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倾九重-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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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静姝像是被他说住了,一下说不出话来,只能张着口,不停地落泪摇头。
小小的人儿,看着可怜极了。
萧云和皱了皱眉,看了眼那边挺胸抬头的迟云杰,又看迟静姝。
迟疑了下,说道,“表妹,他若是对你不好,你尽可告诉表哥。只是,却不能生出这般害人的心思来……”
迟静姝一下瞪眼,无法接受地看向萧云和。
萧云和顿时说不下去了。
那边,刘蓉见状,也是无奈又难过地说道,“静姝,二婶知晓你心里头其实一直是怨恨咱们迟家的,可你母亲的死,并非我们所致啊!你怎能为一己之私,害你大堂哥呢?”
迟明德也沉了脸,怒不可遏地看向迟静姝,“混账东西!竟能做出如此恶毒之事!若不是看在三皇子的面子上,今日,便将你逐出族谱!”
迟静姝惊骇地往后连退了好几步,似乎被群狼环伺,弱不禁风,不知该如何逃生。
站在阴暗处的苏离沉默地着那浑身狼狈却无一人可怜信任的小女孩儿。
身后的黑衣人再次说道,“将军,是否需要出去给这位小姐作证?”
苏离刚要说话。
那边,迟静姝却突然伸手一指迟云杰,“你撒谎!”
苏离眼神一闪。
便看,那边,刚刚还是一身狼狈的小家伙,突然伸手,指着迟云杰的腰间,“你说你不识绿枝,可你腰间挂着的香囊,分明是她绣的!”
院中原本指向她的风头,顿时转变!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迟云杰的腰上悬挂的香囊。
迟云杰一慌,赶紧摘下那香囊,往地上一扔,“什么东西!我根本就不知道是哪个绣的!都是随手拿的!”
然而,他不做这举动也就罢了。
一把扯下那香囊时,迟静姝又立刻说道,“你还说你不知道!大堂哥,你腰间挂了三个香囊,怎么就知道我指的就正好是那个?而那个,就是绿枝所绣的!”
“……”
院中一时鸦雀无声。
迟明德看了眼萧云和,脸色一沉,“混账!到底怎么回事!还不跟三皇子解释清楚!”
迟云杰脸色变了又变,刚要说话。
绿枝和张妈已经被押了过来,迟云杰一眼看到绿枝,眼珠子一转,便立时说道,“你就是方才跟在九妹身旁的丫鬟是吧?现在你家小姐诬蔑我与你串通,要合谋杀她。我与你素来无冤无仇,你若是个明白人,今日就说清楚了,必然还能保命。若是……”
“大堂哥是想威胁绿枝么?”迟静姝含痛开口,“她一心倾慕于你,可你竟然如此始乱终弃……你怎能这样……”
迟云杰就看绿枝的脸色变了,目光朝那被他扔在地上的香囊看去。
暗道坏事。这东西他原本不过想指使这丫鬟为他死心塌地,才戴在身上的。
不想偏偏今日就坏在这东西上了!
顿时不知该如何安抚。
一旁,刘蓉目光阴暗地在迟静姝身上扫了一眼,又看向绿枝,慈善又和蔼地笑道,“你就是绿枝对吧?我见过你几次,是个好孩子。也不知哪儿触怒了静姝,竟叫她这般害……对你。唉。”
说着,又擦了擦眼睛,“你不过是个丫鬟,若是背上谋害主子的罪名,不死也不会有个好下场。这香囊,只怕云杰自己都不知道是你送的,你也别怕,今日之事,若是分明出来,我做主,将你纳到云杰的院子里。如何?”
前有威逼,后有利诱。
不得不说,刘蓉能把持迟家老宅这么多年,手段还是十分厉害的!
看这简单几句,直接就让绿枝最后的一丝迟疑,彻底打消!
第29章 不信
绿枝当即俯地大哭,“小姐!小姐!奴婢真的没有和大公子谋害您啊!奴婢只是倾慕大公子,您不喜也就罢了。如何却要这般污蔑奴婢与大公子啊!祖老爷,二爷,二奶奶,奴婢冤枉啊!”
原本的风头,又对向了迟静姝。
迟静姝小脸煞白地站在那儿,直到萧云和轻声道,“表妹,若是生气,处置了这丫鬟便是,何苦要这般……算计?子虚乌有的事情,这样做出来,岂非伤了一家子的和气?”
迟静姝看向萧云和,良久,一字一句地缓慢问道,“表哥,你,不信我?”
那眼神太过冷漠,甚至有种让人心惊的情绪。
萧云和看得一震,下意识觉得哪儿不对,可又没等及时分辨出来时。
迟静姝已经转过视线,松开了抓着他手臂的手,看向绿枝,慢慢地说道,“绿枝,你该知道,方才你说的话,也算是将咱们最后的主仆情分抹去了,从此,你我,各自殊途!”
在场的众人都纷纷看向迟静姝。
就见她,还是方才那个弱不禁风的可怜样子,然而,脸上的神情,似乎又在无形中变化了许多。
她依旧含着泪,可怜的,娇弱的,偏偏又是所有人注目的焦点。
似是被逼急了一般,虚张声势地抬起头来,竭尽全力地说道,“你说我污蔑你,那好,我便问你几句话。”
刘蓉下意识要拦。
一旁的迟明德却突然咳嗽一声。刘蓉一僵,看了眼过去,不解他为何如此。
迟静姝已然开口,“绿枝,你说你只是倾慕大堂哥,却与他并不相识。那我问你,你这香囊,又是如何到他手里的?又如何佩戴在身上的?”
众人皆是神色变化——不错,香囊可是随身携带的私人物品,但凡一个外人随便送的,能佩戴在身?
绿枝是个有小聪明的,看了眼刘蓉,立刻说道,“那是我托了大公子院子里的冬雪,冬雪与我要好,又见我的绣品出色,这才将我绣的香囊,佩戴在了大公子身上。”
迟云杰顿时一脸得意,“正是这样!我的衣服用品,全是冬雪操持,若是她擅自佩戴的,也是能说得通的!”
迟端松了口气,刘蓉却皱了皱眉,看了眼绿枝。
而迟明德,却看向迟静姝,眼中掠过一丝若有所思。
然而迟静姝被这二人如此攻讦,却只是深深地看向绿枝,接着又问:“既是如此,那你便定是与冬雪极其要好了。可缘何数日前,却有人亲眼看到你在红枫林那处,与冬雪起了争执?骂她挡了你进大堂哥院子的路?”
绿枝大惊,没想到那日之事,竟然有人瞧见!
立刻说道,“没有!那不过是小争执罢了,奴婢根本没有说过那样的话!小姐,你说看到的那人是谁?你让她出来,奴婢愿与他当面对质!”
当然不可能有这么个人,因为这人,就是迟静姝自己啊!
迟静姝这一句话,不过只是诈她罢了。
见她这般信誓旦旦,便转口再问:“你自然不会承认你的心思。那我再问你,我房中丢的一盒‘俏红颜’的胭脂,可是你拿的?”
绿枝神色骤变,没等开口。
迟静姝又继续说道,“你可能不知,那俏红颜,乃是红妆馆新出的极品胭脂。用一次,能连续三日,于人身闻到不同的香味。第一日,乃是百合,第二日,为月季,第三日,则是清莲。被这胭脂香所沾染的人,同样会有相同的香味!”
说到此,她清亮的目光,慢慢地看向迟云杰。
刘蓉的脸色,顿时变得乌黑阴沉!
迟云杰的身上,正有一股子轻而不散的清莲味!
与绿枝身上的味道,一般无二!
迟云杰立时慌了,“这,这分明是刚刚你我争执的时候,这丫鬟在旁边拉扯,不小心沾染上的!”
绿枝也匆忙点头,“小姐,这胭脂那明明是你送给奴婢的啊!原来,您竟是早就打算污蔑奴婢和大公子么?”
反咬一口的本事倒是学得快。
迟静姝看了眼绿枝——这丫鬟,看来是铁了心地要她死了。
刚要说话。
被押在一旁一直没说话的张妈却突然啐了一口,“不要脸的东西!那胭脂十金一盒,除了主子,你一个奴婢有何颜面用去?分明就是你从小姐梳妆匣子里偷的!”
说着,又对迟明德和刘蓉转过去,大声道,“不止如此,祖老爷,二奶奶,这丫头前两日还将小姐一个装打赏钱的荷包给偷走了!那荷包上绣着海棠并蒂开的花样,奴婢今日亲眼瞧见,她将那香囊,塞在了袖子里!”
张妈说完,刘蓉立刻朝旁边的贴身婆子使了个眼色。
那婆子上前,果然,从绿枝袖子里掏出一个海棠并枝的香囊!
绿枝顿时满脸惨白,“我我我,这是……”
张妈在旁边冷笑,“你莫不是要说,这个也是小姐赏你的?”
“正是!”
绿枝立刻梗着脖子说道,事到如此,她不得不硬撑了,“就是小姐赏给我的!小姐,张妈,你们为何要污蔑我偷东西?我没有啊!小姐,这香囊是你亲手拿给我的呀!”
可谁知,她如此堂而皇之地应下时。
一直似乎站在迟云杰这边的萧云和,却突然沉了脸,怒斥了一声,“放肆!”
众人皆是一愣。
唯独迟静姝,陡然又红了眼眶,咬住下唇,看向萧云和。
萧云和揉了揉眉,转脸,安抚地拍了拍迟静姝,“贱婢害你,叫你受委屈了。”
一句话,顿时让刘蓉迟云杰几人大惊失色!
这认定了绿枝的罪,不就等同于定下了迟云杰的罪么?
迟云杰登时叫道,“三皇子殿下,您不能冤枉好人啊!那分明是九妹赏给丫鬟的东西,您怎么能不分是非地就认定……”
一旁,迟明德看到萧云和越来越难看的脸色,斥断了迟云杰的话,“混账东西!三皇子殿下英明睿智,如何判定自有乾坤,需要你指手画脚?还不闭嘴?!”
迟云杰顿时一脸不甘,恶狠狠地瞪向迟静姝。
第30章 分辨
不想,旁边的绿枝又叫起来,“小姐,这香囊分明就是你赏给奴婢的啊!说奴婢做事辛苦,你心有不安,才给奴婢的啊……”
“还敢胡言乱语!”
旁边,张妈再次骂道,“海棠花,本是三皇子殿下在圣上赐婚那日,亲自送到府上,给小姐的定亲之物!但凡绣着海棠的物事,小姐莫不是贴身戴着的!会轻易给了你?!”
此言一出,顿时满院哗然!
迟云杰一下瞪大眼,刘蓉变了脸色,连屋内的迟妙棉,都猛地揪住帕子!
绿枝,更是满脸的血色,褪得干干净净!
她颤抖地看向迟静姝,却看到了那个素来温柔甚至有些怯懦的小姐,眼角里,露出一丝叫她胆寒的冷意来!
从何时开始?那个只听她指挥的怯懦小姐,居然变得,这样陌生,这样可怕?!
她猛地摇头,“我没有!我只是拿了那个香囊,胭脂却是小姐送我的……”
却没有人再信她的话了。
刘蓉迅速地扫视了周围一圈,呵斥道,“恶毒的奴才,竟然如此包藏祸心!来人,还不赶紧拖出去!”
“慢着。”
迟静姝却拦住了要动手的人,摇摇欲坠地朝绿枝走过去。
张妈赶紧爬起来扶她,这时也没人阻拦张妈了。
迟静姝被她一扶住,就猛地落下泪来。
好似刚刚的强硬都是假做的,终于在信任的人跟前,露出害怕胆怯的情绪来。
那楚楚可怜的脸上,挂着一串串的泪珠,真是让人望之,便心生怜惜之意来。
一旁,刘蓉皱了皱眉——这丫头,到底是不是故意的?
可不等她心中有所分辨。
迟静姝已经走到绿枝跟前,蹲在她跟前,含着泪水看她,“绿枝,事到如今,你已无转圜余地了。我只想问你,我素来待你不薄,你却缘何,要如此对我?”
绿枝看着她,眼里闪过一丝愤恨,“分明是你害我!”
迟静姝却摇摇头,“绿枝,若你今日不害我,胭脂的事,绝无人知晓。你是我跟前的丫鬟,我何尝不想你有个好去处?你与大堂哥,我本乐见其成……”
不想,迟云杰听到,却跳了起来,“你少胡说八道!我跟她根本毫无瓜葛!我并未有过害你之心!就算,就算我确实与她有过几次见面,也不过是偶然间说说话而已,绝无你所说的那种事!”
绿枝立刻不可置信地看向迟云杰。
迟云杰却故意视而不见。
不想,却突然听迟静姝说道,“大堂哥,我方才还没说。那俏红颜的香味,只有耳鬓厮磨时,才能沾染到旁人身上。”
迟云杰顿时瞠目结舌。
暗影处,苏离低笑着摇摇头,黑衣人看了他一眼。
院子里,刘蓉的脸色已经阴沉到了几乎阴鸷的地步。
她紧紧地攥住手指,都没察觉,身上微微的颤抖。
——若是让迟静姝咬死绿枝与迟云杰有勾连,那岂不是就是坐实了迟云杰要害迟静姝的罪了么?
她咬了咬牙,当即一脸凄容地朝迟静姝跪了下去,“静姝,你原谅你大哥吧!他素来酒后无德。方才定然只是喝多了,并无恶意。静姝,你们是亲兄妹啊!俗话说,血浓于水,打断了骨头还连着肉哪!”
一边说,一边又去拽迟云杰,“还不跪下!给你九妹赔罪!静姝,是婶娘管教无方,婶娘就这一个儿子,你行行好。今后婶娘一定好好管教他,若是再言行无状。无需你多话,婶娘第一个,先打断他的腿!好不好?”
迟静姝心头一片冷意,面上却泪水连连,一副无措的样子。
刘蓉又悲痛无限地说道,“静姝,你看,你这不也是好端端的,也没伤着哪儿么!得饶人处且饶人吧?”
一旁的张妈顿时被这刘蓉的一番歪理给气得七窍生烟!
合着得咱们家小姐出了事,你们才能承担责任?那小姐若真的出事呢?后果呢?你们负得起责么?简直禽兽不如!
她气得恨不得过去扇他们两个大耳刮子。
迟静姝却暗中按了按她的手,一边哭着摇头,“二婶,不是我不放过大堂哥,是我害怕……”
刘蓉立刻说道,“你别怕,以后婶娘护着你!”
迟静姝却不断摇头,那泪水,就跟断了线似的,看着叫人心疼。
一旁许久未出声的萧云和,终于走过来,将蹲着的迟静姝双手扶起来,温声道,“不怕,今日,表哥给你做主。”
刘蓉脸色一变。
房间内,迟妙棉也皱眉,透过窗户的缝隙,视线落在萧云和握着迟静姝双臂的手上,脸上浮现一抹自己都没察觉的阴狠!
“迟云杰,今日是你酒后无状,冲撞了本皇子未来的正妃,你可知罪?”
一句话,将迟云杰的罪,定到了最轻。
张妈眼睛一瞪,无法接受地看向萧云和,随即,又很快满是担忧地看向迟静姝。
却见她,只是垂泪不语,似是已经完全没了办法。
刘蓉大喜,忙拉着迟云杰跪着磕头。
迟云杰不甘不愿地说道,“是,草民知罪。”
萧云和满意地点点头,“既如此。本皇子,便罚你领杖责二十,闭门思过一个月,从此以后,不得再骚扰本皇子的未婚妻!”
迟云杰的脸上黑了又黑,被刘蓉又拽了下。
这才闷声闷气地说道,“是,草民领罚,再不敢犯了!”
萧云和又看向迟明德,“迟大人勿怪我擅自做主。”
迟明德忙躬身还礼,“是下官管教不严,这才劳累了三皇子殿下。还要多谢三皇子殿下,饶恕这孩子重罪。”
萧云和笑了笑,这才回头看迟静姝,柔声问:“如此,他便再不敢害你了。等我回京后,告诉你父亲,让他早日接你回京,好不好?”
迟静姝含泪,乖乖巧巧地点了点头。
一旁,张妈却皱了皱眉,下意识地看了眼自己扶着迟静姝手的地方——迟静姝的指甲,掐得她手背生疼。
对面,刘蓉已经与迟云杰站了起来。
萧云和摆摆手,“既然事情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