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倾九重-第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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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没料到,观水小邬这样的地方,居然还能差点闹出事端来!
他迟疑了下,又问:“小姐可知今日救您的,是何人?”
救。
绿柳虽说迟静姝被抓去,可老丁问过详情后,倒更觉得那人是在故意救下迟静姝。
不然以当时的情形,只怕迟静姝一旦被发现,难免会被抓走。
这样一来,可就彻底毁了她的名声和将来了!
所以,他认为那人是在‘救’迟静姝。
绿柳愣了愣,看向迟静姝。
便听迟静姝说道,“该是一位皇子。”
老丁猛地一惊,“皇子?!”
迟静姝抿唇,沉吟片刻后,说道,“你去查一查,京城可有哪位皇子,处境极其艰难,常年受伤,且行事颇为低调,时常出入京城。”
老丁有些疑惑——有这样的皇子?
又听迟静姝道,“罢了,窥探皇室,若是被发现,便是死罪。莫要查了。”
可老丁却留了个心眼。
“迟芸儿那边如何?”迟静姝转了个话题。
老丁挥了下马鞭,低声说道,“被人抬走后,就立时……被糟蹋了。”
绿柳脸色一白!
迟静姝却垂眸,似乎早已料到。
“原本徐云山还没发现,是翠莲闹起来后,他才发现的。可那时已经迟了,等他带人追过去的时候,七小姐已经……”
老丁顿了顿,又道,“人已经送回府中了。翠莲被关押起来。而刚刚来抓您的人,应该是刚刚抓错了人的那几个,他们妄图抓了您回去将功赎罪,于是擅自动的手。”
迟静姝冷冷一笑,“多亏他养的这群酒囊饭袋!得罪的那可是那一酒楼的达官贵族,我就不信徐云山这回能轻易脱身!”
还有那个男人的那句——提头来见!
哼!活该!
老丁点头,又道,“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徐云山这回算是被二夫人害了,只怕有得闹。”顿了下,又道,“小姐,您今日回去,只怕……”
他的消息,也是刚刚府中的人给他传来的,现在府中什么情形,他自己也不清楚,只担心迟静姝一回去,怕就要面对迟烽徐媛的滔天怒火!甚至可能还有害人不成反害己的徐云山的暗恨!
迟静姝却平静地摇头,“怕什么。他们敢招惹凶鬼,就敢做好被反噬的准备。这世上,没有谁就活该被算计毒害。”
老丁点头,“小姐能如此想便好。”又道,“贺青那边我先继续追查……”
不想,迟静姝却摇头,“先去西城榴花巷。”
老丁一愣,“小姐,府中……”
“不用管他们,自作孽罢了。我要先知晓贺青出什么事了。”迟静姝的声音毫无迟疑。
老丁动容,一拉马缰,“驾!”
迟静姝坐回车内。
绿柳在旁边看她,有些担心,“小姐,不会有事吧?”
迟静姝笑了笑,“你问的是谁?”
绿柳有些茫然,也不知自己到底在问什么。
片刻后,轻声道,“七小姐,就这么……”
迟静姝冷笑一声,“若不是她,便是我。她自找的。”
绿柳浑身一颤,片刻后,浑身发冷地抱住胳膊,“她们为什么要这么坏?小姐,她们为什么要这么害您啊?”
迟静姝没回答。
因为她也不明白。
前世今生,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要让她们步步相逼,用尽了恶毒的手段来害她?
为什么呢?
她忽而伸手,摸了摸唇畔。
那股幽幽的冷香,再次扑面而来。
她揭下脸上的手帕,垂眸看了看,收进怀中。
……
迟府。芸香馆。
院外,哭声,求饶声一片。
徐媛亲自拿着一块长板子,狠狠地朝院子里跪着的一排排的丫头和婆子身上死命地抽打着。
有两个上了年纪的婆子受不住,倒在了地上。
(一转眼都腊月二十七了?)
第216章 指责
徐媛犹不解气地走过去,死命地往那两人身上踩!
“一个个恶毒的东西,不知晓伺候周全好小姐,居然还敢背后嚼舌议论!死了该被绞烂舌根的贱货!我打死你们!打死你们!”
顿时,又一阵鬼哭狼嚎的声音响起。
屋内。
突然传来迟芸儿的一声尖叫。
徐媛惊得一下丢了手里的长板,扭头冲了进去。
“我的好芸儿!好乖乖!别怕,母亲在这里!别怕啊!”
她试图去抱迟芸儿。
可迟芸儿却突然将她一把推开!
抓着头发,拼命地摇头尖叫,“不要碰我!不要碰我!”
动作间,袖子下滑,露出手臂上,一块块青紫的斑痕!
徐媛眼眶一红,连忙柔声说道,“芸儿,是母亲呀!别怕……”
“走开!啊啊啊啊!救命!救命!”
迟芸儿却似认不出徐媛一般,疯了一般地拳打脚踢,同时不断往后缩。
一直缩到床的拐角,然后抱住身体,瑟瑟发抖地看向四周。
徐媛瞪大了眼,一个无法接受的想法浮上脑海。
她声音发抖地再次试图靠近,“芸儿,你看看母亲,看看母亲……”
“别碰我!求求你们,放了我吧!”
迟芸儿突然跪在床上,不断地求饶起来。
那一刻,她无法挣脱,四五个男人围着她,狞笑着,不顾她的哭喊。
按住她的四肢,剥了她的衣服。
将她的身体……撕裂!
痛!绝望!可怕!惊怖!
“不!!!”
无声的尖叫声,崩断了她脑海里的最后一根弦!
她忽然再次死死地抓住头发,往内蜷缩,不断地发抖!
徐媛站在床边,控制不住地摇晃起来。
差点踉跄摔倒时,旁边,伸过来一只手,扶住她的胳膊。
她扭过头,就见,是迟章平。
顿时落下泪来,“章平,你妹妹……”
迟章平皱眉,看向迟芸儿的眼中并无多少同情,甚至还有不耐的嫌烦和厌弃。
转过脸,对徐媛说道,“母亲,你们怎么能如此妄为?”
徐媛瞪大眼,无法相信地看向迟章平,“你说什么?”
迟章平叹气,“父亲仕途正在生死关头,您却以此来设计九妹。您没有想过,此事一旦败露,对父亲仕途、对咱们迟家,以及会造成的后果么?”
徐媛一把将迟章平推开,大骂,“你妹妹都疯了,你居然还能说出这样的话!你,你……”
她气得眼前一黑。
迟章平又要去扶她。
却被徐媛反手,一巴掌甩在了脸上!
迟章平长这么大,还没被徐媛给打过,登时脸就沉了下去。
徐媛也有些后悔,可随后又强硬地扭过头去,恨声道,“好,你们不管,我却是要给我的芸儿出气的!那个小贱人去哪儿了!来人,把她给我找回来!我要亲手打死她!”
迟章平虽然心中恼怒,可理智尚在,忍着脸上的痛楚,皱眉道,“母亲,此事牵扯甚多。你联合表舅,甚至连父亲也一起算计进去了,还是想想,待父亲回府后,如何抽身吧!”
徐媛一怔,虽是恼恨他对迟芸儿的漠不关心,可到底也明白他说的话在理,可终究不甘心地说道,“要不是她!我的芸儿怎么可能会遭遇到这样的事!不杀她,难消我心头之恨!”
迟章平摇头,“只要她在迟府,动手的机会何其多。现下重要的是,先不叫父亲和外头的人怀疑您!”
徐媛咬牙,刚要说话,床上的迟芸儿突然又发出一声尖叫。
她连忙回身去安慰。
迟章平不耐烦地走到门口,看到院中一片狼藉血腥,又是一阵气堵!
甩手走出院外!
身后小厮紧跟着问道,“大少爷,您真的不管夫人和二小姐了?”
迟章平恼怒道,“如何管!简直蠢透了,居然拿父亲的仕途去算计迟静姝!这要是再传到陈先生那里,我如何还能过去读书!秋闱可就只有两个多月了!”
小厮连连点头,“是,夫人和二小姐这回是心急了。”犹豫了下,又道,“这九小姐,倒是厉害。也不知是怎么摆脱夫人的设计的……”
迟章平闻言眉头一皱,想了想,说道,“以前倒是忽略这个丫头片子了。本想留着她,还能用一用。如今却被她搅和得家宅不宁,可真是不能留了。”
小厮微惊,看向迟章平,“少爷打算……”
迟章平背过手,眼里闪过一丝阴冷之意。
……
西城榴花巷。
是一条并不繁华却也不偏僻的商街,据说巷口的位置曾经种了一棵巨大的榴花树,故而得名。
只是如今那榴花树也只残留了一根树墩子,有几个梳着总角的小儿,围着树墩在玩耍嬉闹。
内里有几间成衣铺,酒水铺,小饭馆,还有一间书屋。
迟静姝戴着几乎遮了全身的帷帽,站到书屋前,抬头看那门上的牌匾——三尺堂。
低低一笑。
前世,萧云和曾受过一次暗杀,那一次,若不是自己奋不顾身地挡在他前头,只怕这个青云国最年轻的皇帝,就要以在位最短的时间里,宣布驾崩了。
后来经过仔细追查,发现了这个叫‘三尺堂’的不出名的小书屋。
表面是个卖书文雅的地方,实际么……却是个可暗中出价,买凶杀人的妙地儿呢!
她抬脚,走了进去。
一个身材干瘦面相儒雅的老者,坐在一处矮书架旁,只不过撩了下眼皮子,然后又垂首翻了页手里的书,似乎并不在意店里来了客人。
迟静姝左右转了转。
店里的书,倒是琳琅满目,种类众多。
她来到地理志那一侧,抬头看了看,然后,伸手,抽出了其中一册。
就在她将那册书拿下的那一瞬,书架旁的老者,神情隐隐变动。
抬眸,朝门外瞟了一眼。
老丁和绿柳都没有进来,一个守在马车边,一个站在门外。
老者转眸,就见迟静姝已经转过身,将手里的书,递了过来,轻笑道,“先生,可有无花棉么?”
那书上,赫然写着《农工水机》,对上迟静姝那句话,乃是三尺堂的暗号。
第217章 雇佣
老者扫了眼迟静姝,放下手里的书,站了起来,“请客人随小的入后堂。”
迟静姝一笑,跟了上去。
门口,绿柳有些担心地朝里看了一眼。
穿过三尺堂的后门,有一间燃着清香的小屋,屋内摆放着比店面更多的书。
一道山水泼墨的屏风,将迟静姝与内里隔绝开。
老者绕过屏风,走了进去。
迟静姝隐隐听到了几声低低的咳嗽声。
片刻后,老者便走出来,躬身道,“请问客人,要买几两棉?”
迟静姝不疾不徐地说道,“一两。”
老者也不意外,只说道,“一两,不能买命。”
迟静姝点头,“我想找个人。”
老者一愣。
内里,却突然传来一声低哑的笑,只是笑声才起,又被咳嗽声打断。
老者再次匆匆走了进去。
似是点起了更多的香,那股萦绕的味道,又浓郁了几分。
迟静姝垂眸,站立不动。
不知过了多久,屏风后传来一个声音,“客人不知三尺堂是什么地方么?”
声音雌雄莫辨,却能听出十分年轻。
迟静姝眼睫微动,依旧用平缓的声音,淡淡地说道,“我知道。”
那声音又一笑,“客人倒是别出心裁,花银子在三尺堂找人……咳咳,咳咳咳……”
这人一咳起来,似乎就轻易停不下来。
迟静姝耐心地等着。
那人平复之后,再次说道,“一两无花棉,五百两。”声音有些轻,似乎故意开出这样高的价格,只为了看她的反应。
不想,迟静姝却毫不犹豫地将一张银票拿了出来,问:“何时能找到人?”
那人似乎有些吃惊,再次笑了起来,“这人对客人看来十分重要?”
迟静姝隐隐皱眉,“三尺堂做生意,拿银钱,还问人心?”
“哈哈,咳,咳咳咳……”
老者走出来,接过银票,看了眼,问:“客人所找何人?”
迟静姝想了下,说道,“贺青,迟府的家奴。”
木邛身份特殊,为了避免不必要的事端,暂时……她并不想暴露他的身份。
老者又问:“找到后,要如何?”并不问更详细的情形。
迟静姝暗自点头,说道,“保人安全,送回迟府。”
不想,话音刚落,屏风后头那人又道,“客人,一两无花棉,买不了人命。”
也就是说,他们只负责找,是死是活,不管。
迟静姝心下一沉,“我加钱。”
那人却笑了,“一笔交易一次收。客人,三尺堂不接受临时的变价呢。”
言语之中,有些轻挑戏谑的意味。
迟静姝沉默,本不想暴露太多,可如今自己回了迟府只怕就轻易不得脱身,要想贺青安全,只能……指望这个三尺堂了。
顿了顿,说道,“咳中无痰,却略显肺轻。中气十足,却气力不上。这是受了极重的内伤,却久未治愈的表状。”
旁边,一直闷声低头的老者,突然抬起头,木讷的脸上,陡然爆出凶光,抬手就朝迟静姝抓来!
屏风后那人,却突然出声,“福叔,住手。”
老者猛地顿住,看了迟静姝一眼,退后。
迟静姝微呼出一口气。
就听屏风后的人问:“客人懂病理?”
迟静姝平复呼吸,淡淡地说道,“略通医术。”
那人没再出声。
迟静姝又道,“你这燃的香,虽有清肺养气的功效,却只能缓解咳疾,并不能缓解你身体本身已生出的不足之症。”
旁边的老者看向迟静姝,隐隐地,似乎带上了一丝期冀。
屏风后的人问道,“客人可有对症之药么?”
迟静姝道,“我要找的人,需将他安全送回迟府。”
“哈哈。”
那人再次笑出了声,紧接着,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迟静姝安静地站在原处,手心,都隐隐地出了汗。
虽这小屋清香幽雅,满室书籍,看似随意轻松,可一股无形的压力,却总是不断从屏风后释放出来。
压迫在她的头顶,似一把随时能划下来的剑!
终于,那人再次出声,“可以。”
迟静姝心头骤然一松,“多谢。”又转脸对老者说道,“拿纸笔来。”
老者立刻转身进了屏风后。
然后,端了张金丝楠木的小茶几出来。上头摆放着极品的宣城笔墨。
迟静姝也不多想,俯身,提笔,认真书写。
屏风后,一个面相秀美到比女子还绝色的男子,姿态随意地坐在雕花精致的圆桌旁。
他面色苍白中隐现病态,却丝毫难掩他原本的出尘气质。
他低笑着,看屏风后,隐隐约约露出的玲珑轮廓。
片刻后,迟静姝站起来,将两张药方递给老者,“这一份,内服,用药的法子在后头。这一份,磨成粉,将屋里的香换成这个。七日后,请个大夫,来施针。”
“施针?”老者看向手中的药方。
迟静姝道,“内伤淤血,导致血脉不通。此药方服用过七日后,大夫诊脉便能明白关窍,届时再配合施针,便能缓缓恢复。”
不想老者却有些迟疑,“能否不请大夫?”
迟静姝一愣。
却退后一步,看向屏风那边,“施针过后,才能达到最好的恢复效果。药方我已交过,那么,我要找的人,劳烦了。”
屏风后,面如雪玉的男子轻笑了下,压住到了喉间的咳嗽,说道,“好,福叔送一送贵客。”
老者上前,恭送迟静姝。
男子从屏风后走出来,站在门口,看迟静姝离去的背影。
片刻后,老者走回来,将手中的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