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屋怪谈-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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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初升,天地间被一缕金光劈开,转而又被无尽的黑云压住,邰逸向下看去,法云寺一片狼藉,大雄宝殿的门早已倒下,露出的佛像黯淡无光。
低眉菩萨,怒目金刚,一个怜悯众生,直指人性之善;一个面向人间至恶,拔除苦难。
既然敖婴想借人心恶欲完成这个大阵,那。。。。。。
邰逸盯着破损的偏殿露出的一角,邪祟立像被落石砸出了个洞,露出一线金光。
他相信自己的感觉没有出错,腾空而上冲着偏殿而下,龙尾一摆打碎了邪祟立像,露出邪祟壳子里面的半个碎掉的金刚像。立这邪祟像的时候多亏哪位偷了个懒,只砸了一半的金刚像在外面重塑的泥身。
邰逸恢复人身站在怒目金刚的手背上,变成人身才知道自己一条胳膊已经抬不起来了,是脱臼还是折了他现在分不清。
这寺早已被邪祟占了,只剩他身下这残了的金刚像还有一丝佛光。
低眉菩萨不管,他不信金刚也不管这恶龙。
佛像手里半把残剑被邰逸提在手里,直冲敖婴面门而去,邪不压正是千百年来的道理,他不信这一回天道还不站在他这一边!
敖婴吐出一口龙息不可置信的瞪着眼睛,邰逸的三宝镇在法云寺几百年,日日受香火供奉,受僧人诵经熏陶,这点佛性借着金刚宝剑刺入他眉心。
巨龙从空中倒在地上,龙头砸碎了偏殿,金刚残像全露了出来,邰逸盘腿坐在佛像前歇着力气,那一击用尽他所有力气,硬是憋着一口气才不至于倒下,抓不住的剑掉在地上震起一片浮灰。
同时南风吐出一口血,萍姨的长刀直入他胸口又抽出,顿时摊倒在地,阵法碎了小鬼也知大势已去,四散奔逃被白泽带人一个个抓了回来。
四个判官早已在恶战中被损坏,化成墨迹落在石砖上。
刺眼的太阳破开云层一半照在上,一半打在他的脸上。
邢阳走过去抚上他明暗之中的脸,隔着手背在嘴唇位置轻吻了一下。
死不瞑目的敖婴看向的是他所站的方向,白泽已经开始指挥人处理敖婴的尸体了。
邰逸抚上自己的心脏,他能感受到大荒深处的龙冢,那个与他血脉相连的地方,好像投石入湖一样泛起阵阵涟漪。
他侧头看向邢阳,说:“邢阳,我赌赢了。”
只要忍过抽筋拔角之苦,熬过这七世,他越是卑微越是可怜,敖婴越是猖狂,待到他反杀的那一刻黑龙一族能重新得到的生机也就越大。
天道向来是这样。
在荒无人烟的大荒深处,被一片死气笼住的森白龙骨中缓缓开了一朵白色的小花,就在阴影里。
南风像是早料到结局一样,表情没有一丝波动,原地盘腿坐了下来,捆仙索绑他身上他也不反抗。邰逸示意邢阳给他扶起来,朝着南风的方向走去。
“南风,后悔吗?”
邰逸走到他身边坐下,抬手拦住了旁边想要护着他的激素鸡,他看着南风,南风也看着他。
那双微微上挑的狐狸眼失去了所有的光彩。
南风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他总要试过才知道,小妹就是撑着他活着的意义。
他还记得那天,小妹在痛苦中向他哭吼,她说,哥,我想活着。
就这五个字南风记了几百年,一闭眼就能看见小妹在雷劫中浑身是血的样子,这几个字像魔咒一样困住了他。
不光是他,困住了他们一家。
邰逸朝他伸手:“我看看小妹的残魂。”
南风示意他自己拿他脖子上的挂坠,邰逸取了挂坠仔细看着,这是个有些粗糙的狐狸卧趴样式的坠子,能感觉到里面封着的残魂已经碎的所剩无几。
哪怕南风真的求得了转生之法,怕也只是个痴傻的结果。
“邰逸,我愿意被镇在法云寺代替你的三宝。”南风说。
邰逸倒是不意外,说:“你可要想好了,你回牢里也许有机会赎罪,若是进了法云寺当镇物,你这辈子所剩的年岁里可是连佛塔都踏不出一步。”
若他还是九尾,怕还能活的时间长点,可惜了,一只仅剩三条尾巴的九尾狐什么风浪也掀不起来了。
南风说:“我想好了。”
邰逸点点头,跟白泽对了个眼神。
以前用他的三宝当做镇物,如今三宝没了自然要换其他的三个东西来代替,敖婴的龙骨,南风的真身,还有一个。。。。。。
邰逸叹口气:“邢大爷,什么时候和南风上的啊?”
邢老头也没吱声,他俩对视一会儿邰逸抬手拍拍他胳膊:“我一直没骗你,我是真的不想搞什么叛逆,就这样吧。”
邢老头点头跟着白泽身后离去,萍姨擦着眼泪和他目光错开不愿去看他,他是开了神智修成人身的泰山石,有他镇在这邰逸是最放心的。
可惜了。
天已经亮透了,邰逸躲在树荫下摸了摸鼻尖出的汗,早上的日头最晒了,虽然不热但晒一会儿就会出一身薄汗。
他看着在场的人忙忙碌碌的收拾着残局,白泽头疼的打着电话想着什么借口能解释半个寺没了,邢阳就默默站他身边陪着。
突然,邰逸想到了什么,赶忙问:“那我是不是不用去上大学了啊?我都恢复了真身了!”
邢阳好歹也是考过教资的人,某种程度上有着人民教师的坚持:“你寒窗苦读十二年都熬过来了,高考都挺过去了,差这大学四年?你不是喜欢当人吗?念书去吧,呵呵。”
“我喜欢当人但是不代表我喜欢念书啊!而且,为什么给我报审计专业啊?给我报个历史啊考古啊什么的不好吗?他们想挖哪个我都能告诉他们!”
邢阳:“问你爸。”
邰逸:“这是让历史界放弃了一颗活化石!”
“嗯嗯,厉害厉害。”
“有些许敷衍了兄弟,走吧,我想吃油条,南边早市那家。”
俩人一句接一句搭着嘴的往外走,走到了停车场才想起来他们不是开车过来的。
邰逸叹口气认命的往公交站点走去,最早的一班车到这也得八点了,他们还要等一个多小时。
“哎,”邰逸抬头看着这蓝天白云心里一动,拽拽邢阳袖子,滴溜溜的大眼睛一转像是做贼一样,“想不想刺激一把?”
还没等邢阳问什么意思就被邰逸拽着上了天,眨眼间就见一条黑龙在云层中若隐若现,至于被市民看到了怎么办,那就是白泽负责的事情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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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结啦~剩的就是番外了,我自己给这个文七分满意度吧,后续会给前文稍作修改捉虫啥的,感觉还有很多要打磨的地方,但是不会动剧情,所以看过的各位也不用再来一遍了,感谢现在的157个收藏,谢谢大家!
第36章 后记(可以不看)
最后一章修了又修,最后还是觉得只写出来我心里半个想象吧。
所以说到底还是我需要磨练,脑子够大但是写不出来我想要的效果。
这篇文我最初是在晋江连载的,我看了看日期是2017年,这几年前后三次大修吧,再重看第一版的时候真的是文笔小白,虽然现在也说不上多好,但还是有进步。
我写这个故事的很多点都是和我的现实生活相呼应的,比如每天出现在路口的纸钱,比如说那场诡异到爆的大雨,比如最后的残破佛像。
我看耽美的年头很久了,大概是小六就开始看了,现在我都大学毕业了,反正这么多年我最爱的题材还是灵异向,又有一种古老的神秘感,又有一种映射现实的荒诞。
人类总是惧怕死亡的,死亡后的世界是未知的,一个人精神和肉体的消散带来的恐惧感有时候是超越很多东西的,所以想象出死后的世界来宽慰自己,并按照现实所存的一切在想象中的亡灵世界一一对应,甚至在各个宗教信仰中用死亡来完成教义框架、精神世界构建中的一种完整性。
这个时候死亡就带有一些超越现实的神性在了。
我的老家是东北,老一辈有很多这方面的规矩,也不是说完全相信鬼神存在,但就是图个心安,供奉保家仙啊,请神驱鬼,这些都是我从小就见过很多次的,包括一些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去解释的事情(不是发生在我身上)。
当然,我身上从没发生过任何奇怪的事情。
说起来我也觉得很好玩,又供保家仙又供佛像,就很矛盾。
说回这篇文,我不确定我展现出来的邰逸与敖逸的性格差别大不大,但是我的内心里把他俩分的是很清的,邰逸是邰逸,敖逸是敖逸,邢阳对他们的感情都是真的,因为在他心里这就是一个人,包括他收集邰逸前六世的画像啊相片啊什么的,这对他很新奇的,就像是陪着爱人活了六次,但是对于邰逸的种族认同感来说,他和敖逸是完全不同的。
我对敖逸的人设定义就是,仙胎托生,修鬼道,却有一颗佛心。
所以他对很多人很多事的态度都是暧昧的,因为强到谁也不怕,但心里又向往人类向往善意,这也影响到了邰逸,就像南风并不是个好东西,他杀了很多生命,但是邰逸对南风的态度是很温柔的,因为他知道南风是为了他妹妹。
但是对敖婴就不一样了,敖婴的设定就是纯坏,放在人身上就是反社会人格,没有理由的去坏,去布局做这一切。
还会有几个番外交代我想写的小故事,不管怎么说这篇文缺点很多,但却是我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个宝贝。
感谢大家!
2021年9月2日
蓝鸽
第37章 以前的日子
邢阳把天上地下觉得能找到邰逸的地方都找了一圈,愣是连人家一根头发丝都没看见,按人间的日子来算邰逸已经“离家出走”一个月了,弄得邢阳看见老宅床上空荡荡的一侧都觉得心里不是滋味。
他只是懒了点不喜欢往外跑,又不是说真的不希望出去玩不带他。
邢阳叹口气,整理好衣服又把剑别在腰侧——明明是可以收回去的,邰逸看见人家的侠客这样佩剑硬要他也这样,说看起来风流。
算了算了。
还是萍姨给他传了消息告诉他邰逸在哪呢,要不然又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碰见人。
这会儿正是人间初夏的时候,也是游西湖的好时节,见到邰逸的时候他正怀里抱着个小娃娃坐在茶楼里听戏,瞧见邢阳来了石敢当立马黑了脸。
不对,应该叫他邢敢当了。
邢阳把剑往桌子上一扔,又要了壶茶,故意使着劲把椅子拉出来闹出那点声响,邰逸一个眼神都没说给他。
“行了,养就养了,我这不也没拦着你吗?”邢阳从怀里掏出包松花饼掰下一点递到邰逸嘴边,语气也软了几分,“我排了好些时间呢。”
邰逸一早就闻见松花饼的甜味了,心里憋着一口气就是不想搭理他,看见邢阳示好也就顺坡下驴张嘴咬住了,拽着怀里“儿子”的手给邢阳作了个揖。
萍姨用烟杆碰碰桌沿,冲着邢敢当说:“老邢头儿,还愣什么啊,给钱啊。”
邢老头黑着脸掏出来一包东珠扔到萍姨怀里,随即就跑了说要出去散散心,散散火。
邰逸问:“怎么了?怎么叫他老邢头了?”
邢阳笑而不语,他又等着萍姨给他解释。
萍姨说:“他和小阳打赌,小阳说你肯定得养这个孩子,他不信,就说赌输了跟小阳姓,这不,输了。”
邰逸哈哈大笑,怀里的小孩儿抬着头不解的看着他,这娃娃一双大眼睛扑闪扑闪的眨着实在是可爱,邰逸忍不住抱着亲了好几口。
这孩子他给起名叫初七,因为是初七那天在路边捡着的,像只死猫一样被丢在乱葬岗就盖着一层破被,身上生着烂疮瘦的不像样,蛆蝇遍布,邰逸路过那儿听见有什么响动才看见的他。
养了几天没想到真给养回来了,邰逸心下一软说什么也得自己亲自养。
原本萍姨他们仨都不同意的,毕竟是个凡人,不该和他们混迹到一起,凡人的寿命太短了与他们相比真的是眨眼之间,邰逸是个重情义的人,到时候这孩子寿命到了又要受离别之苦,且这孩子不是个修道的料。
邢阳倒没怎么阻拦,邰逸什么性子他知道,决定的事轻易不会改,更何况这初七和邰逸儿时几乎是长了一张脸,按老邢头的话说就是“让小逸自己生都生不出来这么像的”。
他就提醒了一句:“这孩子天生反骨,你自己想好。”
邰逸气他不帮着自己抱着孩子就“离家出走”了,一走就是一个来月。
邰逸支使着邢阳给他剥瓜子,跟他商量:“我打算就在临安买个宅子,就在这儿陪初七了。”
“是打算买还是已经买完了?”邢阳问。
邰逸心虚了一下,又立马挺直坐着说:“买完了,昨天刚买的。”
邢阳笑着摇头,愿意养就养吧,又不是养不起这一张嘴,至于以后会不会闯下什么祸事就再说吧,总不能把这天捅破了。
“对了,这个给你。”邰逸拿出一个精致的布袋递给邢阳,邢阳把里面的东西倒出来发现是几个漂亮的珠子。
“嗯?这干嘛的?”
邰逸说:“我看人间流行女子给心上人穿手串,我瞧着好看就买了这些珠子,你快去找人学学,我也想要个。”
邢阳捻着这几个漂亮珠子想象一下自己坐在那儿编手串的样子,觉得十分奇怪:“我去那金店给你编不是更省事?不比我编的好看?”
“那能一样吗!”
初七听见伸出莲藕一样的小胖手,奶声奶气的讲:“初七也要。”
“好~让娘亲给你编。”邰逸忙哄他。
“娘亲?你可比我像娘亲。”邢阳小声嘀咕,认命的摆弄着这几个珠子。
邰逸买下的这个宅子是好,面积不大却极精致,邰逸不习惯养下人那一套,哪怕是养了初七也都是亲力亲为,初七躺在他二人中间睡得香,手抓着邰逸的小指不愿松开。
邰逸压着声音小心掀开被子招呼邢阳过来看:“你快看啊!他抓着我的手呢。”
邢阳看着这个小娃娃心里突然觉得有些奇妙,这是个活生生的小人儿,不是什么阿猫阿狗,把他二人当做父母一样依赖着,今日见了面还不到一个时辰初七就会粘着他让他抱了,倒是真香他俩生的孩子一样了。
他曾问过邰逸为什么那么喜欢人,他说人活着有盼头,人的心是暖的,那会儿他不懂。
看着邰逸盯着初七笑的模样,好像有点懂了。
第38章 南风灼灼
青丘有件大喜事,有只小狐狸怀了一对龙凤胎,这对人丁稀少的青丘来说有喜有忧。
喜的是龙凤胎是祥瑞之兆,青丘向来是一胎只有一个,这种双胎并不多见。
忧的是双胎养不大,族史上所记载的双胎没有一对是平安长大的。
胎儿在母体内相互争夺养分,生下来必定一强一弱,而到了狐族修成人形必经的那道天雷之时,弱的那个可活不下来。
但是青丘还是为这对龙凤胎操办了庆典。
这对怀了龙凤胎的小夫妻一个叫青竹,一个叫溪风,说起来这对夫妻还和邰逸邢阳二人有牵扯。
那日邰逸给邢阳扔了一袋子珠子非要他去学编手串,邢阳也不知道该去找谁学这个,他人际关系淡淡,相熟的不过一只手就能数过来,且都没有会这手艺的。
恰逢白泽办了个品酒宴,请来了四方八面的酒罐子,白泽邀了几次邢阳都让他推拒了,白泽就说:“你不是正愁怎么给那小祖宗编手串吗?我这回还邀了个青丘的小狐狸,她那编东西的手艺可是出了名的。”
邢阳立马收了帖子说准时到场,也就这样认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