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中自有颜如聿-第1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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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聿面如锅底。
　　陆斯安跟一起来的小警察说：“不是我说，就他这张脸和这身段还要嫖娼？只要往夜店一站，能当场凑个聚众淫/乱你信不信？”
　　小警察：“……”当着警察的面说聚众淫/乱，想吃牢饭吗？


第292章　到庭
　　小警察瞅了眼秦聿那惊天动地的男神脸，再从头到尾将他打量了一遍，秦聿被抓的时候正在死者生前呆过的会所调查线索，所以他穿的是一套商务西装，衬得那肩、那腰、腰臀，还有那腿……虽然觉得陆斯安的话不符合和谐社会的精神，但忍不住默默认同，别说长了这么一张脸，就这么个身材，搭上他这么一套昂贵的西装，最多花个开房钱，说不定人家还乐意倒贴。
　　离开拘留所，陆斯安道：“你这么下去不是办法，三天两头进拘留所，别说你能撑得住，就是撑得住，案子也没法正常调查。”
　　秦聿眼底一片冰寒。
　　他做好了更坏的准备，为了安全起见，从知名安保公司请了个人高马大的保镖，退伍特种兵，能挡子弹那种，每天跟在他身边。
　　陆斯安吐槽他这个委托挣到的钱还不一定抵得上请这个保镖的钱，但秦聿头铁起来谁也拦不住，他在京城就跟各种有身份有地位的人怼过，何况S市。
　　也不知是因为请了保镖，还是他没什么把柄可以拿捏，这之后变得风平浪静，一直到开庭。
　　开庭这天有点下小雨，秦聿开车顺路去接赵思雨，赵思雨接到他的电话在路边等了一会儿，便看到了那辆熟悉的宾利。
　　赵思雨小心翼翼把伞收进塑料袋，然后装进自己包里，生怕让雨水甩到车上，让他嫌弃。
　　“好了，出发吧。”赵思雨缓缓吐了口气，想到一会儿的庭审，心里充满了期待和紧张，不禁在脑子里演练庭审的情况，整个人跟上了弦一样，背脊崩得笔直。
　　秦聿淡淡瞥了眼整个人僵硬的小律师，轻轻一哂：“辩护的是我，你紧张什么？”
　　“这是我人生第一场刑辩！虽然我可能说不了几句话，但是——我的每一句话甚至一个措辞就可能关系到钱先生有罪还是无罪，直接影响到他的未来，我必须做好万全的准备来应对这场庭审！”
　　“你想太多。”
　　赵思雨不跟他争辩，他这种老油条不会理解小新人的忐忑紧张，他这么铁石心肠的人估计也不会在意胜诉败诉对委托人的影响。
　　开到一半路程的时候，雨越下越大，前面的路渐渐的有些看不清楚了，能见度越来越低。
　　突然，驾驶座上的保镖出声，“秦先生，后面有辆车不对劲。”
　　秦聿不由往后看，但什么都看不到，坐在副驾驶上的赵思雨倒是从后视镜看到了点端倪，“那辆车好快……”
　　她抬头看前面的红绿灯。
　　红灯的倒计时渐渐从十位数变成了个位数，但是她的心里泛起了强烈的不详预感。
　　一切都发生在刹那之间，保镖急转方向盘，车在马路上近乎来了一个漂移，黑色越野车擦着车尾疯狂冲上前方，而秦聿的车转了个弯，冲进了绿化带中。
　　秦聿被安全带勒得差点喘不过气，耳边同时响起赵思雨的尖叫。
　　听觉远离了片刻，过了一会儿他缓过神来，轻轻地咳了一声，耳边的警报声吵得人头痛，他揉了揉额角，抬头看向前面的驾驶座和副驾驶。
　　赵思雨吓得整个人都愣住了，眼瞳放大，双眼没有焦距的看着前方。
　　秦聿看他们都没什么事，拿出电话报了个警。
　　赵思雨听到他的说话声，慢慢的回过神来，回想刚才惊魂一刻，她只觉得心跳过快，竟然没觉得多害怕，随后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胳膊腿，万幸都还齐全，就是脚腕一阵钻心的疼，估计是扭到了。
　　这时有热心人停下车来查看他们的情况，秦聿降下车窗，表示自己没事，让人帮忙去看肇事车辆。
　　“刚才那辆车是故意撞我们的？”赵思雨回想刚才的情形，觉得有点不对劲。
　　“应该是。”秦聿心里已经有了底。
　　“那，那我们现在怎么办？”赵思雨看着车冲进绿化大的车头，又看了看外面哗啦啦的大雨，心想着这估计一时半会儿开不了了。
　　秦聿抬手看了看时间，解开了安全带，赵思雨以为秦聿是下车去查看情况，下一刻却听到他说，“我现在去法院，你留在这里处理事故。”
　　“啊，我在这里啊？”赵思雨一时不知所措。
　　“不然？”
　　“可是……”
　　“没有可是。”他把保镖留在这里陪赵思雨，用打车软件约车，但是这个点正值高峰，他们所处的位置稍微有点偏，下单要排很久的队。
　　秦聿等了十分钟没人接单，查了下地图，这里距离法院不远，干脆取消了订单，撑着雨伞奔向法院。
　　八点五十八分，B区法院，第六审判庭。
　　公诉人就位，旁听人员入座，书记员宣读法庭纪律。
　　钱父钱母坐在旁听席里，眼见开庭时间就要到了，秦聿还没有见人影，钱父出去打了几个电话也没打通，急得不知道该怎么办。
　　而另一边，丁家来了不少人，死者丁志泽的父母俱到，看着空荡的辩护人席位，丁父眸光微冷。
　　九点整，审判长和审判员准时入庭。
　　“被告人的辩护律师呢？”审判长扫了眼无人的辩护人座位，问道。
　　“还没……”
　　“抱歉。”
　　书记员刚想说人还没到，就听到外面传来一个珠玉相击的悦耳男音，下一秒就见一个修长挺拔的人影出现在门口，“非常抱歉审判长，我路上发生车祸，耽误了一点时间，我应该还不算迟到吧？”
　　他轻轻喘着气，头发带着水珠，顺着发尖低落在脸上，一手提着一把湿漉漉的雨伞，一手挂着湿了大半的西装外套，身上的律师袍倒是没有被打湿。
　　一看就是下雨天跑来的。
　　审判长闻言心里对他踩点到庭的不悦淡了一点，“车祸？”
　　“是的，审判长。”秦聿走到辩护人的位置，“八点三十分左右，我的车在春明路被一辆黑色越野车撞击冲进绿化带，幸好无人伤亡，与我一同前来的实习律师留下处理事故，由于正值高峰期打不到出租车，我只能步行前来。”


第293章　釜底抽薪
　　听他说得有理有据，并不是故意迟到，审判长看了看两旁的审判员，点了点头，“辩护人坐好，现在开庭。”
　　秦聿微微颔首，将包放在桌上，将笔记本和文件夹拿出来。
　　刚坐下，他便感觉到有几道目光落到身上，抬头望去，便看到几个陌生脸孔正目光阴冷地看着自己，眼中暗含警告。
　　说陌生也不陌生，不过是第一次见面，他看过照片，知道那几个人应该丁志泽的家属，尤其是中间那颇有上位者气质的一男一女，他没记错的话就是丁志泽的父母。
　　钱父钱母也在人群中看着他，他飞快地看了眼钱父钱母，没什么表示，随即收回目光，这时，审判长已经叫法警将被告人钱清昊带到法庭上。
　　钱清昊第一眼就跟秦聿的目光对上，他微微点了点头，将接下来的庭审完全交给他。
　　…
　　公诉人的意见是钱清昊在行车中追尾，撞到了受害人的车，致使受害人的车翻下高速路，直接导致了受害人的死亡，对事故负全责，构成交通肇事罪，应该判处三年有期徒刑。
　　交通肇事罪如无逃逸或者其他严重情节，判处三年以下徒刑或拘役。
　　三年是顶格处理。
　　听到公诉人的话，旁听席里的丁家人都露出了不甘的神情，一条命就三年，实在太便宜罪魁祸首了，但是没有办法，钱清昊也受了伤，不存在逃逸行为，事发后他那边马上有人赶到了医院，之后一直有人守着，而他们是第二天才知道儿子出了事，那时候儿子早已凉透，而钱清昊已经醒过来。
　　与他们相反的是钱父钱母，三年不长，但是足够毁了儿子原本美好的生活，这简直是无妄之灾。
　　秦聿将他们的反应看在眼中，目光一转，看到公诉人拿出交通事故责任认定书，作为被告人全责的证据。
　　审判长确定了责任认定书，询问辩护人：“辩护人，你方对于公诉方的证据有没有异议？”
　　“辩护方有异议。”秦聿当即表态，“辩护方认为这份交通事故责任认定书不合法。”
　　法庭里小小的骚动起来，这是要从根本上否定被告人构成交通肇事罪的证据啊。
　　釜底抽薪。
　　但是抽得了吗？
　　接着他说道：“首先我想说明一个法律事实——追尾不一定是追尾方全责，如果前车存在以下行为造成追尾，应当由前车负全责，即前车倒车或溜车导致追尾、前车突然并线或加塞导致追尾、前车开斗气车造成追尾、右侧超车导致追尾、右侧掉头导致追尾、前者酒驾导致追尾。”他抬头看向审判席，“审判长，我说的是否正确？”
　　审判长点头，“正确，你是想说被告人追尾是由于这几种情况中一种造成的？”
　　“是的。”秦聿直言不讳，“接下来我想询问一下被告人。”
　　审判长做了请个手势，“可以。”
　　秦聿站起来，看着钱清昊：“请问被告人，事发时间是什么时候？”
　　钱清昊道：“零点三十分左右。”
　　“你家不在那个方向，为什么会经过条路上？”
　　“为了送一个朋友回家。”
　　“你开了多久的车送朋友回到家？”
　　“一小时十分左右。”
　　“为什么记得这么准确？”
　　钱清昊唇边露出一抹浅浅的笑，“因为这个朋友对我而言非常重要，关于她的事情我都会铭记于心。”
　　秦聿深深看着他，“你将她安全送到了家，是吗？”
　　“是的，她还夸我开车很稳。”
　　秦聿移开目光，继续问道：“你还记得那条路的情况吗？”
　　“那晚天很黑，月亮和星星都看不到，3号公路本来走的人就少，有一段路灯很少，有一边还挨着山坡，所以路很暗，进入那段路的时候我心里还想要开慢点，所以我把速度从100kph降到了80kph，但是我没想到还是发生了意外。”
　　“你是怎么发现受害人的车的？”
　　钱清昊没有马上回答，眉心微微蹙起，脸上露出回忆的神情，过了几秒钟才缓缓答道：“我只记得他是突然出现在我旁边的，我当时开到中间的车道，他的车突然从左边窜上来，一下子到了我前面，我当时吓了一跳，连忙打方向盘，但是已经来不及，距离太近，直接撞了上去，然后我的车在路上打了转就侧翻了，我的左臂被卡住动不了，打了急救电话后没多久就失去了意识。”
　　“突然出现？”
　　“是的，速度非常快，我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否则我也不会撞上去。”
　　“你认为对方当时的车速是多少？”
　　“我认为到了180kph以上。”
　　“这完全被告人的个人猜测！警方在调查处理事故车辆后并没有受害人超速的定论！”公诉人断然反对。
　　“正常驾驶时，驾驶人的反应速度一般是0。3到1秒，从视觉感知到踩制动器的动作中间的反应时间大概为0。75秒，我当时的车速是80kph，远光灯的最远距离是120米，但我直到他出现在我视线里才发现他，这说明他的速度至少要在180kph才会这样突然。”钱清昊道。
　　也就是说，受害人不超速达不到突然出现而不被发现的效果。
　　公诉人道：“你说的这些没有证据。”
　　钱清昊很是遗憾地叹了口气，“是啊，我的行车记录仪坏掉了，不然问题就简单了。”
　　审判长眉心几不可察地拢了拢。
　　如果被告人所言属实，那么警方就作假了，责任认定书存在漏洞。只是，这只是被告人单方面的证词，没有佐证无法否定责任认定书中的调查结果。
　　秦聿问到了自己想要的回答，当即表示，“提问完毕。”
　　随后他将目光转向审判长，接着道：“事发当晚，受害人与友人在B区的盛世会聚餐，当晚他们的菜单上有大量高度酒，根据打扫卫生的会所人员表示，当晚的酒被他们全部喝完。”
　　“你的意思是受害人喝了酒？”审判长问。
　　“受害人是出了名的大酒量，喜欢喝酒。”
　　“这也不能说明受害人喝了酒。”审判长道。


第294章　关键漏洞
　　“但是交通事故责任认定书中没有关于受害人是否醉酒的认定。”
　　审判长一愣。
　　跟着审判员和公诉人也是一愣。
　　其他人都不明白他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受害人没有喝酒，所以责任认定书中就没有他喝酒的认定，这不是很正常？但是他们都看到审判长、陪审员和公诉人反应过来都一副凝重的表情。
　　这时，秦聿如珠玉相击的声音在法庭上响起：“根据《道路交通事故处理程序规定》25条：车辆驾驶人当场死亡的，应当及时抽血检验。在被告人的交通责任认定书中，并无关于驾驶人受害人的抽血检验结果。”
　　“根据受害人过往行为习惯、事发时间、事发前他曾出入的场合进行正常逻辑推断，他极可能在开车前喝了酒，但是交警队没有对他进行抽血进行酒精含量测试。”
　　“这违反《道路交通事故处理程序规定》，所以——”
　　“对被告人的交通事故责任认定书应当无效！”
　　全场寂静。
　　决定钱清昊与否构成交通肇事罪的关键在于他是自己原因追尾，还是对方违规在先，前者有罪，后者无罪。
　　交警队给出的交通事故责任认定书缺少关键检测结果，那么，指控钱清昊的关键证据将失去立足点。
　　没有明确证据证明追尾事故由钱清昊的违规行为造成，根据事实不清楚时有利于被告的原则，法院将做出有利于钱清昊的判决。
　　这真的是釜底抽薪啊！
　　丁家人的脸色很难看。
　　秦聿为自己辩论做了最后的推论：“众所周知，饮酒会导致驾驶人反应变慢，感觉不到车速过快，这也能解释为什么被告人没有提前发现受害人，因为他不仅超速，还酒驾，应当为事故负全责！”
　　“事发当天是被告人生日，被告人也跟友人进行了庆祝活动，也极可能喝了酒，根据被告人的供词，他对于受害人是如何出现的没有记忆，只记得受害人是突然出现，这也极可能是饮酒造成的反应迟钝和记忆断片。”公诉人反驳。
　　“交警队也没有对于被告人进行相关检测，事发当晚参与被告人生日聚会的相关人员可以证明被告人没有喝酒，当晚参与急救的医院工作人员也可以证明，没有在被告人的身上闻到酒味。”
　　公诉人张张嘴，却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这个案子原本事实清楚，但是辩到现在却不清楚了，但是庭审的脉络却已经开始清晰：指控被告人的关键证据存在不合理之处，而死者丁泽浩涉嫌醉驾或超速，虽然没有证据，但却符合正常逻辑推断，更加可能是这起事故罪魁祸首。
　　“关于受害人酒驾超速也只是你的推断。”公诉人试图做最后的挣扎。
　　“我还有最后一点。”秦聿看向审判长，“这则事故原本应该很简单，只需要获取事发时的图像即可明确定责，但是很巧，被告人和受害人的行车记录仪竟然同时损毁，只能根据现场痕迹进行推测定责，我认为这是人为的。”
　　他的话音落下，法庭里再次引起小小的骚动。
　　他什么意思？难道是说这份交通事故责任认定书是有人在背后操控？
　　是谁操控，答案显而易见。
　　旁听席中，丁家人的脸色越发难看，丁父丁母阴沉的看着秦聿，眼底能射出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