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零文工团大美人-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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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这样,东西你们放在这儿,一会儿我们派个人送过去。”门卫说。
陈思雨心头有隐隐的不快,觉得冷母未免有点不近人情,她属于人敬我一分,我还人一寸,但人若不敬我,我也不会上赶着的性格。
这年头鸡蛋牛奶都属于稀罕物,本来她想端蛋糕回去自己吃掉的。
可想到冷梅当初病成那样,一步三喘跑到歌舞团给自己解围的事。
她的心就又软了。
她说:“麻烦你们了,一定要送到。”
空院也有招待所,其条件算是北城数一数二的了,回程时正好经过,陈思雨就看到昨天那萧婆子率着俩儿媳妇从里面出来。
这仨婆媳倒是风格统一,统一的碎花袄,统一的红绿相间方隔子头巾,就连走路姿势都一模一样,虽然天并不冷,但她们都把手揣在袖洞里。
轩昂不喜乡下人,想绕开,但陈思雨拉了弟弟一把,却跟到了后面。
要她猜得没错,她们应该还要去歌舞团。
果然,萧家二嫂说:“娘,那招待所里的床软的跟棉花似的,还香,既然冷家给咱开了房,咱就一直住着呗,干嘛还要跑歌舞团去?”
萧婆子边走边说:“照老大丈母娘那脾气,婚肯定得离。但你们想想,你们大嫂自打嫁进咱们家,没有给我做过一顿饭,没有给我烧过一回炕,十年了,你们的孩子都能打酱油了,她呢,生生耽搁了老大十年,这事儿可不能那么算了,要离,行,他冷家也得给我个交待。”
萧家三嫂有点憨闷,说:“要谈,咱就住招待所里好吃好喝等着,慢慢儿谈呗,您今儿是怎么了,干嘛非要住到我大嫂的房子里去。”
萧婆子瞪眼:“你们没听老大丈母娘说吗,等他儿子回来,就把咱们赶走,赶出招待所。咱要不住到老大家去,真被他们赶走了呢,咋谈条件?”
轩昂不知道姐姐为啥非跟着这几个人,想拉她走。
陈思雨把弟弟扯了回来。
她大概明白了,这萧婆子上周来了以后,就一直在跟冷家商议离婚的事,但条件没谈妥,冷母脾气也不好,威胁萧婆子,说准备让冷峻把她赶走。
离婚没谈妥,萧婆子不想走,就想强行住进冷梅家,跟冷家打持久战。
这萧婆子还挺有些机灵劲儿,应该也观察到了,冷梅家是有人住的,到了歌舞团,示意俩儿媳妇往地上一蹲,就开始蹲守了。
这个位置正好可以看到冷梅那个单元,也可以看到冷梅家的门。
只要有人进出冷梅家,她都可以看到。
看这样子,她今天是势要夺回房子不可。
轩昂去上学了,陈思雨就在琢磨,自己要不要出手,把这萧婆子给赶走。
……
空院,冷梅卧室。
银耳汤和蛋糕已经送进来了,梅霜正在给女儿喂:“这汤闻着倒是不错。”
冷梅笑:“妈您尝尝呢,那蛋糕肯定更香。”
蛋糕的表皮被烤成了赤红色,内里是橙黄色的,蜂窝海棉状的,松软的瓤,要在上面涂上奶油,它甚至可以放进橱窗里去售卖。
梅霜冷冷扫了一眼:“包办婚姻是人生不幸的前提,你也是包办婚姻的受害者,那位陈思雨看到你这样活生生的例子站在面前都执迷不悟,我不可能接受她,也绝不吃她送的东西。”
不比冷父早知道陈思雨是个冒牌‘娃娃亲’,因为老妈为人冲动,说话不赡前顾后,怕她泄密,冷梅姐弟并没有把真相告诉母亲。
所以在梅霜的认知里,陈思雨就是冷峻的娃娃亲。
而她,作为新时代的女性,最反感包办婚姻,自然也就不喜欢陈思雨。
于此,冷梅非常替陈思雨抱歉。
但因为老妈心直口快的性格,又不得不暂时瞒着。
她说:“妈,思雨不是你想的那样,她的性格还跟你挺像,要你见了她,肯定会喜欢上她的。”再说:“她跟峻峻也没有谈恋爱,只是普通的往来,但我吧……咳咳,我挺想他俩能成一对儿的,咳……”
痰卡喉咙,她卡的上气不接下气。
梅霜用手绢替女儿揩痰拍背,气的说:“瞧瞧你,当初组织是谈了话,但没有强迫你,你为什么要跟萧文才结婚,现在后悔了吧?”
冷梅默默叹气。
组织确实没有逼过婚。
可在十年前,年青时代的她是那么的狂热,想要为国奉献自己。
既深爱的人死在战场上了,她就想另外找个志同道合的伴侣,为国家多生孩子,让孩子在她深爱的男人用生命换来的土地上蓬勃成长,建设祖国。
她是抱着那样的心思,以一种狂热的,自我奉献的精神结婚的。
梅霜再说:“两地分居,流产,肺结核,看看你身上的病,现在要离婚吧,萧家还要谈赔偿,要我说就该打走她们,你还给她们联络住处,你呀……”菩萨都不及她善良。
其实冷梅就算当初再狂热,如今也已经冷静下来了,觉悟了。
萧文才人挺不错的,沉稳,踏实,也善良。
或者说做为穷人家的长子,他有很多会让女性觉得踏实可靠的美德。
但婆婆有五个儿子,因为只有大儿子两口子有公职,有工资,别的都是农民,她就变着法子的从大儿子手里要钱,接济几个小的。
要仅仅只是这样,冷梅家庭环境好,为了丈夫而接济堂房一点,她不介意。
但现在是,明明大家都有房子住,可婆婆非闹着要给儿子们换新房,把丈夫几年积攒的津贴全要去了不说,连她带去的二百块钱也全拿走了。
当她病了,没钱住院,就只能去村卫生所打屁股针,输液。
而在她确诊肺结核后,最需要丈夫时,丈夫却说摔断了腿,来不了。
婆婆倒是来了,可是,却以她十年没有孩子为由,要求她立刻辞职,回村里养身体,并赶紧给萧文才生孩子。
还说,想离婚也行,冷家必须给萧家补偿。
否则她就上军区一级级反映情况,要求部队领导给她做主。
总之就是,婆婆也愿意离婚,但是狮子大开口,她要讹一笔。
而最近,冷父冷兵有调回北城的可能。
万一萧婆子闹起来,真逐级上访啥的,冷父的调动肯定会受影响的。
这才是她委曲求全,让婆婆一直住在招待所的原因。
但她妈是个非黑即白的性格,又还是个暴脾气,看不到太深,只看到她的软弱,却看不到她若不示弱,会带来的后果。
喝完银耳汤,喉咙滋润了许多,冷梅正馋蛋糕呢,老妈切了一块过来。
“妈,你也吃一块吧,陈思雨蒸的蛋糕特别香。”冷梅伸手捧了过来。
“不吃,我也不会喜欢她。”梅霜倒也忠肯:“但她糕点做得不错。”
“陈思雨可是《白毛女》的主角,唱功不比你差,以你的惜才,只要你肯见她,就肯定会喜欢她的。”冷梅笑嘻嘻的,诱惑母亲。
梅霜起身:“不可能,我梅霜能看上的女人就没几个,你我都瞧不上!”
“这可是您说的,以后别食言。咳……咳咳!”冷梅望着母亲的背影说。
……
待轩昂放学,陈思雨接上他以后,就又到歌舞团了。
周内大礼堂是闲置的。
既然家门口有人蹲守,不想惹麻烦,趁着下班了,她就让轩昂伴奏,要赵晓芳来练习新舞蹈,正好也让轩昂能多弹会儿琴。
但人总归是要回家的,眼看已经晚上九点,估摸着萧婆子应该结束蹲守,回招待所了,陈思雨姐弟这才摸黑回家。
大门口冷冷清清,并没有人。
俩姐弟都饥肠辘辘,闻着楼道里浓浓的蛋糕香,皆饿的肚子咕咕叫。
结果才打开门,突然身后一只手,扯上了陈思雨的衣服。
这年头只有纯棉布,纯棉布又易裂,只听咔嚓一声,陈思雨一件崭新的,刚刚买回来的新军装腋下已经撕开一大片了。
“这是我儿子的房子,你是谁,贼吧,凭啥住在我儿子的房子里?”萧婆子扬天长喝:“快来人啦,抓贼!”
陈思雨先还有耐心,忍着怒火说:“大娘,我是这儿的租户,这房子是我租的,有事您找别人,别妨碍我,否则我就要喊公安了。”
这时龚小明开门,二楼也有人下来。
她们都认识萧婆子,龚小明说:“大娘,这房子冷梅租出去了。”
二楼的老王也说:“有事您去找冷副团长,甭欺负小孩子。”
萧婆子定晴一看,陈思雨瘦瘦高高,面若春桃,不正是前几天说过有肺痨的那小姑娘。
她先喝两儿媳妇:“这是个肺痨,快把嘴巴捂起来。”
萧家二嫂和三嫂当即摘下头巾,打个对角系到了鼻子上。
咦,本来是婆媳仨,当场化身蒙面山匪了。
萧婆子也很有山匪气质,说:“这房子是我儿子的,没我的同意谁都不能往外租,我给你一柱香的时间,赶紧裹铺盖走人,这房子以后我们要住。”
陈思雨中午就想赶人的,忍了。
这都三更半夜了,既萧婆子不讲理,她自然也要耍泼辣。
她指着自己腋下:“你们是土匪还是恶霸啊,扯破了我的衣服,不赔钱吧,还想赶我走人,你想得美。赔钱,赔我衣服钱!”
萧婆子后退一步:“小丫头,你随意住我儿子的房子,我没问你要钱呢,你还敢找我要钱。我儿子可是军人,我是军人家属,晓得不?”
这不胡搅恋缠嘛,陈思雨反问:“哪条法律规定军人家属就可以随意欺负人,当恶霸了,信不信明天我反映到军区,告你儿子一状。”
萧婆子当场被唬的愣住。
虽然陈思雨不是良善之辈,但等闲不与人为恶的。
以为老太太消停了,她转身要进门,谁知还没迈脚,萧婆子的腿先她一步,进了屋了,还在招呼俩儿媳妇:“还不往里冲,愣着干嘛?”
“大娘,别给脸不要脸,这是我家,你们不许进去。”陈思雨在推,轩昂也来帮她。
萧婆子一巴掌搧开轩昂,伸手搡着陈思雨,假意说:“闺女,你是冷梅家的亲戚吧,大娘是她婆婆呢,乖,让大娘进去,进去看看就中。”
真让她进去,赖下了,她就不走了。
陈思雨心一横,厉声说:“呸,你个恶婆婆,冷梅的肺结核就是在你们老家传染的,你差点害死她,你还有脸进她的屋子?赶紧给我走!”
萧婆子面色大变,伸手一把狠搡:“死丫头,你瞎说八道什么呢你。”
你搡我就倒。
陈思雨顺势往外一倒,凄声尖叫:“杀人啦,有人杀人啦,快救命啊!”
她是在讹人,所以摔的姿势比较夸张,声音更是尖厉无比,一楼往下还有两个台阶,为了逼真一点,她直接朝着台阶
但并没有摔到地上。
反而摔进了一个男人,哦不,冷峻的怀里!
抬头,正好对上他眸光沉沉,仿如沉着繁星的眸子。
第45章 肺结核
陈思雨的衣服是被撕裂了的; 而冷峻略微冰凉的拇指,就摁在她的皮肤上。
他大概也没想到她腋下会是破的; 松手吧; 她会摔倒,但要不松手,她皮肤的温度; 她的呼吸; 轻颤,她整个人盈盈一握,就在他手中。
望着冷峻的眼睛; 陈思雨尴尬极了。
冷峻自己显然也很尴尬; 他的手在瞬间升温; 拇指的温度传到她的皮肤上,粗糙,微微的烫。
但尴尬多了就免疫了,陈思雨头发一挠; 软倒在冷峻怀里:“冷队长救命啊,那个老太婆她想杀了我。”
萧婆子还没见过像陈思雨一样厚颜无耻; 气的哆嗦:“你个撒谎精,我就轻轻推了你一下; 你……你冤枉我!”
龚小明又出来了,一看陈思雨头发蓬的像鸡窝,大惊:“思雨; 谁打你了?”
楼上两家子也探头下来,还有男同志; 一看也生气了:“这大妈怎么回事啊; 说话就说话; 好端端的,打人干嘛。”
看俩儿媳妇缩着脖子不说话,萧婆子气的吼:“你俩是聋子还是哑巴,快给我做证啊,我都没碰她。”
萧家三嫂举手:“我做证,我娘碰都没碰她。”
二嫂要泼辣点,透过表现看本质:“她是为了不搬房子耍赖皮呢,同志们,这房子可是我嫂子的,我们有权力收回……”
冷峻冷冷打断萧家二嫂:“这房子是我姐的,除了我姐,没有任何人有权力在这儿闹腾,请你们立刻离开。”
萧婆子见过冷峻几回,他面硬人冷,但沉默寡言,很少说话,不呈想一张嘴,嘴巴还挺硬。
“小舅子,你姐当初怀着身孕胡跑害的流产,身体弱吧,还非要上个班儿,结果呢,染上了肺结核,害的我家文才三十二了还连个孩子都没有,好嘛,你一堂堂军人,敢赶我老婆子,我……我今儿还就躺下了我。”萧婆子吃了多少年的盐巴,还能被一个生瓜蛋子的小年青给唬了,她作势就要躺下。
陈思雨虽不清楚前因后果,但她善于抓信息点。
手指鼻子,她说:“冷梅的肺结核明明是在你们老家,被你们故意传染的,你们丧心病狂,杀人害命,打量我们傻呢,我们马上就报案,事情很快就能查个水落石出,故意给人传染疾病就是故意杀人犯,你就等着坐牢吧。”
萧婆子面色一白,强辞夺理:“你……你胡说八道。”
萧二嫂笑的很大声:“别往我们身上泼脏水啊,大嫂明明原来就有病,你们这些城里人真可笑,这是仗着冷家官大势大,故意欺负乡下人。”
萧三嫂是跟屁虫,磕磕巴巴:“对,故意欺负我们劳苦大众。”
这时邻居越围越多,龚小明跟冷梅关系好,说:“不不,大娘,我们冷副团原来是身体不好,但那是因为流产过的原因,没听说她有肺结核。”
楼上的邻居倒是说:“要冷副团有肺结核,瞒着不告诉咱们,这不对吧。”
另有人悄声说:“对啊,我们家里有老人孩子呢,万一传染了咋办?”
萧二嫂以为舆论偏向了她们,得意洋洋的说:“就是我大嫂不对。”
但萧婆子却眉头一低,看那样子,是悄眯眯的想溜。
陈思雨当然不能让她溜了,手指,说:“老婆子,听见了吧,故意给人传染疾病,罪大恶极,我建议你赶紧上公安局坦白从宽,不然,就等着警察上门抓人吧,到时候你在村里的脸可就全丢完了。”
萧婆子拂开陈思雨就往外窜,嘴里嘀咕:“胡说八道。”
但陈思雨并不是胡说八道,因为冷梅虽然原来身体弱,可她既没戴口罩,也没居家,就证明她当时还没有肺结核,她是去了一趟萧家,回来后才确诊的肺结核的,而萧家婆媳一听说她有肺结核,立刻就把头巾当成口罩来围口鼻了,证明她们原来经历过肺结核,懂得该如何防护自己。
如果不是因为家里有人得过肺结核,她们怎么会那么熟络该如何防护的。
萧婆子一看情况不对,跑了,俩儿媳妇也跟着跑了。
毕竟别人家的事,邻居们看场热闹,安慰陈思雨几句也就散了。
最后只剩下冷峻,依然一脸尴尬。
“这不才周四吗,冷队怎么回来了?”陈思雨伸手:“屋里坐吧。”
这一伸手,她知道冷峻为什么尴尬了。
她被萧婆子扯破了腋下,虽然她还穿着背心儿,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