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农家日常-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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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回关嘉泽是确确实实吃惊了。
他上下打量了杜锦宁几眼,问她道:“你几岁了”
“十岁。”杜锦宁道。
古代都是讲虚岁,即把怀在娘胎里的那十个月都算进去的了。按照现代的算法,她现在只有九岁。
杜锦宁瘦瘦小小,比她的年龄看着还要显小,她报的“十岁”倒没让关嘉泽感觉意外,但这两个字却触动了他,他回想了一下自己十岁的时候在干什么,似乎每日在学三百千和练字,再看看眼前这个瘦瘦小小的孩子,他沉默了。
杜锦宁今天来,是有目的的。她看到关嘉泽这表情,赶紧又道:“你要是不信,可以问问你们书院的章鸿文,他是我们村的。上次卖书的时候我还不认识他,后来在别人家遇上,才知道他竟然跟我同村。”
“章鸿文”关嘉泽在脑子里搜索了一下这个名字,依稀有点印象。
不过眼前这个小孩儿会写话本,这事虽然让他吃惊,但还不到让他十分关注的程度。这事是不是真的,跟他没半文钱关系。
他挥了挥手里的书:“这话本多少钱”
看在这小孩子年纪小小就会写话本的份上,他就不在乎这本书值不值二两银子了。
杜锦宁见他并没有问自己更多的情况,似乎对自己不感兴趣的样子,她也没沮丧,依然十分平静地道:“一两五钱银子。”
关嘉泽讶意地挑了挑眉:“不卖二两银子了”
杜锦宁摇了摇头:“这本书是三册,你买了第一册 ,必然会买第二册、第三册。三册一起四两五钱银子,算是给你优惠价了。别人买东西多了总得便宜些不是”
关嘉泽对杜锦宁的兴奋大了几分,笑道:“你这小孩儿,倒是有点意思,小小年纪就这么会算账。”
他从怀里掏出一块碎银,递给杜锦宁,道:“行了,你再写出下一册,记得拿来找我。”说着,便进了书院。
杜锦宁拿着手上那块差不多有二两重的银子,望了望消失在侧门处的背影,笑了笑,转身一步一步地下了坡,离开了书院。
好不容易来一次县里,她自然不会这么快就回家。随意寻了一条路,她就开始逛起县城来。
这县城倒比她相象中的还要大,倒跟后世那种大县差不多,从东到西、从南到北各有一条繁华的大街,城里大部分的买卖铺面都在这两条街上。
她花了大半个时辰把这两条街走完,发现除了原先那叫书香阁和博雅阁的书铺外,另一条街上还有三家书铺,其中两家跟书香阁差不多大;另外一家规模比这四家都大得多,叫做如玉斋,店名大概出自“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这句话。
杜锦宁进了如玉斋。这个店的小二倒没有书香阁里的小二那般势利,没有阻拦,只是在她进去后暗地里十分“关照”,生怕她盗了书或是盗了别的客人的银子。
衣冠取人是常情,杜锦宁也懒得理会这些人,径自在屋里四处看了看,便指着一本书对柜台里的掌柜道:“劳烦,把那本簪花记拿给我看看。”
小二和掌柜都很意外她竟然识得字,把提着的心都放了下来,掌柜将书拿过来递给她。
杜锦宁翻了翻,便把书递了回去,摇了摇头:“谢谢。”
掌柜又挑了挑眉。
说实在的,这古代可不像现代那般,打小就要求人人都讲究文明礼貌,“请、谢谢、不客气、对不起”这些话时刻挂在嘴上,都成了一种语言习惯。
古代人中,那些家里有念书人,教养好一些的,可能讲究这个,会教孩子;更多的整日为糊口而奔波,能不粗话连篇就已不错了,文明礼貌是什么能当饭吃么
所以遇上杜锦宁这么个有礼貌且能识字的,掌柜对她的印象大为改观,笑道:“这本话本,是我们店卖得最好的了,小公子不卖回去看看”
“不好看。”杜锦宁道。
掌柜也不跟她争辩,将书又放了回去。
这本簪花记讲的是才子佳人的故事,面前这个小孩儿看起来也就八九岁的样子,对这种情情爱爱的话本不感兴趣也很正常。
这个书铺的书都是明码标价的,也省了杜锦宁问价。她在书铺里转了一圈,并没找到什么感兴趣的书,最后指着一迭纸道:“这个来半刀。”
这店里的纸也分成好几等,有那雪白的质量好的,也有发黄粗糙价钱便宜的。杜锦宁选了一种中间偏下价钱的。除外之外,她又要了两支毛笔,两块墨条。
她在现代用惯了好东西,那些实在粗劣的她看不上眼,后面这两样也是中间偏下价钱的。但这么一算下来,她还是一下子花了五钱银子。
看来读书还真是费钱。
掌柜和小二见她付钱的时候眼睛都不眨,心里大呼看走眼了。他们实在没想到这么个面黄肌瘦、穿着补丁摞补丁的粗布衣裳的小子,竟然能掏出这么多钱买纸笔。
“还有砚台,小公子要不要我们便宜些卖给你。”小二殷勤地问道。
杜锦宁摇摇头:“砚台有了,不用买。”说着拿起小二给她包好的东西,扬长而去。
“也不知是哪家的小公子。”小二向掌柜笑着闲话道,“真是完全看不出来。”
“这孩子虽然穿着破烂,但举止从容、进退有度、彬彬有礼,不是一般人家出来的。”掌柜摇头道,又教导小二,“看人不能看表面。”
小二表示受教。
杜锦宁出来,找了个僻静的巷子,把外面那层薄棉袄脱了,将半刀纸围一圈绑在身上,这才将棉袄穿上。毛笔和墨条则揣在怀里。
第47章 巧遇
她本就瘦弱,这破棉袄又是杜方蕙穿剩下的,平时穿着还有些空荡。现如今把纸往腰肚上一围,穿上棉袄倒正合适,一点也看不出臃肿来。
她这才往回走,顺道在路边买了一个肉包子,边走边吃。
今天早上陈氏还是在牛棚里做的早饭,她只吃了一碗白米粥和几块咸菜,这时候早已肌肠辘辘了。在现代时习惯了一日三餐,穿到古代每日就早晚两碗稀粥,她还真不大受得了。
这肉包子,她倒想给陈氏和三个姐姐每人买一个,但这目标太大,让牛氏发现了可不是玩儿的。而且她卖话本的事,陈氏担心杜方苓和杜方蕙嘴不严,叮嘱她不要跟姐姐们说,因此这买包子的钱打哪儿来,解释起来也费劲,干脆她就不买了。
反正在她的谋划下,分家应该不远,以后好日子有的是,吃好东西也不争这一时。
一个肉包子快吃完时,她已走到接近城门口的地方了。
“咦。”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杜锦宁一愣之下,迅速地闪身进了巷子,再伸出头来朝外面张望。
要是搁前几日,看到杜云年她还不怎么认得。虽说原主的记忆里有这么个人,但平时打照面的时间少,记忆也模糊。
但昨晚她还跟杜云年吃了一顿饭,她自然一眼就把杜云年认出来了。
此时杜云年的模样有些狼狈:平时整齐干净的棉袄被撕裂了一条口子,露出里面的棉絮,上面还蹭了几道泥印子;头上用发带扎着的头发现在全散开了,被寒风吹得各种凌乱。
此时他的右手捂着左手,一拐一拐地朝外面跑去,后面紧追着不放的是几个长得凶神恶煞的男人,为首的一个一把把他揪住,劈手又扇了杜云年几个耳光。
“彪哥,别打了,求你别打了。钱我一定会还的,一定会还的。”杜云年被打得跪到地上,连连哀求。
“会还”那个叫彪哥的男人一脸痞气,“空口白牙的,谁信就凭你这输了钱就想偷溜的品行,我们敢相信你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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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那彪哥想如何”
彪哥从后面一个瘦子手里接过一张纸,在杜云年面前扇了扇:“来,在上面按个手印划个押。”
杜云年虽说文不成武不就,但好歹是念过几年私塾的。他接过那张纸看了看,惊讶地抬头问道:“是不是写错了我明明只欠你们十五两银子。”
“哼,十五两你要是刚才老老实实还钱,十五两就十五两了。可谁叫你刚才想偷跑呢差得我们几个兄弟没命地追,这笔账我们找谁要去现如今翻你一倍,还是轻的了。我要是在上头写上一百两银子,你还敢不按手印不成”
杜云年就知道自己今天栽了。
他平时在家也不作什么事,只三五不时地挑一担菜来城里卖。每日卖菜的钱都是要上交给牛氏的,但总能扣出一点来。手上有了钱,偶尔便会在城里吃上一个肉包子,甚至下小酒馆喝上二两酒。
这一来二去的,他就认识了城里的闲汉。这些闲汉开始还只跟他聊聊天吹吹牛,后来就引他进了赌场,拿点小钱赌上两把。
人家经营赌场的,自有那吸引赌徒的一套套路。像杜云年这样的,身上的衣着虽不是绸缎,但好歹是细布,又没有补丁,整日游手好闲,说明吃穿不愁,小有家底。闲汉又是赌场养的托儿,在闲聊中把杜云年的家底摸得清清楚楚,知道他家小有薄产,又没甚靠山和后台,就是个附近村的普通乡民,是最好坑的对象。
于是赌场就一点点地套他,先是让他输两场赢三四场,把他的赌瘾勾上来,再引得他越赌越大,最后在他输红了眼的情况下,再让托儿一刺激,让他欠下了赌场一大笔的银子。
也幸得杜云年有牛氏这个吝啬而凶悍的母亲,牛氏为了钱可是什么事都能干得出来的,杜云年担心自己欠下重债,母亲一气之下叫娘家侄儿来把他打残了,心里有个忌惮的地方,下注的时候一犹豫,就没敢借五十两银子,只借了十五两。
这才有了杜锦宁看到的这一幕。
杜云年深知今天这手印不按,他是平安回不了家的。一咬牙在那张纸上按了手印,这才一瘸一拐的离开了。
彪哥还冲着他的背影喊道:“五天啊,给你五天的时间筹钱,否则我们就会上门去要银子了。到时候闹得满村人都知道,你可别怪我们。”
杜云年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
杜锦宁躲在巷子里,直到看见杜云年走出老远看不见了,彪哥等人也回了赌场,这才起身离开。
为了分家,她本就有了一个计划。现在再看到杜云年欠人赌债,这件事就更稳妥了,不由得心里十分高兴。
为了不遇见杜云年,她也没去寻郑林的骡车,而是直接走回家去。
她一路警醒,听到远远地有骡车、马车的动静,就赶紧躲到路旁的树丛里去,在看到杜云年果然坐了郑林的骡车回家,而骡车渐渐远去时,她才松了一口气。
有那个肉包子垫底,杜锦宁这一回走路就快了很多。不过半个时辰的功夫,她就回了村子。
此时已经将近傍晚了,杜锦宁回到家,发现陈氏她们还没回来,杜锦寿已经放学,甩了书包往外跑。遇见杜锦宁进来,他也不敢再挑衅,只是在鼻子里“哼”了一声,飞也似的从杜锦宁身边过去了。
杜锦宁进了自己房间前,特意注意了一下隔壁杜云年那个屋子的动静。就听得里面有轻轻的说话声,说什么她在外面听不清楚。她没有停留,打开门进了屋。
那天晚上,小三房一家仍是去上房吃的晚饭,而晚饭仍是姚氏做的。这一回,无论是男桌还是女桌,吃的都是白米饭。除了男桌上多了一盘荤菜,其他的都一样。杜锦宁这一次也没有再拒绝杜辰生的邀请,直接去了男桌那边吃饭。
“二伯呢怎么不见他来吃饭”没看到杜云年,杜锦宁问道。
她想知道杜云年是如何解释他的那一身伤的。
第48章 我有办法
“唉,你二伯今天实在倒霉,去城里卖菜的时候被人偷了钱,他追小偷的时候反倒被人打了一顿,受了些伤,我叫你二伯母特意煮了软和一些的粥,送到房里给他吃了。”杜辰生道。
杜锦宁做出吃惊的样子,问道:“伤得重不重不打紧吧”
“还好,皮外伤,养几日就好了。”
牛氏就在那边骂了起来:“那小偷真是挨千万的,偷钱还算了,竟然还打人,这种人定然出门被雷劈死,全家没好下场,从头到脚生烂疮”
杜辰生见牛氏越骂越出格,轻喝道:“行了,少说两句,吃饭。”
牛氏这才闭了嘴,低下头吃饭。
饭罢,回到房里,陈氏便问杜锦宁:“你中午去哪儿了你四姐回来没看到你。”
“我在四叔那里看书呢。”杜锦宁面不改色地道,“往后中午叫四姐别回来了,我现在没事了。”
这几天陈氏从田地里回来后就到厨房去帮忙,吃过饭后杜方菲几姐妹又回房歇息了。虽说她们的房间现在已经隔开,但就一层薄薄的木板,两个小房间的床挨得又近,说话声再小也听得见,所以她满而肚子的话都没机会跟杜锦宁说。
这会子好不容易叫杜方菲把两个妹妹拉走了,找了这么个两人单独相处的机会,她低声问杜锦宁:“宁哥儿,你祖父叫你念书,往后你打算怎么办”
照着杜辰生和牛氏那唯利是图的性子,掏了钱供杜锦宁念书,那必是要获得十倍百倍的回报的。不考个童生甚至秀才回来,他们绝不罢休。
可杜锦宁是女孩子呀,怎么能参加科举呢可要是花了他们的钱,却连个童生试都不愿意参加,那两老家伙非生吃了她们母女两人不可。
所以听到杜辰生愿意送杜锦宁去念书,不知内情的杜方苓和杜方蕙欢天喜地,唯有她和杜方菲心里沉甸甸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但是,不说这事当时没办法拒绝,就是能拒绝,她就真能拒绝吗杜方菲的婚事就在眼前,杜方苓也大了,过得一年也得说亲了,她总不能顾及到杜锦宁以后的事,就放着女儿眼前的婚事不顾吧手背手心都是肉,她做不出这样的事来。
所以这两天,她就默认了这件事,空暇时就一直在想办法,希望能想出两全其美的办法来。
可她想了两天,想得头都痛了,也没想出什么来。还是杜方菲提醒了她,说现在的杜锦宁长大了,脑子又聪明,或许她能想出办法也不一定,这才有了现在这个问话。
“娘,你放心。”杜锦宁跟她眨了一下眼,“我有办法的,您别急,看着罢,最迟过年就有结果了。现在先别问。”
陈氏不明所以,但杜方苓的声音已在门外了,而且隔墙有耳,计谋什么的还是不要说出来的好。
只要杜锦宁说有办法,她心里就安定了。反正这事起码还有几年的时间可以筹划,这次不行,那下次再来吧。
第二天,杜锦宁还在留在家里写话本。
上一册她把章断在了文若虚卖洞庭红那最关键的地方。一册不过三千字,一个晚上想来那关嘉泽就已把话本看完了。如果他喜欢的话,最迟明天就会让章鸿文来找她要书,但也不排除那书让他喜欢到今天就要。
虽然在她的计划里,这册话本并不准备这么快就给关嘉泽,但早点准备好总没错的。因为小大房那一家子明天就回来了。
写过了前面两本书几千字,杜锦宁对于繁体字的运用更为纯熟了。为了追求速度,她先花了小半个上午,用简体字把草稿写好,下午再用繁体字抄写。到得傍晚时分,她已将那册书写得差不多了。
“宁哥儿,宁哥儿在家吗”门外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来了
杜锦宁心里一喜,赶紧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