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中自有颜如聿-第1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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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里的唱声戛然而止，很快，防盗门哐当一下打开了。
开门的是个上了年纪的女人，眼角的鱼尾纹已经遮不住，但她的气质优雅从容，皮肤雪白，眉梢尽是风情，可以看出年轻时是个大美人。
一看到姜芮书，大美人脸上露出一丝惊喜的笑容，“芮书啊！”
“王老师，过年好。”姜芮书礼貌地打招呼。
“过年好！过年好！外面冷快进来，没冻坏吧？”王老师连忙侧身让她进屋，随后冲屋里喊了声，“周晋贤，你的关门弟子来了。”
亲切感油然而生，姜芮书不由微笑，以前她跟老师学习的时候，王老师就调侃她是老师的关门弟子，后来老师还带了新的研究生也没改过口，因为她是老师手把手培养起来的，指望着她继承衣钵，可惜她后来辜负了老师……
姜芮书进屋换鞋就听到一阵脚步声靠近，抬头一看，就看到一个儒雅俊逸的老爷子从里面走来，两三年不见，他比记忆中要瘦了很多，也老了一些，鬓角的白发也越发明显了。
姜芮书站直了身体，微笑着轻声叫了声，“老师。”
周教授上下打量她，笑着点点头，“芮书来了，真是一点也没变。”
“老师还是那么英俊。”
“我可不行了，你王老师整天嫌我老了。”周教授摆摆手，“快进来吧。”
“哎。”姜芮书应了声，顺手把行李箱带进去。
周教授家三室两厅，面积不是很大，看着也有些年月了，但十分温馨，家里的布置井井有条，姜芮书来过这里很多次，这次再来感觉一点儿也没变。
姜芮书扫了一眼，就见一个小男孩趴在门框后面瞧她。
“周铭铭？”姜芮书叫他。
小男孩惊讶，“你认识我？”
这时，王老师端了杯茶给姜芮书，闻言笑骂道：“这是你爷爷的学生，你叫姜阿姨，这么快就忘了，你那个飞机模型就是你姜阿姨带的。”
周铭铭一听自己最喜欢的飞机模型是姜芮书带的，马上蹬蹬跑出来，怕她误会马上辩解：“我知道姜阿姨，可是我没见过嘛！”
“谁说你没见过？你四岁的时候就见过。”
“四岁的时候谁还记得呀。”周铭铭嘀咕，随后冲姜芮书道谢，“谢谢姜阿姨，我超喜欢那个飞机模型。”
姜芮书朝他招手，“过来。”
第369章 陪玩
周铭铭好奇地跑到她跟前，就见她蹲了下去，拉开她带来的那个行李箱，行李箱里装满了东西，姜芮书从里面扒拉出一个大盒子递给他。
周铭铭一看包装盒，马上瞪圆了眼睛，“大圣！”
姜芮书示意他打开来看看，小孩就迫不及待拆开包装，最先看到的是两根精气十足的须须，等他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便看到一个成人巴掌大小的齐天大圣，大圣身披战袍，衣袂无风而动，如意金箍棒挥舞在手中，一双火眼金睛怒视前方，威风凛凛，霸气十足。
“啊啊啊啊啊！！！”小孩激动得话都不会说了。
姜芮书不由笑，她就知道没有小孩能抗拒大圣的魅力。
王老师一看那手办连毫毛都清晰可见，就知道肯定不便宜，无奈道：“你给他买这么贵的手办，也太惯着他了。”
“托熟人带的，不贵。”姜芮书微微笑着说，随后把行李箱里的东西都捣腾出来，“这是给王老师你的，还有两瓶葡萄酒，偶尔喝点对身体有好处，我给老师带了一些茶叶，还有我们那边的干货……”
她带来的东西有点多，快要把茶几堆满。
“你这孩子，整得我们跟没吃的没用的一样。”王老师嗔怪道。
姜芮书笑着说：“我这不是怕老师怪我来得少，礼多人不怪嘛！”
周教授一直没说什么，脸上笑眯眯的，他不缺这些东西，但是学生记挂着他这个当老师的，心里说不出的高兴，正想说话，突然剧烈咳嗽起来。
王老师连忙轻轻拍她的后背给他顺气。
姜芮书见他咳得厉害，不由有些担心，“老师这是怎么了？”
周教授摆摆手，声音有些沙哑：“没什么事儿，就是不小心着凉，养养就好。”
王老师给他倒了一杯温水，“芮书你可得帮我说说他，刚住完院就敢熬夜操劳，他这熬的不是夜，是我。”
“老师住院了？”姜芮书询问地看着周教授，“您住院怎么不跟我们说？”
周教授喝了两口温水，“不是什么大病，懒得打扰你们。”
本来他的体质一直不是特别好，去年受邀参与了几个政府活动，压力比较大，又上了年纪，就把身体给熬出了毛病。
姜芮书不赞同道：“我不在京城，师兄他们总还在，不说别的，看看您总是应该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您没有学生。”
一听这话，周教授忍不住笑了，“还真让你说准了，杨冬来就跑医院嘲笑我了，不过我的得意门生不来那是我不说，他最得意的学生也不在京城了啊，他可被我气得够呛哈哈！”
杨冬来是F大的另一位法学教授，秦聿就是他带的学生，两人认识了几十年，一直互别苗头。听他这么一说，姜芮书就能想到两个老头在医院吵架，有些无奈，“杨教授好歹是去看望您的，你们好好说别吵架。”
“他就是看我笑话，我才不会让他开笑话，他那个学生是不是在你手底下打过官司？”
姜芮书知道他说的是秦聿，点点头，“我承办过几个他代理的案子，他现在是陆斯安律所的合伙人，陆斯安您应该也知道。”
“知道，也是杨冬来的学生，一个个跟他一样心黑手辣。”周教授一副道不同不相为谋的语气，“不说他们了，这两年怎么样？工作还顺利吗？”
“挺好的，不过今年取消了结案率，比以往要轻松一点。”姜芮书今年其实仍然很忙，但是没有了结案率的限制，心理压力小了很多。
周教授点点头，“每个案子都牵扯到当事人的切身利益，哪能为了结案率突击办案？现在有些地方在尝试司改，S市那边有没有什么政策？”
姜芮书大概知道老师问这些想做什么，便说起了S市的司法环境。
王老师见这师生俩说起了正经事，把周铭铭拘在房里，周铭铭得了齐天大圣，迫不及待跟小伙伴炫耀，才没功夫去打扰大人。
师生俩一直谈到中午，一块在家里吃了顿便饭，吃过午饭，周教授精神不济要午睡一会儿，让姜芮书带周铭铭玩，周铭铭听了爷爷的话，心说是让姜阿姨带他玩，还是他带姜阿姨玩哦。
不过想到姜阿姨给他带了齐天大圣，他觉得自己一定要带姜阿姨玩好，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有了主意，“姜阿姨，你们南方肯定没下过这么大的雪，我带你堆雪人吧。”
南方的确没下过这么大的雪，姜芮书也好几年没有堆雪人，想到来时那么大的雪，还真有点手痒，“好啊。”
周铭铭从厨房里拿了个胡萝卜和一串葡萄，见姜芮书看着他，他以为姜芮书不懂，“做雪人的鼻子眼睛。”
姜芮书当然懂，不过没解释，“你把衣服穿好，别冻着了。”
两人穿好衣服就出了门。
谁料周铭铭先跑上六楼，敲了一户人家的门，叫了个跟他差不多大的小男孩，“杨峻波，堆雪人去。”
然后去了四楼，“何浩哲，下楼玩。”
“雷萱婷，下楼玩。”
“王瑞瑞，玩儿去了！”
“苏晓航！”
等到楼下的时候，周铭铭叫了五六个小孩，随后郑重地跟小伙伴们介绍，“这是我姜阿姨，我爷爷的学生，齐天大圣就是姜阿姨送的。”
“哇！”一群小孩望着姜芮书眼睛发光。
姜芮书：“……”这是要干什么？
周铭铭马上站到姜芮书面前，一副护犊子的姿态，“你们羡慕也没用！姜阿姨都是看在我爷爷的面子上才给我礼物，我爷爷让我陪姜阿姨玩，你们跟我陪姜阿姨玩，回头我给你们看齐天大圣！”
“周铭铭你可要说话算话！”
“那当然！我周铭铭一言九鼎！从来没说过假话！”周铭铭胸脯拍得啪啪响。
姜芮书：“……”周铭铭小朋友，你可真会玩。
“冲鸭！先堆两个雪人给姜阿姨看！”周铭铭发号指令。
一群小孩如出笼的猴子，义无反顾冲进雪地里。
姜芮书：“……”
第370章 太溜了
一群小孩在雪地上撒欢，别说，玩雪的气氛就有了。
周铭铭小朋友自认为北方人比没见过大雪的南方人有经验，一马当先，把胡萝卜和葡萄塞给姜芮书，撅着屁股蹲雪地上，捧起一团雪拍成雪球，一边拍一边让姜芮书看着，“姜阿姨你看，这么堆雪球，一会儿我做雪人的下身，你做雪人的头，嗯，就这么大吧，很容易做的。”他比划了一下大小。
姜芮书好笑，这孩子不知道她大学在京城读，还以为她没见过大雪吗？不过她不想辜负周小老师的认真教学，煞有介事点点头，“知道了，我们开始吧。”
周铭铭转头就吭哧吭哧的滚雪球去了，过了一会儿他回过头来，想看看姜阿姨会不会堆雪球，结果这一回头，就看到姜芮书跟前有个圆滚滚的雪球，她指着雪球问：“这样可以吗？”
“啊，可以可以，姜阿姨你这个雪球堆得好圆好好哦！”他低头看看自己跟前的雪球，还没姜阿姨那个大，一时有点羞躁，“姜阿姨你等等，我马上就好。”
“我来帮你吧。”姜芮书走过去帮他团雪。
雪人的下身没什么讲究，一大一小齐心协力，很快就团好了大雪球，姜芮书把自己做的那个雪球放上去，周铭铭把胡萝卜和葡萄摁到雪人脸上，又找了两根树枝当手，后退几步看着雪人感觉还少了什么，想了想，把自己的围巾和帽子摘下来给雪人戴上。
其他几个小伙伴的雪人还没堆好，姜芮书过去给他们搭了把手，很快也堆好了。
三个大小不一的雪人并列在一块，憨态可爱，在阳光下反着白光。
“姜阿姨要不要拍照？我给你拍照。”周铭铭兴致勃勃。
陪玩拍照一条龙吗？姜芮书忍不住笑，“好啊，你给我多拍几张。”
姜芮书自己跟雪人拍了几张照片，接着周铭铭把手机给小伙伴，他要跟姜芮书合影，还特别臭屁地说：“把我拍帅一点啊。”
见他跟姜芮书合影，几个小孩也要拍，于是大家轮着跟姜芮书合影留念，然后三三两两各自组合又拍了一轮，最后拍大合照，姜芮书感觉自己就是个吉祥物，笑得脸都僵了，“我给你们分别拍几张吧。”
于是几个小孩挤挤挨挨抢镜头，抢着抢着，周铭铭后脑勺突然被砸了一团雪，吓得他跳起来，“谁？！”
一转身，一团雪糊他脸上，但是这回他看清楚是谁砸自己了，“哇啊啊杨峻波你个卑鄙小人竟然偷袭！你是不是嫉妒我比你帅？”
他弯腰就抓起一把雪朝杨峻波扔过去，杨峻波早有准备，哈哈笑着躲开了。
“你别跑！”周铭铭抓起雪追上去。
“就跑！看球！”
“哎哟！王瑞瑞快帮我堵住他！”
“苏晓航帮我拦住王瑞瑞！”
“谁帮我我就给谁摸大圣！”
“谁帮我我的零食就给谁吃！”
很快，几个小孩都加入了混战，雪球满天飞，大概是看的没有吃的有吸引力，周铭铭一个帮手都没拉拢到，被追得遍地跑，很快节节败退。
突然，他看到站在外围看热闹的姜芮书，大叫一声：“姜阿姨，快救我！”
随着他这声喊，敌方攻击对象马上调转了方向，纷纷朝姜芮书飞来。
这坑姨的娃！
姜芮书跑得飞快，转身就跑到了一棵大树后面，几个雪球砸在树干上，但这还没完，敌方见他们势单力薄，还不等她有所反应，下一波攻击不期而至，压得她抬不起头。
“哎哟哎哟！姜阿姨我要死了！”周铭铭大呼小叫。
姜芮书见他还在空旷的地方上蹿下跳，有点无语：“周铭铭你快找个掩体啊！”
“哦哦哦！姜阿姨我来啦！”周铭铭风风火火冲过来。
姜芮书想说不要过来，这里躲不了两个人，但还没说出口，小孩就跟炮弹一样冲到了跟前，同时攻击飞了过来，姜芮书带起羽绒服的帽子，把周铭铭捞进怀里迅速转身，下一秒就雪球就砸在了身上，好在羽绒服很厚，砸在身上没什么感觉。
“你到垃圾桶那边去。”
“yes，madam！”周铭铭跟领了军令似的，一个麻溜的滚地，就窜到了垃圾桶后面。
对方以多欺少，他们以大欺小，嗯，扯平。
没了心里压力的姜阿姨开始计划向前推进火线，夺回阵地，她示意周铭铭多扔点雪球干扰敌方，然后自己仗着身高和力量的优势，一砸一个准，等她一出手，对面就哎哟个不停。
很快，敌方步步后退，一直推到了另一条绿化带后面，最后到了双方穷途匕现的时候。
“冲鸭！胜利就在眼前！”仿佛吹响了冲锋的号角，周铭铭英勇无比地冲出去，敌方见状也费不顾身冲了出来，进行最后的肉搏，一时间，雪球漫天飞舞。
突然，一声陌生的“哎哟”响起来。
一瞬间，仿佛按了暂停键，战场骤然安静下来。
他们循声看过去，只见一个高大挺拔的男人僵在不远处的路口，也不知是谁的雪球直接飞到了他头上，雪球散开，一半还在他头上，一半落到了脸上，那张脸要多帅有多帅，就是此时黑得吓人，一双眼睛射出冰刀子。
“死球！误伤了！”
“可怕！快跑！”
哗啦一下，几个小孩迅速撤退，眨眼间就没了人影，留下姜芮书愣愣地站在原地。
姜芮书：“……”
这逃跑的姿势也太溜了叭！
秦聿抹掉脸上的雪花，面目表情看过来，一眼就看到了那抹孤零零矗立在雪地里的油油绿色。
姜芮书手里还拽着雪球，简直跟犯罪进行时被抓个正着一样，手里还拽着凶器，要多尴尬有多尴尬。
更尴尬的是，她的羽绒服被砸得斑驳凌乱，这会儿还挂着雪花，简直形象全无。
不过她现在戴着大帽子，帽子上还有绒毛，把大半张脸都遮住了，现在逃跑的话，不知道他会不会认出来？
应该……认不出吧？
她的脚刚动，对面的人就阴沉着脸喝道：“姜芮书！”
第371章 绝交！
姜芮书马上僵住，这都能认出来？
她下意识拉了拉帽子，更加严实地遮住自己的脸，心里在跑路和老熟人相认之间犹豫，只犹豫了一秒她就做出了决定，因为她感觉自己头发也湿了，妆可能也有点花，衣服也脏得跟要饭的似的，妥妥的黑历史啊！
但还没等她有所行动，秦聿阴森森的声音再次响起，“你敢跑我就把你的照片发学校论坛去。”
姜芮书瞪大眼睛，就看到秦聿摸出手机正对着她。
姜芮书连忙拉紧了帽子，不敢置信地质问他：“相煎何太急？！”
秦聿不为所动，冷声道：“过来。”
姜芮书后退了一步，“干什么？”
“道歉。”
姜芮书有点羞赧，“我是想道歉的……”
“想道歉还脚往后退？”
姜芮书哽住，嘴上说：“你先把手机放下，有话好好说。”
“你先过来。”
“你先放下手机。”
“你过来我就放。”现在不是在法庭上，他对姜芮书的节操不大信任。
“难道你还要把我的道歉也录下来？”姜芮书才不给他这种把柄，万一以后还是得罪他，他把视频放出去，那她还要不要做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