厮磨-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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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落地,言渡像是没听见,视线慢条斯理从韩锦书的脸蛋移到她背后的灶台上,微动下巴,语气冷静:“水开了。”
韩锦书:“……”
韩锦书在心里翻白眼,已经明白这位大佬的意思。转过身,抓起旁边的一包干面条咕咚丢进锅里。
干面条在沸水里上下翻滚。
韩锦书一手叉腰,一手举着双筷子,时不时把筷子伸进锅里翻搅两下,防止面条粘锅。
整个过程里,言渡一句话都没再说,只是靠着墙脸色漠然地看着她,眼神不明。
阳春面的简单程度,属于有手就会。
煮好了。
韩锦书关了火,捞起面条放进盛满调料与汤汁的碗里,又戴上防烫手套,小心翼翼地端起面碗往厨房外面走。
言渡见状,伸手来接。
韩锦书下意识侧过身,把对方修长的五指挡开,下意识道:“站开点,小心烫到你。”
闻言刹那,言渡眸光微动。
韩锦书丝毫未有察觉,说着话把面碗端出去摆上了餐桌。折腾一通,她有点热,拿纸巾擦了擦汗,然后丢掉垃圾扑扑手,说:“言总慢用,缺什么调料麻烦自己加。我先洗澡去了。”
说完不等回应,便兀自解开围裙丢旁边,转身离开了餐厅区域。
*
洗完澡在浴室吹头发的空隙,韩锦书拿手机登录了游戏软件。
找到Letter的对话框,又给那个石沉大海多年,且素未谋面的树洞发去了一条吐槽:
…【我的婚后生活写成一本书,一定叫《如何与疯批相处》:)】
槽完,韩锦书爽了。
出来一看,餐厅里空空如也,面没了,言渡也不见踪影。
韩锦书揉着刚吹干的蓬松长卷发,进厨房转了圈,拉开碗柜一瞧,惊奇地发现,装阳春面的面碗已经洗得干干净净,整齐放入了它本应在的位置。
韩锦书回到卧室。
屋里只亮着一盏床头台灯,光线昏暗。言渡赤着上身半躺床头,手里拿着一本书在看。身姿散漫,眉目冷淡。
她瞄了眼书封。
书名叫《作为意志和表象的世界》,德文精装版,作者是亚瑟·叔本华。
韩锦书坐到床边,诧异眨眨眼:“言总,你居然会洗碗?”
言渡闻声,无言两秒,目光继而从满页德文上离开,落到她脸上。那眼神,仿佛在看一个智障二百五。
言渡面无表情地说:“我手脚齐全。”
韩锦书:“不是。”
韩锦书换了种说辞:“我的意思是,没想到言总这种大人物,居然还会做洗碗这种家务。”
好神奇。
言渡在她心里的人设,一直都是傲慢冷酷,铁血无情,出身高贵,天之骄子,如此人物,自然就该十指不沾阳春水。
话音落地,卧室内陷入了片刻静默。
言渡轻拍了下身边的床。
韩锦书读懂他的动作,踌躇几秒,走过去坐在他旁边。
下一瞬,清冷乌木香扑头盖脸朝她逼近而来。
冷白修长的指,挑起了韩锦书的下巴。言渡直直盯着韩锦书的眼睛,瞳色如墨。
须臾,他停留在她下巴的指尖缓慢下滑,下滑,描摹出她脖颈优美的线条。
顷刻之间,周围空气燥热,仿佛有了毒。
韩锦书莫名脸色如火,嘴唇也烧得愈发红。潜意识察觉到危险,想要逃。
言渡不给她机会。她俯身低头,近她耳畔,轻声一字一句道:“韩锦书,我对你事事关注时时留心,你却一点也不了解你的先生。”
作者有话说:
第07章
关了灯,言渡的脸和眼,全都只余下一片漆黑。
这件最适合发生在春天的事,在初秋的今晚姗姗来迟。
韩锦书迷迷糊糊,陷入浮沉不稳的骇浪。她看不见言渡的面容,故而他的声音,他的气息,在这个世界被无穷放大。
韩锦书有时相当佩服言渡。
一个男人,如何让一个女人迷乱快乐,他着实深谙其道。
迷蒙间,意识也跟着缥缈。她最后唯一记得的,只有他哑声在她耳边,一遍又一遍地喊她“小情书”。
*
次日清晨,等韩锦书打着哈欠摁掉闹钟睁开眼,言渡已又不见踪影。
虽然长了张玩世不恭游戏人间的脸,但事实上,言渡非常的自律。他有着严苛到病态的作息习惯,不管头天夜里的运动强度多高,运动时长多久,他第二天都会在七点左右准时起床,开始自己的工作。
对于这点,韩锦书一面深感自愧不如,一面又非常的嫉妒。
明明她健身瑜伽一样不落,却丝毫招架不住他日复一日夜复一夜的需索。说实话,她也好想拥有言渡那样的旺盛精力与逆天体魄。
呜。
匆匆洗漱完收拾收拾,韩锦书去了医美中心。
今天韩锦书有一台手术。
客人是当今内娱的某个顶流,男团出道,能唱能跳,还在两部大导演的新作品里打过酱油,人气和路人缘都不错,星途可谓一片光明。
既然能做明星当流量,容貌自然不会差到哪里去。可经纪公司野心勃勃,誓要将顶流打造成全亚洲的新一代天王,于是经纪人找上了韩锦书,让韩锦书以专业眼光给顶流进行面部微调。
三周前,韩锦书面诊了这位顶流。
隐蔽的VIP接待室内,她仔细端详着眼前的顶流新星。
坦白说,脱离了舞美和妆造,顶流的颜值打了不少折扣。而且娱乐圈全体艺人的通病,常年带妆熬夜,这个仅有二十三岁的年轻大男孩皮肤问题还不少,肤色不均,黑眼圈严重。
韩锦书告诉经纪人,顶流五官没有硬伤,所有的小缺陷都可以用化妆来弥补,如果真的要do脸,顶流可以做做皮肤。
然而顶流本人却不赞同她的说法,反驳道:“我想做个双眼皮,那种平行款。”
韩锦书说:“你的眼睛虽然是内双,但是和你的五官搭配在一起,非常和谐,很有特点和辨识度。没有做的必要。”
顶流很坚持:“不,内双不好看。我要调一下。”
一旁的经纪人也跟着附和:“韩院,要不你就给我们家艺人调一下吧?你的技术业内有口皆碑,我们相信你。价格不是问题。”
韩锦书琢磨了会儿,说:“如果你们坚持,我当然也可以做。不过我不保证调整之后的效果一定比原生好。”
听韩锦书这么说,经纪人心头也有点打起鼓来,朝顶流投去试探性的眼神。
顶流还是维持己见,认为“辨识度”远远没有“好看”重要。
韩锦书见两人油盐不进,不再多说什么,嘴角一弯露出职业微笑,道:“好的,两位的意思我明白了。请稍等片刻,等下我的助理会来跟你们签协议并预约手术时间。”
时间线拉回到三周后的现在。
韩锦书换好手术服戴上手套及手术帽,全身数次消毒后走进手术室,垂眸一瞧,顶流小哥哥已经躺在手术台上。
“美女,我没动过脸,有点紧张。”顶流干巴巴地笑了笑,“是不是睡一觉起来,我就焕然一新了?”
韩锦书面无表情:“眼综合是半麻,你全程都会很清醒。除了痛,别的你都感觉得到。”
顶流:“……”
韩锦书效率很高。不到两个小时,手术便完成。
她回到办公室换回白大褂,坐到电脑前浏览昨晚收到的策划案。刚看半分钟,敲门声响起,砰砰。
韩锦书专注于策划案,眼也不抬地说:“请进。”
门从外面推开,是小助理姚荟荟。
姚荟荟的表情看着有些微妙,迟疑道:“韩院,外面有个姓俞的小姐找你,说是你的姐姐。已经在接待室等了一会儿了。”
韩锦书闻言愣了下,旋即便回过神,“快请她进来。”
姚荟荟点点头,转身离去。
韩锦书拿起手机看了眼。没有未接来电,也没有未读消息。
表姐俞沁一向沉稳持重,像这么不声不响忽然冲到公司来找她的情况,前所未有。可见,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韩锦书皱起眉,门牙无意识地磕了下食指关节。
须臾,办公室的门再次开启。韩锦书抬头,看见姚荟荟身后跟着一个穿宝蓝色连衣裙的美人。
美人个子高挑,长发黑而直,柔柔顺顺垂在肩头,一身白皮肤在蓝色的映衬下愈显得欺霜赛雪。她脸上化着很淡的状,垂着眸,表情淡漠,看不出什么心绪起伏。
“谢谢。”韩锦书对姚荟荟笑了下,“你出去吧。”
小助理转身离开,顺带贴心地关紧了办公室大门。
韩锦书站起身朝俞沁走过去,边走边忧心忡忡地问:“出什么事了?”
俞沁卸下单肩包随手一扔,整个人没骨头似的瘫坐在沙发上,脸色怔怔的,木然道:“锦书,如果让我回到十几年前再选一次,我一定不会和梁翰林在一起。”
韩锦书在俞沁身边坐下来,伸出手,轻轻握住表姐的胳膊。她:“你今天和梁翰林见面了?”
俞沁没说话。
距离拉近,韩锦书注意到俞沁眼下残留在粉底液上的浅浅泪痕,霎时脸色如冰:“他又怎么刺激你了?”
俞沁安静片刻,转过头来看韩锦书:“你知不知道梁翰林的出轨对象是谁。”
韩锦书摇头。
俞沁:“是江璐。”
韩锦书惊讶地瞪大眼:“江璐?”
“是啊,亚士集团的千金兼市场总监。猜猜他们是怎么搭上的?”俞沁讥讽地扬起唇,眼底却通红一片,“梁翰林的公司和亚士有合作,他接待了江璐两次。第三次见面,两个人就睡了,还是车。震。不仅这样,梁翰林还夸江璐那方面技术好。哈。”
韩锦书:“……”
低俗污秽的词汇从俞沁嘴里蹦出来,每个字都剜走她一块血和肉。韩锦书迟疑了下,说道:“这些事,这些细节……你是怎么知道的?”
俞沁:“梁翰林今天回来拿他东西,走的时候落下了手机。我看了他和江璐的聊天记录。”
韩锦书气得肺都快炸掉,怒骂:“这个贱男人。”
“我之前一直隐隐约约,猜他外面有人。男人这东西,爱不爱你,心在不在你这,一眼就能看出来,不然我也不会下定决心离婚。”俞沁说着就哽咽起来。她抬起双手,整张脸都埋进掌心,“可是我真的没想到,真相会这么不堪入目。”
“他们基本每周都会偷。情,全银河市的高档情。趣酒店,他们几乎住了个遍。什么山洞房,镜子房,制。服诱惑,角色扮演……看着那么一本正经的男人,私底下原来这么会玩。”
韩锦书:“好了,别说了。”
“那些聊天记录里,江璐给他发私照,穿的是三点式。”
“别说了姐。”
“他出身不好,没背景没权势,狗屁不如。可是我太傻,被猪油蒙了心,就是喜欢他。为了和他在一起,我对抗所有人,婚后更是把家里的所有人脉资源全部捧到他面前。”俞沁肩膀抽动,抽泣得几乎晕过去,“他也还算争气,没多久就有了自己的事业。我本来以为自己买了一只潜力股,结果是只白眼狼。”
悲伤,愤怒,不甘,仇恨,无数种情绪交汇成无边汪洋,将俞沁淹没。只觉那些污言秽语组成的聊天记录,和她多年来的点滴付出,放在一起讲述,越发显得她是个没脑子的蠢货。
俞沁就这样边讲边哭,偶尔穿插几句国粹脏话。
韩锦书沉默着把俞沁拥进怀里,知道表姐已经压抑太久,索性任由她爆发宣泄。
中午十二点多,俞沁哭完了。而梁翰林这个名字,从此便从她的生命中彻底翻篇。
两个女孩一同去附近的商业中心吃午饭。
用完餐,俞沁失控的情绪已经彻底平复下来。她随口转移话题,问:“你助理说你刚才在做手术。不会又是哪个明星网红来找你do脸吧?”
韩锦书也换回轻松语气,哼了声:“少套我的话。我可是很有职业操守的,绝不泄露客人隐私。”
“切,不说就不说,我也不是很想知道。”
两人笑闹了会儿。
韩锦书略犹豫,终于还是没忍住道:“姐,梁翰林和江璐这对碧池,你该不会就这么放过他们吧?”
俞沁叹了口气,“不放过又能如何。江家地位摆在那儿,更何况银河市圈子这么小,离个婚,难道要闹得人尽皆知?到时候传出去,最尴尬的是我和橙子,我不想他被其它人指指点点。”
“你说得也有道理。”韩锦书跺跺脚,“但是这种极品,不收拾他们,天理都不容。”
“贱人自有天收,让他们自生自灭吧。”俞沁伸手拢拢韩锦书的肩,不想再说这件糟心事,故意揶揄:“对了,你和言渡最近怎么样?上次橙子回来,一个劲念叨他表姨和表姨父情比金坚。”
不提言渡还好,一提,韩锦书这才猛然想起什么,拍拍脑门:“哎呀!”
“怎么?”
“上次言渡帮我去幼稚园接橙子,我许诺他要给他买个礼物当谢礼。差点忘了。”
“那正好啊。”俞沁笑盈盈,“趁着你午休还有时间,走。”
韩锦书:“干嘛去?”
俞沁大拇指一翘,指指身旁的门店:“帮你老公选礼物呀。”
韩锦书转过头。
眼前的门店金碧辉煌,数位身着黑西服、戴白色手套的年轻侍者站在大门两侧,全都是身材挺拔英俊帅气的小哥哥。顶端的招牌底部系标志性大面积橙色,映着以H开头的几个字母。
韩锦书:“……”
韩锦书深深汗颜,翻个白眼道:“言渡又不是女生,难道还会喜欢喜马拉雅?”
俞沁却已经一把拖住她就往门店内走,嘴里道:“包治百病。谁都一样。”
*
韩锦书和俞沁在这家顶奢店都有自己的专属SA,看见两人进门,眼尖的SA们立刻笑容满面地迎出来,跟在两人身后热情地介绍起到店新款。
韩锦书表示自己要选一款送男士的礼物。
SA立马开动小脑筋,给她推荐了一大堆备选品,有男包有皮带有饰品,还有水杯之类的小玩意儿。
韩锦书浏览了一圈,没看见什么心仪的,便自己在偌大的门店内闲逛起来。
就在这时,一阵轻盈的高跟鞋哒哒声由远及近,从门店外款款飘入。
随着使者们恭恭敬敬的一句“欢迎光临”,韩锦书注意到面朝店门方向的俞沁脸色骤变。
俞沁僵在了原地,半秒的错愕同惊诧之后,她眼底浮现出浓烈的愠怒。
韩锦书不解地转过头。
刚进门的是一对男女,手挽手,好亲密。女人全身的大牌高定超季新品,珠光宝气,富贵逼人。男人着一袭剪裁得宜的灰色手工西装,清俊飘逸,温润儒雅。乍一瞧,天造地设的一双璧人。
韩锦书这回真的把白眼翻到了天花板上。
两人不是别人。正是俞沁口中那些不雅聊天记录的男女主人翁,梁翰林与江璐。
空气凝滞的几秒间,梁翰林和江璐也看见了同在店内的俞沁与韩锦书。
梁翰林脸色微变,眼神里的惊慌失措一闪即逝,下意识便要挣脱身旁的江璐。
江璐察觉,冷冷瞥他一眼,调子轻飘飘:“怎么,离婚证都领了,还不许单身男士自由恋爱?”
梁翰林这才想起他和俞沁已经不是夫妻,稍稍定下心神,硬着头皮不再有动作。
俞沁深深吸了口气然后吐出来,扭头走到韩锦书旁边,低声说:“走吧锦书。”
“走?为什么要走?我还没选到心仪的礼物,你也还没买到喜欢的包。”韩锦书嘴角微勾,音量故意拔高两个度:“再说了,做贼的又不是我们,人家两个都不心虚,我们为什么走。”
一旁众SA:“……”
SA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