华服,生怕沾了一点灰,几曾走过一步路?
皇宫里,第一秋刚一进去,便有内侍迎上来。
“监正。”内侍人人恭敬,道,“陛下已经相候多时,监正这边请。”
第一秋点点头,随着宫人穿过宫道。黄壤看着似曾相识的道路,不由心生感慨。这皇宫,她梦里梦外,来来往往,真是经过多回了。
及至进到殿中,黄壤一眼就看见了新帝。
师贞朗迎上来,竟也不摆帝王的架子,道:“皇叔这些年究竟是去了何处?真是让朕好找。”
他言辞恳切,第一秋与他相携入内,道:“四处云游罢了。朝中一切安好,足见陛下圣明。”
二人互相吹捧着落座,师贞朗当然也看见了黄壤。
当年黄壤死时,他年岁尚轻,并未见过。但神女祠的息壤娘娘像他可看过多回。
“这位是……”师贞朗问。
第一秋道:“侍女。”
黄壤忙向他施了一礼:“阿染见过陛下。”
“阿染……”师贞朗微怔,道:“阿染姑娘眉目简直像极了……”
身后内侍提醒道:“陛下,一瓣心这样的名茶,还是得趁热喝。”
师贞朗这才反应过来——啊,皇叔恋慕息壤娘娘的事,民间早有传说。如今这女子仪态、眉目都酷似神女,其意味还用多说?
替身啊……
还是皇叔会玩。
师贞朗明白了其中关窍,难免对黄壤也多了几分同情。
他说:“知道皇叔不饮酒,朕特备了香茗,皇叔且饮一杯罢。”
第一秋同他品茗,黄壤就站在他身边,嗅着那茶香。她的心思却根本不在茶上。如今第一秋修为战力都远胜师贞朗,这茶里不会有毒吧?
她素来喜欢把人往坏处想,眼里顿时全是忧色。
师贞朗发现了——唉,替身的日子,想必十分凄苦。他对黄壤更加同情,道:“阿染姑娘照顾皇叔,也是辛苦。若有所需,尽管向宫里支取。”
黄壤向他浅施一礼,恭敬地应了一声是。
然而心中却并不肯放松警惕,眼看第一秋真的打算饮下此茶,她说:“监正不是说……最近不饮茶了吗?原是嫌弃阿染烹茶的手艺。”
——唉,替身真是命苦啊。烹茶也会被嫌弃。
师贞朗道:“原来阿染姑娘也擅烹茶,那宫中这一瓣心,回头便全数交给阿染姑娘带上。”他不知黄壤心中所想,语态温和。身边的内侍也赶忙应声。
黄壤心中焦急,尽管第一秋体质特殊,但仙门秘毒何其多?
若真有人想了什么歹毒的法子暗害他,也是防不胜防。
第一秋将杯盏搁下,师贞朗道:“皇叔离开这些年,民间有不少传言,百姓总担心灵魔鬼书再度祸乱天下。如今您回来,朕意,便设一场醮祭,以安民心。皇叔以为如何?”
第一秋道:“也好。近几年风调雨顺,陛下便在神女祠祈福,以祝来年五谷丰收。”
果然,还是心心念念不忘旧爱。
师贞朗扫了一眼黄壤,不由更加怜悯。他道:“甚好。”
接下来,便是醮祭大典的事。
朝廷醮祭,礼仪复杂繁琐,第一秋不想黄壤枯等,便转头道:“殿外等候。”
黄壤见师贞朗并无加害之意,也略略放心。她轻施一礼,恭敬地退到殿外。
一直等她离开,师贞朗方叹道:“阿染姑娘真是秀美。”
他一边说,一边观察第一秋的反应。第一秋翻看黄历上的吉日,脸上无悲无喜。
啧,真是喜怒不形于色啊。师贞朗暗自感慨。
而黄壤退到殿外,便见殿中间候着一个人。
此人头戴缨盔、身披战甲,正等候见驾。他正是正盯着殿中,等待师贞朗传召。而今突见殿里出来一个人,不由凝神注视。
而正在此时,黄壤蓦然回头。只见脉脉斜晖之中,美人妍丽若虹。
那眸中水光,瞬间击穿了他的铠甲,重重撞在他胸口。
而黄壤回眸一眼,也觉得这小将一身正气、仪态出尘,清俊若玉树临风。居然有点像少时的谢红尘。
黄壤灿然一笑,随即离开。
而此时,殿中。
师贞朗道:“皇叔离朝这几年,朝中也是才俊倍出。前些天就有一员猛将,年方十九便击退蛮邦,平定了北疆。”
“哦?”第一秋道:“有机会倒应该见见。”
师贞朗笑道:“这有何难?此人如今就在殿外。”他扬声道:“宣安将军入内!”
外面内侍立刻宣召,安将军走了几步,却仍不由回头。然后,安将军差点平地摔了个跟头!
宫人忍着笑,过来搀扶。安将军忙甩开他——堂堂武将,竟让宫人搀扶,成何体统?
行走间,他小声问:“那一位……是宫中哪位娘娘吗?”
宫人也知少年慕艾,不以为意,随口道:“娘娘不入正殿,此乃监正大人的侍女。”
“侍……侍女?”安将军昏头胀脑,任由宫人将他领进去。可他好像是人进来了,魂儿没进来。
他呆呆地站在殿中,监正大人不由皱眉——此人看上去英俊,但怎么一副不太聪明的样子?
师贞朗轻咳一声,旁边内侍连忙扯了扯他的袖子。
“呃……啊。”安将军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拜道:“陛下。”他扫了一眼第一秋,又拜道:“监正大人。”
师贞朗这才道:“监正看此人根骨如何?”
第一秋扫了一眼,道:“是个良才。”
师贞朗点点头,道:“安将军荡寇有功,如今回朝,想求什么封赏啊?”他含笑看向第一秋,甚至提醒了一句:“恰好监正也在,哪怕朕做不到,监正也自会相助。”
他这话说得和颜悦色,殿中君臣和睦,也算其乐融融。
安将军看了第一秋一眼,眼含希冀,问:“监……监正大人当真可以帮助末将?”
这小子,是想拜入司天监吧?
师贞朗跟第一秋都作此想。
毕竟拜入仙门,是多少世俗之人的梦想?
但此人根骨确实上乘,第一秋也道:“陛下都发话了,本座难道还有意见不成?”
说吧,小子。
果然,安将军大喜过望,他向第一秋深深一拜,以额触地,道:“末将恳请监正,将方才出去的侍女赐予在下为妻!”
……
殿中君主悚然变色!
监正大人也跟着变色了,只是这色有点绿……
第130章 享福
安将军一句话,殿中骤然安静。
师贞朗快速看了一眼第一秋,沉声道:“安将军,不得放肆!”
安将军显然不料师贞朗会态度大变,他忙道:“监正请放心,末将至今并未婚娶,若得赐佳人,必会真心以待。而且发誓此生不再……”
他话未说完,监正大人低笑道:“既然安将军心意至诚,那便将她叫进来,问上一问。”
后面四个字,他说得咬牙切齿。
殿外,黄壤刚刚走出去没几步,就被宫人追上。
她本意是想前往医所,找裘圣白问问第一秋身体状况。而宫人拦住她,道:“姑娘,陛下和监正令您速回。”
“什么事?”黄壤莫名其妙,宫人却也不多说,只是催促道:“姑娘快些吧!”
黄壤只得跟着他,一路回到殿中。但见大殿上,皇帝师贞朗双目看天,第一秋神情阴鸷,方才那个英俊小将看过来,目光与她一触即分,显得……有点羞涩。
黄壤皱了皱眉,她小心翼翼来到第一秋身边。监正大人低笑一声,道:“她来了。安将军不妨问问她自己的意思。”
什么意思?黄壤莫名其妙,但见第一秋笑得不阴不阳,便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而面前的安将军面色缓缓泛起一层潮红,他一脸腼腆地问:“姑娘……可愿嫁我为妻?”
黄壤脸上的神情凝固了,她飞快地看了一眼第一秋,好半天,她开始拨浪鼓一般摇头。安将军急切道:“姑娘或许不了解在下,但我对姑娘一见钟情,愿意……”
“不必不必不必……”黄壤再次看了一眼第一秋,真是见了鬼了。她忙道:“承蒙将军美意,但……小女子只想终身侍奉监正大人,此生此世,再无二心。”
听完这句话,监正大人终于冷哼一声,袍袖一拂,离殿而去。
黄壤回头向了师贞朗一眼,见他忍笑不语,只得匆匆施礼告辞,追随而去。
“你……”她小跑着跟上,解释道:“我可什么都没做!”
“什么都没做?”监正大人阴阳怪气、酸不拉叽:“阿染姑娘什么都不做就能勾了小安将军的魂儿,若是再做点什么,恐怕安将军骨头都剩不下几根了吧?”
黄壤停下脚步,监正大人走了一阵,发现她没跟上来,不由回头。黄壤也笑得不阴不阳,道:“监正大人要是这么说,那我可得试试看。这位安将军皮相上佳,骨头滋味想必也不差!”
说完,她一堵气,调头就走!
然而走没两步,黄壤的手腕就被人拽住。
她回过头,正对上监正大人阴鸷的双瞳。
黄壤冷笑:“做什么?”
第一秋不答,只是握住她的手腕,用力一带,黄壤整个人就扑进他怀里。
“你干什么?!”黄壤粉拳往他背上一捶,急道,“有人会看见的!”
而监正大人不管不顾,一低头吻住了她。
唇齿相接,黄壤脑子里嗡地一声响。远处有侍卫巡查,脚步声十分整齐地向此而来。黄壤连忙想要推开他,然而第一秋臂若千钧,纹丝不动。
他呼吸扑在脸上,丝丝滚烫。黄壤也心软了,她小声道:“你不用为难自己。我知道你身体……其实我不介意。只要能陪在你身边,我什么都不在乎。”
她双颊生花,话说得也很真诚。
监正大人心中松动,哑着嗓子问:“即使这般可怕,你也不介意?”
身边一群侍卫甲胄整齐,匀速经过。对于这边的动静,所有人目不斜视,视若无睹。
黄壤毕竟还是不好意思这么大庭广众地说情话,她牵着第一秋,紧走几步,来到一处假山之后。
这里幽静避人,旁边是一簇翠竹,周围只有流水孱孱。她摇摇头,道:“经历这几梦风雨,凡俗欲望我也看开了。床笫之欢什么的,都是低级趣味。”她抬起头,柔情款款地道:“所以,你伤了什么,或者缺了什么,都不要紧。那个什么安将军,就算是面容清俊、血气方刚,又哪能跟你……”
呃,在她的安慰之下,监正大人目光里泛起层层杀气。
“本座伤了什么?”他缓缓凑近黄壤,黄壤不由自主地想要后退——这简直是个死亡距离!第一秋一字一顿,语态阴森:“本座又缺了什么?”
黄壤想退,但被他双臂圈住,身后就是一根翠竹,她无路可退。
“我说了,那都不要紧……”她声音越来越小。
监正大人简直怒极而笑,他一把将黄壤打横抱起,左右一望,见池中假山上有一石洞。他脚尖微点,抱着黄壤掠入洞中!
天光骤暗,黄壤有点心慌:“你……做什么?”
监正大人将她往石洞深处推了推,然后开始宽衣解带:“本座让你看看,我伤了哪里。比起你那小安将军,又缺了什么……”
话到最后,已经是字字衔恨!
黄壤本有些怕黑,但此时,见他杀气四溢,又不敢再度激怒。
石洞外花藤垂落,影影绰绰。黄壤被他抵到墙角,他的吻如疾风骤雨,带着一股凶狠的味道。随后,黄壤微怔——他、他没少什么嘛……这不还挺……管用的嘛!
而此时,她指腹触摸他的背脊,却只觉一片冰凉坚硬。黄壤细细触摸,随后明显感觉到第一秋的紧张。他握住她的手,死死将她抵在太湖石垒成的洞壁上。
借着昏暗的光线,黄壤终于隐约看清,第一秋身上,一层青碧色的蛇鳞覆了他半身。他额间蛇纹妖冶,瞳光亦渐渐化为暗金色竖瞳。
“别看我。”他捂着黄壤的眼睛,却嫌弃动作不便。他索性扯了一根衣带,蒙上了她的双眼。黄壤神线不清,耳畔只听见渐次深重的水声,和他愈加粗重的呼吸。
虺蛇的体质,让他变得不易满足。他用力吮吸她的唇,极致后来,近乎撕咬。黄壤痛哼一声,整个人都被他的滚烫点燃。
外面有脚步声响起,是宫女自池边走过。黄壤生怕有人听见声响,用力推挡,然而终是浑身无力,手酥脚软。外面宫女小声说:“小安将军真是英武过人啊!”
这……黄壤娇躯微僵,监正大人感觉到了。然后他回以更加疯狂的“英武”!
黄壤整个人软成了春水,池边,另一个宫女道:“那你何不求陛下,将你许给他?他铠甲里那腰身……你若嫁了,必是享福不尽的!”
“坏妮子,你在说什么!真真好不要脸……”二人嘻笑打闹,黄壤叫苦不迭。
你们……两个小丫头片子,哪里知道什么叫享福?
我倒是想告诉你们来着,奈何爬不起来……
还有,以后说这些话,能不能注意点场合……
黄壤狠狠地享了一回福,宫人们四处寻找未果,也十分奇怪——监正明明进宫了,却不曾出宫,四下又无人。能不奇怪吗?
而黄壤再醒来的时候,就已经躺在画中了。
她翻了个身,猛然见自己睡的乃是一张宽大通透的白玉床,当即惊坐而起。帐外,第一秋的声音便响起:“怎么了?”
黄壤慌忙爬起来,指着这白玉床:“这不会也是师问鱼睡过的吧?!”
监正大人正在做一个什么法器,闻言道:“是宫里为他准备的寿床,原准备待他百年之后安放在他陵寝之中。后来没用上。我便搬入此间。他没睡过。”
“哦!”黄壤这才放了心,又重新躺下去。
她翻了个身,青丝便铺了半枕:“你在做什么?”她字字带媚,声音里尽是满足与羞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