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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借吻-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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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对我们最后的一点情分,大概就是对警察撒了谎,说是意外受伤。”

  写到这里,顾锦绣大概也是心绪不稳,下笔的字都有些抖。

  但她又这样冷静从容,叫人从文字里猜不出她的想法。

  她写道,“其实那个时候我非常憎恨你,梁沐秋,我觉得你夺走了我的儿子,没有你,也许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但是这么多年过去,岑南的奶奶都去世了,他也完成了学业,工作出色,待人接物都很得体。他和我曾经的期望几乎一模一样,只除了还是爱你。

  我真的很诧异,但也不得不承认,你赢了。”

  梁沐秋读到这里,几乎要控制不住把信撕碎。

  你赢了。

  他跟岑南所有痛苦,在这张信纸上,居然就化作了三个字,“你赢了”。

  他的爱人,他的岑南,像被人当作了一桩胜利品。

  轻贱又不值一提。

  他死死地咬住嘴唇,因为脸色太扭曲,嘴唇都被咬出了血。

  阮竹仙在对面看得心惊肉跳。

  这样的表情她太熟悉了,这么多年,她很多次在岑南脸上看见过。

  她想说话又不敢开口,只能无措地捏着咖啡杯,却也不喝,只是焦虑地摩挲着杯沿。

  片刻后,她听见梁沐秋问,“这信上说的疗养院,是什么地方?”

  她心里一紧,抬眼望去,恰好梁沐秋也望过来,视线相撞的一瞬,她几乎以为坐在对面的人是岑南,充满压迫和阴冷,像她见过无数次那样。

  阮竹仙叹了口气,“你自己也猜到了,就算是国外,也有些见不得光的地方,尤其他父母又有权有势,在哪里都吃得开,说是教会背景的疗养院,其实……” 她说到这里也有些不忍,她那时候在另一所学校求学,根本不知道岑南身上发生了什么,“我并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我再见到他,只觉得他很瘦,很消沉,他后来跟我聊过一点,说那里更多是……” 她斟酌了一下用词,尽量不想让梁沐秋太痛苦,“精神类的折磨。”

  梁沐秋说不出自己是什么感觉。

  他当然知道那不是好地方,但用上折磨两字,又该是多糟糕。

  信还没有读完,但他已经五脏六腑都痛起来了,这果然是冬天,冷得刺骨,连心脏都像冻住了。

  他把脸转过去,不去看阮竹仙,死死地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一个小时前从家里离开的时候,他还跟岑南吻别,岑南去律所,他来见阮竹仙。

  那时候他全然没有想到自己现在会这么狼狈。

  他以为这七年已经够让他心痛了。

  他以为在玉兰公寓里,他和岑南坦诚相见了,以后的人生都不会有痛苦了。

  可原来最痛苦的事情,在这儿等着他。

  他望着窗外的日光,耀眼得刺目,刺得他眼睛都在疼。人长大了大概就剩这点好,即使是这样崩溃的时候,他也比二十岁要冷静。

  “他父母真是蠢,” 他没有看着阮竹仙,冷冰冰说道,“他们何必为难岑南,他们应该找我,威胁我,告诉我岑南的困境和痛苦,我再不情愿也会和岑南分手。”

  因为他舍不得岑南痛苦。

  就像岑南舍不得他一样。

  他太爱岑南,岑南就是皱皱眉他都觉得心疼,在他二十岁的时候,要他为岑南去死都可以。

  可他最珍惜的这个人,居然就这样被人踩到了淤泥里,变得满身脏污。

  梁沐秋面色麻木地看着窗外,手里还握着那封信,他心想,他要在当场,只怕会失去理智,夺了水果刀捅进岑南父亲的心脏。

  可惜他不在。

  阮竹仙也不知道怎么接这句话,她也爱过人,分过手,但从来没像梁沐秋和岑南这样伤筋动骨。

  其实这六年里,她回国探亲的时候,特意来看过梁沐秋好几次,都是帮岑南看的。

  等到回了美国,她会细细跟岑南描述梁沐秋的现状,说一切他打听的消息。

  岑南每一句话都听得很认真,脸上露出短暂的满足,像是从细枝末节里窥探到了梁沐秋的生活,但随后又是无尽的冷淡与麻木。

  她在对面望着,心里觉得岑南有点可怜。

  她以前一直觉得岑南很厉害,聪明冷静,强势铁血,是那种天塌下来也会自己顶着的人。

  可那时候她看着岑南,却觉得他像一个流离失所的野兽。

  因为这世上仅有的两个爱着他的人,一个即将死别,一个已经生离。

  他在哪儿都没了归处。

  。

  梁沐秋不知道过了多久,才强撑起一口气,继续看顾锦绣接下来的话。

  然而顾锦绣大概也跟他无话可说,短短的几行字交待了岑南剩下的几年。

  “大概在美国第二年还是第三年,他心理出现了问题,我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已经比较晚了,他很积极地在治疗,并没有让自己沉湎于悲痛,怕回去见你的时候,你嫌他是个病人,他想在你面前当个正常人,而不是一个阴郁的疯子。这治疗一直持续到他奶奶去世后。

  你看,你真的把我的儿子变得真是面目全非,我以为他永远会骄傲自信,可他居然也会怕人不要他。

  我和岑远霄,与岑南,与你都不能和解了。我很清楚,岑南不会再回头了,他不会再需要我们,但我跟他父亲就他这一个儿子,另一封信请你交给岑南,上面交待了我们财产的安排,在我们百年后家业依旧会属于他,遗嘱上永远是他的名字。

  我们能给他的也就这么多了。

  梁沐秋,我自知我与你别说是情分,只怕已经算仇人,但到了这时候,我也不想再说意气用事的话。

  对不起你的是我和岑南的父亲,岑南没有做任何错事,他一直爱你。

  如果不是他奶奶的意外,其实他已经赢了,他宁可死,躺在医院里都不肯低头,我们也无计可施。但人生就是这样世事无常,他奶奶的意外让我们又拿捏了他这么多年。

  所以还请你不要抛弃他。

  即使有一天你不再爱他,厌倦他了,也请你给他一条后路,因为他除了你,一无所有。

  这便是我写这封信的原因。

  感谢你还愿意看到这里。”

  连书信的最后,顾锦绣对于一个自己憎恨的人,都客气礼貌,她交待着对岑南的安排,冷静又冷酷,像在对接公事,不掺杂任何私人感情。

  她像一个上司,一个发号施令的将军,却唯独不像一个母亲。

  而岑南的父亲,则吝啬到自始至终没有出现,像用行动表明,他跟岑南情分已断。

  梁沐秋看完就把信撕了。

  他撕的时候脸上没什么特别的表情,但他手上却将这封信撕得不能再碎,就像要把谁挫骨扬灰。

  碎片沸沸扬扬落在桌上,有几片飘进了杯子里。

  杯子里的咖啡已经凉了,摩卡的巧克力气息在冬天的气温凝结了,窗外却日光正好。

  而他的爱人,还在律所里处理公事,等着他回来一起共进晚餐。

  63 恩赐

  作者有话说:还有一章应该就完结啦!

  阮竹仙喝完了杯子里最后一口咖啡。

  她来之前,是有许多话想要对梁沐秋说的,关于岑南国外那七年,关于他的父母,关于他曾经预订过的教堂。

  但是现在真的面对面坐着了,她却发现说什么都显得太过苍白。

  梁沐秋在对面抹了把脸,他到这个时候还勉强维持了冷静,再抬眼的时候,眼眶虽然是红的,神情却不算狼狈,只有种说不出的冷意。

  “他们还有什么话要你带给我吗,” 他问道,“就这一个盒子吗?”

  阮竹仙点了点头,她把那个盒子往梁沐秋那儿推了推,斟酌道,“你的玉牌,是在他们跟岑南发生争执的时候弄碎的,伯父那时候差点刺伤了岑南,恰好这个玉牌放在他口袋里,才偏了下角度。”

  后来的很多年,连她也常常会迷信地想,是不是冥冥之中,梁沐秋保护了岑南。

  即使被分隔两地,即使无从得知对方的消息,梁沐秋临别前塞过来的祈福玉牌,却阴差阳错为岑南挡了一灾。

  “照片本来不止这么多,” 她又犹豫着说道,“但是大部分都被烧了,就剩下这些了。”

  梁沐秋把东西拿了出来,把盒子扔到了一边,他连这个盛着玉牌和照片的盒子都嫌脏。

  他把东西小心地放进了口袋里,妥帖地安置好,然后郑重地对阮竹仙说道,“谢谢你。以后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也请你尽管开口。”

  虽然阮竹仙没说什么,但他能猜出来,以阮竹仙和岑南的关系,加之阮竹仙对他亲近的态度,她在国外应该没少帮助岑南。

  对于真心喜爱岑南的人,他都心怀感激。

  阮竹仙连连摇头,“说不上,岑南也帮了我很多。”

  梁沐秋努力对她笑了一下。

  其实他应该再说些什么,不应该这么失礼,可他心里太难过了,那封被撕碎的信像利箭哽在他心头,让他每呼吸一下都觉得心口疼。

  他站了起来,低声道,“不好意思,我先走了,今天真的多谢你。以后有机会…… 再请你来我们家做客。”

  他望了阮竹仙一眼,从进来这个咖啡店,打开那封信以后,他就像一件支离破碎的瓷器,充满了易碎感,唯独在提到 “我们家” 这三个字的时候,他眼神里有了一瞬的光亮。

  阮竹仙叹息地望着他,点了点头。

  等到梁沐秋离开后,她一个人在这包厢里坐了许久。

  刚才梁沐秋离开的时候,她眼睁睁望着梁沐秋满脸苍白,不用想也知道精神不太好,她其实很想跟上去,又怕招人烦。

  她头疼地敲了敲脑袋,认命地摸出手机,去给岑南通风报信,预感到自己会被骂得狗血淋头。

  。

  岑南接到阮竹仙的电话,都顾不上骂她。

  当听到梁沐秋已经看完信,他手上的钢笔都掉在了地毯上,贱了一地的墨水。

  “之后再跟你算账。” 他挂了电话,急匆匆走到任启涵的办公室里,“我临时有事得回去一趟,有工作你跟我助理对接。”

  说完,也不等任启涵同意,就直直走出了门。

  任启涵本来在喝奶茶,都没来得及发表意见,就看见他的金牌律师又摔门走人了,好半天才憋出一句,“岂有此理……”

  可惜岑南完全没有听见。

  岑南第一次觉得有点慌,站在电梯口等待得时候也焦灼不安。

  他要是知道今天梁沐秋会跟阮竹仙偷偷见面,他说什么也不会离开梁沐秋一步,但现在再说也晚了。

  他现在只想快点找到梁沐秋。

  他刚才打了梁沐秋的电话,没人接,虽然这是大半天,梁沐秋又是一个心智健全的成年人,可他心里却控制不住地害怕。

  电梯下行到了一楼,岑南快步冲出了写字楼,准备去停车场。

  可他刚走出几步却顿住了。

  就在他的面前,写字楼正对面的那棵橡树下,梁沐秋站在哪里,哭得眼睛红红的,像个找不到回家路的小孩子,孤立无援地望着他。

  岑南刚来这里的时候,就注意到了这棵橡树,跟他在美国那个别墅里的橡树很像。他在国外的时候,听隔壁邻居奶奶聊过很多次,橡树寓意亘古不变的爱情,赐予有情人祝福,那时候他总希望梁沐秋在他身边,在这座小小的别墅里,坐在橡树下,望着他笑。

  如今梁沐秋站在那棵橡树下,一瞬间,他恍惚觉得像是回到了芝加哥,回到了他跟梁沐秋人生的另一条轨道上。

  他慢慢地走了过去。

  芝加哥的风雪,滨城的绿叶成荫的夏天,高中里躲着雨的走廊,图书馆里偷来的第一个吻……

  世界在此刻变得格外安静,只有橡树沙沙轻摇的声音,像爱神的窃窃私语。

  他把梁沐秋抱进了怀里,让梁沐秋把脸埋在自己肩上,泪水很快弄湿了他的西装。

  他本来有很多话想说,想好了要怎样去安抚自己的爱人,但在这一刻,在梁沐秋的眼泪里,这一切好像都不怎么重要了。

  他轻轻说了一句,“这是谁家的小笨蛋啊?脸都哭花了。”

  梁沐秋哭得更厉害了。

  明明是心疼岑南,明明在阮竹仙面前他还能当个冷静从容的成年人,但到了岑南面前,他却像是变成了一个受尽委屈的小孩子。

  他刚才其实并不知道自己要开车去哪里,心里并没有一个目的地,等他停下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到了岑南办公室楼下。

  他想见岑南。

  在这种心痛到无法言喻的时候,他只想要岑南抱抱他。

  “对不起……” 他呜咽着对岑南说,“对不起,我没有发现,那个时候,你跟我说你要去参加什么训练营,我就,我就信了……”

  他哭得撕心裂肺,话都说不完整。

  他刚才一路都在想这个问题,岑南被关在疗养院里受折磨的时候,他在哪里。

  他拼凑起了所有时间线,终于想起在那一年的冬末,岑南给他发过一条信息,说之后要去参加一个类似冬令营的活动,不带手机进山,会有很久没法不能联系他。

  他那时候跟老师在外地工作,居然也就信了,只是每天自顾自地给岑南发今天的见闻。

  一个月后,岑南也没跟他视频和通话,只有零星的几张照片,再后来,就是岑南跟他分手的时候了。

  如今回忆起来,那时候在手机对面给他发消息的人,根本不会是岑南。

  他抱着岑南,手抓着岑南的肩膀,抖得不成样子,如果他那个时候,他再早一点去国外,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

  “我……” 他泣不成声,“我为什么…… 没有去。”

  岑南轻轻拍着梁沐秋的背。

  他抬头望着眼前的橡树,这棵树在冬日里已经失去了夏日的苍翠,但是没关系,等到春天,枝上又会发出新芽。

  他的父母没有跟他道歉,给过他伤害的那些人都没有道歉,他苦等七年的爱人却在说对不起,恨自己没有早一点来找他。

  岑南捧起梁沐秋的脸。

  梁沐秋哭得太厉害了,鼻尖眼睛都红彤彤的,嘴唇被自己咬破了,肿得厉害,实在说不上好看。

  岑南却觉得他格外可爱,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

  “秋秋,这都过去了,” 他的声音温柔却坚定,“不管那段时光有多不堪,都已经过去了,就像你对我说的,世界上没有如果,只有结果。结果就是我还好好地站在你面前,你还爱着我。”

  如果不是梁沐秋一直爱着他,也许他都撑不下这七年的生离。

  他在国外通过许多蛛丝马迹窥探着梁沐秋的生活,幻想着梁沐秋在做什么,自私地窃喜着梁沐秋始终一个人,他就这样熬了一年又一年。

  即使奶奶没有去世,在完成学业后,等到他奶奶身体稳定,他还是会义无反顾地回来。

  因为他的秋秋还在等他。

  他不能再辜负这个人。

  他拨开了梁沐秋脸颊上黏着的发丝,低声道,“秋秋,不要道歉,如果连你都有错,那我应该算罪无可恕了。”

  “你很了不起,你救了我。”

  他是坠入苦海的囚徒,本来应该被压入万丈深渊,但是因为梁沐秋,他才又从深渊里一点点爬了出来。

  发现自己抑郁症的时候他很慌乱,他怕他回梁沐秋身边的时候太难看,已经不是梁沐秋爱着的那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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