予她-第20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阿言,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女人一开口就是责备。
江北言冷哼一声,没回答。
周漾迟疑了下,开口喊:“叔叔,阿姨。”
江父认得周漾,朝她点点头。
女人则打量周漾一眼,冷漠地应道:“嗯。”
随即又看向江北言:“我们在家等了你一整晚,电话也没接。出去前应该跟我们说一声,免得我们担心。”
这样的氛围很压抑,不像一家三口见面,反而更像陌生人。
江北言冷嗤:“担心?”这两个字过于讽刺。
江母怔了下,表情变得不自然。
许是意识到自己的冷漠,江母脸色缓和些。她对江北言说:“爷爷睡了别打扰他,今晚跟我们回去。”
“姑娘你也早点回去吧。”江父示意周漾上楼。
周漾知道自己在这确实不合适,抱着相机上楼去。
她在客厅坐着,听到楼下汽车发动的声音,然后再没动静。
看样子,江北言跟他父母走了。
周漾莫名失落,又睡不着,打算先把里面的照片整理好。
她打开相机,看到第一张照片后愣住了。
是她和江北言的合照。
当时黎枳相机拍不了,陆嘉泽过去查看。周漾也想过去,结果差点跟路人撞上,她下意识往后退。
照片就定格在这瞬间,她退向江北言。
而江北言,他正看向她。眸子被路灯照亮,像看到她时会发光。
后面几张是模糊的路面和路人的后背,看得出是黎枳胡乱拍的。再往后,才是他们三个人的照片。
周漾退回去看第一张照片,看了许久,上扬的嘴角没停下过。
*
车内,江北言和母亲坐在后排,两人各自靠在窗边,离得很远。
窗外景色飞逝,灯光明明灭灭,让人莫名烦躁。
“那个女生就是陆家收养的姑娘?”江母忽然开口。
原本面无表情的江北言眉尾动了下:“嗯。”
江母:“看起来挺乖巧,应该是个好学生。”
“是挺乖,听说学习也好,很让人省心。”江父对周漾的印象很好。
谈话让车内的气氛缓和,江北言也不像刚才那么冷漠,嘴角有了弧度。
可这个弧度持续不到一分钟。
江母语气生硬,说出的话比外面的寒风还要刺骨:“她和你不是同一类人,以后少来往。”
“以她的家庭情况看,她配不上你。”
“你该多跟宜可来往。”
第28章
陆嘉泽在巷口遇到江北言。
彼时江北言手里夹着烟; 白色的烟萦绕在他身旁,在昏黄的路灯下显得孤寂。
陆嘉泽刚走过去,江北言便摁灭了烟头; 吐出最后一口烟。
两人都没说话,默契地一同上楼。
陆嘉泽手里拎着小吃,特地买给周漾的。
他没开口问江北言; 江北言自觉地跟他一起进门。
陆嘉泽:“你不睡觉吗?”
“不困。”江北言穿上家居鞋。
陆嘉泽:“……”
早知道就把东西藏起来,万一周漾吃不到怎么办。
周漾听到声音出来看,看到两个男生轻手轻脚从玄关进来。
平时陆国丰夫妇回来晚,怕开灯影响孩子睡觉; 就在走道安了小夜灯。灯不亮; 只够看清障碍物的形状。
这会儿周漾就看到两人的身影,愣了下。
最先认出江北言; 下意识喊了声:“江北言?你不是跟你爸妈走了吗?”
说完觉得自己的问话太突兀,便又赶紧把话题转到陆嘉泽身上:“嘉泽哥,你回来了。”
陆嘉泽心情复杂; 周漾居然不是先认出他。
他“嗯”了声; 声音温和:“买了些小吃; 快来吃。”
周漾坐在餐桌前; 江北言拉开她旁边的椅子坐下。
“他们又临时有事?”陆嘉泽边拆包装边随口问道。
这种事很常见,江北言的父母为了工作临时扔下江北言。这些年江北言从最开始的期待到失望,再到现在的不在意; 他已经习惯了。
因此; 陆嘉泽才问得随意。
“没有。”江北言眸子暗了暗。
陆嘉泽差异地挑眉:“那你怎么回来。”
陆嘉泽知道; 虽然江北言不在意; 但父母能陪他; 他还是会放下所有事情跟父母在一起。
江北言吃了块核桃酥; 觉得好吃,把东西推到周漾面前。
周漾原本安静听两人讲话,看到眼前的东西,愣了下,伸手去拿。
她尝了口确实好吃,眼睛亮了亮。
江北言收回目光,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想回来就回来,要什么原因?”语气里带着嘲讽。
从江母说出那样的话后,江北言就没心情跟他们回去,直接让车停在路边,他自己走路回来。
江母在车里喊他的名字,他恍若未闻。
他们是一样的人,江北言不愿意回头,江母同样不会,所以车子扬长而去。
陆嘉泽“哦”了声,没再问,忙着给周漾拆包装。
客厅只开了小灯,没那么亮,电视里放着年代剧,随着屏幕的变化,墙上的光影跟着闪动。
三个人边吃边看,气氛舒适。
剧里播到男女主角因为各种阻碍即将分开,江北言忽然说了句:“我妈的话没必要听。”
周漾和陆嘉泽一下懵了,以为他在跟谁讲电话,可两人看过去,他并没有拿手机。
面对探究的目光,江北言神色不变,也没重复刚才的话。
他擦手起身:“早点睡。”
然后走向玄幻,换鞋,开门上楼。
周漾和陆嘉泽面面相觑,没明白到底什么意思。
周漾觉得回来遇到江北言父母开始,他就变得奇怪。
陆嘉泽思考许久才说:“确实,他妈妈有时候说话不太好听,要是她说你什么,你别当真。”
然后简单说了下江北言和他父母的关系,跟周漾猜想的差不多,他们关系不大好。
当年江母身体原因才没打掉孩子,也因为这样影响了工作,所以她不喜欢江北言。而江父本就没有父亲的责任心,很少管他。
可小时候的江北言不懂这些,依旧期待着父母的关心,这样的期待一次次落空,才造就他现在的性格。
甚至江北言本该和陆嘉泽同级,可他父母对他不管不顾,错过一年级的报名时间,让他比同龄人低了一年级。
“原来是这样。”周漾才明白为什么上次生日不是江北言的成年礼,原来已经过了。
也难怪他可以骑车,因为可以考驾照了。
陆嘉泽又说了些江北言的话,听得周漾越发心疼。
不知不觉到深夜,见东西吃的差不多,陆嘉泽开始收拾,周漾去洗漱准备睡觉。
睡前,周漾想了许久,拿出手机给江北言发短信。
“新年快乐,晚安。”
她以为江北言不会回复,结果手机震动几下有新短信进来。
心跳加速地点开,是江北言的回复。
“嗯。”
最简单的一个字,周漾犹如吃了蜜糖,心满意足地抱着枕头睡觉。
*
假期最后一天,陆嘉泽要返校,周漾和程柔锳去车站送他。
江北言没去,今早被他父母带走了。
送完人程柔锳打车让周漾回家,自己则去上班。
周漾回到家时听到楼上有吵闹声,她放心不下,上楼去看。
发现好几个人围在江北言家门口,为首的人在跟江爷爷说话,双方脸色都不好看,气氛紧张。
见周漾上来,有人把她堵住:“干什么的!”
对方凶神恶煞嗓音又大,周漾下意识往后靠。
抿了抿因为紧张而干涩的唇,她深吸气:“我住在这。”
尽管努力克制恐惧,但声音依旧很小。
对方没听清,拧着眉头凶巴巴地问:“什么?”
泪水控制不住地涌上来,周漾快哭了,声音颤抖,直接朝里面喊:“爷爷。”
江爷爷听到声音,冷脸对旁边的人说:“别吓小孩子。”
“爷爷跟他们谈事情,没事,你回去吧。”爷爷朝周漾摆摆手。
周漾不放心,这些人看着来者不善。
爷爷看出她的担心,了然一笑:“阿言就快回来了,没事。”
“我们来找老爷子谈事,又不是坏人。”对方才意识到周漾把他们当成坏人,紧张地解释。
他们只是气势凌人,不会真欺负人。
周漾收回目光,“我和叔叔阿姨都在楼下,有事您喊一声。”她撒了谎。
“好。”爷爷慈祥地笑笑。
周漾转身飞快跑回家,关上门就给江北言发信息,为了保险起见,也给陆国丰发了信息。
楼上除了说话声音大,没有其他响动。
过了许久,一群人下楼,这才终于安静下来。
周漾绷着的后背才放松,靠在沙发椅上,发现自己额头全是细汗。
还好没事。
想了想,又给江北言发信息。
可打字的手忽然停顿,周漾的眼皮跳个不停。
楼上太安静了,安静的让人发慌。
周漾觉得自己吓自己,江北言已经回复说马上回来,应该没事。
但她却坐不住了,心底一阵发慌。
最终,她决定上楼看看。
“爷爷?”还剩几个阶梯,周漾已经开口。
爷爷没有回应,她又试着喊了几声,依旧没有声音。
周漾心里越来越慌,小跑上去推开门,发现爷爷躺在地上,旁边还有一滩血迹。
“爷爷!”周漾大脑“嗡”一下空白,手足无措地站着。
她拼命告诉自己要冷静,几秒钟后才手忙脚乱地拿出手机叫救护车。
她实在太慌,对方问了好几次她才说出正确的地址。
打完电话她又赶紧下楼找人帮忙,恰好陆国丰回来。
周漾像找到主心骨,紧紧抓着陆国丰的袖子:“叔叔……”
到底是成年人,陆国丰冷静地处理。
跟救护车去医院,交费等一系列流程下来,陆国丰都很冷静,还不停地安慰周漾。
手术快结束时,江北言才到医院。
他头发凌乱外套也快掉了,看得出来是疯狂往这边赶。
只有他一个人,江父江母不在。
“我爷爷怎么样了?”江北言问陆国丰,双眸红得吓人,连声音都在颤抖。
周漾从未见过这样的江北言,无助得让人心疼。
陆国丰跟江北言说明了情况,还好周漾发现及时没有耽误抢救,但情况依旧不乐观。
“你爸妈……”陆国丰顿了下,没继续问,到医院后他已经通知过。
按理说这么大的事,江北言的父母应该来,可现在只有江北言。
江北言低头,声音冰冷:“他们有事。”
陆国丰知道他们家的情况,没多问。
手术结束后江爷爷被送到病房,江父江母才姗姗来迟,陆国丰带他们去找医生。
已经是夜里,世界变得安静。
周漾跟江北言在病房,这里安静的只有仪器的声音,每一声都让人心里揪着。
江北言坐在病床旁,拉着江爷爷的手不出声。周漾就在旁边站着,没有出声打扰。
她知道自己帮不上什么忙,但想陪在江北言身边,让他知道他不是一个人在面对。
这样的无助她经历过,不想让江北言和她一样。
不知过了多久,江北言抬头看周漾。
那双通红的眸子让周漾怔住,鬼使神差的,她把手放在江北言肩上。
“没事的,没事的。”她不知道怎么安慰人,只能轻声重复这三个字。
江北言开口,声音沙哑:“陪我,好吗?”
这是他第一次用请求的语气说话,且带着无助。
周漾点头:“好。”
她在旁边坐下,“我会陪你。”
江北言看着她,缓缓地把头靠在她的肩膀上。
周漾忽的不敢动弹,绷着脊椎,好让江北言靠得舒服些。
或许此刻,她是江北言唯一的依靠。
第29章
假期结束第二天; 江北言才从医院回来,因为他父母终于忙完手上的事去了医院。
周漾在小卖部看见他,脱口而出:“江北言!”一路跑过去。
才两天; 江北言瘦了许多,眸子黯淡,整个人很憔悴。
“爷爷怎么样了?”周漾来不及调整呼吸; 急忙问道。
说完看到江北言手边的冰汽水,忍不住蹙眉,抢过来:“这么冷还喝这个?”
她的强势令江北言愣了下,从什么时候开始; 她时常忘了在他面前伪装。
偶尔强势; 偶尔小聪明,不是安静乖巧。
修长的手指一顿; 覆在周漾的手背上,江北言拿回汽水。
“以毒攻毒。”他随意道。
冰凉的触感还停留在皮肤表面,周漾垂下手用袖口遮住手背。
她低声说:“对身体不好。”
他已经憔悴许多; 不注意饮食容易生病。
江北言恣意地笑笑:“我身体很好。”
虽然这么说; 还是将汽水瓶放在旁边没再喝。
“爷爷还没醒。”江北言眸色暗了暗。
“他可能是累了; 等他休息好就会醒的。”周漾望着江北言的眸子; 很认真道。
这并不是随口安慰的话,她也希望江爷爷能醒来,想听江爷爷讲故事; 想吃他送的水果。
“嗯。”江北言点点头。
医生说爷爷醒来的希望很渺茫; 让他们做好心理准备。这些; 江北言没说。
“晚上一起吃饭。”周漾跟江北言说。
不是询问; 而是陈述; 不给拒绝的机会。
笃定的语气让江北言愣了下; 许久才出声:“好。”
周漾笑得眸子发亮:“想吃什么?”
“都行。”
周漾想了想,给程柔锳发信息。
程柔锳知道江北言回来,当即改道去市场,买了许多菜。
江北言回家收拾换洗的衣服,顺便洗了个澡,下来时身上还带着水汽,头发也没干。
周漾听到响动往外面看,看到这样的江北言,下意识蹙眉。
她起身去拿吹风机:“你这样会感冒的。”
“习惯了。”江北言不在意,随意地将头发往后撩。
“吹干。”周漾把吹风机塞到江北言怀里,严肃道。
江北言没动,换鞋往里面走。
周漾气得跺脚,追过去拿回吹风机。
这会儿忽然有个想法,来不及多想便脱口而出:“你坐那,我帮你吹。”她指向沙发一角,那边有插座。
说完才觉得这话太唐突,顿时涨红了脸。低头,支支吾吾道:“我……我是说……你自己吹。”
声音跟蚊子似的,也不知道江北言能不能听见。
江北言懒懒地坐在指定位置,手没动,似乎在等待周漾过去。显然,他没听到她后面那句话。
周漾抿了抿唇,张嘴想重复一遍,结果唇角动了动,终究没出声。
她走过去,拿起吹风机插电,“嗡嗡”的声音响起。
江北言头发短却浓密,光这么吹很难干,要用手拨一拨才快。
但周漾没抬手,江北言也不急,就这么慢慢地耗着。
程柔锳回来时恰好看到这一幕,她没多想。之前江北言总以哥哥自称,在程柔锳眼里,两人就是兄妹关系。
她温柔地喊了声:“我回来了。”
这一声让周漾心虚地慌了下,手忙脚乱地拔电,把吹风机放到旁边。
江北言倒是平静,摸了摸吹干的头发,似乎很满意。
“阿……阿姨,我帮你。”周漾有些结巴。
走得太急没看脚下,膝盖撞到茶几边缘,周漾也没感觉。
明明什么都没做,明明程柔锳也没多想,周漾却总有种被抓包的感觉,让她不自在。
“不用,你在这跟阿言聊会天。”程柔锳没要周漾帮忙。她觉得江北言最近太辛苦,有同龄人陪着说说话会比较放松。
周漾脚步顿住,进也不是退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