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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章

公主明天要登基-第1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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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终究不是贵嫔娘娘。
  此事若放在贵嫔娘娘身上,瑞王和惠王此刻怕是身在宗人府的。”
  赵盈面色微沉:“娘娘一直很羡慕我母妃吗?”
  孙淑妃摇头,却再没同她提宋贵嫔的事。
  她另一只手落在小腹上:“我现在只想平平安安生下这个孩子,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我能帮公主的,暂且只有这么多。”
  她做深呼吸状,似乎也是下定决心,才重把目光投向赵盈:“在孩子平安降生前,我恐怕帮不了公主了。”
  赵盈能理解,本也没打算真这样不近人情,于是说无妨:“娘娘身体不好,养病最要紧,况且眼下也没什么格外要紧之事。
  您既要做善解人意的解语花,这齐宫中一时便还没人能替代您在父皇心里的地位。
  皇后娘娘自己就疏远了父皇,经此一事,姜夫人母子虽不会被追究,父皇心里终究有了嫌隙,底下的那些人不足为惧,是以您安心养病就好。
  不过清宁殿的事——”
  她尾音一收,眼皮一掀,定定然盯着孙淑妃没了后话。
  孙淑妃一合眼:“李寂还是会寻机会到昭仁宫来回话的,我虽在病中,也只想一心养胎,但往来传递消息本不费什么精神,公主放心。”
  赵盈才嗯了声:“至于赵澈,他今日与我提起,想出宫去住。”
  孙淑妃眼皮一跳:“公主不想让他出宫?”
  赵盈的模样又落在孙淑妃隆起的小腹上:“他留在宫里,赵澄才不会只盯着娘娘肚子里这一个,叫他在昭仁宫住着吧。
  娘娘要是看他不顺眼,少叫他到跟前请安见礼就是,我叮嘱过他,这些天别来娘娘面前添堵添晦气,娘娘也大可放心。”
  孙淑妃秀眉蹙了蹙。
  赵盈对她腹中孩子,倒满是真心。
  从那块长命锁,再到今次留下赵澈。
  朝堂政务以及京中局势她虽然是一知半解,但也晓得,赵盈如今形式一片大好,她自己有足够的时间和精力去约束管教赵澈,是以把人接出宫去住,牢牢握在她自己手心里,也不失为上上之策。
  她留下赵澈,思来想去,真就如她所言,是为了这个孩子。
  春棠送了赵盈出门,赵姝听着脚步声消失,才敢问:“母妃怎么不叫大皇姐把惠王兄弄出宫去住?”
  她如今对赵澈一肚子的不满:“您也别打量着蒙我,惠王兄要开府建牙,瑞王兄就在宫里留不住,都搬出去才好,省的一个个乌眼鸡似的盯着咱们。”
  孙淑妃有气无力抬手想去摸她小脸儿,可实在有些吃力。
  赵姝忙弯腰下来,又拿小手捧着她的手抚在自己面颊上。
  孙淑妃笑着说她孩子话:“怎能放猛虎出笼,真是个傻姑娘。”
  ·
  内宫之事并没有闹大,朝臣对此一无所知,昭宁帝将一场风波无声无息便平了下去。
  到了三月二十的朝会上,天子金口一开,废御史台,命吏部重新考核诸闲置之臣政绩生平,重置都察院。
  此事原该等到南境军中献捷再定下的,可不知为何,事先未曾知会任何人,匆匆就定了。
  散朝后昭宁帝派孙符传召宋昭阳往清宁殿回话,这么大的事情,沈殿臣和姜承德二人半分插嘴的机会都没给。
  宋昭阳自己也有些摸不准昭宁帝心思,掖着手进殿时心头惴惴。
  孙符把他引入西次间去,昭宁帝盘坐于榻上,招手叫他不必多礼。
  宋昭阳还是规规矩矩见了礼,才拢了朝服下摆往另一侧坐过去。
  方才一进殿他就闻到了酒香四溢,但这酒香的味道……
  他没去看昭宁帝,心头愤恨。
  “她带进宫的那几只破坛子,十几年过去,到如今也就剩下了两坛,平日里朕也舍不得开,昭阳啊,你也有好多年没这么坐下来陪朕喝上一杯了吧?”
  宋昭阳连后槽牙都不敢咬,怕昭宁帝看出端倪来,呼吸不敢重,更不敢深,努力的调整了情绪,才转头去看昭宁帝。
  他面前那只小酒杯是斟满了酒的,他去端酒杯,指尖轻颤,酒便洒出一些。
  他还是没说话,举杯后见昭宁帝一饮而尽,他便也一饮而尽。
  他妹妹从小喜欢酿酒,这桂花酿更是一绝,她爱读书,一向最求个意境之美,以“鱼游春水”为此酒命名。
  那时候他笑着调侃,说这桂花酿酒,与春何干,这鱼儿溺在酒中,更是非要醉死不可。
  她带进宫的这几坛,应该都是当年她和……那位一起埋在她府中内院那株梅树下的。
  人死不复生,最后的念想也只有这几坛鱼游春水,自进宫那日起,她再没酿过酒。
  酒入喉,却是撕心裂肺的痛。
  桂花酿清甜香醇,唯烈度不够,时隔多年再饮鱼游春水,宋昭阳五脏六腑却都要被焚焦。
  那灼烧感太过真实,他还要强撑无事。
  酒杯放回去,另一只手掩在朝服广袖之下,死命的攥紧。
  他平复了很久,才敢开口:“皇上今日突然定下废御史台重置都察院,是因先前淑妃娘娘的事吗?”
  昭宁帝侧目看他:“此事朕不欲外臣知晓,再来指手画脚,你却敢提?”
  宋昭阳面无表情的回话:“臣是外臣,可臣也是大公主和惠王殿下的亲舅舅,装作不知此事,才是欺君罔上。”
  昭宁帝朗声笑起来:“这样也好,十几年如一日,你的脾气秉性其实一点也没变。
  朕此时置都察院,是想叫你把薛闲亭安置到都察院去当差。”
  薛闲亭?
  宋昭阳眼皮一跳:“臣不明白。”
  昭宁帝的笑渐次就变了意味:“你真不明白?”
  宋昭阳无话,昭宁帝对他也好像真的多出许多宽纵:“朕啊,总要为三郎和元元铺路的。”
  “臣以为,此事不妥。”
  昭宁帝好整以暇反问他:“怎么不妥?”
  “若南境大捷,徐将军回朝,自是大公主举荐有功,而他先前为大公主鞍前马后,也是有目共睹。皇上此时安排薛世子入都察院当差,臣以为惠王殿下和大公主风头太盛,反而不好。”
  宋昭阳稳着心神平静回话,心里却早把昭宁帝从头到脚骂了个遍!
  积压了十几年的愤怒与恨意,在这一刻几乎要倾泻而出。
  只是他知道,他必须要忍着。
  他不能连累了元元,害了宋氏满门。
  他站起身,一撩朝服下摆,朝昭宁帝方向结结实实跪下去:“皇上是英明圣主,臣所作所为瞒不过皇上,惠王殿下和大公主与瑞王殿下势成水火,这些皇上都看在眼中。
  皇上有心扶持惠王殿下,臣只有满心欢喜,但此事,确实不妥!”


第216章 求得安稳度浮生
  南境·左前锋军帐
  徐六撩开帐帘入内时徐冽是背对着门口的。
  长条桌案的右侧挂着地势图,他负手而立,正站在那张图前。
  二十来岁的人,其实还是最意气风发的年纪。
  一身戎装铠甲,骨节分明的手也是修长的。
  上阵杀敌时提的是长枪,挽的是重弓,他能以一敌百,也能百步穿杨。
  四下无人时,铠甲未褪,可他换了个人一样。
  徐六跟着他在战场这么久,发现了徐冽的一个小秘密——
  他盯着那双白白净净的手看了很久,缓步上前去。
  徐冽听见身后动静也没回头:“怎么了?”
  敢不经通传入他军帐的,除了徐五徐六他们,再没别人。
  他因立下奇功,如今秦况华在军中都待他十分客气,更别说其他将领甚至是底下的士兵。
  徐六抱拳:“殿下的飞鸽传书。”
  徐冽闻言才转过身来,徐六睇一眼偷瞄过去,他的发现果然是对的——这身铠甲是洗干净才换上身的。
  白天他们经过一场恶战,没能夺下月明镇,敌我双方伤亡都不小,将军他不是天神,右臂也被弓箭擦伤了的。
  回了营地后能把铠甲也清洗干净的,恐怕军中上下,只有将军一人。
  他不喜欢血。
  徐冽已经递过手来,徐六从袖口取出那张纸条交上去。
  “帝王权术,延迟返京。”
  短短八个字,叫徐冽眉头紧锁。
  徐六看他半天不说话,帐中气氛凝肃,试探着问他:“将军前些日给殿下去信,不是告诉了殿下,至多再有半个月,一定能了结此役吗?这纸条我看过,不太懂……
  将军立下奇功,当日御前军令状也做到了,战事终了,将军返京,那就是战功赫赫的常胜将军,该加官进爵。
  这对殿下来说,不是极好的事吗?
  那杨润哲根本是个徒有其名的草包,身手是好,兵法谋略却一窍不通,将军在御前有了说话的份,也正好揭发他,倒该查一查他这武状元是如何得来的。”
  “你懂什么。”
  徐冽的嗓音是一贯的清冽,帐内烛火摇曳,微弱的光影打在他脸上,神情有一半是隐在黑暗中的。
  帝王权术,最擅制衡。
  昭宁帝把这点把戏玩儿了个精通。
  安王被贬凉州,瑞王和惠王各自入部,南境战事未了,天子又金口一开废御史台置都察院,他要么是想清洗朝堂,要么是要打破眼下局势。
  可如今朝中形势一片大好,是赵盈的好。
  皇上既然要打破,那便是觉得殿下太得意了些。
  不然殿下不会要他延迟返京之期。
  至于那个杨润哲——
  “杨润哲之事,你们没同别人说过吧?”
  徐六忙不迭摇头:“这么要紧的事我们当然不会和别人说,但是将军,他那一套连纸上谈兵都算不上,就算殿下和将军不提,来日秦将军不是也……”
  “你去吧,我自有分寸。”
  徐六话没说完被他倒噎住,抿唇犹豫一瞬,还是听了他的吩咐,掖着手退往帐外去不提。
  徐冽踱步至烛台前,小小一团纸条点燃一簇光,他松了手,那火苗直坠入地,在跌落之前就已熄灭。
  烧焦的纸团,只会留下些许残余,徐冽抬脚踩上去,最后一点存在过的证据也化为乌有。
  他侧目去看那副地势图,捏了捏眉心。
  战事还是要尽快了结,失地不收,他从军打仗又为哪般?
  不过延迟回京之期……他非军中主帅,决定不了大军班师回朝的日子,兵部也非殿下所能辖制之处,凡此种种,他得自己想个法子拖延下来。
  秦况华他们可以回京献捷,只要他留下,等着殿下之后的消息即可。
  ·
  赵盈又在朝中告了假,病假,胡泰去了一趟司隶院给她请脉,说她是疲于操劳,小小的年纪累坏的,素来金尊玉贵的女孩儿,身心俱疲,得静养。
  这静养要养多少天,他没说。
  这种事本来再派了御医院别的人去看一眼也就知道了的,可昭宁帝允了她的病假,叫周衍暂理司隶院事务,让她好生休息。
  她躲了出去,姜承德在太极殿上几次朝吏部发难,后来矛头又对上赵澈,总之那几天太极殿上热闹的不得了。
  薛闲亭剥了个橘子递过去:“皇上近来对姜承德和瑞王倒纵的很,除了对你舅舅发难他驳过几句之外,竟全然不顾着赵澈的。”
  他当然不会顾着赵澈了。
  “他替舅舅驳姜承德,是因为母妃,但又不会因为母妃而护着赵澈,有意思吧?”
  她接了橘子,分了一半给宋乐仪。
  “这样不是更好?”宋乐仪咬下一口,“皇上要是真因为姑母偏袒他更多,你如今做这些岂不都是白费功夫?到头来只会便宜了他。”
  她欸的一声拿手肘去戳赵盈:“既然都要躲了,就别理会这些事,横竖被人为难的是他又不是我爹,你操心这个做什么。
  再说了,我听大哥说严尚书可没少回护他,一时半会也出不了什么大事。
  倒是你,先前平白给我招惹上崔大姑娘这事儿,本来说好了我攥局就行,你在朝中告的是病假,又不能跟我们一道出门,我和她不熟,见了两趟,她说话都是娇滴滴的,我实在跟她玩儿不来,怎么办?”
  赵盈掩唇笑起来:“表姐,崔大姑娘娇滴滴,你不是才正好同人家学一学吗?”
  宋乐仪便去捶她胳膊:“你少拿话揶揄我,我这样的有什么不好?也没见她多招人喜欢,我想着在京城长了这么大,爱慕我的少年郎君也能从你司隶院的门口一路排到东城门去。”
  薛闲亭无奈撇嘴,白她一眼:“是,你宋大姑娘肤白貌美,性情直爽,怪不得辛家宗子也对你一见倾心,百般殷勤。”
  “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宋乐仪朝他脸上扔去一瓣橘,“崔晚照不是你的风流债吗?我不是替你消灾的吗?你不说好酒好宴请我一场,还坐在这儿说这风凉话?”
  赵盈索性把她手里剩下的橘子都躲了回来:“我还挺喜欢吃的,表姐不吃也别糟蹋呀。”
  “听见没,拿这橘子打你都是糟蹋了这橘子。”
  她叫嚣起来薛闲亭又觉得脑袋疼,从小到大都这样,四下无人时咋咋呼呼的,也不知道辛程喜欢她什么。
  他见赵盈喜欢吃,又拿了一个在手上剥起来:“那句话怎么说来着?王八看绿豆,看对眼儿了?你是王八还是绿豆?”
  宋乐仪拍案而起:“你什么意思?过河拆桥也没你这么快的吧!侯夫人顾念着姊妹情深不肯对崔高氏说半句重话,一时连这样浅显的道理都没想明白,不是我娘上门去跟侯夫人说的吗?
  崔高氏离京,只留下崔晚照一个,你这婚事是暂且过去了,你安全了,你就忘记感恩戴德了吗?”
  “我便是要感恩戴德,也是元元的功劳,与你什么相干?”
  赵盈又想笑,又怕火上浇油,憋的肚子疼:“你们俩能不能不吵了?我头疼。”
  她喊头疼,两个人才各自白了彼此一眼,却又都相当老实的闭上了嘴。
  “不过说正经的,表姐若觉得和崔大姑娘玩不到一起去,你也只管攥个局,不拘是个什么由头,设下宴来,将京中贵女聚在一处,自有能与她玩到一起的。”
  赵盈随手拿了块儿糕递过去:“她也是高门里养出来的女孩儿,人情世故皆通,表姐只要从旁看着些,别叫人真欺负到她头上去。
  毕竟先前她母亲那般做派,连她自己也说,与被人拒婚无异的。
  咱们世子爷旷世风采,京中女孩儿爱慕他的也能排到东城门去,保不齐就有不长眼的针对崔大姑娘。
  主意既是我出的,人是我留下的,总不能在咱们的地盘上还叫她受了委屈。
  端是看着世子爷的面子,她还不比外头那些人跟咱们关系更近些?”
  她一口一个世子,分明揶揄打趣。
  薛闲亭剥好的橘子塞到她手里去:“今日朝堂事我也跟你说完了,你们俩自己吃吧,我走了。”
  他果真起身就走,赵盈也不开口挽留。
  宋乐仪冲着他背影做鬼脸又啐了一口,等人出了门,走远了,她才叫赵盈:“你就知道和稀泥。”
  “那不然我下次叫徐二揍他一顿?”
  宋乐仪撇嘴:“算了,他就这个德行,我早习惯了。”
  赵盈几不可见摇头,心道薛闲亭大概也是这样想。
  “不过元元,你还真打算在京城替崔晚照撑腰啊?”
  撑腰不撑腰的,其实也轮不上她。
  广宁侯夫人被崔高氏那样想逼都不同她撕破脸,待崔晚照这个外甥女能坏到哪里去?
  有广宁侯府在,崔晚照就是真受了委屈,也有人会替她出头。
  “旁人都觉得我和崔大姑娘的关系是有些尴尬的,我自己反倒不觉得。”
  她低头看着手心里的橘子:“侯夫人是个聪明女人,舅母登门说的那番话,她便很清楚我对薛闲亭只有朋友之谊。我若心中有半分男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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