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零文工团大美人-第8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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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队!”她喊。
这位飞行员的听力够厉害的,离得挺远,陈思雨声音也不大,但才喊了一声,他立刻止步,回头。
在将来,因为暖气和空调的普及,以及各种手套,棉衣足够保暖,人们很少能体会到,皮肤被冻的丝丝入骨的刺痛感的。
而陈思雨这种舞蹈演员,因为常年跳舞,体脂率低,没有脂肪储备热量,就比普通人更不抗冷。
冻,本来她也脸皮厚,不害臊,就把手揣过去了:“呜呜,快帮我暖一暖手,好冷。”
冷峻伸手,先把一罐腐乳揣到了兜里,这才接过陈思雨的手。
他朝思暮想的女朋友,身高比普通女孩子要高一头的,但在冷峻面前,却又总是显得那么柔弱,娇小,让他有种想要保护她的冲动。
陌生的街道上,没人会认识他俩的,可冷峻还是下意识四顾,摸到她的手,冰凉刺骨,掬入掌心给她哈了口气,轻轻搓着,他说:“你是为了等我,才冻成这样的?”又连着帮她搓了几下手,说柔声说:“在屋子里等着就行了,这么冷的天,为什么非要在外面等呢?”
抬起头,他望着她,一双秀标的眸子里,盛着满满的心疼。
陈思雨愣了一下,心说如果告诉他,自己只是去上厕所,偶然遇上的,他会不会被打击到。
将错就错,她嘤的一声:“好久不见,人家想你了嘛。”
就要肉麻,看他怎么办。
冷峻的身体在一瞬间变的僵硬,反问:“你居然也会想我?”
这不是不打自招,说在分开的时候,他也在想她?
陈思雨抿唇,乖乖点头:“嗯!”
莫名的,她总觉得冷峻蠢萌蠢萌的,就总忍不住恶作剧,喜欢逗逗他。
冷峻长吁了口气,才又说:“想我的时候你也会兴奋,难过,失眠吧。”又说:“别那样,经常熬夜,失眠,对身体不好的。”
陈思雨目瞪口呆,心说这男人傻的有点厉害啊。
他这样说,不等于变相招供,说他想她,昼思夜想,夜不能寐嘛。
她不禁有点担心,幸好她只是个普通女孩,万一是个敌特呢,如他这般蠢萌,岂不早被策反了?
到了酒楼门外,虽然冷峻依然揣着女朋友的手,但看他的眼神,陈思雨暗猜,此时他心里肯定慌的一批,这年头,男女耍朋友,轻易是不敢牵手的,他却捂着女朋友两只手。
该撒娇时要撒娇,但该不让男朋友难堪时,还是不能让他太难堪的,所以在进门之前,陈思雨不着痕迹的,把手抽走了。
菜和肉都已经上来了,铜锅都开了,冷兵看儿子进来,问:“聂师长单独留你,什么事?”
冷峻看了眼陈思雨,说:“不是公事。他找我,是想让思雨劝劝他们家少东,不要再闹革命了,赶紧去参军,当兵。”
冷兵说:“聂少东革命闹的还不错,也不随便胡乱打人,批人,孩子爱干就让他一直干着,聂师长又何必那么操心,还专门拉着你说一回。”
“马小义是颗定时炸。弹,跑一次,就有可能跑两次,三次,早晚有一天会跑掉,要跑了,公安,部队都会问责聂少东,聂师长不想儿子牵涉到那种麻烦里,就想他早点抽身吧。”冷峻说。
冷兵一笑:“倒也是,一旦从聂少东手里跑个反革。命,敌特分子,聂师长的麻烦可就大了。”
陈思雨觉得很奇怪,也很可笑,因为冷峻对上别人,对上别的事,都是个很冷静,也懂得思考,有思辩能力的人,为啥对上她,就会变得那么蠢萌呢。
正好服务员同志端了料碗上来,冷峻于是从兜里掏出腐乳来,要给陈思雨调。
梅霜一看,说:“峻峻,这是空院的腐乳吧,来,给妈调一点,妈就好这口。”
冷峻居然不给:“妈,食堂只给了一块,思雨喜欢吃这个。”
梅霜嗓门一提:“我也喜欢吃呀,你先给思雨调,调完再给我,行了吧。”
“可我只有一块。”冷峻说着,特意把罐头瓶重重放到了陈思雨面前。
这意思是,如果陈思雨能吃掉一整块腐乳,他就不会给老妈给了呗。
其实一块腐乳可以调很多碗蘸料出来的,陈思雨接过腐乳,转给了梅霜:“阿姨,你先调吧,调完我再调,这块腐乳,至少能调十个料碗呢。”
她怎么觉得,冷峻似乎遗传了他妈的恋爱脑啊。
梅霜接过罐头瓶,儿子不亲自己,饭桌上公然护短,她倒也心大,似乎并不在乎。
肉涮进锅里,不过一浮一滚,就可以吃了。
梅霜挑起一筷子肉,想起什么事来,又放了回去,抬头对前夫说:“大后天市思想委要开一个专门针对冯慧的批评会,完了之后,还有一个忆苦思甜会,搞的声势还挺大的,到时候我准备去一趟,把毛素英和毛素美姊妹的故事宣讲一下,梅梅爸,如果你不介意的话,给我几张毛素英同志的照片和手稿吧,到时候我做大字报用。”
冷兵显然很吃惊,放下筷子,抬头,不可置信的望着前妻。
冷梅和冷峻姐弟也放下了筷子。
毛素英这个人名,曾经是只属于父亲的秘密,而在被母亲得知后,就成家里的忌词了,父母当场离婚,从此之后,不论父亲还是母亲,都有默契,从来不会提起的。
而梅霜,但凡听到谁提起这个名字,要不是心梗,就是耳鸣,她也不善于控制自己的情绪,经常是但凡提起来,就会心慌气短,面色煞白,呼吸困难,甚至有几回还晕过去。
但此刻,她看起来是那么的平静,唇角带着一抹笑,看得出来,她已经完全释怀了。
终于,冷兵说:“好。”又说:“谢谢你,梅霜同志。”
批评会,忆苦思甜会,旨在让人们勿忘国耻,记住英烈,而毛素美和毛素英,她们是千千万万,勇于抗争,又为了革命而奉献,而牺牲的英雄,烈士,她们的故事需要流传,也需要有人去讲述,但冷兵万万没想到,
愿意去讲述她们故事的那个人,居然会是自己的前妻,梅霜。
毕竟她向来是个只会唱歌跳舞,只知风花雪月和爱情,把爱情看的比天还大的女性。
不知道她是怎么的,突然之间就想开了。
但前妻能懂他于毛素英的,那种高山明月,无法弥补的遗憾式的,战友情。
他内心特别感慨。
感激之情无言以述,他再说:“梅霜同志,谢谢你。”
梅霜一笑:“一家人,说什么谢不谢的。”看孩子们都不吃饭,她挑起一筷子放到了轩昂碗里,说:“快吃呀,我吃肉很快的,等我动筷子,你们可就抢不到肉了。”
陈思雨忍无可忍,终于还是说:“冷叔,如果当初梅阿姨死在战争中呢,您也会像怀念毛素英那样,怀念她吗?”
第62章 绑架
冷兵不及陈思雨会这样问; 笑说:“你梅姨一直在大后方,虽然偶尔也会上前线,但都是在停战,停火时前去慰问的; 怎么会有事。”
陈思雨说:“可当初我妈也是在大后方; 遭遇空袭; 敌机轰炸时也死了; 梅姨还是经常上前线的; 她也有很大的概率会死的呀。”
冷梅和冷峻是不会做这种假设的,毕竟梅霜是他们的亲妈; 谁会假设自己的亲妈早死; 他们想都不敢想。
但陈思雨可以。
是的; 毛素英确实很伟大,作为爱人,同志,值得铭记。
可梅霜呢,蜂火连天中,她冒着枪林弹雨在前线慰问; 为战士们带去歌声,加油打气,怀冷峻的时候,她还在老区; 为了一碗熟小米而发愁,可见她也是吃过苦的; 那么; 她如果死在战争中呢; 冷兵会像怀念毛素英一样怀念她吗。
两个女性在他心里; 孰轻孰重?
梅霜的恋爱脑显然又被勾起来了,唇角微微一抽,她看似在吃东西,可是默默的,也在等前夫的回答。
她应该也很好奇,如果自己当初也死了,那在冷兵的心里,会否有她的一席之地。
冷兵回头看梅霜,语气平淡,又带着些自豪和骄傲:“思雨没经历过战争,不懂,在当年,有文艺工作者愿意去前线慰问,于战士们来说,可比首长前去慰问还开心,他们会不计性命,保障文艺工作者们的安全的。”
这倒是真的。
梅霜这样的歌唱家们要上前线,战士们会誓死捍卫她们的生命安全。
想起往昔,她说:“想当年,不论路途有多遥远,战壕里的环境有多差,但只要看到战士们脸上洋溢的笑容,我们就什么疲惫都没有了。”
陈思雨煽风又点火的,就是想让冷兵意识到,毛素英固然重要,但梅霜在他的生活中更加重要,他对得起毛素英,对得起他的组织,可对不起梅霜,他于梅霜是有亏欠的。
但梅霜这种严谨的,不夸张不渲染的言辞,让陈思雨的话题无法进行下去。
果然,冷兵一笑:“思雨,听到你梅阿姨说的了吧,所以你的假设是不成立的。快吃饭吧。”
显然,他从来没有把梅霜放到,跟毛素英一样的位置上,去比较过。
而是从一开始,就把毛素英放在更重要的位置,二十多年了,虽然跟梅霜朝夕共处,却从来没有认认真真的,审视过她的存在。
陈思雨说:“我明白了,梅阿姨为您生儿育女,还保障了您的大后方,您心里对她只有感激,对吗?”言下之意,只有感激没有爱。
她这叫反讽。
但冷兵并没有意识到,反而说:“是啊,梅霜同志是我最敬重,也最感激的人,十年战争,她抚养孩子,保障后方,还能抽时间上前线慰问,她呀,跟毛素英,毛素美,胡茵一样伟大。”
梅霜是个严谨的人,忙说:“哪里,我跟她们是没法比的。”
而冷梅,一直以来,都坚定的希望父母能复婚,能回到往昔的日子。但作为子女,她只看到父亲在生活中对母亲的忍让和关怀,总以为那就是爱,直到现在,经陈思雨这样一提,一捋,总算明白了,她爸从来没有把她妈放在爱人的位置上。
站在旁边者的位置上,她也终于意识到,于父母来说,离婚更好了。
毕竟一个女人用了二十多年,深爱丈夫,为家庭付出,他却只是敬重她,而不爱她,冷梅此时气极了,特别气老爹。
但她是个凡事以和为贵的性格,再加上一家人头一回跟轩昂姐弟吃饭,也就不想找不痛快了,按下怒火,她说:“不聊这些了,咱们吃饭吧。”
……
吃完饭,天太冷,冷兵专门申请了车的,准备先把陈思雨姐弟送回去,他们一家人再返回空院。
吉普车,冷梅坐副驾驶,陈思雨和梅霜,轩昂三个坐中间,而冷峻父子坐在最后面,车正走着,突然,冷兵习惯性凑上前,对梅霜说:“对了,这次我们去前线的时候,有一只不小心踩了雷的狐狸,纯白的,一点杂色都没有,我把它捡回来了,你找个楦皮子的地方楦
第63章 自杀了
冷兵的大脑在一瞬间变的空白; 耳中突然扬起一阵刺耳的鸣叫。
这种鸣叫让他焦躁,难受,头痛欲裂。
市一级的批评会,按惯例是要刊登在报纸上的; 而一旦北城的报纸上刊登了; 全国各地的报纸就都会进行转载的。
冯慧可是从革命根据地走出来的军干部; 前几年; 还一直在负责苏国专家的后勤供应; 也曾风光显赫,算个名人; 而等到今天的批评会一开; 她就等于扬名全国; 臭名昭著了。
老军干部们,哪怕是女性,如梅霜这样只会唱歌,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也都参加过军训,擒拿格斗虽然不行; 但枪肯定会开。
更何况,据冷兵了解,冯慧直到最近才离职,在此之前; 她跟所有的军干部一样,每年都会参加为期三个月的军训的。
所以她把梅霜给绑架了; 然后趁乱; 逃跑了?
冷兵机械的问:“真的?”
从十九岁坐进飞机驾驶舱; 握上操纵杆; 枪林弹雨,冷兵从来没有怕过。
但此刻,当他意识到他很有可能会永远失去梅霜时,他无法分辩自己是否处在恐惧中,但他头痛欲裂,耳朵巨鸣。
见女儿在点头,他再问:“真的?”
他想听女儿给个准确的答复,可他的耳朵响的厉害。
冷梅再点头:“爸,你听不见我说话吗?”
冷兵看到女儿的嘴巴在动,但因为耳中的巨响,听不到她在说什么,大声问:“报案了吗?”
冷梅点头:“已经报案了。”
原来,冷兵其实不太理解什么叫个耳鸣,也不理解为什么梅霜会那么痛苦。
他的耳中持续响着尖锐的,仿如铁板被钝物划过时的锐叫。
他伸手摁鬓额,强制自己冷静下来,总算能听到女儿说话了。
冷梅说:“都怪首军院的方小海,按理,批评会之前,为防坏分子闹事,或者逃跑,他该把坏分子反绑起来的,可他坚持,说冯慧不会闹事,也不会逃跑,就没绑人,这下可好,我妈……”
冷兵终于冷静下来了,耳中变的清明,可这时陈思雨接过冷梅的话茬,来一句:“哎呀,看来还真是绑架,梅阿姨怕是凶多吉少喔。”
冷兵原来从来没有体会过耳鸣,也不懂为什么梅霜一耳鸣,就会变得那么焦躁,烦躁,脾气那么大,但在此刻,陈思雨只是随随便便说了一句猜测,可他的头痛欲裂,他就非常焦躁,他甚至想对这个善良的,无辜的女孩发火。
也是直到此刻,当他开始焦躁,烦躁,他才突然意识到,离婚后的三年,一直在持续耳鸣的梅霜,会有多么的痛苦。
再度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冷兵问陈思雨:“你是冯慧的女儿,比较了解她,猜想一下,如果她要逃跑,会去哪儿?”
“虽然我是冯慧的女儿,可我只是个养女,我并不了解她。”陈思雨故意说。
冷兵一手摁着鬓额,尽量克制自己,但还是用微愠的语气说:“思雨,事关你梅姨的生死,让自己冷静下来,好好想一想,冯慧会去哪儿。”
“思雨,肯定是冯慧绑架了我妈,你好好想想,咱们针对性的找吧。”冷梅都快急哭了。
其实吧,冯慧就一普通妇女,往年一到军训就请假,逃避锻炼,既没身手,也没有绑架人的胆识,而因为今天正好是陈念琴回北城的日子,陈思雨判断,梅霜和冯慧,应该是达成了某种和平的协议,并一起去看陈念琴了。
所以,不存在绑架。
陈念琴的歌星之路才刚刚展开,有一个臭老九的妈,路就已经很难走了,要是她妈再绑架,杀人,她这辈子可就完蛋了,冯慧不会那么糊涂的。
而梅霜,除了是个老革命,艺术家,她还是个母亲。
一旦冯慧提要求,说想见念琴一面,梅霜念在同为人母,应该会帮忙的。
所以陈思雨判断,应该是冯慧说服了梅霜,赶在批评会之前,带她去见陈念琴一面了。
但冷兵对梅霜的态度太过可恶,陈思雨就故意不说,要让他着急。她起了顽心,说:“我想,应该会是火车站,冷叔
叔,您去火车站找人吧。”
冷兵拔腿就走,冷梅也要跟着:“爸,等等我,咱们一起去。”
陈思雨拉了冷梅一把:“梅姐,我还想到一个我妈可能去的地方,咱俩去。”
冷兵总认为梅霜能力强,不可能出事,就让他好好为梅霜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