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农家日常-第10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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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豆干和鸡蛋不用卤的”陈氏回身瞪了杜方苓一眼,“在家好好干活。”说着,跟杜方菲与杜锦宁一起出了门。
此时天还没亮,从这里去县学也有一定的距离,陈氏特意订了骡车。此时骡车和车夫已在外面等着了。
见了她们出来,车夫忙上前想要接过考篮,杜方菲却避开他的手道:“不重,我们自己拿就好了。”
待上了马车,她轻声吩咐杜锦宁:“一会儿那考篮一定得自己拿,千万别让别人提着。要是有人往你考篮里放点东西,你就跳进黄河都说不清。”
这些,书院的先生都有交待过的。
杜锦宁笑着问杜方菲道:“这是姐夫跟你说的”
杜方菲脸一红,还是点了点头。
她跟许成源成亲半年,夫妻恩爱,谢氏对她也极好。
杜锦宁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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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氏对视一眼,俱都十分心慰。
“你那大伯母还老找你说话你别脸皮薄拉不下脸来赶她走,小心你婆婆生气。”陈氏道。
许成源那个以前老逼着他们还债的大伯母,自打在成亲时看到杜方菲的陪嫁后,对杜方菲那叫一个亲热,三天两头地拿点小零嘴过去找杜方菲聊天,想跟杜方菲交好。
杜方菲点头道;“我知道的。我虽好性儿,却也不是那等不辨是非的。她每日来我都不理她,她现在已不来了。”
“这就对了。日子都是自己过出来的。这些事情你要是处理得不好,即便嫁到了好人家,照样过得不顺心”
县试的事,陈氏这几天已唠叨得杜锦宁烦了,放出狠话,说她要是再说,自己就紧张得睡不着觉了。
所以此时陈氏也不敢去唠叨杜锦宁,只得跟杜方菲说些家常,来缓解一下自己紧张的心情。
不知不觉,县学就到了。杜锦宁下了车,就有几个人迎了上来:“杜锦宁,你可来了。”
她转头一看,却是关嘉泽、齐慕远、章鸿文和许成源。
许成源见得岳母和妻子、妻弟过来,连忙上来跟陈氏打招呼。
“怎的你们都来了不过是个县试,用得着劳师动众吗”杜锦宁走过去笑道。
“哟,看来对自己挺有信心的嘛。”关嘉泽给了杜锦宁一拳,“就许我们县试的时候你来送行,就不许我们给你送行啊。”
“好吧好吧。”来都来了,杜锦宁自然得接受众人的好意。
齐慕远打量了杜锦宁一眼,笑了笑:“看来挺放松的,一点也不紧张。”
“那是,也不看是谁。”杜锦宁笑道。
她前世可是经过大考小考无数的人,即便这县试场上那白头苍苍的老翁,参加的考试的场次都不一定有她多。再者她对于这些功名又看得跟浮云似的,自然不会紧张。
“还是你心大。我今年虽没参考,但看到你们进场,我这就开始发慌了。”章鸿文笑道。
书院的先生说章鸿文还没到火候,建议他明年再考,所以他没有参加今年的县试。
杜锦宁拍拍他的肩膀,没有说话。
照章鸿文这种情况,他今年就应该参加考试的,考不过没关系,至少经历过一次大考,明年再来考时心情会放松许多。
但书院也有自己的考量,就跟前世扩招之前的高考一样,在毕业考试的时候学校就会筛选一部分人出来,建议他们不要参加高考,这样就不会影响学校的高考录取率。书院也是如此,如果参加考试的只有十个人,县试取中了六个,那就是六成的取中率。可如果甲班三十个学子都来参加考试,取中的还是那六个,这取中率可就是只有两成,说出去的名声就不好听。
而且有些考生,是越考就越紧张,越紧张就越考不中。所以火候还没到就鼓励学子去参加考试,并不一定就是好办法。
怕杜锦宁紧张,大家也不说考试的事情,只闲聊天,说说茶馆和书铺的事。不过没多久,就听到锣声敲响,到了入场的时间了,书院的先生开始召集学生。杜锦宁接过许成源提着的考篮,对大家挥了挥手,便往县学门口走去。
陈氏和杜方菲都暗自握紧了拳头,紧紧地盯着杜锦宁的身影。
许成源还以为她们是担心杜锦宁考不好,出声安慰道:“放心吧,以锦宁的水平,去年他都能过县试了,更不用说又在书院里学了一年。这种考试,对他而言那就是小问题,一点也不用担心。”
关嘉泽几人也纷纷安慰。
陈氏笑容僵硬地谢过了大家的好意:“我知道,谢谢大家。”眼睛却仍然一瞬不瞬地盯着杜锦宁。
第258章 运气一般
参考的学子们排着队,由胥吏们检查后放行进入。队伍缓慢移动,终于轮到杜锦宁了,陈氏和杜方菲的一颗心都提了嗓子眼里。
只见杜锦宁十分主动解开外袍,递给胥吏检查,又将里面穿的一件小背心脱下给了另一人,此时她身上便只着了白色的中衣。紧接着,她把脚上传的靴子也脱了下来,只穿着雪白的担诱驹诘厣稀
她如此主动,神情又十分从容而淡定,一副坦荡荡的样子。再加上容貌出众,气质不凡,给人的印象自然十分好,一看似乎就是世家大族的子弟。
检查的胥吏们都是跟着主考官县令从外县过来的,虽说不认识漓水县的世家子弟,但看举止看气质总能看出一些。因为有一大家子的牵累,那些世家子弟是不会作弊的,杜锦宁偏又给了他们出身高贵的错觉,因此在检查的时候他们也就只是草草在她的衣兜里摸了摸,又往靴子里随意看了两眼,就把衣物还给她了。
而另有一个检查食物的小吏在考篮里翻了翻,把卷起来的两张薄饼都打开来看了一眼,见那饼能透光,里面有没有夹带一目了然,便不再将其撕开了,直接放回了考篮;再看看了她带的伞还有笔墨等东西,并没有发现有纸片,便挥了挥手,示意杜锦宁进去。
“你这饼烙得好,等府试的时候我也这么干。”杜锦宁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说话声。
她转头一看,却是梁先宽。
“先生刚才还找你呢,你怎的来这么晚”杜锦宁问道。
梁先宽不好意思地笑笑:“起晚了。”
杜锦宁挑眉看了他一眼,也不知道他是真的心大得县试都不在乎,还是仅仅只是借口。见得梁先宽已开始宽衣解带了,她提了考篮,往里走了几步,站到了书院作保的先生面前。
作保的书院彛派壬怂矗蠛耙簧骸安┰氖樵貉ё佣沤跄M跄匙鞅!!
另一个县的教谕上下打量了她一眼,便微微颔首,站在他旁边的另一个人便示意她进去。
直到杜锦宁的身影消失在大门里,站在外面的陈氏和杜方菲这才长松了一口气。
陈氏感谢了关嘉泽等人一番,便跟着杜方菲、许成源去了许家。
“走吧,我们去茶馆坐坐。”齐慕远道。
他们县试的时候,杜锦宁可是等着他们出来的;今天他们也会等杜锦宁出来。
漓水县并不是什么富庶大县,文风也不是特别昌盛。县学里也就一个教谕两个训导外加几个先生。每年在县学里读书的童生和秀才也不过是十几、二十个。因此县学的面积并不大,不过是一个两进的院子,两进院子都只是朝南有三间宽敞的屋舍,东边和西边就只是走廊。朝北的两进建筑,第一进是带了回廊的门庭,第二进则是挂了圣人像的穿堂。穿堂两边各有一处厢房,是先生们歇脚的地方。
而参加考试的都是历年来积攒下来的读书人,下到如杜锦宁这般十来岁的少年,上到六七十岁的老翁,老老少少差不多五六百人。这县学的六间屋舍自然坐不下,院子及走廊便摆上了桌子。天不下雨的时候还好,一旦下起雨来,在院子里考试的考生就遭了殃,只能打伞遮雨。如果雨水打湿了试卷,模糊了墨迹,那只能自认倒霉,需得等到第二年再来考试。
杜锦宁的考号是寅字二十号。她先在第一进的院子里看了一圈,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座位。
她长舒了一口气。
虽说运气不是顶好,没能混进屋子里,座位是在走廊上,但好歹头顶有遮雨的地方。这南方春季的天那是娃娃的脸,说变就变,这会子又没有气象局,谁也不知道一会儿会不会下雨。
因为每年都有一场声势浩大的县试,桌椅板凳县里倒是配合齐全。但这些桌椅板凳也是用了又用,有些实在不能用了就换了新的,有些还能再坚持几年,因此有旧有新。杜锦宁在这方面运气就不是很好,混到一张烂桌子。
她做事仔细,先小心地在凳子上坐了下来,左右动了动,发现凳子还算稳当。她这才伸手去摇了摇桌子,却发现桌子腿不平,这么一摇桌子就晃了晃。
好在博阅书院的学子是最先被放进来的,此时离开考还有时间。陆续从外面进来的考生都跟那没头苍蝇似的,四处乱窜着寻找自己的位置,走廊里的座位也都空着,自己便是起来走动也不打紧,至少不影响别人,杜锦宁便提着考篮离开了自己的座位。
她沿着走廊走到尽头,下了台阶,在回廊下面的那处花圃里找了找,找到拳头大小的两块扁扁的石头,这才又走了回去,把两块石头都试了试,选了一块最合适地填在了桌腿底下。
这一回,桌子就稳当了。
她这才坐了下来,将考篮放到了桌上。从考篮里将砚台、毛笔和装了清水的竹筒拿了出来,又拿出两块玉石镇纸。
这两块玉石镇纸是她文章做得好,关乐和奖励给她的。虽不是特别值钱的东西,但式样古拙,杜锦宁很是喜欢。
将东西一一摆好,她这才有空注意别人。就这么一抬眼的功夫,她就看到梁先宽竟然坐在下面的院子里,正担心地抬头看着天。
此时早已过了卯正时分,相当于现代的六点多差不多七点钟了,本来应该渐渐亮起来的天色,却依然灰蒙蒙的。看样子,今天应该是个阴天,没准会下小雨。
唉,这人怎么那么倒霉呢
杜锦宁赶紧看了看,只不过刚才一会儿的功夫,走廊里已坐了不少人。她如果想自己拿雨伞下去给梁先宽的话,必须得经过无数人的座位。走廊本就不宽,还放了两排桌椅,容人走路的地方就是一条窄窄的走道,此时还有不少人正提着考篮焦急地寻找座位。她出去又进来,会给人添不少的麻烦。
她看看站在台阶处安排各考生入座的两名差役,想了想,双手作喇叭状,小声地唤道:“梁师兄,梁先宽。”
第259章 考场
可院子里考生们寻找座位的声音有些嘈杂,梁先宽并没有听到。
杜锦宁只得提高了声音:“梁先宽。”
这一下,那名离这边比较近的差役都听到了,大喝一声:“肃静。”顿时院子里嘈杂的声音一停,大家都安静下来。
好在刚才那一声梁先宽听到了,他诧异地朝杜锦宁这边看过来。
杜锦宁从自己的考篮里拿出雨伞,朝他示意了一下,又招了招手。
回廊的位置高于院子,刚才她可是看清楚了,梁先宽并没有带伞。
梁先宽看到伞,眼睛一亮,起身就往这边来,走到了花圃前面,伸出了手。他今年十五岁了,身高已有一米七,这么一伸手,离站在走廊里的杜锦宁只有一米多远。
杜锦宁直接将雨伞一扔,雨伞就被梁先宽接住了。
那个叫杜锦宁肃静的差役一直注意着她这边,见她将伞给梁先宽,除此之外再没有别的举动,两人很快就回自己的座位上了。雨伞在进门时必然是经过胥吏检查的,应该没有问题,他便没有出声阻止,任由梁先宽将伞拿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此时绝大多数考生已入场了,大家都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开始整理东西。有些已朝砚台里滴了清水,开始磨起墨来。
杜锦宁却是不急着磨墨,坐在座位上跟老僧入定似的,静了静心神。
此时右边的座位一阵响动,杜锦宁转头一看,却看到一个五十多岁头发花白的男人正拉开凳子,坐了下去。但那凳子似乎不平,他这一没设防,身子摇晃了一下,差点摔了下去。
“小心。”杜锦宁见他左手提着的考篮在他控制平衡时差点被甩出去,连忙伸手去一把抓住,考篮里的东西这才幸免于难。
见此情形,那男子惊魂未定。
考篮里的砚台要是被这么甩出去,没准就摔坏了。而没有了砚台,没办法磨墨,他今年估计就白来了。
“多谢兄台。”他感激地朝杜锦宁笑笑,将考篮往桌子上一放,就要抬手给杜锦宁拱手行礼。
杜锦宁赶紧叫停:“你等等,那桌子也不一定平,你别把考篮放在上面。”
不远处一个考生也刚进来找到自己的位置,正要把考篮往桌上放着,听得这话,赶紧将篮子提了起来,先伸手摇了摇桌子,发现桌子还挺稳的,这才将考篮放了上去。
可花白头发考生就没那么幸运了。他今天也不知是倒了什么霉,凳子不平就罢了,桌子竟然也不平。
这个发现,又让他心有余悸了一回,他再次向杜锦宁道谢。
看着他这么大年纪了还来考县试,二月份大清早的,气温还很低,但他额上此时已冒出了汗珠,杜锦宁于心不忍,连忙指了指她垫桌子剩下的那块石头道:“这里有块石头,你垫一垫凳子吧。一会儿坐的时候小心些别移动就是了。”
说着,她又拿出自己的一张卷饼,递了过去:“把这个垫到你的桌子下面吧。”
陈氏烙的这饼子虽然很薄,但面积够大。卷起来再折一下,放到那考生的桌子下面高矮正合适。而且它软硬适中,不容易移动,垫上去就跟垫了软垫似的,应该十分稳当。
杜锦宁也不是那种特别热心的人,主要还是看这老头儿白发苍苍的,还要坚持来参加科考,她心里便有一丝敬佩与怜悯。
反正她作为一个经历过三年高考五年模拟的现代人,县试之前自然也做过无数套模拟题,历数县试题也做过许多,每次都只需花上一个半时辰就做完了。今天如没遇上什么意外,估计她中午的时候就能出考场。到时候直接回家吃热腾腾的饭菜多好,哪里需要吃这冷冰冰的东西这东西被胥吏们摸过,不到万不得已,她实在不大愿意吃。
就算遇上意外过了午时才能把题做完,她食量又不大,有一张饼垫饥也足够了。
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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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头儿看到她递过去的饼,愣了好一阵,这才十分感动地摇摇头,满怀感激地道:“不用不用,我哪能用你的吃食垫桌子要垫也是垫我自己的。”说着,他就伸手去考篮里掏东西,可手伸到一半,他就愣住了。
他带的是掺了白面蒸的玉米饼子。为了防止夹带,进门时胥吏们早已将那饼子一点一点掰开来检查了一遍。那饼子最大的一块也不过拇指大小,哪里能垫得了桌子
杜锦宁早已眼尖地看到了他考篮里的饼子,这才有了递烙饼的举动。
也正是知道胥吏们要这样检查,她才特意叫陈氏烙的薄薄的饼,也免了自己的食物这样被蹂躏。
“行了,拿着吧,反正我人小,吃不下这么多。”杜锦宁赶紧把饼塞到老头儿的手里。
关系到自己大半辈子的心血,老头儿也没再推辞,嘴里不停地称着谢,他把饼子折了折垫到了桌子底下。
这一下,桌子彻底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