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子为患-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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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却冷笑了声:「我是不是一时糊涂?你们看不明白吗?」
太后又将茶杯砸他身上。
「你走火入魔了。
「你敢娶她,我就敢杀她。」
厉驰目光立即变得阴鸷。
「祖母敢杀她,我就敢抄祖母的娘家。」
他执政以来的铁腕手段众所周知,没人敢挑战他的天子权威。
太后一时语塞,气得要晕倒。
厉驰走过去扶她:「祖母,我们各退一步。」
太后咬牙切齿:「你要她做你的女人,行,你把她藏起来,我管不着你,但你不能立她为后,你的皇后必须是别人。」
厉驰斩钉截铁:「不可能。」
太后气得直喘气,「那你说什么各退一步。」
「孙儿只要一个女人,也只要她做我的皇后,这点没得谈,但孙儿可以给她换个身份,这样皆大欢喜。」
「什么身份?」
「东郡国公主。先前孙儿出兵为他们平乱,他们国主欠我一个人情,他会帮孙儿这个忙的。」
太后气得冷笑。
「你都已经想好了,还来问我做什么?」
厉驰乖顺道:「孙儿还是敬重祖母的。」
太后已经气得说不出话了,把桌上所有东西拂扫落地,「滚。」
……
「阿驰,我们谈谈。」我试图给他讲大道理。
他点头,示意我坐下:「谈。」
很快,他掌控了局面。
他问我:「纪云芙,你的顾虑是不是还是那三个?」
「啊?」
「第一,怕世人唾骂;第二,怕我分不清爱情和恩情;第三,怕我不爱你老去的模样。」
他竟然记得一清二楚。
我默默点了点头。
「行,现在第一个问题,已经不存在了。你有没有意见?」
伪造的身份合理了,还有东郡国主的背书……
我擦了擦额头的汗,「就当作没有。」
「第二个问题,也不存在了。」
「啊?」
「纪云芙,今年孤二十二岁了,不至于蠢到还分不清爱情和恩情吧?」
他把我堵得没话说。
「第三个问题,暂时没有更好的答案。
「我还是上次那个答案,将权力交给你,一旦我变心,你可以废了我,取而代之。」
我根本没机会说不。
他突然冷声抛出了最尖锐的问题:「你儿子是谁的?」
该不该说实话。
「很重要吗?」
他眸底的狂风暴雨暗涌,「不重要,只要是你的,我都认。但我要确认,你心里没别人。」
我讪讪道:「没有别人。」
就是那么一刹那,他眸底现出雨后初霁的光芒来,很亮。
「嗯,孤知道了。」
我晃过神来,才发现被他套路了。
心里没别人,就是默认有他,然后再是有没有别人。
「过来。」
太可怕了,我觉得在这个年轻的帝王面前,我的脑子就统统喂狗了。
回过神来时,已经又被他欺负了。
「你……」衰弱的抗拒淹没在他的吻中。
他的衣袍总是完好,我一时不忿,趁他不备,狠狠一扯。
纵横交错的刀痕刻在他胸口上。
我愣了愣。
「这是什么?」
他沉默。
帝王的威严在这一瞬烟消云散。
「厉驰,说话。」
他低下眸,「你总不能指望我对你的死无动于衷吧?」
「所以你就自残?
「你疯了是吗?」
他敛眸不语。
那每一道,都刻得很深,触目惊心,新旧交错。
难怪,那晚无论多动情,都将这一身衣裳披在身上。
我推开他:「你太让我失望了,我以为你分得清什么是该做的事,什么是不该做的事。」
他握住我的手:「芙儿。
「我想你想得忍不了的时候,才这样。」
我摇头:「松手。」
「以后不会了。
「芙儿,你不在的时候,我已经很努力在活着了。」
眼泪就在这一瞬滚落。
「阿驰,一个人不自爱,又怎能爱别人呢?」
「我知道。」
「可是你不在,我不想爱别人,也不想爱自己。做什么都很没劲,我想干脆死掉算了,可又怕到九泉下,你会被我气得再也不理我。我只能找了这样一个折中的方式。芙儿,原谅我。」
「该原谅你的人不是我,是你自己。这样自虐的爱,是对自己的不负责。」
「我知道。那你就留在我身边,好好教我。教我怎么爱自己,怎么爱别人,怎么好好活着。」
我抹掉眼泪,轻轻抚上那些刺目的伤痕:「疼吗?」
「你不在的时候没感觉,」他小心翼翼地握住我的指尖,「可你这样一摸……」
他声音委屈:「特别疼。」
这个混蛋,真是知道怎么骗我落泪,怎么骗我留下。
所以我错了,对吗?
世人唾骂,遗臭万年,红颜易老,我顾虑得那么多那么多,可是我没想过,眼前这个年轻的帝王,他的心里住了一个苍白阴郁的小孩,那个小孩,他很脆弱,很怕黑,我一手将他从黑暗中带出来,等他适应了光明,又反手将他丢回黑暗中,他会无所适从,会痛苦,会疯掉。
原来我错得离谱。
我苦涩地吻他心口的伤痕,向他起誓。
「阿驰,对不起,以后我不丢下你了。
「我和团崽会一起爱你。」
他疑惑地皱起眉,「团崽?」
「嗯,你的崽。」
他沉默了很久,然后叫了我一声。
「芙儿。」
「嗯?」
「你知道我现在想干吗?」
「做什么?」
「弄、死、你、这、个、混账女人。」
好吧,这个阴郁的小孩消失了。
折磨人的帝王又出现了。
又是倒霉的一晚。
第39章
窗前花移影动,脚步声刺耳地响起,撞入耳廓的是软糯的小奶音。
「娘亲还没睡醒吗?」
我趴在窗前,男人从身后拥着我,我无措地伸出手,反过去,捂住他的唇。
我无声地对他请求:「别出声。」
他凤眸一深,「那晚上陪我。」
「不行。」
「哦。」
他手臂突然扣紧,猝不及防捉弄了我一下。
我没有防备,喉间溢出一声。
「娘亲?我听见你的声音了。」困惑的小奶音缓缓折磨我的耳廓。
简直要疯掉。
男人还兴致盎然地在我耳边低语:「求我。」
就像架在火上烤一样。
我只希望赶紧平息。
「求你。」
他不依不饶:「晚上陪我。」
「团崽晚上不能没有我。」
「我也不能。」
「你不要太过分。」
男人威胁我:「那你是不知道更过分的……」
我立刻按住他的手:「行。」
男人终于放开我,我躲到屏风后整理云鬓衣裙,他隔着窗,一手摸狸奴,一手揉团崽的头。
「孤三岁的时候,都不会一天到晚要找娘亲,你是不是该反省反省?」
团崽毫不留情地反驳他:「你都这么大了,还一天到晚要找娘亲,你才该反省。」
男人隔着窗把他拎起来,放到肩上,义正辞严:「孤是天子,本就可以为所欲为。你想跟孤比,等你继承了皇位再说。」
「厉驰,你给我闭嘴。」
有这么教孩子的吗?
第40章
谁能想到,年轻的帝王会荒唐到把一个女人藏在议政阁呢?还藏在桌子底下。
他真是要坐实我祸水的罪名。
他微后仰,性感的喉结缓缓上下滚动,「这事就按舅舅说的办吧。」
男人艳色的眸低下来,一派餍足神色。
我咬牙,低下颈,狠狠搓了下丝帕。
可怕的男人,一边捉弄我,一边镇定自若地和江聿言谈国事。
怎么做到的啊?
就在我愣神的瞬间,颈间又痒痒的,我心上剧烈一跳。
一看,男人又在作乱。
我咬着唇,从桌子底下瞪他。
他立起一本奏折,堪堪挡住江聿言的视线。
「还没消?」他的目光落在我颈上,用口型问我。
我脸红耳热,咬着唇,恨不得用眼神弄死他。
「太娇了。」
猝不及防,他指腹重重一碾。
「唔。」
「陛下?」江聿言狐疑地问,「什么声音?」
我死死捂住嘴。
这要是传出去……
我求饶地捏了捏他的袍角。
他眸底笑意更盛,「今晚还陪我。」
卑鄙。天天跟一个小孩争,我服了他。
见我不说话,他轻挑眉,清了清嗓子:「哦,没什么,就是藏了……」
我赶紧拽住他,比口型:「我答应你。」
「藏了狸奴,小东西,缠人得很,一刻也不离人。」
我又气又羞,本以为就此揭过去了,结果,窗边响起囡囡的反驳声:「喵。」
众所周知,天子只养了一只狸奴,而那只狸奴此时此刻在窗边溜达。
所以,藏在桌子底下的……谎言不揭而破。
江聿言的声线低冷:「陛下还是要注意节制。」
一种羞耻的感觉蔓延开来,我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
厉驰笑了笑:「舅舅见笑了,有时情难自禁,在所难免。」
我简直羞愤欲死。
「哦对了,舅舅,你最近辛苦了,孤给你府上送了一批美人,慰问慰问舅舅。」
「臣已有心仪之人,不劳陛下挂心。」
厉驰冷笑了声:「罗敷已有夫,舅舅该清醒清醒了。」
……
我从议政阁出来时,迎面撞上了江聿言,不,应该说,他在那等了很久。
「纪云芙。」他叫住我。
江聿言和厉驰一直不对付,直到江老夫人临终前,要他们舅甥发誓休战,终究血浓于水,这两个蛮横不讲理的男人最终还是遵从了老人家的心愿,停战了。至少表面上是停战了。所以论起来,我还得跟着厉驰叫江聿言一声舅舅。
「舅舅,你该叫我皇后娘娘。」
江聿言脸色难看,「别叫我舅舅。」
我置若罔闻:「舅舅喊本宫做什么?」
他有些咬牙切齿。
「听说你给太子找太傅?」
太子就是团崽,当年厉驰随便给编了个故事圆了过去。
「是啊,舅舅有什么好主意?」
江聿言掩唇轻咳:「我可以教他。」
我狐疑地盯着他,心里开始盘算,虽然江聿言人品不太行,但他的学识在百官中确实是排在头号的,要不然也不能够官至丞相。
我犹豫了半天,「本宫回去考虑考虑。」
结果,没等我考虑完,太后已经给安排上了……
当我试图劝说她可能江聿言不是那么合适时,她轻飘飘几句话打发了我。
「哀家当然要给我宝贝曾孙安排学识最渊博的老师了。
「难道皇后跟丞相有什么旧仇?」
我无话可说。
厉驰强烈反对。
可是他翻了一遍百官履历,挑了一批大臣来讲学,试听了一圈后,算了,只能让青川每天跟着我送团崽上课,虽然只有几步路……
江聿言就这样成了团崽的老师。
然后隔三差五,团崽下堂后,都顺回来一屉桃酥给我吃,就,真的还挺上瘾的。
有一天,团崽缠着我反复朗诵他那天学会的诗。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听得我耳朵都起茧了,很想清静一会。
「崽崽真棒!娘亲听见了,不如你去给蓝姨念念?」
「不行,老师说只能念给娘亲听。」
江聿言可真够阴的,变着法地折磨我。
……
第41章
案台铺满凌乱的奏折。
我咬着唇,推开身后的男人。
「芙儿,别折磨你的唇了,都快咬烂了。」
我舔了舔伤处,狠狠瞪着他,谁惹的祸,心里没点数吗?
他低笑,若无其事,拿起一本我批过的奏折:「我们芙儿是越来越上道了。」
就像当初他说的那样,如果怕他变心,将权力移交给我。
其实我并不想要,但他天天逼着我跟他一起上朝,批奏折……
美其名曰,给我保障。
可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这样一下来,从早到晚,我都跟他寸步不离了。
我每次发出抗议,他都理直气壮:「芙儿,不要相信男人,要相信权力。」
「……你就是让我帮你干活,然后你自己坐享其成。」
他抚平我耳上缠绕的流苏。
「唔……孤也很忙。」
我忿忿不平:「你忙什么?」
他从身后贴上来,低沉的声线诱惑。
「忙着做你身后的男人。」
……
天上银河与烟火齐放,地上流萤忽隐忽现。
榻边的狸奴已经睡沉,他就那么拥着我,懒懒地梳着我的发,听我东拉西扯。
不知道说到什么,我问他:「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什么时候开始,忤逆的爱意滋生。
「嗯?不太确定。」
他的声线低懒,闲话家常间,有种沁人心脾的闲适感。
我仰起眸看着他,他伸了伸懒腰,喉结极其缓慢地滚动,陷入在一种朦胧的回忆中。
「第一次上战场,将士休息时,在说荤话,说女人。」他低眸凝视着我,笑了笑,「当晚,我就梦见你了。」
银河垂泻在他眸底,星光一荡荡的。
「从那以后,每晚都梦见你。山川河野间,每个夜晚,你都跟着月光,一起钻入我的梦中,引诱我。」
「回宫后,再见到你,就管不住了。」他抚着我的脸颊,「管不住,也不想管。只能不动声色地诱惑你,将我得的这场瘟疫,传染给你。」
他的声线实在催人入眠,我有些发困,朦朦胧胧地回应。
「嗯,我被感染了,这辈子是好不了啦。」
额上落下一个吻。
男人宠溺地笑,溺毙人的语气:「看你困得这样儿,睡吧,我在呢。」
困意彻底袭来。
从此陷入一场银河摇落的梦里,梦里站着一个少年,他执剑而立,守护浪漫的银河与庸俗的我。
…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