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时间为名-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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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瑶在门口呆站了好半天,几番抬手想敲门问你对棠棠都这样了,那位程老师你怎么交代啊……
回到屋里的江执也是缓了半天气,主要是因为室内的空气实在是太刺激了,收拾干净了之后窗子一直敞着,但这雨夜反倒滞闷得很,夜风丝毫没往里钻。
江执将保温饭盒放在桌上,站在床边看着盛棠。
睡得可真叫一个安稳,什么叫没心没肺的他算是领教了。
江执头疼。
出门匆忙,现在想把肖也那头猪叫醒比登天还难,在衣柜里一通翻,他记得盛棠有不少宽大的老太太衫,但拎出来一看实在是……
最后浴袍往身上一穿。
躺在沙发上怎么都睡不着,身上的浴袍就跟裹了层皮毛似的,齁热。江执几番想把空调温度往下调,一回头就瞧见盛棠一个飞腿把薄毯给踹跑了,一个扭身,露出一小截白皙的腰。
内心是崩溃的。
照顾个小破孩儿果然是件耗神耗力的事。
给她盖好了毯子,生生是熬着热也没敢把空调的温度往下降。在沙发上又是转辗反侧,总觉得胸口像是一团火在灼烧,悸动又骄躁,尤其是盛棠在床上还动不动来个哼唧声。
想着这个时候还是蓝霹雳好,抱在怀里还能纳个凉……
江执你够了啊,那么小的姑娘,你好意思浮想联翩吗?
心里好像有个声音在回答他好意思。
靠!
江执起身进了淋浴间,又冲了遍冷水澡。
翌日天也不晴,天气预报上说还有雨,伴有蓝色预警的大风。
盛棠的心情却十分晴朗,这一夜睡得瓷实,连梦里都是香甜浪漫的。
她梦见了江执。
最开始他是跟程嘉卉走在一起的,还是那条长长的宫道,好像江执还穿了件王爷的衣服,袍摆随风而起,很是潇洒,程嘉卉穿着什么她倒是不记得了,总之两人挺亲热。
她在后面像小丫鬟似的跟着,越跟就越生气,越生气就越想流眼泪,结果她还真哭了。江执见她哭了,折身回来,安慰她说,别哭了,我不搭理她了,只搭理你行了吧……
盛棠起了床,趿拉上拖鞋,抻着懒腰打着哈欠,好一番舒展啊,果然喝了酒就睡得香,再想起梦里的江执,温柔、体贴,微微一笑的时候简直迷死个人,重要的是还有健硕的胸大肌……哪像现实里的时不时就得欺负她一回,为老不尊。
手机响了。
盛棠懒洋洋折回床头接了电话,“司邵?请安吗,早了点吧?”
手机那头的嗓音优雅低沉的,话不多,就甩了一句话。
盛棠在这头先是一怔,紧跟着情绪炸开了,“真的吗?!确定是fan神吗?……嗯嗯,我知道我知道,你肯定能弄到入场券对吧!没问题,只要能看见fan神,让我做什么都行!”
结束通话,盛棠久久不能平静,一直捂着胸口,天哪天哪,心都快蹦出来了!她就说嘛,念念不忘必有回响啊。
连手机都舍不得离开耳朵呢。
冷不丁的,江执的脸从她身后凑上前,问她,“fan神有什么好看的?”
“啊!”
手一松,手机落地,不偏不倚砸江执的脚趾上……
第118章 就当会会你学长了
早餐时的气氛怪得很。
肖也懒洋洋,哈欠连天的,脖子不敢动弹,声称昨晚做梦有人追他跑了好几条街,弄得落枕了。还有更诡异的,今早他起床的时候身上衣服不翼而飞,也没盖毯子,唯一有点遮挡的就是脸……他的一条干净内裤。
这话是自然不能说出口的,吃饭的时候他就在细品昨晚的梦,总觉得梦里追他的人是个男的,隐约中挺脸熟。
沈瑶心不在焉,平时哪怕出来用早餐那都得涂脂抹粉,今早素面朝天,面前放着三大盘子,细数18样。吃的时候目光不定,总会时不时往江执那头瞄。
江执算是半残疾,他自己定义的。
源于今早盛棠一个失手。
实际上盛棠没觉得手机砸脚指头上能有多疼,可江执当场就一副三等残疾的架势,大言不惭地跟她说,棠小七,你知道什么是寸劲儿吧?
寸劲儿,她是够寸的。
一觉醒来本来神清气爽,谁料能天降魔音?接下来的就是江执开条件的时间了。
早餐他要喝一杯她亲手做的奶茶,因为他把她给打伤了。
盛棠觉得自己挺委屈,怎么被他说的自己像是劣迹斑斑了,问题是他不吓唬她,她能扔手机吗?等委屈过后才瞧见江执的衣衫不整,哪是衣衫,明明是睡袍,还松松垮垮的,看着就……很想替他再往下拉一拉,尤其是腰间那根带子,只要轻轻一扯……?????
不看还好,一看还出事了。
江执这个老不羞的竟然加码,“哦差点忘了,两杯奶茶。”
凭什么!
江执上下比划了一下自己,“昨晚好心照顾你,你呢,吐了我一身,棠小七,你好意思不承认,我都不好意思忘。”
两杯就两杯。
盛棠眉头都没皱一下,一来她的确看见窗台上挂着的衣服,二来,谁叫她心情好呢。千道难万般劫的算什么,都比不上fan神来得重要,哪怕就在大屏幕上看见fan神这个名字,那再多的委屈都能烟消云散的。
所以早餐时间,盛棠将做好的奶茶咣咣两声搁到江执面前时,心早就飞了。越过餐厅人头,飞向蓝天白云,飘到学校的名家讲堂,一睹fan神的风采!
肖也见江执桌前两杯奶茶,有点自作多情,伸手刚要去够,就被江执不着痕迹地移开了。肖也跟他讨要,“嘴里怪没味儿的,你两杯呢,给我来一杯。”
江执用“美得你”的眼神瞥了他一眼,没搭理他,慢悠悠地喝了奶茶。
“人要友善,咱们是搭档,喝你一杯奶茶怎么了?”肖也抗议。
江执端着奶茶杯,似真似假问他,“什么?”
“我说,喝你一杯奶茶怎么了?咱们是搭档!”
“前一句,人要什么?”
“友善!”
江执当着他的面喝下大半口奶茶,不紧不慢地来了句,“中文不好,不懂这俩字的意思。”
肖也微微眯眼,果然人不可貌相,海水不能用瓢舀,看着挺清风傲骨的一人,不要脸这品性竟也能担得起。
江执没理会肖也一脸的欲求不满,放下杯子,语气仍旧不疾不徐的,“司邵是谁?”
桌上短暂沉默。
肖也和沈瑶面面相觑。
而盛棠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他是跟自己说话,哦了一声,“我学长。”
都不好意思见他了,今早那一声惨叫,倒是把对方吓得肝颤,手机落地没断线,司邵一个劲问她怎么了。江执这只鬼,着实让她在司邵面前跌了份儿。
说起司邵,那可是校草级风云人物,大她两届,主攻土木建筑,美术功底自是不用说,跟她一样都是院里教授眼睛里的宝贝疙瘩。但司邵最让人着迷的并非他的专业,而是他在音乐上的才华。
但凡乐器,有弦的能拉,有键的能弹,有孔的能吹,更牛掰的他还是时间轮酒吧的驻唱歌手,有人把他的现场发到网上,那是火得不要不要的,并且也曾经引来不少唱片公司的人想要签约,都被他给拒了,他只把驻唱当成业余爱好。
司邵在时间轮的舞台上就是当之无愧的歌神,一开嗓,台底下的小姑娘嗷嗷叫。
“学长啊。”肖也耳朵尖,“对你有意思?”
盛棠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对我有没有意思与你何关啊?”
“没心没肺。”肖也说,“别跟其他男生走那么近,师兄我会吃醋。”
盛棠二话没说把醋瓶子往他跟前一放,“来,吃个我瞧瞧。”
一只手伸过来拿起醋瓶子,江执一身的慵懒状,倒了些醋在盘中的流心鸡蛋上……盛棠觉得牙酸,正常人吃流心鸡蛋顶多放点酱油吧。
“今天下午差不多该启程了。”倒得差不多了,他放下醋瓶子说了句。
“啊?”三人异口同声。
沈瑶恍惚了一早上总算转过神来,说,“咱们不是还有两天交流时间吗?”
除了解决0号窟壁画灵感问题,他们也是代表敦煌研究所来京交流,只要是跟文物修复的一些专家谈论最新的修复技术,而这场交流肖也是重中之重,恰好就是数字修复技术的完善和改进。
江执一叉子下去,一片火腿慢慢啃,“网上交流也可以。”
肖也此时此刻头疼回敦煌,他是想着能拖一天是一天,“我是觉得这么临时改行程太麻烦,网上交流就在酒店也挺好。”
“主要是没票,一天就一趟直飞航班,改签不了啊。”盛棠马上道。
江执挑眼看她,“有票。”
盛棠一噎。
“转机。”江执慢悠悠说,“正好可以去西安看看兵马俑,沈瑶,吃完饭改签。”
“不行!”盛棠一巴掌拍桌上。
周遭人都朝这边看。
江执好笑地瞅着她,“手不疼吗?”
下一秒盛棠握住江执的胳膊,可怜楚楚,“咱就晚两天再走吧,今天下午有fan神的专题讲座呢,就在我们学校!fan神啊,那可是fan神啊,你都不知道我们学校有多少人疯狂迷恋他呢。”
江执任由她扯着自己的胳膊,一手端起奶茶,“我不知道。”
肖也一脸诧异,扭脸看着江执,“我也不知道fan神还安排了专题讲座啊?”
江执嗤笑,“我更不知道。”
“你就行行好让我去吧。”盛棠开始摇他胳膊,恨不得当风火轮那么轮,“他是神!高高在上的神!神不常来的!”
江执这边还端着奶茶要喝呢,被她这么一晃差点撒了,“松手,洒了罚你做十杯啊。”
“别说十杯了,以后您老人家十辈子的奶茶我都亲手做还不成吗?”盛棠就差挤几滴猫泪了,“看在我这么潜心拜神的境界上,你就高抬贵手放我一马,也放兵马俑一马。”
江执诧异地看着她,“魔怔了吧你,这种毒誓都敢发。”
肖也忍着笑,清清嗓子问她,“你确定见fan神要回你们学校?”说着视线往江执身上一扫,又转了回来,意有所指,“既然他是神,就有下凡历劫一说。”
“对啊,这不就到我们学校来历劫了吗!”
肖也抬手扶额,我去……
“真有fan神的讲座吗?什么时候?”沈瑶也感兴趣,同样修壁画的,谁能不知道fan神,虽说之前被人抨得要多难听有多难听,但修复的本事在那摆着呢,用盛棠的话说就是,神,就是神。
盛棠拼命点头,“我学长就能弄到邀请函!真真的,就在今天下午,我吃完早饭就打算跟他要票去!”
“能多要一张吗?我也想听听。”
“听我学长说去的人可多了,但……应该没问题,只要是来一睹fan神风采的,我上刀山下火海也帮你弄到邀请函!”
安利偶像这种事是盛棠最爱做的,尤其是安利fan神……哎,她的神就是这么受欢迎,她都快藏不住他了,不对,已经藏不住了。
沈瑶和盛棠齐刷刷地看着江执,肖也也凑了热闹,拄脸瞅着他。江执放下杯子,看着盛棠,“你确定你那个学长没骗你?”
“当然确定,他不敢在这件事上骗我。”
江执视线始终落她脸上,沉默了会儿说,忽而笑了,“行啊,就当会会你学长了。”
第119章 最喜欢欺负的就是小辈
司邵是个出场自带的人。
在盛棠的描述里那就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他一露面,就好像这世上种种都成浮云,给人一种遗世独立之感。然后盛棠又补了句,这是我们z大所有迷恋他的女生给他的评价。
在去z大的路上,江执听了这番介绍后来了个风轻云淡的嗤笑,给了批注再世无双不也是两只眼睛一张嘴?难道还生出三头六臂了?
相比江执冷嘲热讽的态度,肖也就显得十分大方和表露明显了,他说,“棠棠,你跟师兄说实话,那位无双公子跟师兄比谁更帅?”
盛棠回答得干脆,“当然是师兄帅!”
肖也听了心花怒放,“还是咱家棠棠最有眼光。”
然而,当司邵出现在学校的咖啡厅时,沈瑶由衷地叹道,“果然是公子世无双啊,这哪是凡间男子啊,分明就是从古龙小说里走出来的花无缺嘛。”
不是花无缺,胜似花无缺。
简单的白色t恤衬得他皮肤干净得很,身形颀长,眉眼极好看,尤其是眼,介于杏眼和桃花眼之间,真真是多一分就显妖气,少一分就显凌厉,生得恰好得当,丰神俊朗,气度非凡的。
他走过,就能引来不少女生的关注,指着他的背影窃窃私语面带春色。但直到他看见了盛棠,眉眼才染了笑意,唇角绽开的那刻,真就如陌上花开,俊美温柔。
“怎么才来啊,过分了,让我等你二十分钟,你怎么好意思?”盛棠十分不客气地将眼前美好画面打得稀碎。
司邵笑着做抱歉状,跟她说,“接见你我不得隆重点?万一你这个小姑奶奶翻脸不认人了怎么办?下次我等你一小时补回来行吗?”
盛棠的心思哪在他等不等一小时上,还隆重点,隆重也没见他敲锣打鼓的。朝着他一伸手,催促,“赶紧赶紧,邀请函,哦对了,我要两张!”
司邵浅笑,伸手朝前一伸,可没等碰到盛棠的指尖,横空就多出只大手来拉开了盛棠的手,嗓音淡而沉,“小七。”
司邵一愣,视线落在江执身上,又顺势扫了一眼他身边的一男一女,都养眼得很,他进门时就看见了,原来真是跟盛棠一起的。
微微一笑,问盛棠,“棠棠,这几位是?”
盛棠这才想起介绍,“他们是我在敦煌研究所的同事,是一个团队的合作伙伴。”然后又一一介绍了彼此的名字,最后来了个重点,“都是数一数二的壁画修复师呢。”
司邵显得谦和,对肖也说,“肖老师是之前支援过拜城的石窟吧,我跟着老师去新疆做石窟建筑研究的时候见过肖老师您,估计您不记得我,当时您在指导修复壁画,您的数字化保护和虚拟复原、尤其是对色彩的匹配和映射上极有想法,听说不少濒危的壁画保护都是经过您的演变模拟才得以实现修复的,佩服佩服。”
肖也没料到他能知道这么多,尤其是对他的专业这么了解,微怔一下,笑说,“行啊,不愧是学霸,照你这悟性,来我们敦煌修壁画得了。”
司邵说,“让我随便说说行,真要是修壁画,我连几位老师的边儿都挨不上。”
他又看向沈瑶,抿唇浅笑,“沈老师的论文我也看过,您对壁画背后的历史挖掘十分专业,像是之前您参与修复的晚唐196窟西壁劳度叉斗圣变图,您就从图中劳度叉漱口、刷牙、剃胡须和洗头的情景中总结出我国是世界上最早发明牙刷和刷牙的国家;还有第45窟南壁观音普门品中画有愚痴病患者求观音的图像,您的论文指出壁画内容虽然有迷信色彩,但能反映出当时社会对精神病及其心理疗法的认识度很高;另外,您在第55窟北壁九横死画中的‘八者横为毒药起死时’题记和画面指出,当时已经有中毒解毒知识;北周第296窟福田经变画,您通过给骆驼灌药的画面指出,我国在一千四百年前的兽医学已经达到了一定水平。”
沈瑶惊愕,没想到他连她从前做过的论文都这么门清,“你怎么对敦煌壁画这么了解啊?”
司邵微微一笑,目光落在盛棠脸上,“因为棠棠喜欢敦煌壁画,我就顺便了解了。”
这话听着挺有歧义,你说它光明磊落也行,代表友谊深厚,但说它是间接情话更没毛病,听着就是情深义重。
江执微微眯眼打量着司邵,这小子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