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焰-第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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揉揉~
第79章 炙焰
薇薇安她们回来的时候; 屋子里的冷气已经修好了。
不光修好了,还开到了六十八度,隔着一道门,外头的燥热一下散了。
薇薇安跟逢冬住一间; 她进去的时候; 逢冬在浴室吹头发; 浴室里湿热的水汽袅袅往外散,混着沐浴乳的香; 跟外边形成鲜明对比。
女生洗澡的流程特别多; 逢冬放了吹风机,精油在掌心化开,往半湿的长发涂; 她来L城的时候忘带睡衣了,过来之后一直没来得及买; 借的薇薇安的,今天没有,穿了件oversize的T。
是这边的一个潮牌,肩身打湿一片; 清瘦漂亮的肩线若隐若现。
空气中有很淡的烟味; 薇薇安也抽烟; 所以挺敏感; 又看那件T; 有点像男款。
但是这个牌子主打的风格就是男女同款,所以薇薇安也说不准。
逢冬从浴室出来的时候; 她问:“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四点半。”
现在不到六点。
薇薇安看了眼挂钟:“哦; 那来不及。”
逢冬收陈北炙落下的打火机:“来得及也不会在这儿。”
薇薇安说了句卧槽。
她一开始跟逢冬亲近是因为酒后那个秘密; 后边就不是了; 觉得这姑娘看着不声不响的,但是特有意思,特带劲,反正她带进那帮在荆楚外边蹲逢冬的那些男生的视角,觉得是她她也招架不住。
没忍住问:“你那校外男友?人在L城?”
逢冬嗯一声,算是认了。
她之前没怎么提过这个校外男友的话题,所以这事连跟她关系不错的薇薇安也不太清楚,就有一次在休息间听到她连视频。
应该是耳机没电了,所以声音外放,听见对面问了一句晚上吃什么。
男生的声音,有点懒,少年感足,背景是嘈杂电音和人声,片刻后有机匣按动的声音,金属摩擦,冷质的。
十几秒后逢冬找到耳机,收了声,回了一句:“少抽点烟。”
薇薇安就听了这么一段。
那个时候她们正要彩排,所以逢冬去边上说了几句就挂断了,彩排结束的时候保安室打电话过来,说有外送。
给整个舞团的,时间卡得特别好,还是热的,上边写着逢冬的名。
那是薇薇安对她那个传说中的校外男友唯一的印象。
声挺帅,人带劲,挺会来事。
薇薇安撑着下巴:“你俩什么时候认识的?”
逢冬说:“高中。”
“藏挺深啊,所以你俩是一个学校的?那么早就在一起了?”
“也不算正经在一起,中间分开过,”逢冬想了想,“那会儿喜欢他,但是没想过跟他有前途。后来就分了,第二个纹身刚纹几天的时候,疼了特别长一段时间。”
薇薇安想起昨天看到的她脚踝上的纹身,脚踝那里纹起来特别疼,她以前也想纹,最后换成了手臂。
忍不住好奇。
“那现在什么情况?”
“想跟他过一辈子。”
薇薇安说:“牛逼,你俩都挺带劲。”
薇薇安这会儿还情伤在身,所以逢冬出了两三秒的神,没继续这个话题,换了一个:“你下午去哪儿了?”
“去了趟L大,算是跟沈彦彻底断了,不过这事是我单方面,他不知道,”薇薇安叹口气,“他高中毕业跟我表白那会儿,我没答应,但是送了他个毕业礼物,那会儿他要出国了,所以我就送了个护照夹,跟他收到的那些贵重礼物比不算什么,在我送出去的那些礼物里也不算特别的。”
逢冬抬起眼睛看着她:“但是是不一样的,对吧?”
“当然不一样,我在里边放了张纸条,是薇薇安喜欢沈彦,叠得特别小,塞在一个特别不打眼的角落里头,想着说不定哪天他就看见了。结果一年了他也没看见,我刚才去找他的时候,问他要了那个护照夹,把那张纸条拿出来扔了。”
顿了会儿:“算了,男人这么多,现在想想沈彦也没好成那样,不喜欢他了。”
逢冬安安静静地听她讲,没接话,因为知道放下这件事没这么容易。
尤其是年少时遇到惊艳的人。
特俗。
但是特真实。
薇薇安努力表现得轻松:“对了,我找他的时候还碰见昨天那个男生了。”
逢冬顺着她的话题问:“谁?”
“就昨天借场子那个,在这边留学圈挺出名,人挺野,听说好几个姑娘追,追不着。”
逢冬的心中痒了一下,指腹慢慢磨着他留下的那个火机:“是吗?”
突然挺想知道他在L城的这半年多是什么样,他这个人朋友多,圈子大,头脑聪明,在这边肯定也风生水起。
“是啊,说实话,就昨天打那么个照面,就觉得出来人挺厉害,”薇薇安对陈北炙的印象特别良好,“一般这种厉害又痞的男生,清心寡欲成这样,要么是私下玩得特别开,要么就是让更厉害的姑娘给弄得收心了。”
这话听得逢冬有点心虚,耳根又烫起来。
——
晚上十点的时候,陈北炙的视频打进来。
薇薇安喝了酒,睡了,她把电脑拿到外边:“你今天回来这么早?”
他撑着头看她:“学习呢。”
稀奇。
又补:“这个项目收完尾,就能回国了。”
她这会儿才看见他桌上的平板,上边是篇英文文献界面,她看了两行,看得头疼,转而继续看他。
陈北炙身上的那件T跟她身上这件是同一系列的,他买了两件,昨天被她顺走一件,今天他就穿了另一件。
这么一来就成情侣款了。
当然这个是陈北炙自己的仪式感,他特别喜欢把什么都弄成一个系列的,跟她在一块的时候经常发链接过去,问她怎么样。
有时候发男款,有时候发女款。
下单的时候就下单两件,在L城的时候也保持了这么个习惯,只是都放他这儿了。
所以薇薇安还真是看错了,那件T其实就是女款,尺码发大了,陈北炙那段时间回国了,就没换。
她拆了个苹果糖:“你打火机落这儿了。”
陈北炙换了个姿势,二郎腿翘起来了,他今天穿得特别清爽,旁边的窗开着,吹进来的风打着领口。
“你没丢什么?”
逢冬因为他的这句话往周围看一圈,没发觉少什么,重新看镜头:“什么?”
然后突然反应过来了,去找卡包,他在那边笑,边笑边写了行公式。
她找到卡包看了一眼,挂在下边那个小照片没了。
那张照片还是高中的时候拍的,在艺体楼后边,拍的打在艺体楼的最后一缕斜阳。
是那次他打球赛,她等他的那个傍晚。
那天她在那儿抛了九次硬币,抛的结果不好,但是陈北炙赢了。
高中毕业整理相册的时候她把这张照片洗出来了,一直带着。
陈北炙问:“晚上干什么了?”
“跟薇薇安聊了会儿高中时候的事,跟校外男友。”
“那会儿是校内。”
“但不是男友。”
他慢悠悠地转着手里的一根笔:“对了,好学生不能早恋。”
“你是好学生?”
想了想:“也是,现在校园墙上还挂着你的介绍呢,京大附中的传奇人物,下几届学弟学妹的学习楷模。”
这么想想,陈北炙真是从小厉害到大,光她认识他之后听到的那些事迹就特别多了,肯定还有她没听过的。
“聊什么了?”他问。
“聊可多了,突然就想起来有一次我在球场外边等你的时候,碰到教导主任了,你记得吧?”
“记得,你心虚的时候耳根特别红,那天我看了一路。”
“是因为那天冷,冻伤。”她说。
他回:“嗯。”
没拆穿她。
“结果主任问我俩为什么在一块,你说给我讲题,他老人家就真信了,觉得你有精力还特别乐于助人,那段时间还给你安排了个助教的活,全班的数学题都归你辅导了。”
但是他也特别聪明,敲了年级主任一个特别舒服的小教室,她中午的时候能在那儿睡个午觉,免去了趴桌子上睡得不安稳。
她发现陈北炙真是挺有商业头脑,从小到大就没干过什么亏本的事,除了在她身上栽的那一次。
陈北炙那边进了个电话,估计挺重要的,他拿着手机接。
这会儿班长给她发来了期末考试的安排,逢冬点进去看。
除了考试安排,班长还给她转了点班里同学的问候。
在张诚的数篇通稿之后,她的风评立刻变了不少,同样的一件事,之前一水的负面评论,这会儿就变成了她隐忍不屈。
舆论这个东西,在刻意引导之下,黑的能说成白的,白的能说成黑的,她实在有点厌烦这些东西了。
她翻到底,给班长回了条感谢。回完陈北炙的电话还没打完,她有点无聊,登了T大的论坛。
到底是汇聚了全国各地尖子生的学校,首页内容跟她们学校的完全不一样。
她们那儿整改之后首页剩着的大多是吃喝玩乐,和无伤大雅的八卦闲聊,T大的第一个帖子是校园十佳人物评选,第二个带着个特别晦涩的专业名词,应该是生物学那块的,是他们那儿最新的科研成果。
往下倒是都差不多了,八卦这个东西哪儿都有,T大的尖子生们也免不了俗。
她在搜索栏里输了陈北炙的名。
跳出来的结果还不少。
前边几个都是各种奖项跟活动的名单,后边有图楼,里边有几张他的抓拍,基本都是各种活动上的,挺正经,挺帅,再往下还有个匿名表白楼,里边有个女生写的长告白。
她翻了一会儿,突然想起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抑制不住的心动。
知道徒劳,仍旧压抑不住,就像明知道漫长疼痛的恢复期,依旧纹上的那个纹身。
那时候她一直在向着他走,也一直在做着失去他的准备。
陈北炙接完电话回来了,看到她低着头,问:“在看什么?”
逢冬收视线:“你们学校论坛,上边还有女生跟你告白。”
她撑着下巴:“陈北炙,从小到大是不是特别多女生跟你告白啊。”
他的脑子转得特别快,挺快反客为主:“张照跟你表白的时候怎么说的?”
“那都初中的事了。”
“那聊聊高中跟大学?”
他带着点痞劲地笑。
可让他找到话题了,逢冬瞪他一眼,又刷了两页论坛,感叹:“你在我们学校的名声可比我在你们学校响多了,陈北炙。”
想了想,说:“陈北炙,你是不是没看过我跳舞,明天你来看我的舞剧吧。”
作者有话说:
揉揉~
第80章 炙焰
洛杉矶时间晚六点; 加河体育场。
《安塞尔》十个城市巡演的最后一站。
场下坐满了观众,荧光棒和灯牌的光在台下晃,灯光和音响在进行最后的检查。
独舞有单独的休息间。
休息间里的静跟外边的沸腾如同两个世界,逢冬已经换完舞裙上好妆。
黑色舞裙; 发间编一串细细的珍珠发带; 她特别白; 只上了一层薄薄的底妆,化妆师是外国人; 夸她看上去像童话里头的公主。
逢冬说谢谢。
化妆师继续说; 这么美好的姑娘,肯定是在善意跟美好里头长大的吧。
她笑,轻摇了下头。
化妆师理解成了她没听太明白; 又夸了一遍她漂亮,没继续这个话题。
六点半的时候演出正式开始。
炽亮的灯光往台上打; 打在她的裙摆,打在她盘起的发,打在她发间的珍珠。
体育场外贴着她的大幅海报,体育场内人声滚沸; 国内A站直播观看人数在十五分钟内突破五位。
舞剧过半; 到了宫廷晚宴; 男独舞退到旁边; 她独自在舞台中心进行三十二圈的单足旋转。
从狼狈不堪中走出来的少女。
活在世俗的黑暗里; 有光就疯长。
场下再一次沸腾。
她在这片沸腾中低头,看到人潮中的陈北炙。
他坐在第一排; 翘着二郎腿; 依旧一股爷劲儿; 两人的视线在半空撞在一起的时候; 她正好转弯第三十二圈,胸腔轻轻起伏了一下。
这里是安塞尔少女时代的结束。
那个安静隐忍而有自己的野心的少女,在这一天,弯身和母亲的墓碑告别,离开了漏雨的裁缝铺,在继妹的冷嘲热讽里,在指指点点的唇舌里,光芒万丈地站在了这儿。
结束后已经十点多了,舞团去了L城最出名的一个夜场庆功。
逢冬这天喝了酒。
她身上的舞裙已经换下来了,就穿了一件松松垮垮的T,珍珠发带没拆,在交错的红□□光里折着莹莹的光。
薇薇安在七八九的游戏里输了,连喝了好几杯酒,靠在她肩头,一边哭一边说男人特么没一个好东西。
男独舞在跟舞团里的另一个姑娘调情。
舞团的领队端着两杯混的过来,问她要喝哪杯。
陈北炙在这个时候过来的。
他在这种场合特别游刃有余,按了下那个领队的肩,特自然地接了酒,喝完一杯换纯的,三分钟内把那个领队灌倒了。
又拨了个电话,对面是薇薇安在这边的一个朋友,逢冬在前天的趴上见过一面,挺靠谱,说正好在附近,这就过来。
然后她被陈北炙领走了。
一开始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走,后来他就直接把人抱起来,她在酒精的作用下头还有点晕,他的脖颈也有点烧烫。
两人就在酒吧后边的一条安静街道拥吻,她细细的手臂勾在他的脖颈,他低头,扶她的腰,把人带得更近。
身后是L城子夜漆黑混乱的街道,酒吧里打出来的红□□光,沸腾的人群和成排的酒杯。
后来她被他托起来,膝碰着他的腰,伏在他耳畔:“陈北炙,我喜欢你。”
这句话她在京大附中的小操场外也说过一次。
那次他打完球,两人往回走,他拿着她的卷改,顺手在上边签了个家属的名,两人路过小操场,里边几对小情侣,最青稚羞涩的年纪。
她说喜欢他。
但是这句话吞没在两人交缠的呼吸里,陈北炙没听见,她没让他听见。
时隔一年,在初夏夜晚,L城街头,他终于听到了这句话。
氧气稀薄,酒精灼烧,她穿着跟他同款的T,长发半散,垂在他的领口,肩头。
又说了一遍:“想跟你一辈子。”
这句话他没招架得住。
于是吻得更深,她头上那串珍珠发带也掉了,她没管,他也没管。
直到陈北炙叫的车来了,停在外边,打双闪。
他给她开车门,等她进去后也坐进去,跟司机确认地址。
确认完扭过头看她。
这会儿她已经因为演出和酒意有点困了,但看着他的时候又撑着精神头,两人的手一直没松,指根磨得滚烫。
他说:“睡一觉。”
她摇头,外边灯牌的光穿过车窗,打在她的侧脸上。
“爷这辈子交在你这儿了,冬。”
又问她:“明天有演出吗?”
她摇头。
他就跟司机说,不用去第一个地址了。
L城的雨季在一月份,但是这天难得掉了雨。
司机一边回打方向盘,一边说明天应该会凉快点,阳光也会很好,L城一年四季都被阳光晒着。
她听完,转头说:“你还记不记得之前说的?我们明天去天文台看日出吧。”
他说:“行。”
这天晚上两人没怎么睡,外边的雨停了,空气还湿潮着,混着淡淡的酒精味,和沐浴乳的香气。
她握着他的手臂,额头挂着细汗,叫他的名:“陈北炙。”
也终于看清那个一直没看清楚的纹身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