厮磨-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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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可惜,不知是丹尼尔眼神不太好,还是言渡笔迹太潦草,他手写的字母“u”,被老同学看成了“a”。
诸多巧合使然,导致韩锦书把当初的艳星陈晴莎,当做了言渡的旧爱。
原来这所有,不过一场乌龙。
可是……
Qingshu?
想起那个正确的英译汉语名,韩锦书盯着言渡深不见底的眸,眯了眯眼睛。
两个人就这样无声对望。
秋日的晨,阳光熹微,他和她相拥着从同一张床上醒来,深情款款,气氛到位。这场景,非常适合接吻,或者发生点儿别的什么事。
对望到第五秒时,言渡贴韩锦书更近,低声道:“情书,现在你明白了么?”
韩锦书继续定定看着他,不说话。
言渡眼皮微垂,看向她红艳艳的唇,心念一动,就又想吻她。
然而,在双唇相触的前一秒,他怀里的小姑娘猛然一跃而起,摁住他,抄起旁边的抱枕就死死捂在他脑袋上,外加一声娇滴滴的恶龙咆哮。
“言渡,你个狗东西!”
言渡:“……”
言渡:???
言渡着实没料到,韩锦书会忽然来这出。他没反应过来,僵着身子被她用抱枕摁着头,一时忘记做出反应。
上方的姑娘还在气呼呼地念叨,对着他怒斥:“这两年你一直叫我情书,原来是因为你家白月光是这个名字?”
韩锦书真是气个半死。
当然明白了。还能不明白?这都是什么狗血剧情。搞半天,她人间清醒英明一世,最后居然沦落成了这个狗男人怀念白月光的替身?
蛤?!
那边厢。
听完韩锦书的话,言渡无语。
他鼻子和半张脸全都陷进抱枕的棉花里,静默了大概十秒钟,才淡淡地说:“枕头拿开。”
韩锦书捂得更紧,才不听他的。
言渡的声音再次从枕头下传出,闷闷的,语气非常、非常冷静:“你主动放开我,我们就好好谈一谈。我自己挣脱出来,我今天就把你操进医院。不信的话,你可以试试。”
韩锦书:“……”
韩锦书脸瞬间红透,举起枕头在他身上怒捶两下,才把枕头丢开。委屈死了:“下流,无耻,渣男!”
骂完,非但没觉得解气,还越想越难过。
韩锦书咬住嘴唇,鼻子一阵发酸,转过身子低下头,把脸捂住。逼迫自己不许哭,不许这么没出息。
背后一阵窸窣响动,韩锦书听出是言渡起身下床的动静。
然后便是沉沉稳稳的脚步声,从卧室里离去。
韩锦书:“……”
日了。狗男人居然不来哄她,居然就这么拽不拉几地走了?!
韩锦书不可置信,怔怔地抬起脑袋,呆愣数秒后,她眼睛里盈满的泪珠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呜呜哭出声。
下一瞬,她深吸一口气吐出来,拿手背用力擦了擦眼睛,抓起手机,满脸是泪地给俞沁发消息。
画皮小能手:你上次找的离婚律师,快点推给我。
那头的俞沁没回信,估计是还没起床。
韩锦书哭得眼泪鼻涕糊作一团。她坐在床边,懒得擦,只顾着发泄似的疯狂敲字,把触屏键按得哐哐直响:
【这日子我不过了!我要离婚,明天就离!不对,今天就离!!臭流氓死渣男!我再也不想看到言渡了!!!】
输入完,重重点击“发送键”。
就在这时,低垂的视线里映入一双格外修长的大长腿。肤色冷白冷白,大腿结实,小腿肚线条很性。感的那种。
韩锦书顿了下,吸吸鼻子,脑袋转到一旁,不看他不理他。
言渡很平静:“韩锦书,有时候我在想。我怎么就偏偏栽在你这么个小傻蛋子手里。”
韩锦书:……很好。不哄不安慰也就算了,还人身攻击。
韩锦书从床头柜上扯了张纸巾出来,用力擤鼻子,然后把包住鼻涕的纸丢进垃圾桶,说道:“拿我当替身这件事,你自己说怎么补偿我吧。”
韩锦书想象中自己说这句话的语气,高贵冷艳,咄咄逼人。
但实际上,言渡听她说这句话的语气,娇媚里夹杂浓浓哭腔,柔柔弱弱,像只被抢走了小鱼干的小猫。
他拿她没办法,须臾,无奈地叹了口气,伸出手,把眼泪哗哗的小姑娘轻柔裹进怀里。
韩锦书泪蒙蒙的,刚想推开他不许他抱,一张照片便递到了她眼皮底下。
韩锦书看了眼。
是那张白月光照片的背面,有他亲笔写下的“Qingshu”字样。底色略微泛黄,笔迹稍稍斑驳,显然已很有些年头。
韩锦书更觉得气不打一处来,动动嘴唇正要说话,又看见,言渡修长的指微微一动,把照片翻了个面,朝向她。
韩锦书眨了眨眼哭红的大眼睛。然后,呆若木鸡。
这张白月光照片的正面,竟然是十八岁时穿校服、扎马尾,花样年华艳若桃李的……
她自己?
作者有话说:
言渡:马甲好多,脱得手酸酸,要老婆呼呼。
情书:呼呼。
言渡:!
言渡:啊啊啊老婆呼我了,我太幸福了呜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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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韩锦书瞪大了眼睛; 差点没把脑袋都钻进这张照片里。
照片拍摄于十来年前,年代太过久远,保存得再好,也难免泛黄的痕迹。
照片画面的背景; 是一条青石板老街; 横七竖八的电线将天空切割; 还挂着一些瘪掉的气球与塑料袋。
而画面正中,是一个穿校服背书包的清秀少女; 乌黑的发扎成马尾; 唇红齿白,笑颜如花,正站在一个老旧的杂货铺前; 歪着头; 像是在认真聆听旁边人说话。
“……”
韩锦书着实震惊了。
看见照片的第一眼; 她便认出,这是十八岁时念高三的自己。第二眼时,又怀疑这个女生不是她; 只是五官长相和她相似。
可这个怀疑,很快便被韩锦书打消。因为照片里的白月光; 身上穿的是兰江一中的校服; 而当年的她,也的的确确就在兰江一中念书。
所以,毋庸置疑,这个照片里的人; 就是她小韩医生本人。
她一直好奇的; 那个言渡挚恋多年埋藏心底的白月光; 居然就是她自己?
剧情展开太过诡异; 韩锦书短时间内无法接受,抬起一只手捂住额头。震惊得,甚至以为自己在做梦。
为了验证这个猜测,她一把抓过言渡拿照片的那只手,低下头,张开嘴,吧唧一口,狠狠咬在他瘦削漂亮的腕骨上。
咬完,她松开牙齿,抬起脑袋懵懵地望他,问:“疼不疼?”
言渡垂眸,看了眼。一个小巧可爱的咬痕烙在他手腕上,像两弯小月牙。他回答她:“有点。”
闻言,韩锦书惊得抽了口气。有痛感,说明不是梦。
所以——这张她十八岁时在兰江的照片,暴君是从哪里搞来的?
韩锦书不可思议地看着言渡,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你怎么会有这张我的照片?”
而且,她根本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在这个地方拍过照。
也就说,这张照片,一定是有人暗中偷拍。
“你的照片,我还有很多,从你十八岁到你二十七岁。贴满四面墙,一个屋子都装不下。”
言渡说着,注意到她脸蛋子上还挂着一滴晶莹莹的泪珠,欲坠不坠,便自然而然低下头,用舌尖替她舐去。
咸咸的苦涩,在他唇舌间漫开。
言渡尝过韩锦书的所有情绪,她欢喜时嘴角的笑,害羞时娇红的脸,还有情动时雾蒙蒙的眼角,那些滋味,都让他很痴迷。
唯独此刻她哭泣悲伤的味道,他不喜欢。
那头韩锦书冷不防被他舔了脸,耳根子蓦的一阵热,抬手轻轻打他一下,斥道:“我问你正经的,你别东一头西一头地扯犊子,试图蒙混过关。”
言渡捏住她的下巴,“我非常的正经。”
韩锦书一记白眼翻给他,笑了:“是吗,我自己都没有我那么多照片,你还贴满四面墙,一个屋子都装不下?真的会笑死。”
韩锦书觉得暴君装逼装习惯了,成了个逼王,以至于如今,吹牛逼也不用打草稿。
那边厢,听完她这番戏谑嘲讽的话语,言渡轻轻挑起了眉峰:“你不相信?”
韩锦书摊手:“实话告诉你,就算把我妈那儿翻个底朝天,我从小到大所有的照片加起来,也不会超过几百张。”
言渡没再跟她争论“照片贴满四面墙,一屋子装不下”这件事。他只是说:“你先去洗漱,刷完牙出来吃早餐。”
韩锦书抱住他的胳膊,抱得紧紧的,眼睛瞪圆:“不告诉我这张照片的来路,我绝不放过你。”
“我会告诉你。”言渡神色平静,手指轻轻捏了下她的脸,“你昨晚喝那么多酒,睡了一晚上肚子还没饿?”
不等韩锦书回话,一阵奇怪的肠鸣音便突兀响起。
韩锦书:“……”好吧,她的肚子,确实早就饿得咕咕叫。
言渡淡淡地说:“先吃东西,饿出毛病,我要心疼的。”
*
几分钟后,韩锦书拿着手机默默走进洗手间。
她拿起牙刷,往刷头上挤牙膏。边刷牙,边继续思考那张照片的事。
照言渡大学同学丹尼尔的说法,言渡在念大学时,就已经把她的照片放在书里。
在她和言渡结婚之前,他们之间唯一的交集,只有一个,那就是正义之塔的游戏账号。
而这张照片,拍摄于她十八岁时,在兰江念高中的时候……
难道,言渡早在一开始,她刚刚加上他账号的时候,就发现了她是“书书每天都想征服全塔盟”,所以偷偷找人去到兰江,拍下了她的照片?
会是这样吗?
电动牙刷的声音嗡嗡嗡,嗡嗡嗡,震得韩锦书有点头疼。她关闭电源,随手拿起一张洗脸巾擦去嘴上的泡沫。完了,垃圾一丢,抽空瞟了眼手机。
这一看,惊了。
居然有整整十个未接来电。
她被呛了下,飞快点亮屏幕,一番察看,发现未接来电全部来自于俞沁。
韩锦书以为俞沁又遇到了什么紧急事,忙忙回拨过去。谁知一接通,电话那边竟长长松了一口气,说道:“你终于接电话了!吓死我,我还以为你和言渡已经冲民政局去了!”
韩锦书捏着手机有点茫然:“我和言渡去民政局干什么?”
俞沁差点吐血,咆哮到差点破音:“你不是大清早给我发微信,说你和言渡一天都过不下去了,你要踹掉他今天就和他离婚吗!”
韩锦书:?
记忆往回倒退了数分钟。她记起来。嗯,貌似是有这么回事。
韩锦书尴尬地抠了抠脑壳,挤出个干笑,说:“刚才闹了点儿误会,你别担心。我们不离婚了。”
那头的俞沁:“……天哪,韩锦书,我真的没想到,有朝一日我也会变成大冤种闺蜜,成为你和你老公感情升温的工具人。”
“……对不起。我错了。”
“你!”
没给俞沁痛骂自己的机会,韩锦书说了句“拜拜回头再聊”便飞快挂断电话。挂完回过头,差点被她踹掉的老公站背后。
韩锦书:“……”
韩锦书让他一下,差点挑起来,捂着胸惊魂未定道:“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两分钟之前。”言渡高大身躯懒散倚着门框,耷拉着眼皮,直勾勾地瞧她,“鲜虾面要凉了。”
“好的。”
韩锦书其实拿不准他有没有听清,刚才俞沁在电话里说的话,但他不提,她当然不会主动问。默默走到餐厅的桌子前,坐下,凑近面碗嗅嗅。
暴君的手艺是真不错,清汤面里的海虾,他不知怎么处理过,闻不见丝毫腥味。
只有浓郁的番茄鲜香。
韩锦书饥肠辘辘,拿起筷子开吃。
整个过程里,言渡就端坐在韩锦书旁边,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她的嘴长得小巧,以致每塞进一口食物,两边腮帮都会被撑得鼓起来。红艳艳的唇紧闭着,随着咀嚼的动作而蠕动,就像一只被豢养之后,长得珠圆玉润的小仓鼠。
不多时,韩锦书吃完最后一口面条,连汤都喝得干干净净。
言渡见状,随手扯出纸巾,替她拭去嘴角的汤渍。
言渡勾了勾嘴角,问她:“吃好了么?”
“嗯。”韩锦书从他手里接过纸巾,边擦嘴边点点头,朝他笑起来:“很好吃,谢谢。”
言渡站起身,过来轻轻握住韩锦书的手,牵着她站起来,然后便径直朝书房方向走去。
韩锦书有点不解,问道:“去书房干什么?”
“带你参观一下,”言渡漫不经心地说,“我的藏品。”
*
言渡的这间书房很大,足有四十几个平方,专供他平时办公用。整个公馆,除了卧室,言渡最常待的就是这间书房。
在韩锦书的记忆里,过去的两年,只要言渡在家的日子,他除了在床上可着劲儿地欺负她,就是在这间书房独处。
回回门一关,能把自己锁里面几个小时。也不知道是在干嘛。
听完言渡的话,韩锦书不禁在心里扁嘴,心想:书房能有什么藏品,除了书,不还是书?
她知道他学识渊博,阅读量惊人。但也犯不着,还要特意炫个藏书量给她瞧吧?
她家还有个亲戚开图书馆呢,藏书百万册,色狗子傲什么。
下次,她一定要炫回来。
韩锦书就这样一路腹诽一路思绪乱飞,跟在言渡身边走进书房。
她站在书房正中间,无聊地耸耸肩,看他:“嗯,参观完了,书确实挺多的。你现在可以告诉我,照片是怎么回事了吗?”
言渡没理她。
他径自走向一幅足有两米高的竖型油画。韩锦书循着他的身影,抬高眼帘,朝那幅油画看去。
韩锦书知道,这是乔斯基拉大师最出名的油画作品,名叫《维纳斯之梦》。画中的是罗马神话中最美的女人,美神维纳斯。
话里的维纳斯,全身赤。裸,合眸安眠,躯体的线条起伏有致,不单单展示着女性的肢体美,还充满了最原始的美和生命力。
言渡走到这幅画面前,站定了,伸出手,握住旁边墙壁上的壁灯,轻轻一扭。
神奇的事发生了。
韩锦书愕然地瞪大了眼睛。那幅油画,竟然是一扇门,随着房门开启,油画直接与背后的墙体剥离开,露出了一道门缝。
韩锦书真的震惊了。
她在这里生活了两年,从来不知道,这间书房还有暗室。
此刻,言渡就站在那扇门前,定定地盯着她,没有说话。
韩锦书看了眼那个黑漆漆的门洞,有点害怕又有点好奇,迟疑两秒,终于还是迈出步子走进去。
暗室里没有窗户,透不进丝毫阳光。韩锦书本来以为会有轻微的霉味,但是没有。飘散在空气里的,只有很淡很淡,淡到几不可闻的清冷乌木香。
和言渡身上的味道一样。
韩锦书转动脖子,左看看又看看,黑咕隆咚一片,什么都看不清。就在这时,言渡摁亮了墙上的开关。
霎时间一室通明。
看清周围,韩锦书瞪大了眼睛,错愕地捂住了嘴。
整整一个屋子,整整四面墙壁,全是她的独照。高三时的,大学时的,毕业后的。
有的照片里,她十八岁。背著书包站在兰江一中门口,没精打采,可能是刚被班主任骂过。
有的照片里,她二十一岁。孤单单走在回医学院的小路上,愁眉不展,也许是为某个即将考试的科目烦恼。
有的照片里,她二十四岁。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