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明天要登基-第70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难道……不是吗?
都过去这么久了,连胡为先都从西北被押解回京了,那夜截杀她的事,甚至于后来刘荣失手被抓,徐冽那样堂而皇之的押着刘荣进城……
这些事情都过去很久了。
邓标自己心里有鬼,一直都在留意着事态的发展。
他本以为徐冽突然出现,徐照一定会找上赵盈,那赵盈就更腾不出手。
她越是忙的不可开交,他才越是安全。
可徐照没登司隶院的门,也没找到燕王府。
一切就像是没有发生过一样。
他提心吊胆了好一阵子,朝廷里也闹了一阵子,后来就没信儿了。
事情仿佛一夜之间过去了。
昭宁帝那样宝贝永嘉公主,也没有命刑部与大理寺追查,只是把刘荣交给了永嘉公主本人,让她自己去折腾。
但她只是个十四岁的小姑娘而已,能折腾出什么风浪呢?
日子久了,邓标就不怕了。
直到今夜——
他并非糊涂不知事的人。
邓标瞳孔猛然放大:“是你压下了此事!”
“算你不蠢。”赵盈双手环在胸前,“事不过三,邓标,别叫孤再问你一遍。”
不吐露点真东西,今夜是过不去了的。
不单单是他,还有他爹娘。
一旦事发,他指望谁来救他呢?
“扬州来的那位客人,是扬州孔府的大总管,杨逸成。”
·
宫里出事了。
九月初五那天,宫里有小太监匆匆往燕王府,请赵承衍和赵盈进宫去,说是宫里出了了不得的大事。
赵盈那天没去司隶院,头一天晚上也住在燕王府上。
赵承衍隐隐觉得古怪,拉了赵盈与他同乘一辆车,连长亭和长路都没带,叫宫里来的人驾着车,一路朝宫城方向去。
太监是未央宫的人,那就是太后派出来的。
可究竟是什么样的大事,这样紧要?
赵承衍敲了敲车厢:“宫里出了什么事。”
小太监显然是早得过太后叮嘱,赵承衍才发了问,他立时就压着嗓子回话:“大殿下帮着孙淑媛打点修葺麟趾殿一事,眼看着麟趾殿修整一新,差事本该结了。
可大殿下昨夜里也不知是在哪里吃醉了酒,今晨起来……今晨起来宫娥发现,他抱着凤仁宫的绿芸姑娘就睡在麟趾偏殿,一身酒气尚未散尽。
绿芸姑娘已经寻了一回死,皇后娘娘也提了淑妃娘娘好一番的训斥。
这事儿惊动了皇上,皇上听说大殿下是在麟趾偏殿干这样的事,一时要打死他,这才闹的太后宫里也知道了。”
赵承衍眉心一冷,侧目去看赵盈。
赵盈眼底燃烧着一簇簇的怒火,小手也攥紧了,骨节隐隐泛白。
到了嘴边的话他问不出口了。
上次不欢而散,小姑娘好像是记了仇,都多少日子了对他总爱答不理的。
他很想问一问,赵清干的这档子事,她知不知道,又知道多少。
怎么会这么巧?
修葺麟趾殿是她提议的,让绿珠代中宫行事,与孙淑媛一起料理麟趾殿事也是她提出来的,只有赵清……
她也控制不了。
赵盈早察觉到了。
赵承衍对她不似从前那样信任,如今但凡出了事,他恐怕都想怀疑是她的手笔。
想想当初说的那些话多可笑。
只要她不霍乱超纲,他都不过问。
就算真是她使下作手段陷害赵清,但这也算霍乱了朝纲吗?
赵盈往旁边挪了挪,越发离他远了很多,明知道外头驾车的小太监能听见,仍旧冷冰冰问他:“皇叔该不是想问我,此事与我是否有关吧?”
赵承衍一时语塞。
赵盈面色越发森然:“那是我案子我母妃牌位的麟趾殿!再有三日,就是我母妃忌日。
皇叔,人心都是肉长的,你这么想我?”
“我没说是你……”
可小姑娘一副巨人千里之外的漠然,显然不太愿意听他解释。
马车停在顺安门外,赵承衍领着赵盈下车,小太监头前引路,径直往太后的未央宫去。
进殿时赵盈才发现,昭宁帝、冯皇后,还有孔淑妃和赵清,全都在。
这也罢了,昭宁帝左手边坐着孙淑媛,这就有点离谱了。
赵盈眼皮跳了跳,恶狠狠盯着赵清的背影瞪了一眼。
从她进门,昭宁帝的目光就没再挪开过,见她这一眼,就知她全然知晓了,颇为无奈的叫了声母后。
太后也是冷言冷语的:“用不着叫我,出了这么大的事,你还想瞒着谁?
宋氏过身时,你重新修整麟趾殿,打从那开始,整个麟趾殿就专供宋氏一人。
那是你的心头肉,你为她连御史言官也杀了,皇后也差点儿追封了,修整一个麟趾殿,我不说什么。
六年时间,才六年时间而已!”
太后一拍身下宝座的扶手:“仅仅过了六年,宋氏忌日之前,你又要修葺麟趾殿,惹出今天这样的事情来!”
赵盈只觉得浑身汗毛倒立。
修葺麟趾殿是她提议的。
她懂了。
赵清做这样的糊涂事,赵承衍在场没什么,毕竟他是宗人令。
孙淑媛在场也没什么,毕竟这件事情一向是她主持着的,她也该在场。
唯独她不该在。
偏偏太后派人到燕王府去,点明了是她和赵承衍一同入宫。
太后是什么都知道,却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赵清是她的亲孙子,她赵盈算是个什么东西呢?
赵盈一颗心似跌入冰窖,彻底冷透了。
她从赵承衍身边迈出来两步,双膝一并,跪在了赵清身边:“皇祖母,修葺麟趾殿,是我跟父皇提的。
母妃在的时候我还年幼,她过身多年,我也没有好好尽过孝。
如今我十四了,眼看着行过及笄礼就成人了,所以今年母妃忌日之前,我想尽一点孝心。
却没想到惹出这样的事情来……”
昭宁帝显然不快:“母后,这跟元元没关系。”
“元元,你母妃生前宠冠六宫,那是专房之宠,你就算年纪小,也不是不知道吧?”
赵盈抬头,与太后四目相对:“我知道。”
“所以你母妃生前吃过什么苦,受过什么委屈?”
赵盈咬紧了牙关,摇头说没有。
太后嗯了声:“她生前享尽天下福气,身后极尽哀荣,你要尽孝,去她牌位前诵经就是。
你弟弟这些天来,手抄佛经,连书房都不去了,你又知不知道?”
“母后!”
昭宁帝压着声音呵了一句。
太后猛然拍案:“你安生给我住嘴!”
她就这么三个孙子。
打从宋氏进了宫,后宫就再没有别的女人能侍寝。
宋氏死后,皇帝得了个孙氏,她纵有再多不满,强压着,什么也没说。
可孙氏于子嗣上没福气,孩子没能留住。
她都到了这个年纪了,看不到皇帝子嗣繁盛。
如今为了麟趾殿的事,还要她赔进去一个孙子吗?
太后转头去叫冯皇后:“绿芸是你宫里人,皇后怎么说?”
老太太在气头上,且这个架势,当着昭宁帝的面,跟赵盈说这种话,孩子跪在殿下,她连叫起的打算都没有,简直是要跟昭宁帝再撕破一次脸。
那就是要保赵清了。
冯皇后心中升起无名怒火来,就是不愿顺她的心意:“绿芸是儿臣的陪嫁,跟了我十几年,最老实本分的一个丫头,出了这种事,母后想叫儿臣说什么?
她从小就在我跟前伺候了,十六七岁时本该出宫去嫁人,她怕我一个人在宫里头孤单,不肯去,一拖拖到如今,快三十了。
我早想过,就算她年纪大了,有我在,有我们冯家在,给她找个好人家,多陪些嫁妆,也不是不成。
母后,赵清是皇子,他十八了,更该懂事。
且不说他该不该碰嫡母身边贴身伺候的人,就说这个事,难道您能下旨做主,叫绿芸做他的正妃吗?”
“皇后糊涂了。”昭宁帝越听越不对劲儿,拢着眉说了她一嘴。
太后果然连声发生:“好,你们如今一个比一个有本事,我老了,说话不顶用了,谁也不用顾着我,更不用看我的面子。
皇后说这话,便是说大郎强迫了绿芸了。
她是个大活人,她不肯,大郎能拿她怎么样?
好好的丫头不肯好好去嫁人,在宫里养了这么多年,心养的野了。
出了事要寻死觅活,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手段,我原见的比你们多!
真想死,找个没人的地方,一头碰死,等人发现,那身子都凉透了,还要你们看见,要你们救下来?
皇后是魔怔了,你的陪嫁丫头顶金贵,就该给皇长子做嫡妻正妃?”
她才是越老越不尊重。
这样的话,赵盈都听不下去。
这不是强要诬赖绿芸吗?
倒成了绿芸勾引,事后又来惺惺作态。
赵盈深吸口气。
冯皇后对太后的不满,非一日促成的。
早在母妃入宫专宠,太后袖手旁观时,仇恨的种子就已经在冯皇后心里埋下了。
想保全赵清,太后恐怕是保不住了。
赵盈柔声叫父皇:“儿臣想起来,头前有一日,儿臣进宫往麟趾殿去看母妃,偶遇过大皇兄,也远远地瞧见一个丫头,是一路跑开的,像是躲什么人,没看真切,但像是绿芸的身影。
今天出了这样的事,回头想想,大皇兄他……他只怕早就对绿芸动了心思的。”
第121章 里应外合
赵清凶狠的目光能杀人。
他身体底子不好,平日里看起来总和善的多,说话都不会太大声,对谁都客客气气的样子,同眼下这副模样,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人。
太后的意思不言而喻了,那把赵承衍叫进宫自然也是为这个。
赵盈下意识瑟缩了肩膀,往旁边挪了挪。
赵承衍大概看不下去,一弯腰,把人提了起来。
她软着嗓子叫皇叔,太后的眉心立时高高隆起。
赵承衍松开她,低头看了赵清一眼:“元元说的是真的?”
赵清自己也愣了下:“皇叔……”
倒不似对着赵盈时那样凶神恶煞的一张脸了,真个做错事的孩子模样。
众人见状哪里还有不明白的。
太后只觉得胸口堵着那么一口气,不上不下的:“你也是昏了头,想瞎了心了!”
她指尖颤着:“糊涂蛋,你要真是看上了那丫头,去跟皇后说,去跟你父皇说,再不济,你来跟我说,你这么大了,原本早也就该开府建牙,娶正妃纳侧妃了,单为你身子不好,一拖再拖,没成想竟拖出麻烦来!”
冯皇后真是没眼看,打心眼里瞧不上太后这样的做派。
这算什么?
她是宫里的老祖宗,就能颠倒黑白了吗?
绿芸是凤仁宫最得脸的大宫女,是她贴身的陪嫁丫头,别说赵清只是个庶出的皇子,哪怕是她膝下有了嫡出的孩子,干这样混账没脸的事情,不说拉下去好好责上一顿,难道竟还有百般维护的道理吗?
她越想越是气不顺:“照母后的意思,这件事原是他一时猪油蒙了心,并不是有意的了?
那头前元元无意中撞见的,也不做数了?”
她撞见什么了?她说的含糊,可没拿实了谁。
死人说的话才不做数呢。
赵盈低着头,翻了个白眼,一声不吭的。
这一屋子的长辈,本来就没有她说话的份儿。
可太后今天也不知是怎么想的,非要揪着她不肯放过:“元元,你是什么时候撞见你皇兄这档子事的?怎么也不来告诉我们,便就由着你皇兄胡闹去吗?”
昭宁帝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她还是个孩子,十四岁而已,能撞见什么?能知道什么?您想叫她跟您说什么?”
他越是护着赵盈,太后面色越是难看。
孙淑媛抿紧了唇角,犹犹豫豫想开口,到底还是忍了下去。
“皇上,妾……”
“你住口。”昭宁帝一肚子的火气没地方撒,她一张口,他像是找到了发泄点,立时驳了回去,“把个好好的孩子养成这样,你还敢开口?”
但事情僵持在这里,到底也不是个办法。
赵承衍冷眼扫过众人:“皇兄眼下是个什么主意?总不能就在母后宫里这样僵持着。”
“我原说索性让他开牙建府,搬出宫去,让绿芸跟了他,就当是他跟前儿开脸的,收了房,也不算十分委屈了绿芸。”
昭宁帝揉着眉心,说起这个显然头疼:“可大郎尚未成婚,母后不同意放他出宫开府单过,皇后又心疼绿芸,觉得仍旧是委屈了她的。”
都说清官难断家务事,大抵就是如今这个情况。
一头是亲娘,一头是发妻。
倘或冯皇后肯退让这一步,此事恐怕连他都不用惊动就了了。
冯皇后不肯让,是不服太后,赵承衍心里清楚。
只是她的这位皇嫂,日子不如意,早年间委屈受的狠了,能忍到今天才借着绿芸的事情发作一场,已经算是可以的了。
不过他倒是明白了。
怪不得母后一个劲儿的揪着赵盈不放呢。
这是逼昭宁帝让步呢。
宫里摸爬滚打一辈子,她今天让了皇后这一步,往后就挣不回来了。
女人多的地方果真是非多。
赵承衍拉着赵盈往旁边坐,眼见着太后横了一眼过来,他只当没看见,微不可闻叹了口气:“赵清都十八了,母后把着他不肯放他出宫开府,这算什么呢?”
太后横眉冷眼的:“你别拿这话糊弄我,开府建牙也得成了家,出了宫身边没人照顾他,他倒不是你亲儿子,你一点儿不担心。”
她说着又冷眼去剜昭宁帝:“那是你的亲儿子,我也没见你多担心他的。”
孔淑妃捏紧了手帕。
儿子长到了十八没成婚,这事儿一直叫她悬着心。
去年的时候母亲进宫来,还说父亲也叮嘱了,说是不必急的,往后自有好的,大郎是皇长子,总要个出身顶好的女孩儿才配得上。
可就这么一年拖一年的。
她不得宠,皇上对大郎的事好像也不怎么上心,太后倒是说过两回,却也不了了之。
不成家,就没法子立业。
皇上一向压着几个孩子不许上殿议政,连王爵也不肯封。
冯皇后恨的咬牙切齿,一扫眼见了孔淑妃快把得意写满整张脸,神色就更难看:“听母后这意思,他做了这样丢脸的事,倒不说处置,反倒要给他成家开府?
开牙建府,出宫单过,那就是长大成人了。
按照宫里的规矩,就该给他封王封爵,入朝领差事。”
她话至此处,讥笑了一嗓子:“往后人人都学这等混账事倒好了,白得这么大的便宜呢。”
太后也咬牙:“你是做嫡母的,是中宫皇后,母仪天下的气度都到哪里去了?皇后的意思,是要把孩子给逼死了,才满意?”
这不是强词夺理吗?
各执一词,是争执不下的。
谁都不肯退那一步,赵承衍怎么说和?
连昭宁帝都恨不得躲了,坐在当中间儿却根本就不开口。
事情闹成这个样子,赵盈唯独算漏的,是太后的袒护。
叫赵清成婚,封王,那都没什么。
但绿芸不能跟了他。
女人家的心思最难猜了。
现在不情愿,寻死觅活的,真跟了赵清,做了赵清房里的人,她有冯皇后撑着腰呢,便是赵清将来的正妃也少不得要高看她两眼。
等她自己哪一日想开了,跟赵清好好过起日子,那可不是什么好事儿。
赵盈唇角往下一沉,从赵承衍身边站起身来。
赵承衍想拉,没来得及把人给拉住。
她已经往殿中挪了三两步:“父皇,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