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倾九重-第1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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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不过是一时不忍,偶发善心。
到了来,居然会招了这么一只活生生的恶狼!
披着羊皮,张着血口。
非要将她的命咬下去,要她成了他口下的尸骨,才能罢休!
她眼中毫无情绪地看着白先生,冷然道,“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
白先生似是有些意外这小丫头的不惊慌。
笑了笑,道,“若是你明白,便当知晓,此时若是你投靠我,才是最安全的。我能护着你,不叫萧悠伤你半分。”
刚说完,就听到迟静姝嗤笑一声。
“若是我不明白呢?先生便放任萧悠杀了我不成?”
她的语调幽幽,忽然让白先生想起了宫里那个鬼魅一般存在的怪物!
眼神一沉,朝迟静姝看去,“你这是在拿捏我?”
迟静姝冷笑,“不敢,如今小女的命都在先生手里,如何敢跟先生叫嚣?”
白先生看着她,分明已经身处这般险峻之中,可她却如何不见一丝慌张与无措?
萧悠是什么人,她今日亲眼所见,难道不害怕?
他忽而又咳嗽起来,转过脸,顺势松开了迟静姝。
迟静姝立刻错开几步,与他隔开远远的,十分疏远戒备的模样。
白先生也不恼,片刻后,转过脸,朝迟静姝看去,“确实,我不能放任她杀你。”
顿了下,又笑道,“却能叫你受尽了磋磨、吃尽了苦头,也不丢命。如此……你也愿意?”
迟静姝站在那里,缩在袖中的手指微微蜷缩。
心下隐隐的发颤。
这些人啊!为何,为何就要这样逼她!为何?!!
白先生见她沉默,低低一笑。
再次拿起药膏,朝她走来,一边用药挑子舀了一点朝迟静姝脸上抹去,一边笑道,“你要明白,今日,我还能给你选择的机会。若是你错过了,那么今后,你的路,可就没这么好走……”
“啪!”
迟静姝突然伸手,打翻了白先生手里的药膏!
药膏罐子掉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咕噜噜滚远。
“放肆!”
不远处,福叔猛地上前呵斥!
白先生却摆了摆手,朝那滚远的药罐子看了一眼,又朝迟静姝看来,“这就是你的选择?”
迟静姝眼神寒如霜刃地冷冷看他,“不错。我的选择在这里,白先生,你可满意?”
白先生看着她的眼。
本是娇媚无双如水波烟雾的弱女子,可却透着一股子让人心寒的冷意。
仿佛这个媚色无双的楚楚外囊之下,藏着的,并非是一个有着七情六欲的娇滴滴的活人,反是一座没了三魂六魄浑身冰冷血脉里全封着冰霜的森冷之鬼!
这让他,又莫名想起了那个面白如魔红唇潋滟、浓烈如冥火却残忍冰冷至极的皇兄。
他猛地起了一丝极少见的火气。
一下抓住迟静姝的手腕,恨声道,“为何不肯投靠我?我能护你,能助你,能给你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为何不肯!”
迟静姝根本不想听他的这种废话,用力挣扎起来,“你放开我!”
白先生又问:“为了萧云和?你恨楚梦然,也是因为萧云和?一个没用的东西,也值得你这样上心?!”
“松开我!”
迟静姝的声音也拔高起来,“我为了谁上心,又关你何事!贵人莫要忘了,你如今也是身中剧毒,受旁人掣肘!凭什么许我泼天之利?!放开!”
“你!”
白先生一恼,又猛地咳嗽起来!
这一下竟止不住,松开手转过身,便喷出一口血来!
福叔当即飞身上前,“殿下!”连忙出手,在他身上点了几个穴道。
迟静姝转身便走。
谁知,刚走出门外,便有两个蒙面的黑衣人将她拦住!
她心下一沉。
屋内却传来那人嘶哑的声音,“让她走!”
黑衣人即刻消失。
迟静姝拉着惊魂未定的小菊,快步便走!
屋内。
白先生扶着椅子坐下,闭上眼,喘息未定。
福叔将一粒药丸服侍他吃下,又急又恼,“殿下何需给她如此脸面?直接……她又能如何?”
白先生却摇头,“并非真心,福叔不怕她暗下杀手?”
福叔皱眉,“捉了她老子,以一家人的命要挟她,她敢不答应?!”
白先生却嘲弄一笑,“她老子?福叔,你没看出,这丫头的眼里,根本就没有情么?”
福叔眉头一皱,“她竟然连家人都能不顾?”
“你以为之前调查的迟家老宅那几人是怎么死的?”白先生又低声咳嗽起来。
第258章 各方
福叔蹙眉,一边给他拍背,一边忍不住吃惊,“难道迟府最近的事端,也是由她引起的?!”
顿了下,又十分不解,“她为何要自损家族?于她来说,又有何好处?”
白先生笑着摇头,“是啊!有何好处?”
福叔想了想,有些迟疑地低头道,“殿下,此女若真是如此心性歹毒。倒是……不好直接拿来用了。不如用些非常手段,逼迫她交出解毒的法子,便直接杀了。便也无人能知……”
白先生垂眸,并未出声。
许久后,淡淡道,“先查一查她跟三哥之间,到底……”
……
平南侯府。
严惜文坐在窗下,临摹着一张字帖。
写着写着,忽然顿住。
笔尖一滴墨落了下来,沾染了新写好的字。
她低头看一眼,笑了一声,将纸攥成了一团。
揉了揉一边的手腕。
旁边的丫鬟端着一盏茶走过来,瞧了瞧桌边的许多张废掉的纸团。
低声道,“小姐,若是累了,不妨休息一会子吧?方才,有个书院的小厮,送了一瓶药膏来……”
严惜文一怔,抬头看她。
那丫鬟看了眼屋外,又靠近几分,低声道,“是白先生跟前伺候的人,说先生今日瞧见小姐被郡主推倒,不知可有撞伤。特意去求陈先生得来一瓶极好的药膏,便紧紧地送来了。”
说着,看向严惜文,“可要拿来给小姐么?”
严惜文低笑起来,“拿来我瞧瞧。”
丫鬟立时退了下去,很快,端进一个绿色瓷釉的小药罐。
日光映射下,脆盈盈的,小巧又端方。
打开瓶盖,能闻到一股清香的味道。
让人无端便想起了那人的清风之气。
“小姐可要用么?”丫鬟低问。
严惜文却笑着转过身,拿起桌上的另一瓶药膏。
丫鬟立时明白,将那绿瓶药膏随手放到一旁,接过严惜文手里的,掀开她的袖子,露出皓白手腕上,一道明显的青紫淤痕。
微微皱眉,“郡主殿下也太张狂了,竟然在书院便这么喊打喊杀。瞧把小姐伤的。”一边挑了药膏,轻轻给她揉搓。
严惜文另一手似是无聊地轻轻翻弄桌上摆放的另一本字帖,淡笑道,“为个玩意儿,她竟还真的上了心了。真是……”
丫鬟不解地看了她一眼。
又看她将那绿瓶的药膏拿起来,似是把弄地转在手心,眼里不掩嘲讽地笑道,“她得不到的,我便都要弃之敝履。真没意思,唉……”
……
楚府。
户部尚书怒气冲冲地从楚梦然的院子里走出来,楚刘氏哭着跟在后头,“老爷,您一定要替然儿做主呀!那嘉悠郡主(萧悠的封号)仗着身份高贵,竟然如此欺辱咱们的然儿!这若传出去,咱们楚府的脸面何存呀!老爷……”
“明日我便去参她大长公主府一本,简直欺人太甚!”
哭声和怒吼声远去。
楚梦然从床上坐起。
红梅忙上前。
她笑着朝红梅看去,“今日你做得很好,拦了那贱人的丫鬟,叫她也受了一顿苦头!哼!只可惜,那张脸不过就被抓花了一点儿!要是能彻底破相才好呢!我看三皇子还能不能忍下!哼!”
红梅垂头,“只可惜没能护住小姐,叫小姐吃了苦。”
楚梦然却笑着拉过她的手,“我知晓你拦了手,才叫萧悠那破落东西没真正伤到我。”
红梅还是一脸的自责。
楚梦然却十分高兴地歪在床头,笑道,“今日白先生出现得可真是巧。呵呵,谁能知晓,萧悠居然真的对白先生起了那样的心思!今后,萧悠只怕已经恨不能亲手杀了迟静姝才能解恨!”
红梅点头,“小姐这步棋走得好。”
楚梦然又笑,忽而又看向红梅,“今日那字条你收好了吧?”
红梅点头。
楚梦然坐直了些,笑道,“好。这两日,将三皇子引去茶楼,我自有办法,叫他再回心转意!”
红梅看着她高兴的样子,也跟着笑了。
……
而大长公主府,墨渊居。
取名与墨韵斋相似的萧悠的屋子里。
正发出不断瓷器砸烂和萧悠疯狂的尖叫声!
“啊啊啊!我要杀了那个贱人!贱人!贱人!!!”
……
迟府。竹苑。
迟静姝侧着身子坐在榻边。
小菊端着一盅研磨得十分精细的药膏,正仔细地给她的脸侧上着药。
张妈一脸阴沉沉地拿着帕子站在一旁,“小心些,药膏抹匀些,千万别伤了脸!”
迟静姝朝她看去,“张妈别担心,这伤口当真不打紧……”
“什么不打紧!”
张妈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女孩儿家的容貌何其重要!您明知有险,却还是屡屡以身犯险!索性奴婢也劝不住您,也不想再这样担惊受怕了!不如早些随了夫人离去,还省了……”
“张妈!”
迟静姝猛地转脸,却不想一下撞到小菊的手,顿时痛得眉头一皱,“嘶!”
小菊吓得连忙缩手,“小姐,您没事吧?”
张妈也急了,“怎么这么不当心!伤着小姐的脸了,仔细我揭了你的皮!”
迟静姝却按住她的手,笑道,“张妈,今日之事,当真是避无可避,就算躲过今日,之后还有得算计。不如一次揭开来,至少之后,不必事事小心了。”
张妈皱眉,脸色难看,看着迟静姝这张糯生生的脸蛋上,那指甲印子猩红可怖的。
心下很是心疼,终是再发不出火来,“这书院竟这般凶险,小姐,您要不然还是别去了吧?”
她才不管什么声名荣誉,只要迟静姝平平安安地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不过这话,她说得也是拿不准,毕竟迟静姝当初为了入这无忧书院,也算是费尽周折,吃了苦头。
若说放弃,只怕是不肯的。
不料,迟静姝却弯唇轻笑了下,“本也不是必须去的。”
张妈眼睛一瞪。
又听她轻轻说道,“只不过,有些事我还没办完。等办完了,就辞了吧。”
张妈顿时喜出望外,自打老宅回来后,她每每劝诫迟静姝,总没有个听的。
难得今日居然应下了,还是这样的大事。
第259章 出事
张妈立时合掌笑道,“好好,小姐不想着那起子无用的功名利禄就好。咱们以后啊,安安生生地在闺阁里待着,等到了年纪,跟外祖老爷那里说一声,让外祖老爷给寻个合适的人家。将来啊,夫妻和美子嗣团圆,过得顺顺当当,岂不好?”
夫妻和美,子嗣团圆?
这一辈子,迟静姝可从没想过这些呢。
笑了笑,点头,“好,都听张妈的。”
张妈欢喜,也不揪着迟静姝的伤不放了,见她面露疲态,又道,“小姐今日上学辛苦,我在小厨房做了您爱吃的银鱼羹,不如吃了午饭,晌午歇上一会子吧?”
迟静姝含笑答应,张妈便高高兴兴地离开了。
小菊在一旁,给她上了药后,轻声问:“小姐,书院,您真的不准备长久地念下去么?”
她以为迟静姝方才是哄张妈呢。
不想,迟静姝居然笑看了她一眼,“有什么好念的?”
小菊惊讶。
迟静姝侧过身子,揭开香熏炉的盖子,拨了拨里头的香灰,淡淡道,“我一不用结识权贵,二不用攀龙附凤,三不用科考选举。去那儿,本就是应个景儿罢了。”
“应景?”
小菊看她,“小姐方才说,还有没做完的事……”
迟静姝却没回答,笑着又舀了一挑子香灰洒在熏炉里头。
小菊一下反应过来,匆忙跪下,“小姐恕罪,奴婢不该多问多言!”
迟静姝笑了笑,放好熏炉盖子,转头,看了眼小菊,“你别急,答应你的事,我不会食言。”
小菊一僵,随即以头触地,“是,小姐大恩,奴婢感激不尽!”
迟静姝站起来,轻笑,“这是什么大恩,值得这样磕头的。快起来吧!”
小菊站起来,只觉双腿发软。短短一刹那,后背竟都隐隐冒了一层冷汗。
她不过是分毫试探,就被她一眼戳穿。
并无多少言语,却叫小菊瞬间感受到了极大的压迫与威势。
当真可怕!
当下垂首站到一旁。
正缓缓松气时,又听迟静姝笑道,“今日下午,便先给你先解一场痛快好了。”
小菊一怔,朝迟静姝看去。
她却已经朝屋外走去,“瞧瞧绿柳去吧。”
阳光自门前倾洒而落,将那弱如春花的娇小身影,一下子裹挟进光影里头。
小菊眼前一晃,只以为这少女陡然化作尘埃精怪,四散而去!
眼眶倏瞪,匆忙跟上!
……
“小姐!小姐!”
未时未到的时候,迟静姝午憩过后,来了兴致,正在院子的一个空旷角落里,与已经能出来走动的绿柳、还有小菊张妈研究搭个藤花架的事,就见罗婆子形色匆匆地跑进来。
张妈扭头就呵,“什么事这样大惊小怪的!你也不是轻浮的人了,当心惊着小姐。”
罗婆子却是满脸又惊又喜又复杂的神情,上前给迟静姝行了一礼,然后立刻靠近,低声急促地说道,“小姐,前院出大事了!”
迟静姝眼前一亮。
张妈有些惊讶地问:“出何事了呀?”
罗婆子张口就要说,可一瞅见对面这三个娇滴滴的姑娘,又犯了难。
重新想了下,隐晦地说道,“大公子……出事了。”
“哦?”
张妈一听也乐了起来。
先前因为迟章平算计迟静姝一事,她虽不知晓内情,可也恼恨在心,如今一说这迟章平居然出事了,立马忍不住幸灾乐祸地问道,“出了何事了?”
罗婆子方才一路过来,也是兴奋坏了。毕竟前些日子,那大少爷算计的里头,连她唯一的儿子都给牵扯进去了。
自然心里也是不痛快的。
可眼瞅着对面三个俏目望来的小姑娘,她一时又不知怎么开口了。
张妈正兴头上,见她支支吾吾地,很是不快活,“你倒是说呀!”
罗婆子索性一咬牙,往前再次走近几步,压低了声音,说道。
“晌午的时候,大公子被人……剥光了衣服,丢在了咱家的大门外!”
“啊?!”
张妈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连忙跺脚,“哎呀你这糟老婆子,怎么什么话都在小姐跟前说!”
又连忙对迟静姝摆手,“小姐快别听这些腌臜的话……”
罗婆子无奈。
迟静姝却笑了笑,转回身往院子里的竹桌子边走去,一边问:“可知道是怎么回事么?”
身后的小菊看了她一眼。
罗婆子瞅了眼张妈,张妈其实也很想知道啊,咳嗽一声,没吭声。
罗婆子便赶紧凑上前,快速道,“奴婢过来前,也稍稍打听了一下。有人说……大公子是在青楼吃醉了酒,还跟人赌钱,结果把身上的衣服都输光了,再没得筹码,还继续耍酒疯要赌,被那场子里的人打了个半死,然后给扔了回来。”
迟静姝低低一笑,扶着小菊的手坐下来,又看罗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