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瞒-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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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文皓并不在意她此刻的排斥,反而有些无奈地道:“我知道,只是我这两天提前到了港城,想见见你而已。再怎么说,你也是我的亲生女儿。”
她抿紧唇,冷硬地拒绝:“我没有时间。。。。”
大概是猜到了她会拒绝,对面抢先一步打断她的话。
“你不担心他现在的处境吗?”
仿佛知道她的软肋在哪里,祁文皓不疾不徐地继续道:“霍聿深,你现在不担心他的情况吗?”
饶念仿佛顿时被扼住了命门,拒绝的话堵在了嗓子眼里。
祁文皓发来的地点是一家极富格调的茶室,饶念用最快的速度赶到后,便有侍者将她带进包厢里。
茶桌后,祁文皓坐在那里,比起上次见面,他的精神看起来要好了很多,大概是确认了自己的儿子可以得救。
似乎已经料到她一定回来,老人并不意外,反而招了招手,示意她过来,神态温和:“先坐。”
饶念顿了顿,直入主题地急切开口:“霍聿深他怎么样了?他父亲的死是不是和祁檀有关?”
而祁文皓并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而是慢条斯理地斟满了一杯茶。
“祁檀是我养大的,我最知道他是什么样的脾性。他恨霍聿深母子,用恨之入骨来形容亦不为过。所以当年,霍聿深的母亲死在了他的手下。”
“祁檀做起事来不计后果,他得不到想要的东西,势必会用其他的方式报复。他争不来霍氏,就可能会用玉石俱焚的办法,牵连到你的身上。”
闻言,饶念听懂了他话中的暗示,细眉紧拧起。
然而还没等她再度开口,对面的老人却已抢先一步。
“你前阵子的拍卖会做得很好,应该已经有很多国外的拍卖行联系了你。离开这里,对你来说未尝不是好事。”
祁文皓深沉的目光看着她,“你是我的女儿,我可以护住你,带你离开这里。念念,你还年轻,没必要卷入危险里。”
这些年,他一直助纣为虐,纵容着祁檀,或许他的儿子患上重病,也是上天对他的惩罚。或许有后悔,但也已经迟了。
不管如何,饶念都是他的女儿,身上留着他的血,他也不希望看见她出事。
而霍聿深因为药物的原因大脑神经受损,谁也不知道,他还能活多久。这些事,饶念应该并不知情。
他不想看着她以后的幸福因此葬送,所以此刻,他还是试图尽力劝说她,尽早放下。
祁文皓顿了片刻,脸上的皱纹透着些许沧桑,语重心长地道:“饶念,为了你自己的安全,离开他吧。如果你想,我能给你在国外安排更好的机会,也还有比他更合适你的人。”
饶念攥紧了指尖,静默片刻后,却还是摇了摇头。
“我不会走。”
似乎是已经猜到了她的决定,祁文皓并不意外。
他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声,似是感叹她的执拗,和她母亲别无二致。
看着饶念毫不犹豫地起身准备离开,他再度开口叫住她:“我派了人在你家附近保护你的安全,我担心,这两天祁檀会来找你。”
她脚步微顿,“谢谢。”
饶念知道,他是在极力弥补,弥补对她的愧疚。
但对她而言,这些迟到的,微薄的父爱,已经丝毫没有用处。
她现在只在乎一个人。
…
与此同时,几乎可以容纳几十人的偌大会议室内,灯光如昼,气氛凝重。
长桌两侧坐了约八位霍氏集团董事会成员,还有西装革履的祁檀。
其中一个人看着手里的遗嘱,犹豫着开口:“檀总,我觉得我们还是等霍董来了之后,再投票表决比较好。”
闻言,祁檀抬了抬眉,冷笑一声:“还有需要等待的必要吗?集团的股价现在还在下跌,他身为执行董事,迟迟不能阻止事态恶化,诸位也打算坐以待毙下去?”
看着众人面面相觑,他又接着道:“父亲的遗嘱上写得清清楚楚,他名下的股份会尽数转入我的名下。这些年父亲对我如何,想必各位都有目共睹。。。。”
就在这时,会议室沉重的木门被人从外面打开。
看见那道颀长的身影走进来,强大的气场瞬间涌入,一时间,会议室里的所有人齐齐起身。
连最年长的那位董事也跟着起身,神情变得恭敬起来。
“霍董好。”
霍聿深微微颔首,走到主位上坐下,嗓音沉静,仿佛近日来的混乱不曾发生过。
“抱歉,让各位久等。”
上位者的气场蔓延开来,所有人的目光不自觉染上敬畏,看着男人冷冽分明的轮廓。
看见这一幕,祁檀不自觉咬紧了牙关。
霍聿深的视线居高临下地扫视一圈,半个眼神都没有分过去。
“关于父亲去世之后,霍氏集团的股权更替问题,我带了律师过来,宣读遗嘱。”
这时,一旁跟在霍聿深身后进入会议室的律师得到示意,从公文包里拿出合同。
迎着众人的目光,律师缓慢宣读着文件上的内容,字字清晰,掷地有声。
“霍老先生名下所持有的百分之三十股份,在他离世后,将全部转让至霍聿深先生名下,由霍聿深先生继续接任霍氏集团董事长一职。。。。”
话音未落,就已经被祁檀急声打断:“不可能!”
他的目光阴测下来,如毒蛇一般阴冷,紧紧盯着主位上坐着的人,每个字仿佛是从齿关里挤出来的。
“霍聿深,你私自篡改遗嘱。老头子怎么可能会把股份给你。。。。”
明明霍高峯一直偏心于他,怎么可能会在最后关头把股份尽数交给霍聿深。
然而下一刻,霍聿深抬了抬眼,嗓音冰冷。
“这份遗嘱的真实性,你可以自行核实。”
话音落下,见他如此冷静笃定,运筹帷幄的模样,祁檀脸色顿时一变。
他不肯相信霍聿深拿来的那份遗嘱,一把从律师的手中夺过来,目光逐渐变得扭曲。
合同的最后一页,签名和公章无比清晰地印在那里,没有丝毫可以质疑真假的余地。
而霍高峯口口声声亏欠他,在最后时刻,竟然还是将股份一点不剩地给了霍聿深。
见状,会议室里的其他人纷纷交换了眼神,彼此都心知肚明,谁手中的遗嘱才是真的。
霍高峯早就知道这些年祁檀在国外的灰色产业,如果真的将霍氏集团全部交予祁檀,只会让霍氏集团在将来陷入巨大的风险。
他虽然偏心祁檀,可霍氏集团对他来说,是一生的心血,他不会允许祁檀将整个霍氏倾覆,让霍氏在港城的基业毁于一旦。
相比之下,霍聿深才是最稳重可靠的,霍氏集团唯一的继承人,无可非议。
会议室里静默片刻后,终于有董事代表其他人站起来,打破死寂的氛围:“很抱歉,祁檀总,我想,我们还是更倾向于让霍董续任霍氏集团CEO的职位。”
祁檀没想到他们会彻底倒戈,脸上的表情一时间僵住。
有人跟着点了点头,敬畏的目光看向霍聿深,平心而论地附和道:“这些年来,霍董对霍氏集团的付出和贡献,我们都有目共睹。他是一位合格且完美的领导者,也是做事仁慈,有底线的商人。”
“虽然现在有一些不利于霍董事长的流言蜚语,集团面临难关,但我们还是坚持我们的想法。”
话音落下,其余众人纷纷颔首,表示认可。
董事会中也有人提前被祁檀收买,可眼下看到大部分人都支持霍聿深,大势已去,他们为保自身,也不敢再为祁檀开口说话。
一时间,会议室里的气氛诡异而安静。
眼见败局已定,祁檀手中的纸张逐渐被捏得变形,他忽然放声大笑起来,原本清俊的脸庞逐渐变得狰狞扭曲。
现在,霍氏集团算是完完全全地落入了霍聿深手里,再难有转圜余地。
所有人目视着他猛地将面前的文件夹挥落在地,而坐在主位上的霍聿深始终面色平淡。
看着祁檀的背影消失在门口,霍聿深眸色几不可见地暗了暗,侧眸瞥向蒲川。
见状,蒲川立刻会意,拿出手机拨打电话给警察。
…
与此同时,祁檀一路径直下了楼,停车场内,正在车旁等候的Jane脸色焦急地迎上来。
“檀总,出事了。”
祁檀阴沉着脸弯腰上车,抬手去扯颈间的领带:“出什么事了?”
Jane一脸慌乱:“公海上的货船被警察截住了,是那个叫卓舜的刑警带来的人。”
他的目光射过去:“你说什么?”
“警察现在要求我们配合调查,我们。。。。”
这些年,祁檀一直在偷用公海的运输贸易线路进行走私交易,船上交易的大多数物品都见不得光,但他行事谨慎,这些年来一直没有被抓到任何把柄。
只要被警察抓到确凿证据,等待他的,要么是无期徒刑,后半生都苟活在监狱里,要么,就是死刑。
他的额头开始冒出冷汗,与其说刚才会议室里的落败是当头一棒,那现在面临的处境,对他来说就是致命一击。一下接着一下,让他根本没有喘息的余地。
祁檀的青筋暴起,脸色阴沉如厉鬼般阴寒。
“现在去维港,我们坐船走。”
Jane忙点头应:“是。。。我马上安排。”
这时,祁檀又不知想到了什么,目光阴沉下来,忽然开口阻止她。
“等等。”
他不能这么狼狈不堪,如丧家之犬一般逃走。
就算是死,他也得拉上一个垫背的。
…
饶念睡得并不安稳,一直到凌晨,外面忽然雷声作响。
轰隆的雷声几乎快要划破天际,她猛然从梦中惊醒,看见窗外已经开始落雨了,似是滂沱大雨的趋势。
那阵强烈的不安感在心头蔓延着,饶念想要起身去倒杯温水,平复一下混乱的思绪。
然而就在这时,床头的电话铃声突然急促响起,混在窗外的雷声中,让人的心跳也跟着紧缩了下。
她顿了顿,拿起手机,看见屏幕上闪烁的是未知号码。
迟疑片刻,饶念还是接起电话,下一秒,就听见听筒里传来男人阴测测的声音。
“十分钟之后,自己从小区后门出来,不许惊动任何人,也不许报警。”
饶念几乎是立刻听出了他的声音,瞬间警觉。
“祁檀?”
“你的朋友,叫全霏对吧,港城日报的记者。”
听到这句,饶念顿时绷紧了神经,果不其然,下一刻,就听见他毫不掩饰的威胁,如毒蛇一般阴冷潮湿的粘腻感爬上背脊。
“如果你不想让她出事的话,现在就乖乖下来。听懂了吗?”
第42章 世界归于沉寂
听见他的话; 饶念握紧手机,竭力试图让自己保持冷静,就在她陷入沉默思考对策时; 手里的电话忽而又震动了一声。
对面又发来一段视频,饶念点开,就看见屏幕里全霏被双手捆绑着,不知道被绑在了那里; 她的发丝凌乱,眼神惊恐地望着镜头,整个人狼狈地躺在水泥地上。
见到这一幕,饶念心口一紧,终于再无法保持冷静。
哪怕明知这是祁檀要挟她的诱饵,饶念却也没有任何选择的权利。
全霏还在他的手里; 她做不到自己被保护在家里; 却眼睁睁看着牵连无辜的人陷入险境。
饶念的手微微颤抖着,声线听起来依旧冷静:“现在放她走,否则我不会跟你离开。”
祁檀满意地笑了; 阴冷的声音继续从听筒里传来:“放心; 我很信守承诺。她对我来说没什么用处; 有用的人是你。”
“现在下来,我保证她会平安无事; 再耽误一会儿; 她一定会死。”
…
黑夜苍茫,大雨倾盆下,维多利亚港口此刻呈现出十分罕见的景象; 不再是往日的繁华无边; 警车闪烁的红光宛如织成了一条蜿蜒的灯带。
警方控制了码头; 却已经晚了一步,祁檀的船已经驶离。
隶属警方的船只也已经就位,无数配枪的探员纷纷上了船。
霍聿深看着远方漆黑一片的海面,目光深不见底。
不知为何,他感觉到心底难以抑制的恐慌。
卓舜身穿警服站在一旁,转头看向身旁的孤直屹立的身影。
他的声音有些沉重:“祁檀跑了。他身上带着枪,刚刚有探员开车围堵他时出车祸了,才让他逃了,我已经派人已经去围剿了。”
就在这时,蒲川拿着手机慌忙地跑过来,气喘吁吁道。
“霍董,是饶小姐发来的定位消息。定位也在维港附近。”
卓舜瞬间意识到了什么,看向那艘隐入黑夜的船只。
下一刻,身旁的人已经有了动作。
卓舜脸色一变,急忙试图阻止他:“你不能去,他身上带了枪。我现在带着人包围他的船,会尽力确保不会伤害到人质。。。。”
霍聿深却已经在褪下身上的西装外套,他解开手表,神情冷静至极。
“他的目标是我。”
“之前你已经在罗马用你的命赌了一次,霍聿深,你想清楚,你不可能每次都那么幸运,何况现在祁檀是亡命之徒。。。。”
霍聿深手里的动作停下来,嗓音沙哑如斯。
“她是因为我,才遇到了这么多危险。”
熟悉的,头痛欲裂的感觉再一次不合时宜地席卷而来,让他痛苦地喘息着,额头冒出大颗的冷汗。
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将神经一条一条剥离开来。
或许这是上天对他的惩罚,让他自诩清醒克制的人生里,一次次体会到无法自主的感觉。
如果一开始,没有游轮那晚,他刻意制造的相遇,卑劣地接近,她不会陷入今晚的险境当中。
他这一生,愧对了很多人。
因他而死的母亲,那些待他好的,无辜的佣人,他年幼时的玩伴。
他偿还不起的罪孽,折磨了他整整二十年。
而后,就是她。
这本是他一个人的罪孽,怎么能让她也一起承担。
所有的一切因他而起,也注定,要由他来做最后的了断。
…
不知过了多久,饶念闻到海水的腥咸味道萦绕在鼻尖,感觉到移动和震荡。
仿佛是在船上。
有雨水砸落在脸上,沾湿一片凉意。
她的睫毛抖了抖,艰难睁开沉重的眼皮,麻醉剂的药效还没完全退去,浑身无法使上半点力气,低头一看,才发现手脚也都被铁链绑死了。
甲板上空空荡荡,空寂的黑夜里,只有桅杆上的旗帜随着海风摇晃着,视线里,有一道高挑笔直的身影矗立在不远处。
心里狠狠一沉。
祁檀还是一副西装革履的斯文模样,并不见落魄潦倒的姿态,让饶念觉得十分恶心。
他的侧脸神情闲散慵懒,仿佛此刻并不是在逃亡,目光望着对岸闪烁的红光,仿佛在欣赏着什么美景。
事到如今,他也不想再执着于狼狈地逃亡,而只想等待一个人的到来。
等待着最后鱼死网破,玉石俱焚的时刻。
恍惚间,饶念听到警笛声从岸上传来,有些遥远,不甚清晰。
她依稀猜到了现在的情况,清亮的嗓音微微发哑:“你被警察通缉了?”
他在逃亡的关键时刻冒着风险绑架她,必然是因为霍聿深。
她躺在甲板上动弹不得,干涩的唇瓣微微张合着,艰难地出声。
“你想对他做什么?”
祁檀轻笑一声,“他活得太高傲了,从一出生起,他就什么都有。锦衣玉食,高高在上,所有人都只能匍匐在他脚下,凭什么?明明我和他流着一样的血,这个世界太不公平了。”
饶念目光灼灼地看着他,丝毫没有怯弱,反而一字一句。
“你是罪犯,他不是。”
他不怒反笑,反而笑盈盈地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