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断章-第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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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闻景启齿:“顾堂,其实那份没写完的曲子,前半段写的是和你相遇后,我每天都很快乐心情。”
“所以你会在旋律里,感受到很莫名但很汹涌澎湃的快乐。”
“如果具象化的话,像是夏天冰棒的味道,或者我们一起去挑选钢琴,我得到水晶钢琴模型那天的天气。”
“后来,是因为妈妈的病,让我意识到,这可能是我一生一次的快乐。”
“白天在病房接受现实,浑身都是消毒水味。而你似乎并没意识到,那个时候我,更需要的其实是陪伴。”
“你会买礼物送给我,会讲很多让我开心的笑话。但很像灰姑娘午夜十二点的舞会。翌日清晨起床,我仍然要面对数不清的病危通知书,恋爱很甜蜜,但我的苦太多了,没办法中和。”
盛闻景从后拥抱顾堂,将脸贴在顾堂脖颈,低声:“顾堂,我的过去,或者我们的过去。”
“已经完全没办法再弥补了。”
就像那段残章,永远停留在十八岁。
“别再试图编写它,这会让我感到,即使我已经走出那段阴影,你仍然会拉着我回到过去。”
盛闻景已经没有力气再次认识新的人,付出新的爱。
他对顾堂,就像是喝醉酒的赌徒。
第一次赌输了,再次回到那个路口,还是会选择试探着,用全副身家,赌自己会赢。
顾堂唇齿间萦绕着苦涩,以及莫名的血腥。
直至舌头传来刺痛,他才发现,舌尖被自己咬破了。
他回身,颤抖着拥抱盛闻景。
那一刹那,仿佛同时拥抱住了那个懦弱的自己。
那个没办法保护恋人,只会躲进房间里,痛哭流涕,懊恼的自己。
第86章
顾堂在酒会上多喝了点酒,此时醉意正浓。盛闻景是为抽烟才下楼的,没带驾照,甚至连手机都没拿,想买解酒药,被顾堂拉住,提出找个地坐会。
恰好附近有个不大不小的公园,他们坐在长椅中,谁也没开口再多说一句。
盛闻景喜欢这样待着,但他身边很少有能安静下来的时候。
他选择的职业,以及通向的道路,注定沿途人声鼎沸,将再无隐私可言。
明明是需要表达的职业,但他在现实生活中,并不擅长说爱。
“顾堂。”盛闻景轻声,“恐怕回家后,我就要被家人打死了。”
“嗯。”顾堂点点头,将盛闻景的手攥在掌心,说:“我可以带你回我家。”
“你家?”
顾堂:“我自己的家。”
盛闻景乐了,也说:“我也有家。”
“……如果,我们能够共同拥有一个家庭,小景,你有想过吗?”顾堂顿了顿,问道。
盛闻景神情微怔,很快反应过来,摇头坦诚道:“没有。”
其实他和顾堂的未来,有很多不确定性。
例如他和顾堂都是Alpha,注定无法像那些Omega般标记对方,标记在盛闻景的印象中,应该是最能表达爱的方式。
我将我余生的情绪都只奉献给你一个人。
我们共同感受喜怒哀乐,从日出直至日落,共享每一分钟。
只有Alpha与Omega结合,才能完全契合地体会这份情感。
“小景。”顾堂似是看出了盛闻景的想法,轻声说。
“既然我们无法标记彼此,那么等你对这段感情厌倦的时候,也可以像从未发生过那样,从我身边离开。”
话音刚落,盛闻景猛地起身,吓了顾堂一跳。
顾堂这话说得太极端,倒像有精神病的是他,盛闻景才是那个正常人。
盛闻景用手背贴着顾堂的额头,无奈道:“感情有分有离,别搞得像是生离死别。顾堂,如果感情让你的智商降至极点,那么我才有可能真的对你失去兴趣。”
盛闻景是标准的智性恋,外貌于他而言,或许是加分项,但远没有精神的契合来得重要。
他熟练地从顾堂大衣口袋里拿出手机,用指纹解锁,拨打司机的号码,请他来路口接自己和顾堂。
指纹是前几日,顾堂和他躺在窗边晒太阳时录入的。
周果大概还得气急攻心几日,等年后上班,被数不尽的病患折腾地没脾气后,盛闻景再择机回家挨揍。
他也不明白,为何非要在同一个坑中摸爬滚打,即使遍体鳞伤,还是要再栽进去,似乎只有将坑填平,才能避免重复的磕撞。
顾堂在B市的公寓装修很简单,是那种只会出现在电视剧里,只有美观,毫无储物空间的那种花瓶型装饰。
盛闻景趿拉着拖鞋,站在餐厅欣赏花瓶中粉白相间的花,指着花问:这是什么品种。
顾堂说了声等等,然后走到冰箱前,取下用冰箱贴固定的便签,“周一是雏菊,周二……今天是周五,山茶花。”
冰箱里存放着足够吃三天的食物,各式水果足足占了大半储存空间,只剩下那么一点空地,还都是需要冷藏冰镇的酒。
电视机内重播联欢晚会,盛闻景稍微洗了点蓝莓吃,带着碗去书房找顾堂。
顾堂正襟危坐,手边是一叠未处理的公务,他用签字笔在空白A4纸写写画画,似乎是在写什么感言。
“这是什么?”盛闻景探头去看。
顾堂:“邀请函。”
“邀请……顾……”盛闻景蹙眉,疑惑道:“顾时洸的生日晚宴。”
因为抄袭风波,顾时洸不得不取消面向整个顾氏的生日宴,只在家族内邀请亲近的人,简单举办舞会即可。
有关顾氏二少的新闻满天飞,顾弈自然得藏着顾时洸,就连顾堂都很难见到顾时洸。即使他清楚,顾时洸大概在地球某个角落,继续过着挥霍无度的生活。
是顾家给予顾时洸富裕的生活,也因此彻底摧毁了顾时洸作为人的,最纯粹的善良。
说服顾时洸,让他亲自出面承认,是最理想的结果。
但离谱程度大概比肩天方夜谭。
“其实我并没有理由要求顾时洸为抄袭道歉。”盛闻景沉默片刻,坦诚道:“曲子是我卖的,即使是为了给家人治病,或者挽回一些沉没成本。”
卖出参赛曲的那刻,他已经与顾时洸抄袭脱不开干系,他也是促成顾时洸抄袭的那个人,即使是被迫。
金钱对于富裕的人来说,并不算什么稀奇玩意。
但落在普通家庭身上,已经算是天上掉馅饼,此生难得的机会。
网络中不乏有网友连带着盛闻景一起骂,骂盛闻景将参赛曲卖给顾家,骂盛闻景没有原创作者的坚持。
盛闻景说:“我并不希望你做这种没有结果的事。”
他能感受到,顾堂在竭力地弥补他,但要想让顾堂彻底理解他,只能由时间缓慢地消化彼此之间的价值观。
“小景,有没有人提过,你的道德感很高。”
顾堂沉吟片刻,虽然没赞同盛闻景,但也将纸丢进垃圾桶,说:“道德感可以约束行为,但并不是绝对的准则。”
“例如从街边走过,有人持刀杀人,你没有及时制止,而是害怕地躲在一旁,或者快速走开。”
“我不会这样做。”盛闻景打断顾堂。
“况且,我们在讨论的其实是两种问题,顾堂,你这是在偷换概念。”
盛闻景快速说:“刀下救人不是道德感,而是正义感,以及是否情感冷漠的问题。那个时候没人在意道德感,全凭第一直觉。”
“道德只有在人类冷静的时候,才会发挥作用。”盛闻景自嘲道,“就像我咬了顾时洸,但没真正标记他,因为那个时候我已经因为身体的剧痛恢复清醒了。”
“Alpha标记Omega,本身对Alpha的激素也有剧烈的刺激性,那段时间,你没有特别想找Omega的欲望吗?”
顾堂说完便后悔了,因为他看到盛闻景立即露出得逞的表情。
“有。”
盛闻景揶揄道:“怎么,吃醋吗?”
“别吃醋啊顾总,谁让我道德感高呢。”
只是多用了几管注射型阻隔剂而已。
翌日,工作室。
盛闻景前脚踏进工作室,后脚便被运营急哄哄地推进会议室。
正式入职留音时代,注定盛闻景的精力将大部分放在留音时代,忽略个人工作室的运转。
虽然大学学习的专业是金融,但毕竟毕业已久,再想拿起这份技能,还得重新上课学习。
开会休息间隙,盛闻景随口提到,自己最近记忆力似乎下降得厉害。
吕纯愣了下,“难道是……是吃药的缘故?”
“大概吧。”盛闻景在需要签字的地方,一笔一划写下自己的名字。
按照平时的流程,谏议大臣大逆不道,口出狂言,更何况还是关系老板智商,理应被立刻逐出工作室。
但耐不住盛闻景心情好,见谁都带着笑。
娱乐工作者没有节假日,初三时,整个工作室的成员便都抵岗了。
“最近允准上星播放的电视剧中,有三部待播剧,其中两部片头曲,一部剧中插曲。”
“游戏方面,还是继续在与对方交涉档期。他们的新主线剧情会在六月份上线,其中包括五首插曲,这五首已经有了初步的筛选,但游戏公司不太满意。”负责跟进项目的短发女生汇报道。
盛闻景沉吟片刻,道:“曲子我都听过,是很成熟的成品,如果他们不需要,我们可以立刻重做,但这几首就得卖给其他公司。”
“好的,盛总。”
吕纯举手:“我这边的问题是,安平电视台的综艺选秀总决赛还得继续办……”
……
“什么?还办?”
“等等你说什么?”
众人不可思,惊呼道。
吕纯无奈,他得到邮件通知三分钟后拨通导演组电话,“再三确认,是真的。”
“所以我们可能……盛总,你还得再在镜头前露面。”
露面风险太大,难免会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至少是肉眼可见的,媒体喜闻乐见娱乐圈与商圈打架。
尤其是盛闻景这种,自己已经变成资本,拿着资源与顾氏斗法的戏码。
顾氏是正儿八经的老牌留洋豪门,已经退居二线的顾弈才是顾氏最强劲的利器。
现在顾弈想出山对付盛闻景,只看顾堂那边如何行动。
“我们得相信顾总的实力。”盛闻景淡定道。
如果顾堂这么多年连他老子都搞定不了,也不必再希冀什么未来,趁早将手头的活全部丢给职业经理,专心做个单纯的学术工作者。
下午组织工作室成员聚餐,盛闻景提前预定了经常带客户吃饭的私人菜馆。
一群人浩浩荡荡前往停车场,身着简单黑色羽绒服的女人突然从右侧走廊冲出来,低着头挡住盛闻景的去路,并抓住他的衣角,用哭腔大声喊道:“小景,过年怎么都不回家吃饭,妈妈和爸爸准备了你最喜欢的——”
“唔!唔唔!”
吕纯眼疾手快,趁同事没反应过来,迅速捂住女人的嘴,并将她拖向远处,同时冲着新来的前台小哥挤眉弄眼。
前台小哥虽不明白吕助理的意思,但格外机灵地岔开话题,笑道:“现在的人怎么都随便在大街上抓人认儿子啊。”
众人均望着盛闻景,直到盛闻景皱眉抚平衣角褶皱,道。
“手机落在办公室了。”
“老江。”
被叫做老江的作曲家举手,“盛总。”
盛闻景:“你先带大家去店里,我待会就到。”
第87章
“你想要什么。”
工作室内,唯有盛闻景办公室的灯亮着。
盛闻景脱掉外套,看了眼冻地瑟瑟发抖的女人,走到空调旁,按了下控制空调的遥控板。
嗡——
空调震动,随后,暖风开始缓缓填满房间。
“小吕,给这位女士倒杯水。”盛闻景道。
吕纯不情不愿,“老板……”
盛闻景重复道:“去。”
吕纯放下随身携带的背包,搓了搓干燥的手,冷漠地对女人说:“水和茶,你喝什么?”
女人佝偻着身体,抬头小心翼翼地望向盛闻景,用眼神征求盛闻景的同意。
“给她水。”
盛闻景的视线与女人的一触即离,只是瞬间的接触,都令他反胃。
他无法想象,这个女人是他的生身母亲。
也更没办法将自己身体里流淌着的血,和她的血型挂钩。
高三至大学期间,因为全家搬至B市的原因,生身家庭并未找到他的住所。
即使警察有帮忙找到亲生孩子的责任,但既然已经找到,那就算是案件了结,孩子跟谁过,过得怎么样,愿不愿意回到生身父母身边,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警方不管。
社区劝过,妇联也上门了解情况,后来还是社区主任实在被这家人烦的忍无可忍,破口大骂他们打扰盛家生活。
人怕出名猪怕壮,大概就是盛闻景现在所遭遇的困境。
只要他仍然出现在公众视线,这家人一定能找到自己。
生身母亲叫苏郁,父亲姓梁,梁大成。
“我说过,我的父亲是盛长宇,母亲周晴。”
盛闻景冷道:“只要你们不来打扰我的生活,我会按照法律要求的,支付你们赡养费。当然,赡养双亲的标准,是你们曾经培养过我。如果我想立刻收回这笔钱,法院也不会有任何意见。”
“苏郁,你明白吗?我不欠你们的。”
苏郁眼球布满猩红血丝,她低头,深深将食指插‖入凌乱干枯分叉的短发中。
嗓眼发出痛苦且陷入绝境的呜咽,她声音沙哑,骤然抬头的同时,整个人扑向盛闻景。
“哎哎哎干嘛呢!”
正好吕纯端着水进办公室,他险些将水杯砸碎,大跨步挡在盛闻景身前,滚水撒了一地,连带着他的手背也被烫伤。
苏郁踉跄着后退几步,显然是被吓到了,她捂着手,就好像受伤的人是她。
吕纯倒抽口冷气。
盛闻景立刻捉着他的手,将他往自己休息室带,休息室内配小浴室,“冰柜里也有冰袋,先用流水里降温,然后再拿冰袋冷敷。”
透过镜子,吕纯看到苏郁站在门口探头探脑。
他强忍烧灼感,小声说:“我倒没事……老板,这都是她第二次来工作室了,万一他哪天去蒋总那……”
盛闻景蹙眉,将干净毛巾搭在吕纯触手可得的地方,拍拍他的肩膀,利落地走出休息室。
苏郁懊恼道:“需要带吕助理去医院吗,我不是故意的,真的没想……我、我、他伤得重不重。”
盛闻景正欲说什么,手机铃声响起,寂静中显得极其突兀,来电显示是顾堂。
“我想你应该下班了。”顾堂说。
确实是下班了。
话到嘴边,盛闻景话锋一转,道:“有人来工作室要钱,你去总公司财务那把我下个月的薪水提前支出来。”
顾堂虽不明白盛闻景意指什么,但极快地回道:“盛总,回头蒋总那边问起,我这边不好答啊,您已经因为投资失败,赔进去不少钱了,蒋总说以后您要花钱,得先经过她同意。”
“赔钱?”苏郁慌忙摆手,摇头道:“好孩子,我不是来要钱的,我没有想跟你要钱,你是不是也没钱花了,妈妈这有,妈妈这有些钱你拿去!”
说着,苏郁从随身携带的帆布袋里,拿出用黑色塑料袋包着的现金,捆钱的扎带仍在,应该是刚从银行里取出来的。
目测约有两万,拿在手中也没那么沉,但苏郁整个人的重量都放在盛闻景左臂,使盛闻景不得不后退几步,并将钱顺势塞回她的包内,双手挡在胸前,避免苏郁再次扑上来。
“我不缺钱,也不需要你的钱。”
通常梁家来要钱,都会提前打电话给盛闻景,盛闻景斟酌着给一点了事。
他工作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