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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十瓣月亮-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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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对暴躁发怒的云则,霓月没有露怯,目光没有任何回避,她没有后退半步,反而大着胆子上前一步,和他靠得更近一步,两个人的鼻尖近得快要贴在一起,能感受到彼此温热的鼻息。
  冷空气卷着两人,眼前白气沉浮,霓月望着他的眼睛,像是要一直望到他的灵魂深处,温柔又平静地说:“来得频繁,只是怕你做傻事。”
  少年剧烈起伏的胸膛稍缓,他的眼里似有动容,只是很不明显,几不可差的微光从他眼底流淌过,转瞬即逝。
  应是不知道如何面对她,也不知道回答,他索性转身,忍着疼痛快步回到沙发处,一屁股坐下去,背对着她把右腿裤管卷起来,拆了假肢重重摔在一边,冷漠地说:“随便你,下次我不会再开门。”
  那颗苹果还在手中,霓月拿着苹果踏进屋里,转身把门带来关上,她直接走到他面前,随手把苹果放在茶几上,再缓缓蹲下去。
  他偏开脸不看她,神色冷漠阴沉。
  黑色裤管已经被放下,没有实形地垂耷在沙发前,那么的无力空荡荡。
  一只白皙纤瘦的手轻轻落在他的截断处,惹得他浑身一颤,下意识就要躲,霓月却用另一只手紧紧按在他落在沙发上的那只手上,阻止他的逃离,温和开口:“不开门也没关系,那我就在这里陪着你。”
  就像曾经你陪着我一样,在寂静的夏夜,陪着我等爸爸回家。
  云则不理解她的所作所为,紧绷的神经在懈力,他的眼尾开始变红,冷漠的面具开始一点一点剥裂,而他被迫显露出无比脆弱的那一面。
  “你……”他难以控制自己发抖的声音,倔强地转开脸不肯看她,“你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别管我,就让我一个人,让我——”
  “让你自生自灭?”
  “让你死?”
  “还是让你一个人烂在屋子里?”
  霓月一连三问,字字珠玑,问完后连她自己都感慨地摇摇头,偏头去找他的眼睛,找他回避的目光:“你看着我好吗?”
  云则眼圈已经完全红了,把脸偏得更厉害,硬是不肯看她。
  “你想知道为什么是吗?”霓月轻轻抚着他的截断处,掌心温热,动作温柔,隔着布料微微摩挲,“我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我只是知道必须这么做,我觉得……我觉得…………”
  她重重地哽咽了下,呜咽了一声强行把眼泪憋回去:“你不应该是这样的结局,云则。”
  那个在跑道上意气风发的少年,昔日耀眼得风光无两的金牌冠军,所有人口中的天之骄子,怎么能落得这个下场?落得一个自尽在阴暗出租屋里的下场?
  这叫她怎么忍心?
  那滴泪最终还是落了下来,从他发红的内侧眼角滚落而出,偏着脸的缘故,直接斜流到鼻梁上面,再到鼻尖,最后直接坠在她的手背上。
  他的泪水,他的温度,他的无助和脆弱,全部无遗地展现在她的面前,像是把灵魂都拆开来摆在她面前,向她诉说着:
  看吧,我现在就是这样,这样的支零破碎,这样的奄奄一息。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笑容
  那天; 霓月在他的面前蹲了很久,直至双腿血液不流畅,知觉麻木; 她一只手始终在轻抚他的残端,表情怜惜不已; 眼神清澈干净。
  他的情绪尚未平复,胸膛紊乱起伏,身体不受控制地在微微发抖,肩膀和脖子都瑟缩着; 像是要将自己藏进陈旧的沙发里; 脆弱的眼泪颗颗滚落; 满面纵横,苍白的俊脸瘦得凹陷; 只有丁点皮肉挂在上面; 就显得那双眼又黑又大又空洞。
  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云则——脆弱、羸瘦、易碎,整个人死气沉沉,在他身上闻不到活人的气息,他就像是一片没有尽头的黑暗渊薮,阳光万丈而落,也洒不进半寸光亮。
  霓月再也控制不住自己; 泪如决堤; 夺眶而出,只能尽量让自己不发出哭声; 紧紧咬着唇,任凭泪水在脸庞肆意。
  相较于他的隐忍绝望; 她的泪水显得十分忌惮; 落在他的手指上; 膝盖上,两人中间缝隙处的地板上。
  时间在暗沉屋子的角落里缓缓流逝着。
  好不容易才止住眼泪,霓月深深吸一大口气,再缓缓吐出,努力地平复情绪,她的眼睛通红,哽咽着开口打破沉默:
  “云则,我不知道你过去半年到底怎么过来的,但是从现在开始,你可以对我发脾气,可以对我不耐烦,但是请你让我陪着你,陪你度过这段很艰难的时间,等你不再想寻死的时候,我保证不会再来烦你。”
  泪痕遍布在他清瘦英俊的脸孔上,霓月微微垫着发麻的脚,伸出一只手捧着他的半边脸,轻轻用手指给他擦拭眼泪,徐徐地问:“……好吗?”
  云则没有正面回答,而是狼狈又脆弱地单手撑在沙发上,把脸转回来面对她,眼眶通红,黑眸遍布绝望和泪水,整个人都透着破碎感,苍白的薄唇缓慢地开合:“我还会好起来吗?”
  一和他对视,霓月好不容易平静的情绪又全面崩盘,悲伤反扑上涌,她却没有一点犹豫地疯狂点头,在泪水再次滚落时扬起微笑,加强语气增加可信度:“会!会的,云则,你会好起来的!”
  那是一个很灿烂又悲伤的微笑,带着泪,又带着希望。
  ……灿烂又悲伤。
  看似矛盾的形容,实则相当贴切。
  手指和掌心都沾上他的眼泪,变得湿漉漉,霓月捧着他的脸没松开,无比地坚持说:“你不是一个人,我会陪着你,我会一直一直一直陪你。”
  她说了三个一直。
  云则却没有信,而是缓缓摇摇头,眼底一片荒芜,哭过后的嗓音嘶哑得厉害:“怎么能一直陪着我?你可能会陪我一些天、一阵子、几个月,但是没可能陪我一辈子。”
  “…………”
  再没有回答声,云则苍白的薄唇轻扯,带出一个嘲讽的薄凉笑容,他抬起手,想把她捧着他脸的手扯下来。
  刚握上她的手腕,就听见她特别冷静地问了句:“我要是能呢?”
  动作瞬间被冻住,云则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她,看见她眼里满满的真诚和坚持,让他一时竟有点不知所措。
  人生漫长,年少时的许诺原本不足为信,却因为少女一颗善良纯洁的心显得那么郑重可信,也显得那么弥足珍贵。
  沙发面上,他瘦白的大手用力收紧,青白色指节略微曲起,青筋和血管同时鼓突,周身轻微颤抖着,神情隐忍痛苦,声音也是抖的:“……你就不怕以后我离不开你,赖着你?”
  “那你就赖着我。”
  这一次的回答,她没有丁点的犹豫。
  谈话像是尘埃落定,像是一个故事已近尾声,谁都没有再开口说话,霓月扶着沙发缓缓从他面前站起来,双腿发麻令她站不稳,腿一软,索性两手一摊坐在他身边,仰着头靠在沙发上休息。
  手边放着那几本她拿过来的悬疑小说,还有那个装着四千现金的信封,看来他都是拿到手以后随手一扔一放就完事。
  就这么默默坐了会,云则突然做了个要起身的动作,霓月伸手把他按住:“去哪?”
  云则默了默,低声说要去房间。
  “我扶你去。”
  “……”
  交流过后的云则不再拒绝她的帮助,也不再表现出不耐烦和暴躁,只是依旧怏怏的,依旧死气沉沉。
  霓月拉起他的一只手放在自己肩膀,自然地搂住他的瘦腰,整个人都落进他怀里,她尽最大化地承受着他身体力量,他用一只脚跳着移动,她就走着小碎步配合他的速度。
  这样移动其实双方都很吃力,霓月感受到他粗重的呼吸一下又一下喷洒在头顶,她也憋着气卯着劲支撑他,短短的一段距离,把两人都累得额头冒汗。
  房间里阴暗潮湿,空气中飘着淡淡的霉味。
  到房间后,霓月把他扶到床边,让他坐到床上,问:“回房间干嘛,你现在要睡觉?”
  云则摇摇头,俯身弯腰,手伸到床头柜的位置,拉开最下面一层的小抽屉,拿出一盒药,从中取出一板,摁破包装铝箔纸,在掌心里倒了一粒,张开苍白的唇,把药放进嘴里,直接干咽入咙。
  “这什么药?”
  霓月从他手中拿走药盒,偏向窗户位置,借着光亮看药名——草酸艾司西酞普兰片,适应症:重度抑郁症。
  就在她看到适应症后,云则低哑的嗓音缓慢响起,在对她说:“听你的话,我在活下去。”
  喉咙一紧,霓月说不出话来,把药盒还给他,闷闷地嗯一声,然后脑子一热,伸手重重在他浓密杂乱的头发上揉了一把,还是憋出一句:“做得好。”
  时间已经十一点多,再过一会就是午饭时间,霓月说:“我先回家,帮我爸一起做饭,我等会再下来。”
  云则坐在床边,又是那幅死气沉沉的样子,目光涣散放空,苍白的脸上没有情绪,不知道有没有听到她的话,也没给点回应。
  走到卧室门口时,她忍不住回头提醒:“别忘了,只要是我敲门,你就要开。”
  他像是终于听到了,黑色眼珠微微动了动,然后低低嗯了一声。
  …
  老霓正在厨房里洗要炒来吃的小白菜,手边是两颗洗好的番茄,霓月出现在厨房门口,看了眼灶台,目光落在那两颗番茄上:“今天中午吃番茄炒蛋吗?”
  “对,还有炒白菜,和昨天晚上都没动筷子的豆豉蒸鱼。”
  霓月脱掉厚厚羽绒外套,把保暖衣的袖子挽起走进厨房:“我来吧,爸,你的番茄炒蛋从来不去皮,有番茄皮不好吃啊。”
  “哟。”
  老霓阴阳怪气地一声,接着说:“你平时懒得要命,主动做菜的时间屈指可数,今天怎么舍得下厨?”
  霓月没解释,走到老霓身后,把他往外推:“你出去啦。”
  “等等——!我白菜还没有洗完,诶!”
  “我来洗。”
  老霓被迫扔下白菜离开厨房,霓月一人占据厨房操作,洗净白菜,番茄烫水去皮,切成块备用,四个鸡蛋磕进碗里打散,葱花不可少,准备齐全后拧开煤气灶开关,蓝红色火苗滋地窜起,舔舐黑色锅底。
  二十分钟后,霓月提这个保温桶从厨房出来,手里还有两双一次性筷子,老霓在客厅翘着二郎腿看警匪片,瞥了一眼:“好啦?”
  “嗯,我要下去和云则一起吃。”
  “什么?”
  老霓放下二郎腿,坐起来:“那我呢?”
  霓月平静说:“云则现在一个人很可怜,需要有人陪着,但是爸,你不需要人陪着吃饭。”
  老霓无话可反驳,眼睁睁看着霓月提着保温桶从面前路过,等关门声响起,他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怪不得月月这丫头今天要下厨呢。
  提着保温桶停在云则家门口,霓月抬手敲门,隔了好一会儿,里面传来单脚在地上跳的声音,每一下都很重,但是速度却不算慢。
  他没戴假肢,单脚跳着来给她开的门。
  门打开,霓月立马露出灿烂漂亮的笑容,把保温桶提高,说:“吃饭啦。”
  云则看着她,没什么表情,只淡淡说:“我没胃口。”
  “人又不是水泥做的,不吃饭怎么行,再没胃口也要吃点。”
  霓月一边说着,一边越过他进门,把保温桶放在客厅一张破旧的矮木桌上后,回头看着他还在门口,手扶着门,一动不动看着她。
  她立马折回去,拉起他的一只手放在肩膀,搂抱住他的腰:“走吧,我们吃饭。”
  正好有两个矮的塑料凳,也是破破旧旧的,凳子腿儿磨损严重,霓月用脚勾过一个凳子,放在木桌前,再小心翼翼把云则放下去:“你坐这儿。”
  木桌久未使用,上面覆着层薄薄的灰,霓月到厨房找到一张干巴得像盐菜的抹布,在冷水充沛的水龙头下搓洗干净,拿到客厅把木桌仔仔细细擦干净。
  碗柜里的锅碗瓢盆通通落了灰,在云则住进来以前,这间房子已经空了半年之久,留下的东西也都是些残次品,没几个好用的,连寥寥几个白色陶瓷碗,碗沿上都是有缺口的,或者是碗身上已经有了轻微裂丝,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碎掉。
  霓月从中挑了两个没那么差的碗,至少碗身上没裂丝的痕迹,只是碗沿上有三两个缺口,找了把旧主人用得发黄的塑料饭勺,全部洗干净后才回到客厅。
  云则坐在塑料矮凳上面,双手垂放在身侧,看着很安静空洞,也有点呆呆的,很像一只迷路的大狗狗。
  霓月走过去,把碗放下,拧开保温桶的盖子,取出内层依次摆好,炝炒小白菜,撒有葱花的番茄炒蛋,豆豉蒸鱼,底层则是白米饭。
  盛了一碗白米饭放在他面前,霓月拆开一双一次性筷子递给他,温声说:“多少吃一点。”
  反应慢半拍,云则接过她手里的筷子,立马一块沾满番茄汁的炒蛋就放在他碗里。
  他抬头,看见她一双杏眼笑得眯起来,声音清澈干净:“我炒的,你尝尝?”
  其实霓月从小到大都不算是个爱笑的女生,别人评价她总是用清冷这样的字眼,但她今天一直在对他笑,积极表现出乐观活泼的一面,她再在想——总是看见笑容的话,他会不会好过那么一点点?
  哪怕这样努力的效果可能会很小,但她也不想放弃任何一点会让他变好的可能。
  那个一顿吃三碗饭,在饭桌上风卷残云的少年不见了,现在云则的食量比她还少,两口鸡蛋,一口蔬菜,一口白米饭,连鱼肉都没碰一下,就放下了筷子。
  “云则,你吃得太少了。”
  “没胃口。”他像是很累的样子,高高仰着脸,闭上了双眼,喉结滚动了下,“强行吃我会吐。”
  食欲不振也是重度抑郁的症状之一,霓月回家的时候在网上搜索过相关资料,包括不仅限于食欲不振,还有严重的睡眠障碍,对所有事物丧失兴趣,感知迟钝,易躁易怒,轻生念头很重。
  收回思绪,回过神的她露出微笑:“没关系,那等你想吃的时候再多吃一点。”
  饭后,霓月把保温桶收拾好,准备提回家再洗,因为她刚刚在厨房没有发现洗洁精。
  叉着腰环顾了下四周,霓月发现这个家里的一切都很旧,也很脏,所谓的脏就是灰尘,也只是灰尘,哪里都是灰尘,伸手轻轻一碰,整个指腹都黑了。
  “我准备给你打扫一下卫生,你要午睡吗?还是看着我?”她问。
  晚上都睡不着,还午睡什么,云则没说话,只摇了摇头。
  霓月没明白:“是要午睡?”
  坐在矮凳上的他仰头,抬着脸望着她,黑眸沉寂深邃,薄唇缓缓开合:“不睡。”
  “哦。”
  “看着你。”
  作者有话说:
  二更哦,晚安!
  …


第33章 展信
  给房子所有区域除尘是个大工程; 客厅,卧室,厨房; 厕所,霓月用前主人留下的旧拖把抹布等; 依次清扫每个空间。
  她清扫哪片区域,云则就在哪里待着——他就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着她,坐在卧室的床沿上看着她,也坐在厕所上的马桶盖上看着她; 黑眸沉寂安静; 视线随着她的每一个动作而移动。
  干活间隙; 霓月会时不时突然出声和他说话,比如下面这类的; 而他也不是全无反应; 至少会嗯一声。
  “这个乌漆嘛黑的瓶子在这里放了八百年了吧?好脏啊,扔了扔了,也不知道是个什么东西。”
  “嗯。”
  “角落里的蜘蛛网起码结了十层,一只蜘蛛还差点溜到我脚上,这种细脚蜘蛛好恶心,是叫这个吗?细脚蜘蛛。我随便叫的; 不知道这种蜘蛛学名叫什么。”
  “嗯。”
  “哇; 泡菜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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