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明天要登基-第1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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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来了。
崔钊行究竟因为什么会在信上提及陈年旧事,让孙其留下这么大一个把柄,从而拿捏住他,又有了胁迫崔晚照进京一事。
徐冽的手还攥在扶手上:“清河崔氏丑闻一出,那些信他也未必会继续留着。”
崔钊行人进了司隶院,还不知道会吐出什么东西,真把他咬出来,她若混不吝起来,把他家给查抄一番,搜出书信就是物证。
别说这些书信他不会留,就连那封是不是真的通敌叛国的书信,他只怕也不会留下了!
宋乐仪脸色一白:“元元,我……”
“这不关你的事表姐。”赵盈知道她想说什么,声音虽然是清冷的,但语调里全是宽慰,“本来就是两码事,谁也没想到这里面还有孙其这一宗。”
她顺风顺水的走了一年多,终于是遇上坎儿了。
没有证据,这种罪名傻子都不会认。
就算她能凭崔钊行与孙其勾结草菅人命这种事把孙其拉下水,把人扣进司隶院,想撬开孙其的嘴,让他如实交代那封信,是绝不可能了。
“如果在崔氏丑闻闹出之前得知有这样一封信,便是潜入孙其书房偷出来也没不行的,但现在,那东西肯定已经不在了。”
徐冽堂而皇之的说着这些偷鸡摸狗的事,引得赵乃明又多看他一眼。
不在是不在,转移还是销毁就真不知道。
徐冽的面上也闪过焦灼:“或者我入夜强掳了孙长明,孙其既然偏爱长子,孙长明总会知道些什么?再不济,让他拿东西来换孙长明的命,或者我……”
他没说完,感受到赵盈看傻子一样的眼神,讪讪的收了声:“我着急了。”
诛灭九族的大罪,就是真杀了孙长明,孙其也不会把东西交出来。
不交是孙长明一个人去死,交了孙氏全都活不成。
他的确是有些上头了。
“通敌这个事,之前薛闲亭他们倒都劝过,后来皇叔也跟我提过,朝中不止我一个人想查,可是谁都没放到明面上,连沈殿臣恐怕都只是私下入清宁殿和父皇谈过这件事,之后就再无人提及,皇叔劝我不要管,更不要急着把目光锁定在谁身上。”
赵盈声如清泉,泠泠泉水,娟娟流动,带着说不出的安抚。
徐冽循声去看她,她面容也是恬静的。
其实刚才她也是生气,和他一样的心情。
赵盈看了他一眼后就挪开了目光:“起初我没想通,后来放宽心,冷静下来,就想通了。”
赵乃明倒是相当的捧场,她话音一落,跟着就问:“想通了什么?”
赵盈唇角上扬。
赵乃明的分寸感是真让人觉得舒服极了。
以他的脑子,未必参悟不出。
赵盈也不冷着他,更要紧还是说给徐冽听:“姜承德想要的是什么?”
没人接话,徐冽皱着眉说:“让赵澄当皇帝。”
“他辅佐赵澄,想做未来天子的外祖父,甚至还有可能想学曹孟德挟天子以令诸侯,所以他为什么要通敌?”
徐冽缄默不语。
赵盈又看他一眼,眼神里若有似无的无奈闪过之后,恢复如初:“这一切根本就不符合常理,所以皇叔劝我不要插手。朝廷里那些人,那些藏在平静水面之下的肮脏,龌龊,早晚他们自己狗咬狗。
朝中有内奸,人人都会下意识觉得是姜承德,因为他就长了一张内奸的脸。
可姜承德不是,他迫切的要证明自己清白,才能不让赵澄受到牵连。
我为什么要搅和进去?”
她声音一顿,轻飘飘的叫徐冽:“看戏不好吗?”
看戏……是好的。
徐冽却攥紧了拳。
赵乃明有心说些什么,宋乐仪像是被自己口水给呛到了,猛地咳嗽起来。
他顺势望去,宋乐仪并没有看他,但却实实在在把他憋回去的话拦了个正正好。
也是,赵盈和身边这些小郎君之间的关系,轮不上他开口。
不过他上次劝的那两句话,显然赵盈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可惜了这些真心人啊。
赵盈仿佛出神,不知在想什么,徐冽也再没开口。
可她猛然起身那一刻,徐冽几乎立马就跟着站了起来,分明就是时刻留意着她的一举一动。
赵乃明觉得无语,坐着没动:“永嘉?”
赵盈扯了个生硬的笑:“我有点事情,先走了,改天再来叨扰王兄。”
可她不说什么事,赵乃明当然不问,连送她出门都不曾。
徐冽跟在她和宋乐仪身后出门的,一直等到出了永王府大门,赵盈才叫徐冽:“你替我把表姐送回尚书府,我要去一趟燕王府,送了人你自己回家吧。”
宋乐仪悄悄地扯她袖口,拉了两下,赵盈不动声色格开她的手,她也无语,索性不管了。
徐冽一言不发,目送着她下台阶独自走远,真的没再跟上去。
宋乐仪叹气:“觉得不高兴吗?”
“没有。”
他说没有,但一时间又变回了从前那个冷清的人。
宋乐仪打量他:“徐冽,元元对你够好了。”
徐冽也去看她,迎上她的打量,突然笑了:“大姑娘是怕我背叛吗?”
宋乐仪被他噎住,眯了眼:“那你会吗?”
徐冽只是啧了一声,侧身一让:“我送大姑娘回府。”
第241章 决定
赵承衍也不知道是犯什么毛病,青天白日的跑去沐浴更衣。
赵盈回王府那会儿他人恐怕都才刚脱了衣服下水,只好坐在他书房里等。
她第一次知道男人沐浴也能花这么长的时间,一面在心里骂赵承衍比小姑娘家还精致仔细,一面又在想崔钊行和孙其之间的事。
或许从一开始,她又想错了一件事。
来见赵承衍,是为了确定,她究竟是不是错了。
现在回过头来走另一条路,还能不能行。
人在集中精神思考的时候,在外人看来会显得走神。
小丫头奉了两次茶她都一口没碰。
赵盈足足等了有近半个时辰,赵承衍才带着一身的水汽姗姗来迟。
她听见脚步声立时就收了思绪起身往门口看去的,然后眼角就抽了下。
赵承衍知道她的身世,就不能收敛些吗?
沧浪色的长袍只能说是松松垮垮的罩在身上,衣襟没拢严,因为衣服就这种款式。
原本内里再套上两三件,那才是正经衣裳。
他这会儿什么也没穿,胸口裸露出大片嫩白色。
乌黑及腰的头发没干透,用一根青灰色头绳在中间靠上一些的地方扎了一下,也是松松垮垮垂在身后。
这幅做派,实在是绝了。
赵盈深觉没眼看,一时也没什么心情正正经经跟他见礼,身子一沉,索性又坐了回去。
赵承衍打发了随行伺候的人退下去,叫去换两盏桃花蜂蜜露上来,斜着眼风扫过赵盈,见她端坐不动,啧道:“你怎么越来越没规矩?”
伺候的人一个没留下,长亭和长路知道他用意,就连在门外把守都是站到了垂带踏跺下去的。
赵盈听见自己的声音里有藏不住的讥讽:“皇叔,再有两个月我行过及笄礼就是大姑娘了,你这幅样子——啧。”
最后那一声很重,意思表达的相当明显。
赵承衍不以为意的哦一嗓子:“所以呢?我在自己的王府,做什么样子还要顾忌你?你是晚辈,难道怕我引诱你不成吗?”
他是吃错药了吗?
赵盈揉了下眼,定睛再去看,实实在在就是赵承衍本人。
说什么晚辈不晚辈的……赵盈眼神一闪,恍然大悟。
真有你的,不愧是你。
她心下感叹,没再跟赵承衍讨论到底是谁不大规矩这个话题。
敲门声想起,是长亭要送桃花蜂蜜露进来,赵承衍靠在太师椅背上叫他进门,他就把东西放下,掖着手又退下去。
桃花蜂蜜露,未央宫的东西。
赵盈侧目看了一眼,碰都没碰一下。
赵承衍挑眉:“我看你这个样子,以后是不能再回宫里住了。”
她从前很喜欢宋太后宫里的桃花蜂蜜露。
七八岁的时候第一次尝到,是眉兮酿的。
她那么不爱吃甜食的一个人,对这个却极为喜欢。
后来因为宋太后吃着也好,她又喜欢,每年开春的时候眉兮都会酿一些,一般都到了四月份能吃上,头一份儿全是送到上阳宫去的。
今年嘛……
赵盈笑着说:“宫里的人也不希望我回宫住啊,不都觉得我碍眼吗?”
赵承衍无话,面色稍沉:“来找我有事儿?”
说起正事她才正了神色,孙长仲说的那些她一字不漏的说给赵承衍听。
因为想要听他的意见,所以没选择挑挑拣拣,或是添油加醋。
果然赵承衍和她所想是一样的:“孙其这个人,平日里看不大出来,没想到还真是有点东西。”
可不是吗。
从前暗投刘寄之麾下,现在还不知道究竟勾搭上什么人呢。
“我来见皇叔,是有件事情没想明白,想来听听皇叔的意见。”
她看起来乖巧又恭谨,连声音都是甜腻的,简直比方才入口的桃花蜂蜜露还要甜三分。
赵承衍可真是有日子没见过这样的赵盈,这会儿听她乖顺,翻了个白眼。
赵盈看见了,脸当场黑透:“皇叔。”
她咬着牙叫他,赵承衍笑起来:“上回还说呢,觉得你还是乖巧一些,才像个小姑娘的样子,但你今天做这个样子,我还有些不习惯,觉得惊悚的很。”
当然了,赵承衍知道她骨子里是什么东西,杀人都不眨眼,什么乖巧可爱的小姑娘,她配吗?
赵盈先前正襟危坐,这会儿怎么听怎么看,都觉得赵承衍今天实在是有些“为老不尊”,索性整个人一松懈,跟窝在官帽椅里没两样。
她两条胳膊垂放在扶手上,侧目去看他:“皇叔不用时时刻刻以‘为老不尊’的做派来提醒我是赵盈而非虞盈。事实上我也只能做赵盈,根本就不需要皇叔来提醒。”
赵承衍敛起笑意:“是吗?那你让杜知邑派人去调查虞家灭门的真相,也是因为你只能做赵盈?”
赵盈脸色又变,赵承衍冷眼看她:“当日是谁说的,若要去调查虞指挥使是否真的附逆,才是对他的侮辱,对虞氏的侮辱?”
“我父亲不会是附逆的奸贼,虞氏满门忠贞清直,是大齐的功臣,我心里从没怀疑过。”赵盈扬起小脸,挑着下巴尖儿对人,“但我有权知道真相。没人告诉我,我就自己去查。”
她见赵承衍嘴角又动,一声皇叔拦了他话头:“我做什么是我的事,在最初时就跟皇叔达成过共识,你不干预我,我也不强逼你。”
他的确答应过,但她连河都没过,就丢下这样过河拆桥的话,是真不怕他翻脸不认人,把她赶出府去啊。
“赵盈,虞玄来是虞家最后一任家主,他是皇帝心头一根刺,虞氏全族就都成了皇帝的禁忌,你身份特殊,来历底细皇帝最清楚,如果杜知邑手脚不干净,让皇帝知道,你根本收不了场。”
她辛辛苦苦走到今天,在他看来,她只要坚定信念,朝前走,千万不要左顾右盼,就能真正摆脱昭宁帝的控制。
可她非要节外生枝,一旦昭宁帝知道她在调查虞玄来附逆案,会怎么想呢?
杀了她?
她这张脸,恐怕昭宁帝真下不去手。
那她就只能被关起来,回到最初的起点。
赵承衍也想过,她的态度不太对劲,昭宁帝的心思她说不定知道。
但是那样的心思太龌龊了,他没有十足的把握确定她知道,就不想跟她提。
他的警告赵盈知道是为她好。
她何尝不知道事情败露她收不了场。
“我曾想过,等我坐上那个位置,要查什么不行呢?但我不想等。”赵盈目光锐利,异常坚定,“如果我坐不上去,我失败了,为人女,活这一辈子,连我亲爹到底怎么死的我都不知道。
阿叔,到了九泉之下,我都不敢去见我父亲。”
她不叫皇叔,却戳中赵承衍心中最后仅存的那点柔软。
算了。
她也只有在他这里能叫上一句父亲,喊上一声爹。
小姑娘也是蛮苦的。
赵承衍几不可闻叹气:“你来找我,是因为不知道该怎么处置孙其吗?”
赵盈摇头说不是:“处置孙其根本不值什么,等崔钊行人进了司隶院,我要他生便生,要他死便死,孙其也一样。他那外室的来路底细,我会派人去查,严刑拷打,威逼利诱,怎么撬不开他的嘴?”
她真是把喊打喊杀当家常便饭一般。
赵承衍刚刚软下来的心又冷了些,但余热未尽退,开不了口骂她罢了:“那你想让我给你什么建议?”
“是赵澄。”
赵盈深吸口气:“柔然兴兵来犯,我也以为姜承德是朝中最大的内奸,皇叔你提醒我不要轻举妄动,没三五日我想明白了不能是他。
现在的情况变得有些复杂。
崔氏丑闻闹开的尽管不是时候,但也不影响大局。
孙其书房暗格里的东西我拿不到,也不影响我给他定罪。
别说是我,姜承德那个德行,等把孙其抓回司隶院,叫人散播消息给他知道,孙其书房里曾经有那样一封信,他会比我更想要孙其的命。”
这话不错。
对姜承德来说孙其是背叛,辜负了他多年信任,还敢背着他通敌,人要不是进了司隶院大牢,他都能提剑杀人的。
况且朝中数年,所有人都把孙其当他的人,他要在朝堂上撇清关系,把自己和赵澄摘干净,当然也会带头要治孙其死罪。
那然后呢?
赵承衍有些不明白了:“他要孙其死,撇清关系,在皇帝和朝臣心里,或许以为他是怕孙其咬出他,你想说什么?”
“不会。”赵盈斩钉截铁的说,脸上竟有了笑意,“昭宁帝虽然残暴不仁,但知人善用四个字姑且还算当得起。他和姜承德君臣一场,姜承德要真想弄死孙其,那孙其做的一切他就全不知情,昭宁帝不会怀疑是他授意的。
所以我想问问皇叔,如果赵澄他做了东宫太子,再要昭宁帝不得不废太子,可行不可行。”
“你说什么?”赵承衍恍然以为自己听错了,眉头紧锁,“你想把赵澄送上太子位?”
“我之前没想过这条路,就横冲直撞的往前走,别说他,就算是赵澈,也不行。废太子是大事,没那么好谋划,且动摇国本的事,我也怕生出内忧外患的意外来。”
赵盈喉咙一滚,去看赵承衍神情,看他那样子也不像是生气恼怒,稍稍放心:“今年和北国柔然各有一场战事,可以说是三败俱伤,唐苏合思又来和亲,三五年内不会再起战火,外患自解。
至于内忧,其实要把赵澄捧上去,忧也不是我的忧。
我原本就可以坐收渔利,为什么非要撞个头破血流去夺下来?”
赵承衍脑子转得快,她说的每句话他听在耳朵里,心里都能闪过无数个念头。
没有了外患,立一个东宫太子,叫赵清和赵澈两兄弟把矛头全都对上赵澄,把兄弟阋墙挑到台面上来,她就可以往后退,退出众人视线,做个只干实事,为百姓谋福祉的大公主。
等到诸王皆不中用时候,她当然是坐收渔利。
“所以你觉得不可行之处是什么呢?”
赵承衍不答反问,赵盈摸不准他的态度,想了想:“因为赵澄做太子,赵澈说不定要送去封地。他虽然年纪还小,但是既然封了王,京中还有太子坐镇,姜承德一定会上折子要求把他送走。
山高皇帝远,万一他做出些令人防不胜防的事情呢?”
“你直接说他会屯兵谋反好了。”赵承衍剜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