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初见你-第49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梁亦封显然很满意她的答复:“等我十分钟,马上过来。”
钟念:“好,我等你。”
她收起电话,抬头,遥遥看向不远处的蓝色跑车。
继而给陈灿发了条微信。
钟念:今天不了,我有个约会。
c:和男人还是女人的约会?
钟念还没回,他快速地又发了一条。
c:我开玩笑的,别当真
钟念:/微笑
c:行吧,那我就不打扰你的约会了,不过下一次,我必须得排在所有人前面,行吗?/委屈/委屈钟念:嗯
陈灿又发了个表情包,像是个二十出头的小年轻似的。
钟念冷冷的扫过一眼,心里无波无澜的,她收起手机,心想,怪不得十九岁就能做出那样的事情,都三十一了,仍旧轻浮、幼稚到这种地步。
年纪有时候不是评价人是否沉稳的准则,但年纪带来的阅历是。
很显然,陈灿即便家境优渥,但在思想教育方面,落后到了极致,他的阅历显然无法提供他更多的东西。
钟念看到陈灿的车缓缓启动、开走。
她走到大厅处的自动贩卖机旁,用手机买了两瓶咖啡,低头取咖啡的时候,有人走了过来,那人的阴影覆盖在她的眼前。
初愿拿出硬币,按了按,把硬币投了进去。
她的语气漫不经心的:“王思涵的父亲拒绝见你。”
钟念把咖啡放进包里:“为什么?”
初愿无奈的笑了一下,眼神里像是装了一个冬天的落雪一般苍茫。
“还能是为什么呢?”电视台的人都走的差不多了,大厅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以及保安,初愿和钟念在休息椅上坐下,她的声音很轻,又仿佛很重,“你知道吗,王思涵的父亲原本是酱油大王,王思涵出事那年,她父亲原本是准备和一个本地的老总合作,申请品牌专利的,后来发生了那档子事,她父亲也没了心思继续下去了,可惜……”
初愿说:“可惜那位老总不答应,生生的把专利给抢走了。你知道吗,人一惨起来,真的连上天都忍不住把世上所有的苦难都压在你身上。”
后来她的父亲觉得女儿也没了,赚再多的钱又有什么用呢?于是也没再追究,而且再追究下去,结局还是一样。
这世界就是这样,谁有钱谁就是老大,犯了错也可以被原谅。
而穷人,只不过是他们玩乐的牺牲品罢了。
初愿低头喝了口奶茶,说:“她父亲让我转告你一句话。”
钟念:“什么话?”
初愿:“他说,‘小姑娘,别总是觉得正义必胜,穷人玩不过有钱人,有钱人玩不过有权人,你或许觉得自己有钱又有权,但他们也不是善茬,我的女儿已经没了,你的父亲为了她也没了,我不想再做什么了,你也别做了,好好活着吧。’”
有的时候,好好的活着,已经是一件很难的事情了。
初愿眼眶微湿,“钟念……你……”
她喉咙哽住,一时之间说不出什么话来。
钟念伸手拍了拍她的肩,声音很低,又很坚定:“我会去找他,并且说服他的。”
初愿诧异的望着她:“你不打算放弃吗?”
“我没有放弃的理由。”钟念笑的很淡然,“如果做这件事会让我死,我就不做……那你应该知道,人出门也会容易出车祸,地震随时会来,大楼也会坍塌,电梯会出事故,即便睡觉,或许就会发生火灾,人这一生会有无数次的意外。”
钟念的声音很轻,散落在空中,像是室外飞雪一般。
她笑颜温婉,说:“而且我不会死的,相信我,死的不会是我,会是他们几个。”
初愿目光怔怔的看着钟念。
怎么说呢?初愿她自己本身也不是很脆弱的人,她在南城最复杂的豪门初家活到如今,都是依靠着她自己,旁支的兄弟姊妹见了她也是绕道而走的,她也不是个善茬。但是钟念……初愿觉得,钟念这样的人,怕是最难被欺负的人吧。
太会隐忍。
这样的人藏的太深,太不可捉摸,也是最可怕的人。
似乎是注意到她一直盯着自己,钟念笑着问她:“怎么?”
初愿下意识地摇头:“没什么。”
这个时候,钟念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她低头一看,是梁亦封。他估计是到了,所以给她打电话来了。
钟念接起电话之前,问初愿:“你把王思涵父亲现在住的地址告诉我,我待会去找他。”
初愿快速的说了一个地址。
钟念觉得十分耳熟,“你刚刚说,王思涵的父亲是干什么的?”
“做酱油的。”初愿说了一个本土酱油的牌子。
钟念的大脑快速转动,不是耳熟,她听过这个名字。
之前苏花朝做的纪录片便是这个。
大概真的有冥冥注定这么一说吧。
钟念接起电话前和初愿告别:“我先走了,梁亦封来接我了,你也早点回去吧。”
初愿微微一笑:“嗯,路上小心。”
钟念温柔一笑,起身,拿起包,边接电话边往大门走去。
大门外停着一辆黑色的迈巴赫,迈巴赫上走下一个人。他撑着黑色的伞,身上是黑色长款大衣,脚踩一双军靴,格外的帅气。
初愿看到钟念笑着跑到梁亦封的面前,而梁亦封,一把把她抱入怀里。
初愿遥遥望去,就看到在众人眼中的冰山,在此刻被他的太阳照耀,冰雪消融,脸上有着溶溶笑意。
怪不得梁亦封会喜欢钟念,也难怪隋禹会喜欢钟念。
这样一个看似外表清冷的女人,心里比谁都善良。
人这一生,外貌、财富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善良。
因为善良是人与生俱来的美好品质,容貌会随着时间衰老,财富也不再重要,只有善良之人,一生闪闪发光、光芒万丈。
第64章 liangyifeng
车内开了空调,比外界温暖几倍。
钟念从包里拿出一瓶咖啡来,小心的打开,低头轻轻的抿了一口。
室外的白雪飘落,砸在挡风玻璃前,旋即被雨刮器扫开,落雪化成水,淌在玻璃上留下一道明显的痕迹。
钟念说:“先别回家,我们先去一个地方。”
梁亦封闻言,侧目看她:“去哪儿?”
钟念报了一个地址,顿了顿,说:“我有点事要处理,很重要。”
“行。”梁亦封在导航仪上输入地址,导航仪旋即刷新路线,和他要去的目的地截然相反,前方的十字路口,他动作利落的打着方向盘。
车厢内静悄悄的,谁也没有说话。
钟念打开车载音乐,音乐悄悄响起。
那天正好是初雪啊,雪花细细小小的飘落,天气阴沉沉的,甚至还有点雾霾,但车内却是难得的岁月静好。
音乐声响起,李宗盛沧桑的歌喉缓缓的唱,
情让人伤神爱更困身
女人真聪明一爱就笨
往往爱一个人有千百种可能
滋味不见得好过长夜孤枕
我不会逃避我会很认真
那爱来敲门回声的确好深
我从来不想独身却有预感晚婚
我在等世上唯一契合灵魂
钟念看着窗外飞雪,突然说:“你知道吗?我以前做好了不结婚的准备的,也做好了一辈子都不谈恋爱的打算。”
“后来呢?”
后来啊……
她手指轻扣车窗,发出清脆声响。
“后来我就回国了,然后你就出现了。”
钟念笑盈盈的望着他,她转过身来,眼里满是笑意,说话时语气认真、坚定。
当初是真的做好了孤独终老的准备的;
现在也是真的想和你好好的在一起的。
二者并不矛盾,因为爱情是一场无法预见的事情。
梁亦封侧脸柔和,深邃坚毅的脸庞露出笑意来。
钟念:“你呢?”
梁亦封沉声说:“不知道。”
“为什么会不知道?”
梁亦封说:“不知道你的想法,我只想和你在一起,无论是恋爱还是结婚,你想恋爱,那便恋爱,想结婚,那便结婚,于我而言,都是一样的。”
只要和你在一起,无论是恋爱还是结婚都是一样的。
不过是一纸证书的差别罢了,但那一纸证书还不如我对你的一句誓言管用。
钟念不是听不出来他话里的意思的,在当下那一刻也是感动到了。
她动了动身子,翻了个身,顾左右而言他:“雪越下越大了。”
梁亦封也不介意她的回避,附和着她的话,说:“嗯。”
没多久,车就开到了目的地。
钟念对梁亦封说:“我一个人下去就行,你别去了。”
梁亦封看着越下越大的雪,说:“不需要我陪你过去吗?”
钟念:“不了,就在前面那栋房子,很近的。”她往不远处的老房子指了指,确实很近。梁亦封甚至把车开到大门前,“我在这里等你。”
钟念耸了耸肩,“好。”
她拿过放在车后座的伞,推开门,下车。雪花簌簌的落下,像是风吹树叶一般。
寒风刺骨,钟念敲了敲大门。
没一会儿,有声音从里面传来,闷厚,“谁啊?”
钟念把手放进口袋里,回答:“王军在吗?”
木制大门旋即打开,门里站着一位穿羽绒服的大爷,他皮肤黝黑,一看就是多年劳作的人,面相和善,看到钟念的时候,礼貌的点点头:“请问你是?”
钟念微笑:“你好,我们以前见过面的,我叫钟念,现在是南城电视台的记者。”
王军恍惚地点点头:“请问有什么事儿吗?”
钟念说:“我想问一下,你女儿的事情。”
话音一落,王军就板下脸来:“我没有女儿,你没事就走吧。”他边说边合上门。
钟念抬腿卡住大门,她伸手挡在门板上,语气镇定,无波无澜道:“我是钟怀的女儿,我叫钟念,您还记得钟怀吗?”
这句话,让王军手下的动作停了下来。
他缓缓地抬起头,不敢置信的看着她:“我不是和初愿说了,让你别过来了吗?你为什么还要过来?”
钟念说话之前呵出一片雾气。
她目光坚定:“因为我是一名记者,我的父亲也是一名记者。”
王军劝她:“你走吧,听你大叔的一句话,别理这事了。”
“不可能。”钟念说,“我这次回国就是为了调查清楚这件事的,不把这件事调查清楚,我绝对不会放弃的。”
王军扒拉着她的手,赶她:“走吧,你走吧。”
钟念抵不过他,连人带伞都被他推开。
就在她以为自己要摔了的时候,腰上一重,有人从后面抱住了她,把她扶稳。
梁亦封低头问她:“没事吧?”
钟念摇摇头,低声说:“没事。”
王军也不是故意的,此刻十分抱歉。
梁亦封捡起丢在地上的伞,撑在二人的身上,抱着钟念来到王军的面前,他冷冷地说:“好久不见,还记得我吗?”
王军定睛一看,诧异万分:“梁医生,你怎么在这儿?”
梁亦封抿了抿唇,“外边太冷,方便进去说话吗?”
王军左右为难,最后,仍旧是咬牙答应了。
钟念被梁亦封揽在怀里,她问出心里的疑惑:“你和王大叔认识吗?”
梁亦封面无表情地低头:“他曾是我的病人。”
这倒是钟念没有预想到的。
进了屋子,屋里的暖气刹时袭来,肩上落雪融化,沁入羊绒大衣里。
王军给他们两个人倒了杯水,继而坐在沙发上,沉沉的叹了口气:“你们喝了这杯水,就走吧。”
水杯上有雾气氤氲出来,钟念用掌心盖在水杯口,雾气在掌心化开。
她说:“王思涵离开的时候,很不好受吧?”
时隔多年,王军的情绪已经不再那么轻易地就起伏不定了。
王军说:“反正人都走了,还能怎么样呢?”
钟念说:“我到现在还记得我爸离开的样子,全身上下没有一处完好的,警察说他吸/毒,说是意外死亡,我不信,可是没有用。”
“嗯。”王军说,“他是很好的记者,我相信他没有吸/毒。”
钟念说:“可是外面的报纸不是这么写的,大众也不是这么认为的。我父亲一生光明磊落,从未做过任何错事,我没想到他去世的时候,被众人那样判定。”
当初钟怀死之后,街坊邻居对钟念母女没有过一丝好脸色,吸/毒啊……一年有多少人因为毒/品而死亡,大家宁愿相信报纸上记载刊登的东西,也不愿意相信自己接触到的钟怀。钟怀都如此,王思涵更甚。
而且十几岁的少年少女,听风就是雨,没有判别大是大非的能力,对王思涵的评语应该更难以入耳。
钟念说:“其实我找您,也不是想让您到时候作证,我知道您心里有愧疚,觉得都是因为王思涵所以才导致了我父亲的逝世,但是我相信我父亲从没有后悔过帮助您的女儿,就像我此刻,也没有一丝的后悔。”
她目光铮铮:“这件事我一定要给我自己、给当年看轻我父亲和您女儿的人一个真相,我不能让那几个人逍遥法外。您要是支持我,那最好了,如果您不愿意插手这件事,那我也没有办法,毕竟选择权在您的手上。”
钟念说完,起身,拉着梁亦封说:“我们回家吧。”
她朝低头沉思的王军鞠了一躬:“我就先走了,如果你想好了,可以随时联系我。”她把自己的名片放在茶几上。
梁亦封和她一同出去,临走前,他深深的看了王军一眼,倏地,他停下脚步。钟念诧异的看着他,嘴型问他,怎么了?
梁亦封扯了个笑给她,继而扭头,看向佝偻着背的王军,说:“还记得你麻醉之前,我和你说的一句话吗?”
王军抬头,犹犹豫豫地说:“把命交在你手上,不要怕。”
钟念看着梁亦封,他的下颌线清冷,鼻梁耸立,语气冷淡道:“现在也是如此,把命交在我们手上,不要怕,你不会死,她也不会死。”
王军上身发颤,喉咙哽住,他慢慢、慢慢地阖上了双眼。
梁亦封转身,带钟念离开。
上车之后,钟念问他:“你怎么还记得对他说的话啊?”
饶是她记忆力再好,也没有办法记得这么清清楚楚。
梁亦封眼里闪过一丝笑意:“我对每一个病人都这么说。”
“……”
钟念看着他,一时之间失语了。
这人真的好猖狂。
钟念说:“你就这么自信?”
梁亦封:“作为一个医生,如果我都不相信我自己,那如何让病人相信我?”
如此说来,也是。
钟念勾着唇,眉眼微弯,“原来记者和医生,是一样的。”
需要彼此的信任,需要互相的合作。
原来世上的职业,都有相通之处,只是要看你遇到的人,是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好人。
而梁亦封,他这样冷若冰山的人,其实心底也是柔软而又善良的。
这世界永远都有太阳,即便在黑夜里,也有城市身处白昼,也有人的眼里住满星辰,闪闪发光。
第65章 zhongnian
车子渐渐往城市的另一端开去,钟念忙了一天,在车上昏昏欲睡的,醒来之后发现周围的场景十分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