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盏薄荷-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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汁水甜美,大概所有的养分都在这颗荔枝里转化成了糖分。迟穗被甜得眯起眼,看到温敛又在剥下一颗,骨节分明的手指,上面的皮肤比荔枝还要白。
交响乐中,温敛的声音依然清晰,他看着手上的荔枝,却在问她,刚刚的新郎是不是很好看,惹得她目不转睛。
温敛吃醋的次数,是不是和他每日呼吸的空气一样多。迟穗已经习惯,她摇摇头,拿手捂在嘴边,悄悄同温敛说,“只是见到他觉得很熟悉,然后想想,突然发现,他来过我们学校很多次,是个举重若轻的人物。”
话音落下,就听到温敛笑了一声,手中的荔枝再被塞到迟穗嘴里。
“他的妻子,是比他更为举重若轻的人物。”
这句话让迟穗嗅到了背后不一样的味道,好奇心能害死猫,不过在温敛身边,她觉得应该可以拥有和猫一样的好奇心。
迟穗又靠近了温敛一点,古堡一般的墙壁上点着蜡烛,不是现代化的电子蜡烛,而是真正烧油的蜡烛,烛光和着灯光,光线万千。迟穗能看到温敛脸上每一丝轮廓线条,她碰上温敛的脸,小声让他和自己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笑笑,说了几句。
是最俗套不过的富家千金爱上穷小子的故事,为他铺路,助他前程一帆风顺。
迟穗不由地又去看向新娘,依然笑意满满,她是今日最幸福的人,这点不会改变。
宾客入席,仪式开始,神父说着结婚时千篇一律的台词,无论贫穷富有,都不离不弃。
温敛突然问迟穗:“你觉得他们幸福吗?”
他人的幸福,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的事情,迟穗不是饮水人,自然不知道。不过今日看起来,“大概是幸福的。”她说。
温敛的眼角轻柔地上挑,引得春风也愿意在此停留。
他微微颔首,说他觉得也是,而后笑了一声,眼中有什么熠熠生辉的东西在发亮。
“穗穗,我们也会和他们一样。”
他没有告诉迟穗的是,这位富家小姐背景强大,新郎的前程走得再通顺,也达不到她家族背景的高度。所以,这场婚礼更像是囚住新郎的一座牢笼,他只需要给予小姐源源不断的爱情就足够了。
不必告诉迟穗,因为他也需要迟穗的爱情,那是赖以生存的空气。
作者有话说:
第51章
有时候;温敛的话也不能尽信,就如同这次,婚礼并不是一日就能完成,第二日还有午宴。温敛哄骗了她;叫她来放松一日;一日过着过着;就变成了两日。但是他的话语很无辜,岛上风景曼妙,如果只匆匆来一日观赏;未免太辜负美景。
迟穗看向碧蓝的海面,有雪白的海鸥在其上盘旋;确实是不容易见到的风景。温敛在替迟穗吹头发;乌青的发丝在指间缠绕,好像两个人的命运在在此紧紧缠绕,纠缠至死。
温敛很喜欢这种想象,喜欢到眼里的笑意压不住;在迟穗面前漏了出来。
女孩的手像两株白皙的藤蔓;在他的腰间缠绕。迟穗本来靠在他怀里,看着套房外碧蓝的海面;但是仿若感应到了什么,她转过头,就看到了温敛脸上的笑。
是落在最艳丽玫瑰上的朝露,秾艳清冷;十分的自相矛盾。
她问温敛:“你在笑什么?”
温敛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才说:“想到了一件事。”他的视线漫不经心扫到了窗外;吹风机的声音虽聒噪却有韵律;他将吹风机拿远了一点,问迟穗,想不想去潜水。
潜水,迟穗的脑海中,有关于这个词的印象是四面环水的空间,水代替了空气,无孔不入地侵入到周围,不能获取到足够的氧气,就会窒息。
脸上接触到温热的触感,温敛的手抚上她的脸,她的皮肤白如牛奶,是稍稍一用力就会留下红印的程度。温敛不舍得用力,连语气也不舍得加重,他就轻言问她:“不想去吗?”
迟穗握住他的手,一侧的脸就安放在他手心。温敛的手温度适宜,不似以往那么冰凉,现在看起来,像一块暖玉。她仔细想了想后,才说:“还是想去的,我想去看看海里的珊瑚,还有鱼。”
乌江老旧的房中只有一台电视,在上高中前,迟穗甚至不知道电脑是长什么模样的。电视的年代似乎与房屋一样老旧,频道也只有那么几个,迟穗幼时拿着遥控器翻来覆去选频道时,也只有动物世界能稍稍让小孩子升起一点兴趣。
于是,她从那四四方方的大盒子中粗略地了解了世间万物,而海洋中的生物,最为奇瑰。
吹风机的声音停下,温敛拿了一块干净的毛巾,包裹住迟穗尚还湿润的发丝。迟穗等温敛包好后,从沙发上跳下,单薄的吊带裙,裙摆飞起来像一朵黑夜玫瑰,她走到窗边,打开了那透明的窗户。
风中有丝丝海腥味,不算好闻,但也并不难闻。迟穗像只猫似的嗅了嗅空气中的味道,然后转头,问温敛:“明天你会陪我潜水吗?”
咫尺远的地方,温敛对她说:“我还愿意为你摘下珊瑚。”
第二天的午宴,宾客比前一天要少上许多,迟穗猜测,这些留下来的宾客,可能才是主人需要精心招待的。
游艇上,海风吹过来有几分潮湿的味道,迟穗没急着登上游艇,她在沙滩上找到了海螺,形状漂亮。她将海螺放到耳边,仿佛能听到海潮的动静。
很奇妙的体验,迟穗站起来,想给温敛也听一下,却发现有人已经围在了他身边。是看起来模样年长的长辈,他端着温文有礼的面具,在同他们交谈。只是他的视线仍旧捕捉到了迟穗身上。越过周围的人群,他朝迟穗眨了眨眼。
如同一个心照不宣的约定。
迟穗知道,这是让她在等他一会。她举起海螺,对着温敛做了一个口型。
潜水教练比温敛先一步找到迟穗,是个金发碧眼的外国男生,他示意迟穗可以先一步上游艇,换好潜水服后,等到了潜水点,可以直接下去。
迟穗犹豫不决地看向温敛,金发碧眼的教练说,是温先生让他先过来教迟穗的。
她提起碧蓝色的裙摆,直到见到温敛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才放心和教练一起登上游艇。
游艇上已经有了许多年轻的男女,有几个已经换好了潜水服,在说着这次要下潜多少米。迟穗的到来没有引起一点动静,她走到游艇里面,关上门时听到外面气泡喷出的声音,迟穗回过头,见到一个男生刚开了瓶香槟。
潜水服的颜色黑黢黢的,不过线条都带了荧光色。迟穗将换下的裙子放到衣柜里,拿着潜水镜准备出去的时候,差点撞上了一个人。
男生的表情满是不耐烦,正抬起眼想斥责几句时,见到迟穗的面孔时,那种不耐烦躁的情绪扭转,变成了惊喜。
这速度有些快,快得让迟穗察觉到男生脸上的肌肉有些扭曲。
“徐凌伦。”先一步,迟穗叫出了他的名字,“你还好吗?”
徐凌伦匆匆拍了拍身上被香槟沾到的泡沫,笑着说:“好,当然好啊,嫂子是跟着温敛哥来的吗?”
迟穗点头,又听到他连珠炮弹一般的提问,问迟穗是什么时候来的,怎么昨天没有见到她,又似真似假地抱怨温敛怎么没说带着迟穗过来,他好提前过来叙叙旧。
很久没见到徐凌伦了,还是这么一副自来熟的模样,将迟穗原本带有的陌生与疏离都打了个粉碎。
他看见迟穗身上的潜水服,说着让迟穗等他一下,他也会潜水,绝对比外面的教练教得要好许多。
可是看他这模样,迟穗不敢将自己的生命安全交给他。
她说:“温敛也会和我一起。”
徐凌伦雀跃的表情一下子消失了,他念着嫂子你真扫兴,但很快,他不知道想到什么,脸上浮现兴味的表情。他问迟穗,认不认识一个叫汤嘉时的人。
这个名字带给迟穗的伤害,她连听到都要皱起眉头。
徐凌伦看到迟穗的表情,更肯定了他们认识,他故弄玄虚地用两手挡在嘴巴边缘,再次追问:“这个人当时是不是想泡……额,想追嫂子?”
迟穗的没有回答,而是看着徐凌伦,眼神中多了一丝警惕,她说你问这个做什么?
徐凌伦摆摆手,表情很是无辜。
“我就是很好奇。”男生将眼底的探究压得很深,确保迟穗看不出来,“因为圈子里传闻,这个人因为嫂子,被温敛哥折腾死了。”
“死了?”迟穗怀疑地重复这两个字。
徐凌伦打哈哈:“只是一个夸张的说法。”
迟穗点点头,越过徐凌伦往前走,“我不喜欢汤嘉时这个人,所以,我也不想谈论有关于他的任何事情。”
徐凌凌伦跟着迟穗往外走,一边走一边还不住道歉,说自己管不住嘴巴,惹嫂子生气了。迟穗对于像他这样的人,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她停下来,想对徐凌伦说我已经感受到你的歉意了,你可不可以稍微停一下。
还未潜到海底,她就感受到了嗡鸣声。
好在出门后的徐凌伦受到的关注更为瞩目,年轻的男女围上来,打趣他,说是要换衣服,怎么进去一趟还是穿着那身被香槟泼洒的衣裳。
徐凌伦不耐地推开嘲笑他的男生,笑闹说就他多事。男生躲过他的推搡,目光聚焦在迟穗身上,然后,轻佻地吹了个口哨。
他偏头问徐凌伦:“这个妞正点啊,你带过来的?”
徐凌伦赶紧一巴掌呼在他嘴巴上。
“嘴巴放干净点,那是温敛哥的女朋友。”
那些男男女女,迟穗仍是不擅长打交道,也不想上去打交道,她权当做自己耳聋,视线定格在了那位带她过来的教练身上后,走了过去。
男生看着她的背影,不死心地问道:“真是温敛的人?”
徐凌伦将上身的衣服脱下来,露着两条胳膊,他看起来不健壮,所以连胳膊都略显清瘦。他随手点了一颗烟,仰起下巴点点,“你可以去试试?”
教练的中文并不熟练,迟穗拿着氧气瓶,用英语同他说可以用英语教学,但是语速需要慢一些。
游艇行驶在海上,甲板下是泛着泡沫的浪花,这时候看海面,颜色就远不如远眺来得碧蓝,是更深邃的颜色,阳光也穿透不了。
在潜水点,游艇停驻,教练帮她戴好氧气瓶,再次问了一遍迟穗可以吗。她摸了摸后面的氧气瓶,有了氧气,就没有什么好怕的。
落入海水的一刹那,不可避免的有恐惧产生,但是在教练的牵引下,好像潜水这件事也并不是很困难。下潜的距离并不远,往海面看去,仍能见到阳光垂直,能照耀眼睛。
有色彩斑斓的鱼群,在下潜的过程中,绕过她的身侧游行,迟穗下意识伸出手,但是连游行的波纹也感受不到。
白沙的海底有鲜艳的珊瑚,再往下潜,水压就如同大山一般压过来,教练感受到了她的不适,没有再继续下去。她停在珊瑚上方,即使伸出手,也触碰不到。
氧气瓶的氧气渐渐耗尽,四周的景色蒙上一层阴影,教练带着她,再度往上游去。突破海面的一刹那,阳光灿烂。她沿着扶梯往上攀爬,或许是在海底待久了,此时的闻到的空气尽是清新。
她贪恋地,多呼吸了几口。
扶梯上方,迟穗湿漉漉的手接触到栏杆,潜水镜让整个世界都带上一层灰蒙蒙的滤镜,但是温敛不是。
他没有换上潜水服,依旧穿着来时的白衬衫。
雪一样的颜色,很亮。
作者有话说:
第52章
最后几步;她被温敛拉了上去,脱下潜水镜,才看到清晰的天空。潜水也需要体力,迟穗坐在甲板上;听到自己的呼吸声很重;宛如一条缺水的鱼;需求空气如同它需求水源。
温敛在她身边,递过来一瓶水,标签画着雪山;迟穗的目光从标签移到温敛脸上,突然笑了笑;轻声地;慢慢说:“这水应该给你喝。”
温敛也随她笑了笑,然后,发出了一个疑问的词。
因为他就是漂亮的雪山呀,眉眼清冷;线条冷冽。她何德何能;能让雪山对着她温柔微笑。
迟穗摇摇头,说要先去换衣服。
温敛拧开瓶盖;让她先喝了水。
沁凉的矿泉水,从喉间滑过,迟穗后知后觉,感到喉咙腥甜。她听到温敛说;不想玩了?
“有点累了。”迟穗放下水瓶,“我感觉我的体力;不足以再下去一趟了。”
“但是海底很漂亮;和陆地相比;是另外一个漂亮的世界,你要去看看。”
“见到珊瑚了吗?”温敛问。
迟穗点头,她想到之前温敛说的,要帮她采摘珊瑚。于是她又急急地加上一句:“你不要真的去摘珊瑚,犯法的。”说到最后三个字,声音小了下来。
温敛这次是笑出了声,大约是真的很开心,眼下鼓起了不明显的卧蚕。他摸了摸迟穗的头,说:“听穗穗的。”
迟穗走回去时,还在懊恼,怎么就一时嘴快,说出了这样的话呢,温敛肯定比她更清楚是否可以采摘珊瑚。
她去换下潜水服,顺便擦干了头发,出来时发现温敛没有下水,依旧坐在原来的地方,带她的那位潜水教练也不知去了何处。她压了下遮阳帽,走过去,问温敛怎么不下水。
温敛是意兴阑珊的模样,说没什么意思,不如陪她一起看海。
看海那才叫没意思呢,但是迟穗不会将这句话说出口,她看看灿烂的阳光,还有甲板上不是将眼神扫过来的人群,多希望此刻在静谧的房间,她就可以亲吻上温敛的唇。
远处能听到海鸥的声音,在海面上,颇有些辽旷悠远的味道。迟穗小声问他,是什么时候过来的。她没见到附近有船只,疑惑温敛难不成是坐了架直升机,飞到这游艇上。
“那大约等你浮上来,这座游艇已经沉了。”他将迟穗的帽檐再往下压一压,轻声道,“晒到太阳了。”
但是,迟穗想说,再往下压她的视线都要受到阻拦。
“那我看不到你了。”
他笑了笑,稍微掀起一点,“这样看到了吗?”
迟穗笑着,说没有。
他再掀开一点,还未等迟穗说话,遮阳帽放下,迟穗的眼前结结实实一片漆黑。头顶落下温敛的笑声,玫瑰花应该在此时盛放。
“嗯,我知道,你看不见了。”
“不过我会一直在,穗穗不要害怕。”
在游艇准备返航的时候,终于有人坐不住了,不是自来熟的徐凌伦,是一位陌生面孔。他向温敛做自我介绍,说姓方。
温敛没有站起来,依旧坐在椅子上,而后温文尔雅地叫了他一声方先生。
迟穗站起来,低头对温敛说她去船舱,外面太晒了。
温敛说要陪她进去。
迟穗摇摇头,她不清楚船上这些人究竟有多少的分量,但看徐凌伦能和他们玩在一起,或者说能上这艘游艇的人,想必个个比她身份要重许多。
“我想睡一觉。”她声音轻轻的,“有些困了。”
这样听起来,真的带了几分倦怠。
似乎在评估她的拒绝是不是真心实意,温敛过了一会才点头,让她睡个好觉。
“在你睡醒前,游艇不会靠岸。”他似真似假地说了这么一句,要让迟穗放心。
“即使靠岸了,人走楼空又有什么关系。”她笑笑,“我有温敛在。”
面前的人笑得温柔。
迟穗睡到了客房,客房也极为宽绰,床铺柔软,坐在上面整个人仿佛都要陷进去。只是她进去后反而没有分毫睡意,看了几分钟的海景,她决定去用餐处,看能不能寻到水果。
用餐处有橙子,她放了一小碗,抬头见到有有一群青春靓丽的女孩子,叽叽喳喳地围在一起,像海边的贝壳一样闪闪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