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当家捡了个狐狸相公-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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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不语只能很疑惑地跟着管家到了言景笙的院子,管家没有进去,柳不语独自一人进了小院,院子里有很亲切熟悉的气息,这就更让他觉得费解了。
院子里一个小人没有,他进了言景笙的卧房,闻到很浓重的药味。
抬目,就看见言景笙坐靠在床边在喝药。
两个人的视线相对,彼此无言,复杂的情绪像藤蔓一样滋生缠绕。
“你受伤了?”最后是柳不语先开了口。
言景笙嗯了一声,淡淡地说:“你回来了。”
“嗯。”一年多的时间,对于柳不语来说实在太微不足道了,他也没觉得自己回来得晚,“族里出了点事。”
“哦。”言景笙想笑,可是他发现太难了,他连多说一个字的力气都没有。
两个人之间,一直都是言景笙在主动,在说话,可当对方沉默了,柳不语觉得有些手足无措。
他走到床边,言景笙脸色很难看,整个人瘦了一圈,像是在压抑什么,整个人抑郁消沉得厉害,与以前的言景笙,简直差别太大了。
柳不语坐在床边,问:“言景笙,是出什么事了吗?你怎么受的伤?”
一个人心里有事悲痛的时候,一旦有你想要的人在旁边问一句怎么了,情绪都会崩溃。
言景笙全身都在颤抖,他低着头,下巴绷紧,柳不语甚至能看见他脖颈处的青筋。
“出什么事说出来,能解决的。”
言景笙哽着抽了几口凉气,才撑起一个僵硬古怪的笑容对柳不语说:“解决不了啊,我所在的位置吗,这样的事情只会越来越多,解决不了的……”
第一百零六章 前尘篇四十七
言景笙话语里的绝望和痛苦像一记闷锤砸进了柳不语心里,荡起了涟漪。
一双眸子盯着言景笙看了半晌,柳不语说:“那随我离开,我们去仙篷山。”
言景笙愣住了,他眼眶泛红,僵硬地转过头看着柳不语,“你…说什么?”
“我说,既然这里让你很不自在,那随我回仙篷山。”柳不语想了想,那终日孤寂无趣的仙山,如果有了叽叽喳喳的言景笙的存在,应该会有趣些,想到此,他脸上有了笑容,“只不过那里没有这里热闹。”
言景笙轻呼了几口气,他闭上了眼睛,睫羽颤了几颤,唇边浮起了意味不明的笑容。
他喝醉时,求过他带他离开。
那时他无牵无挂,也无意争这天下,唯一挂念的三哥,也有自保的能力,他可以抽身而出。
只可惜,那时柳不语无意带他离开。
而现在,怎么走?
余哥的仇,宝宝的仇,他怎么能够心安理得地离开?
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快意地生活。
“小柳,你走吧。”言景笙双眼无神地看着被面,上面绣着戏水的鸳鸯,“这里不适合你,好好修炼,日后,做一个谁也利用不了的神仙。”
“…”这是言景笙第一次叫他走,以前一直都是让他留下,“你让我离开?”
“对。”抿了抿唇,言景笙看向他,“我不会离开,我和言南皓之间,不是他死就是我亡,你若不想觉得为难,现在就抽身而出。”
“哼…”从鼻腔里发出了意味不明的哼声,柳不语微蹙着眉尖,“为难?言景笙,你以前不是说过,你不想争的吗?现在怎么了,你难道又对权势感兴趣了?”
“…”喉结滑动了几下,言景笙了无意趣地点头,他背过脸去,“没有办法。小柳,你如果留下来,就要帮我。”
“帮你夺言南皓的天下?”
“可以这么说。”
柳不语没吭声,他看着言景笙的侧脸好半天,才道:“你脸色不太好,好好休息。”
说完,就转身离开。
房间门关上的那一刻,言景笙侧躺在床上,身上被冷汗浸湿,他就那样看着虚空,盼望着,这一切不过是一场梦。
…
柳不语出了卧房,他看着这小院,坐在一边的石凳上,木着脸不知在想些什么。
莹莹端着药从小厨房里出来,她看着柳不语的背影,若是什么都没发生前,她定要插着腰好好数落对方一顿,添油加醋地把王爷遭受的苦楚说一通。
可是现在,说什么都觉得无力。
至少,对方回来了,不然王爷怎么熬。
若有了欢喜的人,真的会为了对方把一切的苦楚咽下去吗?莹莹正这样想之时,柳不语叫住了她。
“王妃,您叫奴婢什么事?奴婢还要伺候王爷喝药。”莹莹无悲无喜地说。
连丫鬟也古怪,平日里看自己十万分嫌弃的小丫鬟现在这么尊敬…
“王爷他怎么受伤的?他不是刚才喝完药吗?”柳不语问。
“这事,王妃您还是问王爷吧,奴婢不敢多嘴。”莹莹福了福身,“至于后面一个问题,奴婢可以告诉您,身上的伤病多了,喝的药也就多了。”说完就去了卧房。
柳不语握了握拳,心情很不痛快的他一个闪身就消失在了王府。
言景笙坐起来喝完药后,低声问:“他走了?”
“没有,王爷,刚刚王妃还在院子里问奴婢您的身体状况,他很关心您。”莹莹道。
“嗯。”这药,终于不那难以下咽了。
…
“还魂丹炼成了?”言南皓双眼一瞬间变得极其明亮,他急切地问神色苍白很虚弱的老道长。
老道长点点头,“皇上,贫道炼了两枚。”
“两枚?”言南皓眉峰微动,“灵狐的内丹不是只有一颗吗?”
“是。”老道长看着他,“皇上,贫道差点折了一条命在那里,总不能什么都得不到吧。”他当时把小狐狸尸体带走的话,对方必定会死死纠缠,无奈,他只能丢下,内丹只有一枚,炼成两枚还魂丹的话,效…你是我的执念…果自然大打折扣,不对对于他,调养老身子骨还是挺好的。
言南皓闻言,笑了笑,“老道长说的是,您自然应该得到报酬的,只不过只还魂丹还能让真乙醒过来吗?”
“能。”老道长点点头,“只不过可以让他多活几十年,这已经是弥天大恩了,您若还觉得不够,不是还有另一只狐狸吗?您智谋双绝,捉到那柳不语,一定不成问题。”
他不能和这老道翻脸。
即使他现在真的很不痛快。
可是他言南皓一向明白,什么时候该发火什么时候该忍。
“那是自然,还请老道长把还魂丹给朕,您再好好休养。”
老道长从袖子里给了言南皓一个小匣子,“服下后,三日内便能醒。”
言南皓没有多余的话,拿着小匣子运起轻功就离开。
…
三日,明明暗暗,日升月落,看似不过眨眼间,但是不眠不休的等待,仍然足够漫长。
第三日皇城落了雪之际,真乙终于醒了过来。
视线一片模糊,头也钝痛,一声声的呼唤由远及近,听得他胸闷气短。
视线终于清楚的那一刻,眼前的人终于清晰。
俊美无俦,眉眼精致,五官是霸气锋利的美,担忧和欣喜在对方眉间,柔情滋生,让真乙觉得对方可能下一刻就会喜极而泣。
“到了地狱也不安宁吗?言南皓,你真狠。”沙哑得近乎失声的嗓子,说出的话来仍旧是赤。裸裸的厌恶。
有的人的期待,是别人的噩梦。
一盆冷水浇了下来,言南皓觉得骨髓都在发冷。
他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就是希望真乙醒来的第一眼他们彼此能看见。
眼下…
“你没去地狱,你还活着。”平复了一下心情,言南皓平静地说。
“呵呵呵呵…”真乙笑出了声,笑声里说不出的讽刺,“言南皓,皇上,您真的太厉害了!”
言南皓揉了揉太阳穴,“你的小师弟死亡是谁造成的证据,朕已经找到了,你不必拿此怨恨于朕。”
“是嘛。”尽管全身无力,真乙还是摇摇晃晃撑着身子坐了起来,他笑容满面,眉峰高抬,“皇上啊,捅小师弟刀子的尽管不是您,可是,是谁让他会被捅刀子的呢?”
言南皓僵着身子不说话。
“我连死,您都不成全,可是现在,皇上啊,小师弟没了,您还指望着,拿捏我吗?”话语尽管低而小,里面却带着滔天的怒与恨,还有近乎变态的快意。
第一百零七章 前尘篇四十八
言南皓安静地听他说完,恍恍惚惚间,他好像看到了未来的结局。
他摇头,他不信,一切都会变好的。
“不想被人拿捏,那就只能拿捏别人。”言南皓直勾勾地望着真乙,“既然没人能束缚你了,你的怨与恨,何不痛快发泄出来。只不过真乙,就你现在这副病怏怏的样子,说什么狠话都是无用的。”
“呵…皇上,您还真是不受虐不快活,很好,很好,既然如此,我真乙就奉陪到底了。”发垂落,遮住他的面容,连带着冰冷怨毒的表情也遮了去。
言南皓装作什么都不明白。
“你好好休养,朕还要处理一些事情,晚些再来陪你。”
“…”真乙只是讥讽一笑,言南皓离开的背影僵了僵,最终还是如常地迈着步子离开。
门关上的那一刻,真乙的表情露出了几分疲惫。
小师弟死时的场景还在眼前…
全身打了个战栗,无意间碰到了一件东西,他低头一看,手拿起,是小师弟身上常年佩戴的铃铛。
白皙的手指握住,轻轻一敲,清脆悦耳的声音,就像是小师弟在他面前走动时发出的声响。
他抬唇温柔地笑了,然后笑容僵住。
铃铛为什么会在这里,他很清楚,只有言南皓的允许才可能办到,甚至有可能是对方亲手放的。
表情变得麻木僵硬,这时,德喜带着几个宫人进来了。
“真乙道长,让奴才们伺候您喝药用膳吧。”
把铃铛揣回怀里,真乙抬起有些疲软的手接过湿润的棉布,自己一边擦脸一边问:“我昏睡了多久?”
“一年多了。”德喜笑着回答。
“一年多?”真乙交换帕子,接过漱口水漱了口,也没再多问,想必让他醒来言南皓一定费了不少功夫。
端起药一饮而尽,“敢问公公,我小师弟葬在何处…”顿了顿,又补充道,“有人给他收尸吗?”
真乙甚至悲观地想,说不定言南皓这疯子疯到连尸体都不放过要拿来泄愤呢。
“小道长安葬在皇陵旁边的一处风水宝地,真乙道长您放心,小道长的后事,按皇上的要求,很妥善地安排好了。”
心念不可控地一动,但真乙压了下去,他垂下眸子,半晌勾起一个冷笑,这样又如何,依旧于事无补。
只是徒增可笑罢了。
…
本来以为自己睡不着的,也许是身体到了极限,不知道什么时候就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再次睁开眼时,已经是深夜,屋子里点着橘黄的灯,外面有呼啸的风声。
言景笙睁着眼缓了一阵,梦里小狐狸没有死,还在他怀里撒娇,让他觉得那里才是现实。
可是梦终究只是梦,他始终得清醒。
捂着肩膀慢慢地坐了起来,床帘就被掀开,柳不语站在他面前。
两个人对视了片刻,彼此挪开视线。
柳不语道:“醒了?先吃点东西再喝药。”
“嗯…”言景笙心里现在特别不是滋味,现在又添上了几分奇怪的酸楚,柳不语没有真的如他所说的离开,又开心又难过,难得扭捏和小女儿的情态。
柳不语端药过来,言景笙要自己喝,他也不勉强直接递给了对方,然后木着一张脸宛若黑煞神一般坐在床边。
被这样的柳不语盯着,连喝药都觉得不自在。
“你在不痛快?”
“嗯,心里挺不痛快的。”柳不语非常直接地说。
嘴里苦心里也苦,却被这样的柳不语弄得想笑,“你还不痛快上了。”
“我活了三千多年,第一次有人叫我走。”柳不语看着他,“烦躁的是,我自己觉得我不能走。”
“…”把药喝完,擦了擦嘴,言景笙道,“我…这是为彼此好。”
“现在说这些未免太…”皱着眉想了阵,“太晚了,当初你就不该来招惹我。”
这话就有些孩子气了。
尤其是对方还板着脸数落。
心莫名就踏软了下去,言景笙手指抠着床面,努力用轻松调笑的语气说,“怎么了,陷进去了无法全身而退了?”
“我不知道。”柳不语回答得快而干脆,“总而言之,我不会走,没法走。”
“那就留下来好了。”虽然有趣,却实在没有精力逗对方,“小柳,把吃的端过来吧,饿了。”
他必须尽快振作起来,要做的事还很多,特别是…宝宝还等着他去安葬。
柳不语把吃的端到他面前,撑起小床桌,看着对方近乎自虐般的进食,抬手一挥,言景笙面前吃的全都消失不见了,就拿着一个空碗。
“吃不了就不要勉强。”柳不语说。
把嘴里最后一口食物咽下,言景笙哭笑不得地看着柳不语,“我又没说我吃不了…”
“我又不是瞎。”还抬手指了指自己的眼睛,“你心里有事,不愿意说,我也不问,但是也没必要这样对自己。”
“…好吧…”把空碗递给了对方,言景笙忍着疼躺回了床上,清咳了几声,“小柳,我要睡了,你先离开吧。”
又被赶走了…
如果狐狸尾巴在的话,一定已经不高兴地甩了起来。
但是柳不语还算是沉得住气的,他眼神一动,直白地问:“是不是有别的狐狸?”
“嗯?什么?”言景笙一时没转过弯来。
“你们人类,有了小妾,就想把糟糠妻赶走,虽然你语气很温和,但是目的也是让我离开。”柳不语认真地分析,“再加上这院子里我总闻到别的灵狐的气息,你是有别的狐狸了吧。”
“…”言景笙眨了眨眼睛,说不出话来,只是眼神一瞬间变得有些悲伤无助。
“怎么了?他也不要你,要母的?”不应该啊,他们灵狐只剩下几只他都知道的,难道还有流落在外的?人类,果然容易见异思迁。
“…”言景笙摇头,“没有,你一个就够我头疼的了,哪里还有别的狐狸,这里有灵狐的气息,那是你自己的吧。”
“胡言乱语。”柳不语闭了闭眼睛,“我不可能分不清楚自己的味道。”
“那…本王就不知道了,总而言之…”言景笙无奈地说,“你放心,不可能有别的狐狸。”
第一百零八章 前尘篇四十九
柳不语看了他一眼,也不想再勉强逼问,他转身离开。言景笙松了口气,他闭上眼睛手指搅紧了被子。
夜深人静的时候,外面开始落雪。
言景笙同莹莹走了地道,抱着小狐狸宝宝去了凤凰山的一片小树林里,把小狐狸交给莹莹之后,接过随行暗卫的铲子,言景笙自己一铲一铲地挖了一个小坑,风雪渐大,即使有人为他撑着伞,雪还是吹在他脸上,落在睫羽上,一点点地被体温所带的热气烘成水珠然后掉落。
小坑挖好,亲手放下精巧的红木盒子,铺上绒毯,还有平时宝宝爱玩的小玩意,言景笙深呼吸几口,才接过小家伙早已僵硬的躯体。
他垂着眸抚摸着宝宝的皮毛,真冷啊……
“宝宝,爹爹希望你下辈子平平安安,快乐顺遂,对不起,爹爹知道你一个人一定很孤单,可是爹爹还有很多事要做,爹爹没有办法陪你。”言景笙低头温柔地说,“你要乖乖的哦。”
一滴泪落了下来,隐没进皮毛里,言景笙将小家伙放进红木盒子里,在合上盖子时,他的手在颤抖。
大口大口喘息着,仿佛手中小小的盖子有千斤重。
最终合上之时,言景笙喉咙里发出一声微不可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