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击必中-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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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丽姝太久没接触外界,一脸迷茫,“什么意思?”
朱可解释:“夫妻共同债务应当共同偿还。”
顾意弦靠向朱可肩膀,神情懒散,语气轻飘飘:“所以最正确的办法是,在飞牧破产前,从你家亲亲老公的口袋把存款、房产、股权whatever,全部掏出来,然后放到另外一个人的口袋,接着再和你家亲亲老公说再见,懂了吗?”
没等人回话,她露出纯良无害的笑容,细长的眼眶盛满轻蔑淡薄,“我可以帮你一起玩这个游戏,合法的让你家亲亲老公变得‘一毛不拔’。”
窦丽姝起了身鸡皮疙瘩,但莫名觉得在顾意弦这所有难题都能迎刃而解,那是一种强大的气场与力量感,即使作为女性的她,也觉得面前的人有种致命吸引力。
朱可对顾意弦的恶趣味感到好笑又无语,拨了拨她的卷发,语气纵容:“咱能别一口一个亲亲老公行吗?”
“那么多年现在才想离婚肯定因为爱情啊,怎么不是亲亲老公呢。”顾意弦歪头,戏谑地看向窦丽姝,“你说是吧,窦女士。”
窦丽姝:“。。。。。。”糟心。
朱可无奈,“你吃火药了,阴阳怪气的。”
火药没吃,倒是吃了不干净的东西。顾意弦一想就来气,窦丽姝还偏偏提江枭肄,那就别怪她黑心收额外的手续费。
“回归正题,我帮你有两个条件,第一,除正常费用,我要抽取三个点的辛苦费。”
“只要能成功,五个点。”窦丽姝很大方,她以为顾意弦是江枭肄的人,俩人分别帮自己搞定财产转移和整垮飞牧,非常信任,继续问:“第二个条件呢?”
想到江枭肄昨日讯息提及的信息,顾意弦面色微变,但笑意不减,“问问你们那个圈子,顾家二十三年前有什么大家只敢在私下讨论的趣事。”
第027章
窦丽姝让司机在艺术中心停车; 看到门口的人时,眼神微动,保持距离跟在后面进入南楚油画作品展。
迷宫似的廊道人来人往。
“我在GHG碰见了江先生的女伴; 她不止接下我的请求; 还如江先生预想的一样列出了调查顾家的条件。”
“行; ”男人拿出准备好的资料,缓速地念完后; 礼貌询问:“仇太太; 记住了吗?”
窦丽姝点点头; “那。。。。。。”
他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放心; 也请仇太太记住什么该说; 什么不该说。”
裴瑞看着窦丽姝离开; 叹了口气; 前往被黑衣保镖清场的角落。
墙上挂着镇馆作品; 银灰色调的画布,参天菩提树,墨绿色的菖蒲中,迷朦的月光透过林木空隙散落在一位红衣少女身上; 使她显得格外皎洁明亮,却又像山妖精怪般魅惑神秘。
而站在镇馆画作前的男人; 一袭黑色西装,挺括衣领,考究的剪裁; 贴合的腰线和富有质感的面料; 气质稳重利落,鼓起的胸肌撑起款型; 斯文中透露一股上位者的威势。
“四哥。”
江枭肄嗯了声,“让蒲甘联系伍荏苒。”
他看着斜靠在布满玫瑰花长椅的少女,口吻平淡,“把这画买了,下午去朱陵。”
·
许新蕾下班后抵达GHG刚进最里间办公室收到朱可的眼神提示,她看了眼躺在沙发的女人,走到办公桌前低声问:“这又是怎么了?”
朱可摇摇头,“顾家。”
她关掉电脑,两人一起过去。
“大小姐,”许新蕾拉开顾意弦挡在上半张脸的腕,看到柳叶眼里有层迷茫的雾气,她不自觉放低声音,“谁又惹你了。”
顾意弦的眼睛恢复聚焦,上半身懒懒靠向后背,抱臂勾唇,“我在想,我的身世究竟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需要被人特意抹去。”
她抬手欣赏新做的指甲,挑了下眉,漫不经心地说:“江枭肄说我的身世与顾家二十三年一个沙场的塌方事件有关。”
“什么?”朱可和许新蕾异口同声。
“别嚷嚷,大惊小怪。”
两人哦了声,一左一右坐在身边,乖乖等待下文。
她把两人想挽胳膊的手拍开,“且不论江枭肄说的是不是真的,但肯定不会无中生有。”
许新蕾插嘴,“你怀疑江枭肄?”
“我为什么要信任他?”顾意弦好笑地反问。
现下华森与Gallop交战激烈,江枭肄可能本就在调查顾家丑闻,多半提供的是有效信息,那么意味着顾檠与顾沭都知道这件事,不排除他们故意隐瞒,简而言之,养自己十多年的家人不再可信,更别说江枭肄。
她拿指尖轻点前额,倏地低低笑出声,梨涡晃动,“不过,还真感谢他送来的新游戏。”
朱可和许新蕾想到前两天接到某人电话吐槽初吻的事情,对视一眼,笑笑没说话。
顾意弦懒得理她俩,大脑飞速运转。大换血也许换掉的是不可告人的秘密,与情夫私奔的顾家主母必定不简单。她轻眯了下纤丽的眼,“去网上发几条高价招聘家佣的信息,按顾家的高标准来。小蕾联系那边去查查汪芜华。”
更重要的是,谁知道江枭肄这死男人葫芦里卖什么药,说不定在过程已经识破伪装,利用这件事搅混水,反他的道而行才能使信息差降到最低值。
·
隔天。
Gallop娱乐投资大厦,蒲甘和邓帛在楼下等待,黑色Benz G650从远处驶来停下,裴瑞下来拉开车门,随后下车的男人今日穿得很正式,选了套出自萨维尔街Huntsman的高定,甚至戴了领撑和祖母绿色的领带钉。
“这是昨日的报表,昨日的已经整理发到您邮箱里了。”邓帛将文件翻开,“凉川那边的文旅开发有事联系。”
江枭肄刚从朱陵回来,一大堆事务等着处理,他随意扫过,拨开怀表看了眼时间,“五分钟后视频会议。”
“是。”邓帛迅速回复过去,肩膀被拍了拍,他眼观鼻鼻观心立刻说,“我先上去安排。”
蒲甘这才上前,“四哥,传媒视讯那边的消息放出去了。”
他压低声音道:“今日早上万小姐把南楚所有高资质家佣全部召集了,窦丽姝刚刚联系上,她现在估计亲自去华森以前废弃的沙场了。”
江枭肄没什么表情,嗯了声,“看看。”
蒲甘秒懂,打开平板慢速划拉。
【南楚富豪圈望添喜事,Gallop娱乐投资和新世纪娱乐投资“强强联手”,新世纪大公主伍荏苒将嫁入亿万豪门。】
两岸三地的媒体纷纷以此标题展开,从两家集团的背景、联姻优势、各方学历,以及伍和对大公主的器重与宠爱进行高谈阔论。
江枭肄从上至下仔细查阅,理了理特定选的宝石袖扣,“去联系媒体发第二轮公告。”
蒲甘无语地看了眼裴瑞,应下后问:“什么时候联系伍荏苒。”
“现在。”
“那江掣宇那边。”
“不用管他。”
“。。。。。。”
江枭肄冷淡撂下一句,“人来了在小会议室候着。”
意思是别来烦我。
蒲甘听懂了。
他特意放慢脚步,等江枭肄进了大门后,推搡裴瑞的胳膊。
两兄弟特有默契一拍即合。
裴瑞马上献出八卦,“你知道我们去朱陵干嘛了吗?”
“别卖关子了行吗?”
“砸钱。”他比了个九的手势,夸张地说:“砸了八个零!八个零呐!就为了那么一条不确定的消息!”
蒲甘扶额,“完了,四哥已经彻底失了智。”
自从那女人出现,一切都变得疯狂混乱。
“你这边呢?”交换信息。
他有气无力地说:“你看我还有人样?他妈被媒体烦都烦死了!”
裴瑞幸灾乐祸,“你说要是人家不过来怎么办。”
蒲甘搭上他的肩膀,“我真佩服你还能笑得出来,人不过来,咱俩就等着死吧。”
·
南楚安善沙场,由于以前出现塌方事件,后协议不落实,一直没有停工关闭,直到近一年才被下令整改。
废弃空旷的沙场裸露在外,前日的暴雨径流冲刷,到处都是泥泞。伴随轰隆隆的机器声,两台挖掘机正在作业,铁爪将废弃多年的沙场一铲铲挖平,回土、平整、挖沟……
工人们被轰鸣声吸引,抬头看到一辆紫色迈凯伦轧过砂砾停在入口处,车灯闪烁了两下,剪刀门缓缓往上升起。
笔直白皙的长腿跨出,女人侧身出来,黑色的卷发紧紧绑了两条拳击辫,运动背心,印着火焰的三分裤恰恰遮臀,细腰马甲线,纤细却不干瘦,身材火辣。
顾意弦戚着眉头,不耐烦地把蓝牙耳机随手扔在副驾,拿出一件宽松白T套在外面。
她扫了眼满地污泥,拎着一个硕大的包往工人那边走去。
领头的男人色迷迷地摸了摸下巴,顾意弦面无表情地从口袋掏出张纸甩过去。
男人看到纸上的印章立马点头哈腰,“您有事请说。”
她直言了当,“把彭坛叫过来。”
男人示意手下去叫人,挖掘机停止,一长相敦厚老实的男人被带到面前。
锻炼到一半听到那些该死的消息已经够让人烦躁,顾意弦没什么耐心,“带我去之前塌方的地方。”
彭坛神色微变,但面前的女人气场太强且穿着与车都代表不是什么好惹的主,他点点头,右边较偏僻的地方带路,“您小心点,这边不太安全。”
路程十分钟,塌陷的沙堆被铁杆围住。
顾意弦静视几秒,托住挎包底部垫了垫,“顾家给你的封口费是多少?”
彭坛楞了一秒,淡定道:“小姐,我听不懂您在说什么。”
她嗤笑声,“放心,我不是来追究你的责任的,只是好奇一些事情。”
人为财食鸟为食亡,顾意弦懂得如何拿捏,软硬兼施,“你可以选择继续保持沉默,但若是日后我从别人口中听到想知道的,顺手揭露个什么做点好事也未尝不可。”
她拉开拉链,粉色的人民币露出来,将挎包怼在彭坛胸前,笑着说:“说了,这些都是你的。”
·
三十四楼的落地窗前,怀表翻盖被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动。
江枭肄长得笔直,浓密黑睫遮住瞳色,看不出来什么心思。
六点十四分,表盖关上。
目光锁定从副驾下来的女人,他的眉梢挑起几不可见的弧度,扫了眼白色办公桌,转身走回自己的办公桌。
江枭肄拨通内线电话,淡声说:“蒲甘,让伍荏苒半小时后敲门。”
挂掉电话,他往后仰靠,指腹触上了已经长好伤口的嘴唇,无奈地笑了笑。
不出意料,三分钟后办公室的门被敲响。
“四哥,是我。”熟悉清丽的女声。
他敛去所有的情绪,理了下领带,表情矜冷沉静,“进。”
门打开,顾意弦压下心中那口闷气,款款走到江枭肄的办公桌前,直勾勾盯着他。
她想到自己的目的,纤长睫毛一眨,笑着问:“三天不见,想我了吗。”
江枭肄喉结往下咽,他视若不见也不言语,手指轻点多媒体按钮。
桌架的液晶屏推送娱乐消息,音响传出字正腔圆的播音:“Gallop娱乐投资和新世纪娱乐豪门联姻。。。。。。”
第028章
从接触江枭肄那天起; 无论是从花边还是绯闻一概被镇压,暂不论故弄玄虚只点名女方,男方绝口不提。顾意弦可以确定今日疯狂播报的联姻新闻绝对是他故意散布。
“四哥; ”她装作惊讶; “你、你们要联姻了啊。”
江枭肄淡淡睨着她半响; 关掉多媒体,站起来走向沙发; “是; 三天可以改变很多事。”
确实可以改变很多事。
顾意弦捏了捏手心; 跟在他身后,“谁是抱的美人归的幸运儿啊?”
江枭肄没有回答; 屈身而坐; 稍抬下颌; 漫不经心地说:“沙场塌方的前因后果与你的身世查到了。”
从沙场回来顾意弦已经不相信任何人; 她也知道他要提这件事; 随口问:“这么快,是惊喜还是惊吓。”
他单手划拉手机屏幕,“具体发你邮箱了。”
她点开浏览一段,放下手机; 想听听江枭肄口中是怎样的“事实”或给他一次机会,撒娇的语气; “怎么这么长。”
暗示很明显,这一般是蒲甘裴瑞做的事,江枭肄默了几秒; 口吻平和而简短的道来:“你的父亲卞修文与顾元恺是生意上的合作伙伴; 死于二十三年前的沙场塌方,这场塌方是顾元恺设计的。”
想到被朱陵周家抹去的信息; 如果非猜测中的结果会让她的处境变得危险,权衡之下他只讲了前半段,“你的母亲木青在卞修文死后被顾元恺金屋藏娇了七年,在顾元恺死后被人赶出来也去世了。”
顾意弦感觉到体表的温度慢慢下降,心脏里某种奇妙的喜悦在这瞬间冷却。
她安静地看着江枭肄,静到连自己的鼻息也觉得嘈杂到让人烦闷。
这是一条半真半假的消息。
若没有花大价钱特意查汪芜华,拜托西京的朋友,谁能想到突破点在顾元恺的原配。
卞修文与木青曾是情侣没错,被抹去的真相——顾意弦是顾元恺与木青的孩子,而顾檠是汪芜华与情夫祝泽宇的孩子,汪芜华为了确保顾檠成为唯一继承人,误导顾元恺让他认为顾意弦是卞修文的孩子,顾元恺死后,顾檠又把木青从顾家赶走,导致木青跳河身亡。
江枭肄为什么骗人?
查到她是养女?还是查到她是顾元恺的孩子?
或,利用顾元恺害死卞修文这一点让她与顾家反目成仇,与他站在同一边对付顾家。
无所谓了,反正最终结果都一样。
江枭肄从顾意弦的眼神中揣度出没有预料到的情绪,蹙起眉,欲言又止。
“四哥,这个结果我不知道该开心还是难过,以前还能幻想父母在世界某个角落,也许有一天会重逢,但现在人都没了,和不知道也没什么区别。”顾意弦说了句心酸的实话,她垂下睫,双目酸胀但没有泪光,嗓音带点哽咽,“我还是一个人。”
“别哭。”他的语气有点生硬,掺杂一丝不易察觉的懊恼。
哭?
顾意弦浅吸一口气,吐出细细柔柔的嗓音:“没哭,只是难免伤感。”
——被无形之间操控摆布的二十三年简直可笑。
“我这个人好像有点倒霉,养父母目的不纯。”
——原感激顾檠的收养,但现在无法证实是否出于愧疚,谎言包裹的真心又有几分。
“亲生父亲被人谋害去世了。”
——顾元恺是亲生父亲也是夺人所爱背负人命的畜生,死了也算他的报应。
“亲生母亲是个可怜人,被人强取豪夺,还落了个扫地出门的下场,最后也不在人世。”
——汪芜华可怜又可恨,害我与亲生母亲分别,害我在孤儿院漂泊七年,害还未见过面的母女阴阳两隔。
好与坏对顾意弦来说没有明确定义,心软、妥协、退让、不懂反抗的乖顺等于慢性死亡,她受不得这份憋屈,偏要离经叛道,逆流而上。
“幸亏遇见了四哥,不然我该去哪里找一处容身之地。”
——江枭肄,既然你主动送上门,那我便利用你玩这场复仇的游戏,暴徒的狂欢。
她抬头,让自己的眼神看起来可怜又无助,却在下一秒怔了怔。
江枭肄的睫半遮,灯光漫射的一线光让他眼神称不上清晰透彻,浓淡不一的瞳色有种微妙的反差。阴影匍匐处,一隅墨色暗角藏纳湿浊;明影映照处,一片翠色天光澄明温泽。
那是一种明目张胆的混搅壅塞。
顾意弦张了张口,想发声,至少用一个气音表达她没有溺陷。
江枭肄意识到自己的感情正在大张旗鼓的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