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明天要登基-第1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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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盈啧声,也不笑了:“怎么不叫淮阳姑母给你请封呢?”
姚玉明见她变了脸,不慌不忙的:“我母亲没这个面子,在皇上面前,当然是你的话更管用,不然高夫人怎么叫你去替侯府求这道赐婚圣旨呢?”
赵盈缄默不语,在等她的后话。
宋乐仪总觉得这话带着那么点阴阳怪气,刚准备开口呛两句,手腕上落下重量来。
她侧目,赵盈并没有看她,但手是实实在在扣在她手腕上的。
她生闷气,却也还是住了口。
姚玉明把一切都看在眼里,挑眉问宋乐仪:“你是觉得我对永嘉不够尊重,有些嚣张过头了吗?”
这是挑衅。
赵盈松开手,宋乐仪会意,冷着脸反问她:“你觉得你算什么呢?”
“我母亲好歹是郡主,是宗亲,那你对我又够不够尊重呢?”
宋乐仪被抢白,可还不如听着姚玉明阴阳怪气呲嗒赵盈那几句生气,横过去一眼:“便是赵婉和赵姝,我也一向是这么说话的。”
姚玉明撇着嘴拖长音调哦着从鼻腔发出奇怪的声音来:“所以你看,永嘉无所不能,为我请封县主,有什么困难的呢?”
她眉眼弯着,看着是笑吟吟的模样,说出口的话却实在不中听:“你为薛闲亭好,都能逼着他违背心意娶妻成家,那你为薛闲亭好,给我请封县主,让他得贵妻如我,岂不是更好?”
赵盈品出味儿,宋乐仪也咂了出来。
所以姚玉明的确是到司隶院来找麻烦,而且她是替薛闲亭抱打不平来的?
但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姚玉明从小和她们没什么交情,当然就意味着和薛闲亭也没什么交情。
既然基本上可以称作互不相干的两个人,她到司隶院抱的哪门子不平?
宋乐仪眼角一抽。
而且她听说的是,薛闲亭自己都松了口,答应了高夫人娶妻的。
不知道元元晓不晓得这件事。
目光顺势就落在了赵盈身上。
赵盈那张脸看不出半分情绪波动,但宋乐仪挨着她坐,看得到她卷长而浓密的睫毛闪了两下,把心底的情绪泄露了一些。
而后就听见她冷冷清清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你今天去广宁侯府,薛闲亭跟你说了些什么?”
此行真实目的挑明了,姚玉明又大大方方起来,撑着官帽椅扶手,人往椅背上靠去,那副德行哪里像是高门养出来的贵女,说是市井泼皮赵盈也信的。
就是不知道她从哪里学的这样做派。
淮阳郡主把她看的那么严,她怎么还能学来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她眯了眼,姚玉明已经回答起她的问题:“薛闲亭说,你是为他好,高夫人也是为他好,他爱你,也爱高夫人,所以不想让你们伤心失望,所以愿意娶我。”
他是疯了吗?
果然姚玉明连着啧声叹了好几口气:“他肯娶,也要我愿意嫁,别说得好像我嫁不出去非要上赶着给他薛家做妇一样。
不过永嘉,我也不是个傻子。
薛闲亭想激怒我,不就是想搅黄这桩婚事吗?
所以我本来想着,你要真是为他好,说不定连我这样无理的要求也会答应。
我白得一个县主封赠何乐而不为?还能膈应膈应薛闲亭,对我来说并没有什么损失。
不过你的态度我看懂了,不答应就算了,这种事强求不来的。”
强求不来的何止是为她请封这一件事。
“明明是存了善心做善事,为什么嘴巴非要这么毒,说的自己恶人一样?”
赵盈整个人松了一口气下来:“你其实是替薛闲亭做说客来的吧?”
“被你发现了。”姚玉明一脸淡然,口吻却似长辈,语重心长的,“你和薛闲亭的事,谁不知道?莫名其妙说他要娶妻,高夫人还亲自登我家的门来说亲。
你知道我母亲刚跟我说这事儿的时候我是什么感受吗?”
赵盈没接话,宋乐仪撇着嘴想了想,这事儿要放在她身上,她估计杀人的心都有。
谁不是金尊玉贵养大的,从小是全家人的掌上娇,如珠如玉呵护着,突然有个这样不着调的,真是千刀万剐都不解气。
如此想来,宋乐仪不寒而栗。
幸而那是广宁侯府,幸而那是薛闲亭。
淮阳郡主一贯的不靠谱,但在这件事上没登时把高夫人打出门去,真算得上是很靠谱了。
姐妹两个不吭声,姚玉明缓了口气又问赵盈:“你不喜欢他,为什么不早点说清楚?”
这话太扎心了。
赵盈不知道怎么开口。
宋乐仪有心维护,姚玉明又没打算较真,把这话岔过去了:“弄得如今这样,你不愿意嫁他,还要逼他另娶。永嘉,人家把一颗真心捧到你面前,哪怕你不肯小心翼翼的呵护,也用不着扔到地上再去踩两脚吧?”
这话就有些耳熟了,不过姚玉明说的难听了点。
赵乃明也劝过她,真心人难得,叫她别作过了头。
宋乐仪还是没能忍住:“你这话说的倒像是元元生来欠了谁的。”
姚玉明知道她们表姐妹感情好,一个鼻孔出气,也不恼:“自然没谁欠了谁,他喜欢永嘉是他自己心甘情愿,不是永嘉逼他的。
那现如今大家长大了,他娶妻与否,也不碍着永嘉什么吧?
广宁侯府的世子爷,为永嘉鞍前马后,也不该落得如此的待遇吧?”
赵盈神色古怪往她,姚玉明诶的一声连连摆手:“你别这么看着我,我还真不是喜欢薛闲亭。”
“原来姚家九姑娘竟还是个抱打不平的侠义之人,谁家的热闹你都凑,谁家的闲事你都管吗?”
“那倒也不是。”
姚玉明脸上的调侃还有先前肉眼可见的不正经收敛起来。
她突然一本正经,赵盈眉心一拢:“看你这样子,有个故事想讲给我听?”
男女情爱之事,姚玉明才有多大年纪,她又能有什么好故事?
姚玉明果然摇头:“我外祖母的事情,你们不是都知道吗?”
华阳公主养面首的事,天下也没有不知的了。
赵盈抽动着眼角别开脸,宋乐仪咳嗽着清嗓子:“逝者已矣,且是长辈,你想说什么?”
“我不是要议论长辈是非,何况那是我嫡亲的外祖母,你们紧张什么?”姚玉明脚尖踢了下裙摆,一耸肩,“永嘉,为什么昔年我外祖母养面首无数,先帝和太后能包容她?
我母亲那样的出身,先帝和太后照样可以接受她呢?
我之所以知道这些往事,不是因为外人议论,我偶然听来,而是从我懂事起,我母亲一点一点将给我听的。”
淮阳郡主?
赵盈眼角抽动的更厉害了。
她转头去看,姚玉明又笑起来:“觉得不可思议?”
赵盈摇头说没有。
姚玉明也不管她是真没有还是假没有:“在那些日子里,我外祖母是真的高兴,也是真的幸福,她做了天下人不敢做的事,遵从的是她自己的心。
她想做,就做了,有了我母亲,她想留下这个孩子,就留下了。
尽管我母亲落生就养在太后身边,我外祖母伤了根本缠绵病榻,可我外祖母她依旧觉得自己是幸福的。
永嘉,没有人有资格剥夺另一个人的幸福,谁都没这个权利。
当年先帝和太后明白这个道理,我母亲也明白,你是真的在宫里被养痴了,反而不懂吗?”
·
送走姚玉明天色已经不早,日薄西山,余晖晚霞,都是温柔着的可爱。
赵盈指尖敲在扶手上,时而轻,时而重,她心绪不宁,全体现在这上头。
宋乐仪送了人回屋,见她发呆,听着她点扶手发出的闷响又觉得心里闷得慌,上前两步,按在她手背上。
赵盈动了一下:“她没有再跟表姐说什么?”
宋乐仪翻了白眼:“想说的都说了,不该说的她也都说了,还有什么好跟我说的。”
倒也是。
姚玉明的胆子也是挺大的,赵盈觉得要不是淮阳郡主把人看的眼珠子一样,从小要是一块儿长起来,姚玉明合该做她的知己。
她是万万没想到,前头一大车大道理讲出来,最后姚玉明居然能把话题扯到养面首这件事上去。
她是怎么说的来着?——“我外祖母能做的,我也一样可以。就算嫁了人我也是这样的话。”
“也不知道姚大人晓不晓得,他的宝贝女儿竟是想取而代之,做姚家的家主,在他姚家的老宅里养面首三千,做天底下最逍遥快活的女人。”
宋乐仪嗤着往赵盈身边坐过去:“我本来还以为她真那么好心,来给薛闲亭说和的,谁知道后头这样荒唐的话也说。”
“表姐觉得荒唐?”
宋乐仪喉咙一紧。那元元也还想做皇太女,来日做女帝呢。
她意识到可能说错了话,握着赵盈的手:“你们自然不一样,她那是为了自己的快活和私欲。”
可赵盈觉得不全是。
姚玉明……不太像是那样的人。
说实话,她是有些动摇的。
宋乐仪瞳孔一震:“你该不会真听她那些鬼话吧?”
赵盈反手覆在她手背上:“可是你细想想,她做姚家家主,对我来说有什么坏处吗?”
“可也没好处啊?”
“不,交友不结仇,这是最简单的道理。”赵盈摸了摸下巴,想起玉堂琴来,“我把玉堂琴养在京城,明知道此人心机重城府深,一不留神就会生出变数,宁可派人昼夜盯着,也要把人留在我身边,难道依我现在权势,少一个玉堂琴,对我来说有什么坏处吗?”
她说着摇头:“你看,留着他没好处,也没坏处,但将来会有莫大的好处——我上位之后,开恩科选拔天下学子,玉堂琴为座师,表姐觉得,好不好呢?”
宋乐仪哑口无言。
这想的未免太长远了吧?
何况姚玉明,姚家,和玉堂琴比吗?
玉堂琴再怎么不是个东西,至少还有名满天下的那点名头摆在那里。
这本来就是两码事啊。
“元……”
“而且你不觉得姚玉明她其实也没有那么差?”
至少宫中行走,姚玉明还是有便利的。
淮阳郡主在宗亲中地位再不显,那也是宗亲。
她手上有一个赵承衍的确足矣,可权势人脉这东西,谁也不会嫌多。
宋乐仪索性闭了嘴。
听了这么多,她无非就是铁了心,打算和姚玉明合作。
她收了这么多人在身边,从没有看走眼过,尽管宋乐仪觉得姚玉明真的不太行,也还是尊重她的选择。
“你说好就好吧,该提防什么,小心什么,也不用我来叮嘱交代。”宋乐仪深吸的那口气缓缓吐出,胸前起伏一场,慢慢趋于平静,“她说了那么多,连我都听明白她的意思,你还打算强逼着薛闲亭娶妻吗?”
赵盈倏尔笑起来:“他找了个好帮手,我认输。”
宋乐仪眉眼一喜:“那高夫人呢?”
她从不做食言而肥之事,这件事情也不打算例外。
“她劝不住自己的儿子,我更劝不住,强求赐婚圣旨,薛闲亭一旦抗旨不尊,广宁侯府满门获罪,明着抗旨,即便是我也保不下他们全家,我的确答应了她,但这事儿是她自己办砸的,我也不用跟她交代什么。”
第249章 好钢用在刀刃上
再见到薛闲亭已经又是两日后的事。
高夫人受惊过度,胡泰给她开有药方,照方抓药静养了两天,还是有些精神不济。
赵盈和宋乐仪登门拜访的那天是跟着云氏一起去的。
记忆中的高氏永远是雍容华贵,处处精致的女人,她似乎不容许自己在人前出半分错处,眼前的女人发髻有些散,靠在床榻之上面色还有些发白,看那个样子倒像是病了数月,病气缠身经久不褪。
连云氏在内也吓了一跳。
高氏失笑着摇头:“若不为着你们来,我真是什么人也不想见,这个样子哪里能见客呢?”
云氏只好说些叫她宽心一类的话。
赵盈掖着手坐在云氏身边,抿紧了唇角始终没有开口。
高氏好像也没有了从前的亲切热络。
待她还是和善的,仍旧像极了一个慈爱的长辈,只是晓得她心意之后,终究有什么地方是不一样了。
她和宋乐仪在屋里坐不住,确认了高氏无碍便想要走,高氏那里好似知道小姑娘家枯坐无聊一般,正同云氏说着家长里短的话,也分出心神叫她。
赵盈抬眼看过去:“您说。”
小姑娘家用上敬语,高氏一如既往的受用爱听,越发慈眉善目:“你们心里记挂我,我就很高兴了,你和乐仪出去玩儿吧,我跟你舅母说会儿话。”
薛闲亭是在家的。
赵盈起先没有挪动,云氏捏着帕子垂在腿上的手也紧了下。
果然高氏又说:“这些日子大郎他……我看着他都觉得害怕,怕他想不开,怕他要出事,不然也不会才停了一时的雨就急着去玉安观,生出这么大的事来。
这两天睡得昏昏沉沉,昨儿听侯爷说,玉明送我回府那天,他私下里同玉明不知说了些什么。
我的确是没有精神问他,也只怕问了他不会如实告诉我。
你们是一起长大的人,你和乐仪替我去问问他,好歹叫我宽宽心。”
云氏不动声色皱了把眉头,赵盈是看在眼里的。
而云氏嘴角动的第一下,赵盈就扣在了她手腕上。
在云氏真正开口之前,她已经应下高氏所言:“好,那您和舅母说话,也别太伤神,仔细累着,我去寻他,若问出个所以然,再来告诉您。”
她一面说,一面站起身来,礼是端了,可连半礼都算不上。
云氏和宋乐仪都是打心眼里高兴不起来,高氏未必不知,再看看赵盈那和从前大不同的礼数,心头直坠。
可是话说出了口,就没有回转的余地。
那是天底下最尊贵的女孩儿,心气儿高,她在京城这样人精扎堆的地方混迹了大半辈子,当然知道怎么捋顺赵盈身上的毛。
但儿子就一个,她也顾不上这些。
于是转头看云氏:“你替永嘉生气的吧?”
被人这样直截了当问到脸上来,云氏脸上闪过一瞬的错愕,后来想了想,索性沉了沉声:“元元母妃去得早,皇上虽疼她,可宫里的孩子长大都不易,每回她出宫,我见她总爱怜不够,待她比乐仪还要亲。你说那些话,叫她做的事,我确实是生气。”
高氏点点头。
云氏还是找补了两句:“但我是当娘的人,不是不能体谅你。”
“你是性情柔善,换做旁人哪里有这样的体谅。”高氏长叹着,脸上再没了半分柔缓,余下的尽是愁闷,“我也实在是没法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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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高氏屋里出来,宋乐仪长舒出一口气来。
那口气憋在她心里,在高氏病榻前,尤其是听见她那些话的时候,觉得头顶压下千斤重的石块,压的人几乎喘不上气。
她太不喜欢现在的高氏了。
赵盈走得快,她疾步追上去:“她叫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去吗?你真的有打算替她去规劝薛闲亭?”
规劝?
她可没打算做这种翻来覆去的事。
她现在回想起来甚至觉得,先前答应高氏求什么赐婚圣旨简直是猪油蒙了心。
她怎么会糊涂到高氏那样的地步,以为薛闲亭听她几句劝,看高氏流几滴眼泪,就会服软妥协。
赵盈摇头,反手挽上宋乐仪左臂:“高夫人在病中,她说什么暂且应着,叫她且宽心罢了。”
从她二人身后方向缓步而来的薛闲亭靠近之时只有最后一句尾音入耳。
他脚下顿住:“看样子我找对了说客。”
他靠过来的时候脚步分明是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