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基督山伯爵-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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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根指头。”
“他的确有钱有势,”特蕾西纠正她说,“但并不是碰不得的。”
特蕾西早有安排,但当他打电话到劳伦斯法官的办公室时,她立刻意识到,计
划必须改变。
“劳驾,我想跟劳伦斯法官说话。”
一名秘书说道:“很抱歉,劳伦斯法官不在。”
“他什么时候回来?”特蕾西问。
“我也说不准。”
“事情很重要。明天早上他能来吗?”
“不能。劳伦斯法官不在城里。”
“噢,那我到哪儿找他呢?”
“恐怕办不到。他出国了。”
特蕾西尽量不让自己的声音里搀进失望的成分:“我懂了。请问他去哪儿了?”
“他正在欧洲参加国际司法专题讨论会。”
“那太遗憾了。”特蕾西说。
“请问您贵姓?”
特蕾西飞快地思索着。“我是伊丽莎白。罗恩。达斯廷,美国律师协会南方分
会主席。本月二十日,我们将在新奥尔良举行一年一度的发奖晚餐会,我们已推选
了亨利。
劳伦斯法官为今年的获奖人。“
“太好了,”法官的秘书说,“只怕他到时赶不回来。”
“真遗憾。我们都在盼望听他演说呢。劳伦斯法官是我们评选委员会一致推举
的。”
“他也会因为失去这个机会而深感遗憾的。”
“是的。我相信您一定知道这是多么崇高的荣誉。只有我国最杰出的法官才能
当选。
等一等!我有办法了。您认为法官能否将他表示接受这个荣誉的简短发言录下
来——就是说几句感谢的话。您认为能行吗?“
“嗯,我——我也说不准。他的日程安排得非常紧。”
“许多全国性的电视台和报社都会为此发报道的。”
沉默。劳伦斯法官的秘书知道他对电视台和报社的报道会多么高兴。事实上,
据她所知,他此次之行似乎也主要是为了这个目的。
她说:“也许他能抽出点儿时间为你们录几句话。我可以向他请示一下。”
“噢,那太好了!”特蕾西高兴地说,“这将使我们的发奖晚餐会大为增色。”
“您希望他的讲话能针对某个特别问题吗?”
“噢,那当然。我们希望他能谈谈关于——”她迟疑了一下,“恐怕这有点太
复杂了,最好由我直接跟他说。”
又是一阵沉默。那秘书感到很为难。她得到过不准泄露上司行踪的命令。但另
一方面,假如他失去了这么一个重要的获奖机会,同样会指责她的。
她说:“我本来不该说,但我相信,对于这样一个盛典,他会允许我破例的。
您可以打电话到莫斯科的俄罗斯饭店与他联系。他最近五天都在那里,然后——”
“好极了。我马上跟他联系。太感谢了。”
“谢谢,达斯廷小姐。”
※ ※ ※
住在莫斯科俄罗斯饭店的亨利。劳伦斯法官一连接到几份电报。第一份电报的
电文是:下次司法讨论会现已可以作出安排。请确定适当日期,并按要求选好地点。
鲍里斯第二天,他又接到一份电报。电文是:请告知旅行计划。你妹飞机晚点,
但已安全抵达。护照和钱丢失。她将被安置在一流的瑞士旅馆。费用记帐户。
鲍里斯最后一份电报的电文是:你妹将设法通过美国使馆获取护照。瑞士视俄
国如天使。将用船把你妹尽快送往你处。关于新签证的情况尚在未知之中。
鲍里斯苏联的秘密警察先按兵不动,等候新的电报。当电报不再发来时,他们
逮捕了劳伦斯法官。
审讯持续了十天十夜。
“你把情报送哪儿去了?”
“什么情报?我不明白你们在说些什么。”
“我们说的是计划。那些计划是谁交给你的?”
“什么计划?”
“苏联核潜艇的计划。”
“你们一定是疯了。我怎么会知道苏联潜艇的计划。”
“这正是我们要查清楚的问题。谁和你秘密接头?”
“什么秘密接头?我没有秘密。”
“好。那你告诉我们,鲍里斯是谁 ?”
“谁是鲍里斯?”
“那个把钱存入你的瑞士户头上的人。”
“什么瑞士户头?”
他们暴怒起来:“你真是个顽固不化的笨蛋!”他们对他说,“我们准备拿你
做样子,好好教训所有企图颠覆我们伟大祖国的间谍。”
当美国大使获准与他见面的时候,亨利。劳伦斯法官已经掉了十五磅肉。他已
记不得逮捕他的人是什么时候允许他最后一次睡觉的。他浑身颤抖,不成人样。
“他们凭什么这样对待我?”劳伦斯法官声音嘶哑地说,“我是美国公民,而
且是一名法官。看在上帝的份上,把我救出去吧!”
“我正在尽一切努力。”大使向他保证说。劳伦斯的变化使他感到震惊。当劳
伦斯法官一行两个星期前抵达这里时,这位大使曾去迎接他们。大使见过的那个人
和这个正趴在他面前乞求帮助的失魂落魄的家伙价值判若两人。
这些俄国佬到底想干什么?大使思索着,这个法官怎么会是间谍?接着,他哭
笑不得地想,要是我,我会选一个更象间谍的人。
大使要求会见政治局的主席,遭到拒绝以后,他设法见到了一位部长。
“我必须提出正式抗议,”大使怒气冲冲地宣布说,“您的国家对亨利。劳伦
斯法官的所作所为是不能容忍的。把他这种身份的人当间谍简直是荒唐之极。”
“如果您的话讲完了,”那部长冷冷地说,“请您看看这个。”
他把那几份电报递给大使。
大使看了一遍,然后茫然地抬起头:“这些电报有什么问题?没有什么可以指
责的地方嘛。”
“真的吗?也许您最好能再读一遍。这是一份已经破译的。”他将电报的副本
递给大使。每隔几个字,下面就画上一道横线。
下次司法讨论(会议)现已可以作出(安排)。请确定适当日期,并(按要求)
选好地点。
鲍里斯请告知旅行 (计划)。你妹飞机迟到,但已 (安全)(抵达)。护
照 (和钱)
丢失。她将被 (安置在)一流的 (瑞士)旅馆。费用记 (帐户)。
鲍里斯你妹将设 (法)通过美国使馆 (获取)护照。瑞士视 (俄国)如
天使。将用(船)把你妹尽快送往你处。关于 (新)签证的 (情况)尚在未知
之中。
鲍里斯我真是有眼无珠,大使想。
开庭的时候,记者和公众都不准入内。犯人仍旧顽固不化,继续否认他是负有
间谍使命来到苏联的。苏联当局向他允诺,如果他能供出他的上级机关,他将得到
从轻处理。
劳伦斯法官何尝不愿如此,即使出卖灵魂他也在所不惜。但是,唉,他实在是
力不从心啊。
开庭的第二天,《真理报》刊登了一篇短讯,提到臭名昭著的美国间谍亨利。
劳伦斯法官因犯间谍罪,被判处在西伯利亚服苦役,刑期十四年。
美国的情报机关被劳伦斯事件弄得莫名其妙。一时间,中央情报局、联邦调查
局、国防情报局和财政部众说纷纭,莫衷一是。
“他不是我们派去的,”中央情报局的人说,“他可能归财政部管。”
财政部的人声明,他们对此事一无所知:“不,先生。劳伦斯不归我们管。可
能是联邦调查局又他妈的在我们的管辖范围插了一手。”
“从来没听说过此人,”联邦调查局的人说,“他可能是直属联邦政府或国防
情报局。”
国防情报局虽然同样糊里糊涂,但却狡猾地宣称:“无可奉告。”
每一个机构都确信亨利。劳伦斯法官是由另一个机构派往国外的。
“嗯,你不能不佩服他的胆量,”中央情报局的头子说,“他很坚强,一直守
口如瓶,没有供出半点儿线索。老实说,我真希望我们能有一批象他那样的人。”
※ ※ ※
对安东尼。奥萨蒂来说,一切都很不顺利,但他想不出来究竟是什么原因。在
他的一生中,这还是头一次走背运。先是乔。罗马诺背叛了他,接着是佩里。波普,
现在那法官又去搀和一些愚蠢的间谍活动,结果弄得身败名裂。他们是奥萨蒂机构
的重要组成部分——他的左膀右臂。
罗马诺一直是奥氏家族中的轴心,奥萨蒂没能找到人来代替他。整个机构管理
松懈,冷言冷语从那些向来不敢发半句牢骚的人那里纷至沓来。人们议论说,奥萨
蒂日渐衰老,已经掌握不住他的人马,整个组织就要解体了。
终于使他不能忍受的最后一击是从新泽西打来的一个电话。
“我们听说你遇到了点儿麻烦,托尼,我们愿意帮你一把。”
“我什么麻烦也没有,”奥萨蒂怒气冲冲地说,“当然,我最近遇到了一两个
问题,但现在都已经解决了。”
“托尼,这和我们听说的不一样。据说,你的城市有点儿混乱,已经没人能控
制局面了。”
“我在控制局面。”
“也许你已经是力不从心了吧!你已经劳累过度,也许需要休息一下了。”
“这是我的城市,谁也别想从我手里把它夺走。”
“喂,托尼,谁说要把它从你手里夺走了?我们只是想帮帮忙。东部的几家弟
兄凑到一块儿开了个会,决定派几个人去帮你点儿小忙。老朋友之间,这没有什么
不好,你说呢?”
安东尼。奥萨蒂感到浑身发凉。这事只有一点不好:帮小忙会发展到帮大忙,
后果不堪设想。
※ ※ ※
欧内斯廷炖了一锅虾仁秋葵作晚餐,她把菜煨在炉子上,和特蕾西一起等爱尔
回来。
九月的热浪使每一个人都感到火烧火燎的,当爱尔终于走进这间小公寓时,欧
内斯廷尖叫道:“你上哪儿去了?饭都他妈的要烧糊了,我也快要冒烟了。”
但爱尔心情极佳,对此毫不在意:“我正忙着往那混蛋的屁眼里插棍儿呢。听
着,”
他转身对特蕾西说,“那些黑帮都背叛了奥萨蒂,新泽西的那帮人就要来接管
了。”他哈哈大笑起来,“你真把那婊子养的治得够呛!”他望着特蕾西的眼睛,
突然不笑了,“特蕾西,你不高兴吗?”
问的真怪,特蕾西想。高兴?她已经忘了什么叫高兴。她不知道她今后还会不
会高兴,她还会不会有正常人的情感。很久以来,她脑子里只装着为她妈妈和她自
己报仇一件事。此事已接近尾声,她只感到惘然若失。
第二天早上,特蕾西在花店前停住脚。“我应该给安东尼。奥萨蒂送一些花。
一个用白色的麝香石竹扎起来的花圈,可以立着放,再加上一条宽宽的缎带。我要
在缎带上写上‘安息吧’几个字。”她照此办理了。落款是:“多丽丝。惠特里的
女儿敬献。”
第十五节
费城十月七日,星期二,下午四时该处置查尔斯。斯坦厄普了。前几个都是原
来不认识的人,查尔斯却是她的恋人和她那夭折腹中的孩子的父亲,但他抛弃了她
和孩子。
※ ※ ※
欧内斯廷和爱尔到新奥尔良机场给特蕾西送行。
“我会想你的,”欧内斯廷说,“你把这个城市闹了个天翻地覆。他们应该选
你当市长。”
“你到费城去干什么?”爱尔问。
她对他们只讲了一半实话:“回银行重操旧业。”
欧内斯廷和爱尔交换了一下目光:“他们知道你要去吗?”
“不知道。不过,副行长很喜欢我,不会有什么问题。好的计算机操作员是很
难找到的。”
“好。祝你走运。保持联系,听见了吗?姑娘,可别惹事了。”
三十分钟后,特蕾西登上了飞往费城的飞机。
※ ※ ※
她住进了希尔顿饭店,并把她仅有的一件好衣服挂在热气腾腾的澡盆上蒸了一
下。
第二天上午十一点钟,她走进银行,来到克拉伦斯。德斯蒙德的秘书跟前。
“你好,梅。”
那姑娘盯着特蕾西,好象遇见了鬼魂似的。“特蕾西!”她不知往哪儿看才好,
“我——你好吗?”
“很好。德斯蒙德先生在吗?”
“我——我不知道。让我看看,请原谅。”她从椅子上站起来,显得很慌张,
然后匆匆忙忙地走进副行长的办公室。
片刻,她走了出来:“你可以进去了。”当特蕾西朝门口走去时,她侧身闪在
一旁。
她怎么了?特蕾西感到奇怪。
克拉伦斯。德斯蒙德正站在写字台旁。
“您好,德斯蒙德先生。我回来了!”特蕾西高兴地说。
“回来干什么?”他的声音不太友好,一下就能听出来。
这使特蕾西感到意外。她硬着头皮说道:“嗯,您说过,我是您所见过的最好
的计算机操作员,所以我想——”
“你想我会让你复职吗?”
“嗯,是的,先生。我的技术一点儿也没忘,我还可以——”
“惠特里小姐,”他已不再称她特蕾西了,“很抱歉,你的要求是完全不可能
实现的。我相信你能明白,我们的顾客不会愿意和一个因持枪抢劫和谋杀罪而蹲过
班房的人打交道,这和我们崇高的道德形象相距甚远。我认为,有你这样背景的人,
哪家银行也不会雇用。我建议你去找一份更适合你的工作。我希望你将明白,在这
个问题上,没有什么私人交情好讲。”
特蕾西听了这番话,先是吃惊,接着感到气愤。照他的说法,她仿佛是一个社
会弃儿和麻疯病患者。我们不想失掉你,你是我们最珍惜的雇员之一,他过去说过。
“惠特里小姐,还有别的话要说吗?”他开始下逐客令了。
特蕾西还有一百句话要说,但她知道这是毫无意义的。“没有了。我想你已经
说得够清楚了。”特蕾西转身走出办公室,她感到脸上火辣辣的。所有的银行职员
似乎都在盯着她。梅的话早已传开:那囚犯回来了。特蕾西径直朝大门走去,高昂
着头,但心如刀割。我不能让他们这样对待我。我有自尊心,那是谁也夺不走的。
※ ※ ※
特蕾西在她的房间里呆了一整天,悲痛欲绝。她太天真了,她怎么能以为他们
会张开双臂欢迎她回去呢?她现在已经一钱不值了。“你已经成了费城《每日新闻
》的头条新闻。”好,那就让费城见鬼去吧,特蕾西想。她在这里还有点事情尚未
了结,做完之后,她会离开的。她可以去纽约,那儿没有一个熟人。这个决定使她
心里稍稍平静了一点。
当晚,特蕾西在皇家饭店美餐了一顿。经过上午跟克拉伦斯。德斯蒙德那令人
心碎的会面之后,她需要柔和的灯光、优雅的环境和美妙的音乐使她恢复信心。她
叫了一杯伏特加鸡尾酒,当服务员把它送到她的桌上时,特蕾西抬头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