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子为患-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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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厉驰被关在大昭寺佛塔。
隔着窗,我看到了沉睡中的厉驰,他身上缠满白色绷带,苍白虚弱。
心上焦灼,我探身想好好看看他,腰上一紧,江聿言从身后拥过来。
「如果你还要看下去,我不介意当着他的面,和你亲热。」
手脚冰冷。
床上的人动了动,似乎有醒转的迹象。
我呼吸一窒,慌乱关上窗,握住他的手,身体发抖,「我跟你走。」
第25章
江聿言准备大肆操办这场婚礼,他甚至带我见江老夫人。
江老夫人认出了我,她气得将手边的拐杖砸过来。
「这就是你千挑万选的媳妇?」
江聿言将我往怀里一拉,转过身,用后背去挡。
我听见他闷哼一声,声音不轻不重。
「母亲,儿子认准了她,如果母亲不想江家绝后,就同意我们的婚事。」
江老夫人气得发抖,「我宁愿江家绝后,也不要一个青楼妓辱没江家门楣。」
江聿言大声喝止:「母亲。」
「你糊弄别人成,想糊弄我?你当真以为母亲老糊涂了,什么远房表妹,我们家什么亲戚我不知道,当初你鬼迷心窍,要把她藏下来,我煞费苦心,在陛下临府时把她推出去献艺,好不容易送她入宫,平了这起祸事,你如今又……」江老夫人气急攻心,剧烈咳嗽起来,「你若执意跟这个祸水成婚,母亲就死在你面前。」
江老夫人强烈反对,江聿言却无动于衷,「若母亲真要这样做,那儿子就一命抵一命,偿还母亲生养恩情。」
江老夫人被气晕了,闹得鸡飞狗跳,最终,这母子各退一步,江聿言娶我,以侧室的名分。
入夜,后背被砸得瘀青的江聿言,强迫我为他上药。
他趴着,背对着我,语气森冷:「你今日为何一声不吭?」
「大人不是很清楚吗?我跟江老夫人立场一样,也不同意这门婚事。」
手腕突然被攥住,江聿言将我一扯,药膏哐地一下掉在地上,他眸光沉冷,一言不发,开始放肆……
我心弦一紧,忙抓住他的手。
「江聿言,我愿意跟你好好过日子,但你得学会尊重我。」
他的动作顿了顿,抬起那双寒眸,盯着我,「什么意思?」
「离成婚没几日了,为什么不能等那个时候呢?名正言顺。」
「名正言顺?」他沉吟片刻,「纪云芙,你最好别骗我。否则……」
他目光沉沉看着我,一字一顿:「弄,死,你。」
第26章
婚事在即,江聿言将我拘得很紧,我实在想不出任何法子,可以带着大昭寺的厉驰一起逃跑。
就在这时,宁昭昭探亲回来了。
她看见我,脸色大变,像见鬼了一样。
「你怎么会……」
我看着她,唇角一勾,窝进江聿言的怀里,娇慵道:「这是谁啊?」
我并没有告诉江聿言关于宁昭昭买凶杀人的事,没有证据,他不会信我,况且现在,我还需要宁昭昭。
江聿言装模作样地介绍了一番。
「她是宁昭昭,我恩师的女儿,与我情同兄妹。
「昭昭,这是纪云蓉,纪云芙的孪生妹妹,你也叫她姐姐就行了。」
江聿言要娶我,当然又现编了一个身份。
「纪姐姐是聿言哥哥什么人啊?」她怎么也没想到,死了一个纪姐姐,还有一个纪姐姐。
此时的她,脸上血色全无。
「昭昭,我和你纪姐姐要成婚了,你回来得正好,赶上了。」
宁昭昭脚步踉跄了一下。
我笑盈盈问:「宁妹妹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差?难道妹妹不赞成这门婚事吗?」
江聿言语气微沉:「昭昭?」
宁昭昭缓了缓,很快调整过来:「我当然替聿言哥哥高兴啦。」
「宁妹妹今年几岁?找夫家了没?」
她警惕地看着我,抿着嘴不说话,江聿言回答了我:「昭昭今年二十岁,还没定人家。」
我佯笑,娇嗔:「你怎么做人家哥哥的?到现在也不给宁妹妹找夫家,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给自己养媳妇呢。」
江聿言脸色冷了下来:「胡说什么呢?」
我从江聿言怀里挣脱出来,拂了拂裙上的褶子,作势要走,「那大人就当我胡说,我就不耽误你们兄妹叙旧了。」
江聿言直接将我扯回怀里,「气性越大了,谁惯的?」
我暗中观察宁昭昭,她脸色发白,很好。
我故意跟他打情骂俏:「谁让你凶我?」
「……」
我娇滴滴地缠他:「你干吗不给宁妹妹找夫家呢?」
江聿言一副头疼的样子,可他明显很受用,「找找找,你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我直勾勾盯着他:「聿言,你的唇好干诶,要不要润润?」
江聿言呼吸有些乱了,将我按紧。
我瞥向宁昭昭:「还有人呢。」
江聿言掩唇轻咳,望向宁昭昭,他气息不稳,「昭昭,没什么事你就先回去吧。」
被冷落在一边的宁昭昭彻底煞白了脸,失魂落魄地离开了。
我暗中松一口气。
逼急了宁昭昭,她才会走极端。
婚事在即,她不可能眼睁睁看着我嫁给江聿言,那她要么对我动手,要么对江聿言动手,我没有机会让她下手,那她只能盯上江聿言。
我得给她创造机会,趁着她对江聿言下手的时候,带上厉驰逃。
这个地点,必须是在大昭寺。
「想什么呢?」
江聿言捏住我下颌。
我赶紧推开他:「江聿言,尊重,懂不懂?」
他看着我,眯了眯眼,「纪云芙,刚才是你先的……」
我为他斟了杯茶,乖巧地喂到他唇边:「大人唇干,多喝点水,解解火气。」
第27章
婚礼倒数第三天,我半夜尖叫。
江聿言闻声赶来,推开门,我正拿着剪子戳自己的颈,已经戳出血了。
他脸色煞白,一把夺下,「纪云芙,你疯了吗?」
我大笑:「这个贱女人,杀了我们兄弟俩,今天我们要她偿命。」
我去抢江聿言手中的剪子,抢不到,我就去撞墙,撞得一额头血。
「今天她必须死。」
江聿言被我吓坏了,将我死死按在怀里。
「你们是什么人?」
我的声音凄厉古怪:「我们就是当初在山洞被她杀死的那两个冤死鬼,冤有仇债有主,今天我们兄弟俩只要索她的命,你不要多管闲事,给我滚。」
我疯狂推他,然后咬自己的舌头。
江聿言掐住我双颊,不让我咬舌头,一边命令下人:「把她捆起来。」
我大哭大喊,最后昏厥过去。
快黎明的时候,我看着死死搂着我的江聿言,声音疲惫:「江聿言,你干吗待在我房间?」
江聿言脸上冷汗涔涔,他盯着我:「你什么都不记得了?」
「你说什么啊?你为什么待在我房间?」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手脚被缚。
「放开我,你就是这么对待你的未婚妻的?」
江聿言心有余悸般,叹了口气,「纪云芙,今天我陪你去大昭寺求个平安符。」
大昭寺是京城第一名寺,那里的主持也和江聿言熟识,如果我被厉鬼所缠,他必然是带我去大昭寺,一切按照计划开展。
宁昭昭不会放过任何接近江聿言的机会,她跟着我们一起来了。
第28章
阴天,黑云压城,叫人无端生出些胆战心寒的感觉。
我倚着车壁,忐忑不安,不知道能不能成,如果不成,事情败露,江聿言会怎么对付我。江聿言从来都不是一个慈悲的人,这些日子他对我难得地纵容,那是因为我没有踩到他的底线。
蓝若拍了拍我的手,安慰道:「娘娘,尽人事听天命。」
蓝若是我前几天哄着江聿言,让他从宫里把她弄出来陪我的,我和蓝若主仆情深,他知道,也不会多疑,我办不了的事,她替我办了。
我深吸一口气,握紧她的手,「蓝若,若是败了,我会尽全力护住你。」
蓝若哼道:「只盼娘娘别像上次那样,将蓝若一人丢下。」
「我那不是怕连累你吗?」
蓝若嘁了一声:「娘娘小瞧谁呢?生途死路,蓝若都愿意跟随娘娘。」
我刮了刮她的鼻尖,笑了笑:「行,本宫允了。」
转眼就到大昭寺了,江聿言抱我下车,主持来接我们,敲钟诵经一天,用完晚膳,风开始大了起来,倚栏眺望,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萧瑟感,倒春寒,阴匝匝地冷,大约是要下北国春的最后一场雪了。
我回到斋房内,焚香更衣,挽髻上妆,一番描抹,镜中女子姿态慵懒,云鬓如云,雪肤红唇,美目流转,媚态十足。
差不多了。
我提着小酒壶敲开江聿言的门,冲他偏头一笑:「江聿言,晚来天欲雪,欲饮一杯否?」
金步摇轻轻一晃,在江聿言清冷的眸里击撞出惊艳之色,他凝视着我,喉结滚动,「进来。」
在寺庙本该禁酒色,可他为我破戒了。
我一杯又一杯地为他斟,直到微醺,他的手从碧色瓷杯往上移,抓住纤纤玉指。
他醉眼蒙眬,「纪云芙,你又招我了。」
他大掌一扯,我坐到他腿上,我笑盈盈,蛊惑他:「嗯,你喝光,我负责到底。」
其实江聿言的酒量真的差劲。可架不住我呢喃软语,他跟自己较劲,一壶见底。
他抹掉我唇上的口脂,皱着眉,「干干净净的,不好吗?」
我摇摇头,将他的手拿开,「可是,云芙出身于污秽之地,与干净二字,实在搭不上边。」
他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可是那药力发作起来,他揉了揉眉心,试图缓解,我扯掉他腰间令牌,站起来,离开他,「江聿言,我给你换一个干净的来。」
他想抓住我,可他没有任何力气,我用的是他将我从桃花村诱骗出来的药。
「纪云芙,你究竟想干什么?」他眼睛发红,声音开始沙哑。
「我想,成人之美。」
我推开门,宁昭昭像阴沟的老鼠,躲在柱子阴暗处,我望向她的方向:「宁昭昭,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我将一包烈性药扔到柱子底下,「用了这个,江聿言会不顾一切将你变成他的女人,你自己选择。」
一旦她染指江聿言,江聿言不会放过她。可能顾念着她父亲的恩情,他不会杀她,但是必定不会再留她,失去江家庇护的宁昭昭,日子不会好过。比起直接杀死她,让她最爱的人亲手毁灭她的希望,不是更好吗?
我给了她选择权,但对痴恋成魔的她来说,只有一个选项。
……
腰牌交给事先买好的内应,让他们伪装成江聿言的人,以转移人质的借口救出厉驰,我和蓝若待在马车等他们。
雪开始落下来,直到地上覆了一层银白,没人出来。
我心底开始焦灼,不由得裹紧大氅,「蓝若,你在这等等,我去看看。」
蓝若不肯,她按住我:「娘娘歇会吧,我比你机灵多了,我去看看,如果有什么事,我撒腿就跑。」
时间在漫天的大雪中静静流淌,直到一旁的梅树也被染上雪色,仍没人回来。
未知的恐惧在鞭笞着我,将丝丝阴冷抽入骨肉之间,小腹因为紧张而隐隐作痛,我不能再等下去了,只能捂着小腹艰难地朝囚禁厉驰的佛塔方向走。
塔下没有守卫,蓝若的石榴簪子掉在白雪地上,像血一样触目惊心,一种恐怖的感觉扼住了我的心脏,从凌乱的脚印来看,她是被拖走的,轨迹一直延续到塔门前。
事情败露了。
佛塔屹立在茫茫大雪中,像神明俯视世人,可此时,神明太遥远,救不了任何人,藏于佛塔内的是地狱恶鬼,而我不得不主动献祭。
佛塔高七层,仿佛走在一个醒不来的噩梦里,每一步都心惊胆战。终于,跨上最后一个台阶,进入第七层,刺目的光陡然扎入眸中。
逆着光,一人负手立于彩色琉璃窗前,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戾气。
在他左手一侧,一排护卫用刀架在三个内应的脖子上,蓝若则被押至另一个敞开的琉璃窗前,半个身子已经悬空,很惊悚,只要押着她的人松手,她会从七层高台坠落下去,粉身碎骨。
心瞬间提到嗓子眼。
鹅毛大雪飘进来,叫人冷得浑身发抖。
我很快意识到,我踩到了江聿言的底线,我彻底惹怒了他。他在报复。
我立刻双膝跪地:「江聿言,我错了,放了他们。」
背对着我的人一言不发,阴森的气息蔓延开来。
我膝行向前,抱住他的腿,声音颤抖:「江聿言,要怎样,怎样才可以放过他们?」
「松手。」
「不,我不要,江聿言。」
他寒笑起来,声音嘶哑:「你不听话,我又舍不得杀你。
「那怎么办呢?总得有人为你受过。」
他漫不经心,屈指敲了下窗台,须臾,冷刀砍断骨肉,一个瞪着眼的人头滚到地上。
指甲陷入掌心,极致地冷,可除了发抖,我似乎什么都做不了。
我不敢再说话,生怕再激怒他。
可他却转过身,蹲下来,掐紧我双颊,直视我的眼睛:「纪云芙,你将我送给了别的女人。你怎么敢呢?嗯?」
他袍服落拓,敞开的领口露出脖子上鲜红的痕迹。
被他掐得双颊酸痛,我咬着唇,眼中蓄满眼泪。
「不说话?
「无话可说是吗?」
他摇摇头,对着左侧的护卫,做了一个手势。
一阵热血又泼到雕梁上。
我像狗一样抱住他手臂,无助绝望地乞求:「江聿言,求求你,不要这样,我们好好说话,行吗?是我错了,我向你道歉,我弥补,我可以怎么弥补你?你告诉我。」
他目光骇人。
「纪云芙,你不是很会琢磨人心吗?你琢磨琢磨,我究竟想怎么样?」
发疯的江聿言,应该怎么对付?
就在我迟疑的这瞬间。
「太慢了。」他挣脱我的手,在我颈间比了一个杀戮的动作。
最后一个内应轰然倒地。
「只剩下蓝若了。」他缓声提醒我。
浑身血液一下凝固。
我死死抓住他的手:「我将我自己送给你,江聿言,就现在。」
他冷冷讥笑:「行啊,那你脱啊。」
众目睽睽。
被捂住的蓝若含泪拼命冲我摇头。
「好啊,主仆情深。」他冷笑着,手似乎要挣脱我,「你试试,再慢一点。」
我拼尽全力按住他的手:「江聿言,我脱。」
我发狠地扯掉藏在大氅下的丝帛。
无数双垂涎的眼睛。 奇*书*网 *w*w*w*。*qi*su*wang*。*c*o*m
只剩下一件大氅。
这一件落下,身无蔽物。
我闭上眼,眼泪滑落,「江聿言,在你心中,我永远都是那个下作的青楼妓。」
我的手停在大氅的系带上,轻轻一扯。
眼前闪过江聿言在青楼买下我的画面。
初夜,我在高台之上跳舞,有变态的富贾用金子砸我:「脱啊,脱一件,一百两。」
我站在灯火通明中,停下舞步,茫然四顾。
无数双垂涎的眼睛。
老鸨在台下催促:「纪云芙,脱啊,听到没有。」
目光似刀子,在我身上千刀万剐。
我的手哆嗦着,解开第一颗扣子。
可就在这时,有人从高楼上扔下万两银票。
「她是我的了,不准脱。」
而当初那个叫我不准脱的人,此时此刻,他命令我脱。
救赎与毁灭,江聿言在我的人生中担任了两个角色。
氅衣滑落。
似乎有无数的目光在凌辱我。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