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击必中-第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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俊美五官没有一丝表情显得冷酷而尊贵,像凭借神授活过来的罗马帝王的雕像,掌握生死大权。
“现在他妈的听懂了吗?!”
众人哪还敢说半个不,连忙应和,态度恭敬。
主位的男人走出大门,会议室让人窒息的压迫感才一并撤去。
江枭肄回主楼第一件事就是洗浴,换好睡衣在书房继续安排应对邢顾两家的事务。
十一点五十,他饮下最后一杯威士忌,慢步到南面房间,在门口屏息良久。
危机四伏,顾邢俩家觊觎,江坚秉与李致远虎视眈眈,江家那些老东西不安分。
江枭肄有足够信心能摆平所有不怕他们一起来,问题在于他现在有软肋了。
绝对不能有任何容错率,可他太想她了。
只看一眼就好,就一眼。
江枭肄轻轻推开了门,朝心之所向望去。
天鹅绒窗帘微微敞开,青白月光如流水倾斜而下,浇在顾意弦身上,淬出令人心折的色调。
他情不自禁走过去,俯身为她掖好被角,想吻一吻她的唇,但今天沾了肮脏的血如何能玷污,于是站在床边静静地看着她。
顾意弦睁开眼,偏头望向窗外,轻描淡写地问:“看够了吗?”
他怔楞稍许第一次觉得窘迫,她捕捉到他耳根泛起的红,轻嘲:“江先生这是做什么?白天挟天子以令诸侯,晚上偷鸡摸狗的想来上天子?”
江枭肄轻拧眉,淡定地说:“走错房间了。”
他看她几秒,转身离开之际,被拉住了手。
顾意弦抬眼与他目光对撞。
心中有了思忖,美人计为上上策。
“江枭肄,你什么时候学会自欺欺人了。”
皎如明月,韶关飒飒。
她笑得勾人心魄,“明明想爬我的床,装什么。”
第065章
顾意弦如愿看到江枭肄的表情呆滞。
以往都是他掌握主动权; 这次轮到她反攻。
她借他手臂的力量,半撑起身体,故意让睡衣吊带往下滑; 白肌粉红。
江枭肄全身僵硬; 表情保持自持冷淡; 但视线快嵌进去。
傻了吧唧的。
顾意弦在心里嘲笑,抬腿用脚尖顺着他的腹肌往下; 轻轻往上抬起又放下。
看到他喉结滑动; 她调戏意味地舔了下唇; 笑得像妖精,“江先生怎么反应这么大?”
江枭肄呼吸粗重起来; 抑下所有渴望; 堪堪收住目光; 握住顾意弦的脚往毫不客气往旁边一甩。
必须保持距离; 外界便会认为她仅仅是万小弦或用来牵制顾家的工具。
他毫不留情转身; 嗓音冷哑地点评:“下等计策,拙劣演技,少做无用事,早些睡觉。”
顾意弦迅速起身搂紧江枭肄的窄腰; 擒拿他的软肋。
他全身肌肉开始膨胀,翻涌; 跳动,她哎呀一声,“原来下等计策也能让江先生这么激动啊。”
拿捏; 撩拨; 再松开。
江枭肄松的那口气还没咽下去,柔软水蛇顺脊背往上滑到前面; 他下意识托住顾意弦。
腰立刻被腿夹住,红唇若即若离呵气如兰,他被冲昏头脑,下意识伸出舌尖。
酒气拂过空气,她往后退,缓眨睫,纤细的指从深灰色布料钻进去,椭圆的指甲一圈一圈轻轻刮蹭他胸口皮肤,“付出才有回报,你不是最懂公平的价值互换吗?”
燥意发烫,江枭肄抿唇忍得艰难,那双手作乱的手顺搏动心脏往旁边划,轻轻一拈。
引以为傲的自持崩开小口,吐出一点热腥。
他蛮横将她扔到床上,双臂撑在她耳侧,衣料随动作褶起,腹部青筋鼓噪浮突。
他俯身,半路停住,声音嘶哑到不像样子,“发什么疯?”
顾意弦眼波流转,胳膊勾住江枭肄的脖子往下拽,在他发热的耳根吹了口气,“你又在发什么疯?”
哦,嘴很硬,身体倒诚实。
“曹贼,”她舔他耳廓上方凹凸不平的刺青,“你都揭竿而起了,还装什么?”
寸风刮过耳廓,顾意弦像粽子般被绸被裹得严严实实,“。。。。。。”
江枭肄眼神沉郁地杵在床边,焦渴一并矗立。
比起她的安全,谷欠望不值一提。他面无表情地警告:“老实呆着,别搞花心思。”
死男人平时饿狼扑食,现下装苦行僧。
顾意弦咬牙,委屈地说:“我哪里不老实了,不就是想和你睡觉吗?”
“少来。”他摔门而去,步伐凌乱狼狈。
狗玩意。
顾意弦冷着脸扒开被子,抓起手机拨通电话,那边接得很快。
她不耐地问:“你早上发的讯息到底什么意思?”
“小弦,你打电话来就代表我说的没错,江枭肄将你软禁了。”顾檠笑着说:“我说了,你与野心,他会选择后者。”
“我要听实话。”
他继续道:“这就是实话,你在江枭肄手上我万万不敢轻举妄动,他吃准这一点所以主动向华森宣战,他一直在利用你。”
顾意弦并不信任顾檠的一面之词,现在被困住,短时间内信息无法补全。
南楚的钱权游戏似乎又被谁拨开了开关,她大概率已经被卷入其中。
江枭肄到底在隐瞒什么,他是否如顾檠所说利用都不重要,既然是游戏,她断不会给任何人摆布,当下明智之举,增加筹码掌控局势。
“我能相信你吗?”
“小弦,即使你不爱我,我也会是你的家人。”
“嗯,谢谢你。”顾意弦装作难过,半真半假地说:“我现在确实出不去了,江枭肄加派一百号人守在楼外,更过分的是他命人用獒犬吓唬我,我到现在都睡不着,一闭眼以前那些画面都冒出来了。”
皖北斗狗现场的事故,顾檠一直很自责,后来还叫人把场子端了。
“别怕,哥哥很快接你回家。”他语气透着心疼。
她走到落地窗前,“很快是多久?”
电话那头没有声音,顾意弦心中了然,顾檠因订婚宴被摆一道的前车之鉴有所防备。
套不出有用信息她表明会耐心等待,他让她放心说不会太久。
挂断电话后顾意弦让朱可打听江家最近的安排,又拨通许新蕾的号码。
江枭肄既然告知警方围剿无用并且放任她与外界联系,他一定有十足把握她无法逃出生天。
她问出猜想:“小蕾,邬巡什么时候上任局长的?”
“怎么了?”
“我之前在逸悦会所被那傻缺扣进局子关了十几个小时,我现在怀疑是江枭肄指示的。”
许新蕾啊了声,不太确定地说:“好像是五年前。”
果然如此。江枭肄与邬巡早就认识,两人五年前同时上位,极有可能存在私下交易,或,邬巡是江枭肄的人。
“但邬巡家世背景挺牛,他怎么会听江枭肄的话?”
突破点大概率就在此处。顾意弦思路清晰,“你明日帮我与邬巡牵个线,他若不同意,你就告诉他,警号010007我倒背如流一生铭记。”
“。。。。。。好。”许新蕾想了想,“那这次还要准备逃跑计划吗?”
“不急,”顾意弦走到阳台,按开窗帘,语速缓慢匀平:“蝉被螳螂捕食,螳螂被黄鹊吃,这次我要做最后的蛇。”
屏幕和灯一起熄灭,她委身斜躺贵妃椅,看向花圃旁亮灯的温室,她没去过那里,因为玫瑰会有人亲自剃掉根茎上的刺送到床头。
当感情的种子发芽便开始随心所欲生长,顾意弦伸手触碰玻璃凝聚的虚晃光点。
江枭肄在里面会做什么呢?
他此时大抵会在喝酒,用那双长满绿荆棘的眼安静地看着紫玫瑰。
温室的暖黄亮了一晚又一晚,缄默的爱意在夜里发酵。
顾意弦没再见到江枭肄,两人之间的讯息断掉。
主楼设施齐全,她每天晨起锻炼用餐,分析金融市场动向,操作长线短线,中午吃过饭看书或午休,下午音响室电影院,偶尔做spa游泳,度过充实又无聊的白天,晚间坐在阳台看着温室灯光如约而至。她给他时间,选择等待那盏灯熄灭。
邬巡之所以年纪轻轻当上南楚警察总局局长,少不了江枭肄在背后推波助澜,他肃清Gallop娱乐乃至江家所有非法行业以此换取资源。南楚过去地下毒品和情。色猖狂,如今污秽被洗涤,或许仍有余党,至少江枭肄麾下是一片净土。
现在局势是否与之有关无法判断,作为顶尖操盘手,耐心等待翻盘契机至关重要。
她想过也许在江掣宇与伍荏苒订婚宴那天,但没想过转折点来得这样快。
禁足以来裴瑞与蒲甘两个小尾巴几乎寸步不离,顾意弦起初烦透这两人,后来学会从他俩嘴里套江枭肄行踪,他每天除花圃温室必去四楼大书房,而她的禁制仅仅不能出主楼。用过晚饭,她好说歹说磨破嘴皮子表明自己出不去没必要跟这样紧,俩人不听,她又装可怜说再不放松抑郁症要憋出来,俩人向江枭肄请示后同意给予宽限。
顾意弦抓住逮江枭肄的机会,摸进四楼书房等待。
八点半,门外传来脚步与交谈声。
怎么还有别人?
她略微思索,躲进书房的隔间。
“阿四,货已经到西南边境了,港口那边等确定好时间也同时进。”
江枭肄懒散靠在书桌,单腿支起,镜片下的眸色晦暗。
他执起酒杯一饮而尽,睨着对面两人,低头从烟盒倒出根卷烟,笑了笑,“你想什么时候?”
“阿宇订婚那天。”
“不行。”江掣宇轻咳一声,“之前阿肄订婚宴耽误时间我与荏苒等太久,这次不能再出纰漏。”
江坚秉一屁股坐到沙发,不紧不慢地说:“你后面还会有别的女人,现在的订婚宴又不是什么要紧事。”
他五十岁出头,五官几乎没有岁月痕迹,仍有年轻风流倜谠的气质。
江掣宇态度坚决,这段时间多亏他在江枭肄面前美言,江坚秉松口,“那就订婚宴后的一天,你觉得呢,阿四。”
江枭肄于白烟中瞥去淡淡一眼,低沉而缓慢地说:“订婚宴三天后也许更合适。”
江坚秉眯了下眼,拖延时间越久变数越大,他对江枭肄态度的转变持半信半疑,“怎么非要三天后?
“华森那边盯得紧,Gallop这几天的财务报表被人窃取,”江枭肄停顿,意态轻慢而随意,“你若不怕撞到枪口,我无所谓。”
江坚秉喝了口酒,话锋一转,“你不是捏住顾大的把柄了吗?”
江枭肄眸底闪过一丝杀意,很快聊无踪影。
他踱步到皮质椅,抬腿翘在书桌,捻了口烟,漫不经心地问:“一个女人而已,你真以为顾檠会当回事?”
“是吗?我听说你们当时订婚宴闹得满城风雨,在沽江与流连街交汇处差点掏出家伙火拼。”
“暗渡陈仓的小儿科把戏。”
“也是,”江坚秉低头摩挲指间扳指,笑着问:“那女人不是还在你这儿吗?带出来看看。”
江枭肄目光如炬,轻谑道:“怎么,你还想与跨辈与我玩一个女人?”
“舍不得啊?”
他锨熄烟头,扫了眼江掣宇,意味不明地说:“舍不得这种话都能说出口,看来你回国的这么多天听说了不少谬言。”
“确实有点荒谬,我听说你为那女人下水时吓了一跳。”江坚秉笑。
江枭肄睫下绿色的眼酝酿威压,手指神经性抽跳,继而旋转袖扣,口吻轻蔑:“置死地而后生,一切都是为了获取信任。陷入爱情的女人最愚蠢,不止如此还会自我欺骗,觉得我做什么都是为她好,然后心甘情愿奉献一切。”他抬起下颌,反问:“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不是你教我的吗?”
江坚秉打量他几秒,眼神饰起和蔼慈祥,“你学得很好,果然没有让我失望。”
“不必说这样的话,一切都是交易,”江枭肄暴露眼底的野心,表情冷酷:“为了隆远的位置而已。”
江坚秉拍掌大笑:“好!好好好!你能想明白利弊,我与致远都喜闻乐见。”
“行了,别在这儿,我们去俱乐部放松放松。”
门哐地声,三人脚步渐行渐远。
顾意弦双目酸胀难耐,眼睛弥漫一层雾气。
舌尖尝到缕铁锈味,极其淡薄,却强烈刺激味蕾。
她倚在门页后等待许久才打开门走出去,书房回卧室途中,碰见了谁他们说了什么话,她一概点头,自始至终没有吐露一言。
顾意弦站在阳台,淡淡望着花圃旁的温室。
两小时过去,依然灰暗无光,看着它的一双眼睛却红了。
获取的爱不真切,一不小心会给生活造成风雨恶摧般的灾害。
迈上的独木桥颤颤巍巍,跌到悬崖便尸骨无存。
窗帘拉合。
这时手机响起,屏幕显示未知号码。
她平息翻腾的情绪接通。
“顾意弦?”陌生男音,嗓音低冽,仅仅三个字透露压迫感。
顾意弦拧起眉,“先生,你直呼我的名字前也许应该自报家门。”
男人轻笑,咬字清晰,“周知樾。”
她在脑海搜索并没有印象,“有事?”
“有事,但可能见面说比较好。”
“我近期没有空。”
“是被江家软禁了么?”
是敌是友暂且不知,她思忖片刻,试探道:“是,你能帮我?”
“我就是来帮你的。”语气笃定,透露超乎寻常的友善。
天上没有掉馅饼的事,顾意弦抿起唇角,“条件?”
似乎早料到她如此反应,对方从善如流,“无条件。”
他补充道:“这是我应该为你做的事。”
不知为何油然升起的信任感,以往未曾有过。
她沉默半响,“如果你没开玩笑,明天早晨十点半打电话给我。”
今天还需确认最后一件事。
“好,希望我们能尽快见面。”
电话挂断后,顾意弦坐在床檐边,打开搜索引擎,敲下周知樾三个字。
心中疑虑更甚,她双指使劲按眉心,拨通内线,“尚娴,帮我准备一套情趣睡衣,要半透明的,越诱惑越好。”
尚娴凌乱几秒,镇定道:“好。”
“还要绳子,锁环,皮鞭。”
“。。。。。。”
第066章
凌晨一点。
主楼大门开。
江枭肄脱掉沾染作呕气息的外套; 家仆接过。
廊道不同寻常一片黑暗,他眯了下眼,慢步穿过; 不出所料又出乎意料的景象。
圆形冷光下; 顾意弦翘着腿坐在高脚凳; 披着件黑色西装外套,绑带细高跟。
浓黑卷曲的发; 皮肤脂粉薄透; 艳骨生花的妆容; 眼神高傲冰冷仿佛能吸走灵魂,是她惯有的慵懒妩媚; 油画一般腐朽的美。
引人沉沦的恶之花。
是他的罂粟。
江枭肄隔着段距离望着她; 望了又望。
鲜活; 枯萎; 毒药; 怎样都是她,怎样都可以。
但只要望一眼,万般柔情涌上心头。
可以肯定,再望一眼; 他就会走过去拥抱。
江枭肄略微敛颌,径直绕过; 镜片反光恰好掩去眸中所有。
“四哥,你但凡多走一步,我们就到此为止。”
他心一紧; 陡然停住脚步; 迈出的腿也收了回去。
“过来。”命令的口吻。
江枭肄双指捏鼻,眉宇之间俱是无奈; 挥手示意所有家仆退下。
“我不想重复第二遍。”顾意弦把他的言辞习惯学到十成。
明目张胆的威胁,江枭肄被到此为止四字拿捏,只能转身返回。
他站的笔直,挺拔身姿遮住了一半光源,淡声问:“需要我提醒你现在几点了吗?”
顾意弦平视前方,言简意赅:“转过去,蹲下。”
他不动,她一声不吭。
气氛僵持,犹如第一次见面,无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