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中自有颜如聿-第1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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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如倩闭上眼睛，眼角渗出泪水，“两个月前一切还好好的，一下子，全都变了……”
　　姜芮书完全能想象到这些天她有多么水深火热，不仅仅是来自自我的愧疚，还有来自丈夫的压力，幸福的小家庭突然之间就变得摇摇欲坠。
　　可是孩子……
　　这是个很复杂但又非常现实的问题。
　　孩子对于绝大部分家庭而言，是夫妻之间甚至一整个家庭之间的重要纽带，诚然现在也有很多的不婚族、丁克夫妻，但这都是少数，大部分普通人都希望拥有跟自己血脉相连的孩子，姜芮书办过需要离婚案，其中不少就是跟不能生育有关，孩子对于家庭的稳固的确非常重要。
　　“吕靖因为这个原因要跟你离婚？”
　　姜如倩抵住了掌心，“他爸妈知道我生不出孩子让他跟我离婚，他没有反对……”
　　姜芮书哪里还不知道，恐怕知道她很难生育后，吕家人就对她态度变了，因此发生了矛盾。
　　但最关键的，还是丈夫的沉默让她心寒。


第492章　送花
　　姜芮书暗暗叹了口气，这事放在任何一个人身上都不好解决，这事要么是吕靖退让，要么就是离婚，可就算吕靖退让，还是他爸妈，但离婚肯定不是倩倩所想的，这对她的伤害也很大。
　　姜芮书一时半会儿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轻声劝慰道：“你不要把错过都揽到自己身上——因为这本来就不是一个错，拥有是幸运，但不拥有并不是错，明白吗？”
　　这些天她心里负担一直很大，总是忍不住想那么多人想生就生，为什么偏偏就是她生不出？明明她什么都没做过，小心翼翼地准备着，满心期待着新生命的降临，为什么她没有这个机会？
　　听到姜芮书这么说，她忍不住流泪：“姐，我真的很想要个孩子，结婚的时候我就跟吕靖说好了要两个孩子，最好一个男孩一个女孩，不过也不强求性别，我还做过规划，先生一个，等过几年家里经济条件好点了再生二胎，这样可以给孩子稳定的成长环境，到时候大的也可以带小的，我会教他们团结有爱，不要像我和天骄一样……”
　　谁想老天根本没给她做妈妈的机会。
　　姜芮书摸摸她发顶，“先别想那么多，现在先把身体养好，正好这段时间彼此冷静想一想，回头找个机会跟吕靖好好谈谈，没有孩子未必就是尽头。”
　　“姐，我真的好难受……”姜如倩呜咽不成声。
　　“我知道，想哭就哭吧，这里没人会笑话你。”
　　姜如倩把脸埋进枕头里，肩膀微微颤抖着，明明没有出声，却叫人感到哀恸。
　　这一刻姜芮书真希望自己会魔法，给她一个赐福能获得孩子，可是现实不存在魔法，现实只有现实。
　　姜如倩哭了许久，把枕头打湿了大半，一直到精疲力尽睡过去。
　　姜芮书离开她房间的时候已经零点了。
　　回到卧室，她想起被自己撂在半路的秦聿，忍不住想给他发个消息，这个时间也不知道他睡了没有。她犹豫再三，还是没忍住拿起手机，却发现秦聿很早发了一条微信过来：【到家了？】
　　姜芮书眼里的笑意压不住地轻轻荡漾起来，看了看时间，刚过零点，应该……还不算特别晚吧？
　　…
　　秦聿满身大汗从健身房里走出来，刚抹了把汗就听到叮咚一声，手机屏幕亮起。
　　【到家了，你睡了吗？】
　　秦聿捏着手机，不由抿紧了唇，这么晚才到家？
　　【还没，你才到家？】
　　真没睡呀？姜芮书抱着手机趴在床上，脸上挂着浅浅的笑，【也不是，只是回家后跟我妹妹谈话一直到了现在。】
　　这还是第一次听到她说自己妹妹，不过她好像是独生子女吧？秦聿不动声色问道：【妹妹？】
　　【堂妹，我小叔家的。】姜芮书跟着又回了一条，【她最近遇到一点事暂住我家，今晚我就是去接她的。】
　　她没具体说什么事，但想来是遇到了什么麻烦，不然也不会这么突然还谈话，不过这种私事秦聿也不好问，一时间他也不知道还能说什么，打了个哦字，正要发送，余光忽然瞥见茶几上的那束郁金香。
　　他走过去拾起郁金香，经过一个晚上，粉色的花苞仍然很新鲜。
　　他抿了抿唇，删掉输入框里那个哦字，重新输入，【现在睡了？】
　　这是……想跟她聊天吗？
　　姜芮书果断回复：【还没，我睡得比较晚，想看点书再睡。】
　　这么晚还看书？秦聿看了看时间，眉心微微一蹙，略想了一下，慢吞吞打字：【你方不方便出来一下？】
　　【你……要过来找我？】姜芮书脑子飞快转动，这么晚他来找自己有什么事？这么着急，等明天不行？
　　【嗯。】
　　姜芮书飞快回复：【那你过来吧。】
　　【十五分钟。】
　　他转身上楼飞快洗了个澡，换了身干净的衣服，迈着大长腿蹬蹬下楼，将郁金香搂在怀中，拎着钥匙便出了门。
　　姜芮书抱着一本书坐在窗户前，不时往下张望，不过每次都不见人影，眼看着分针慢慢走到了零点三十分钟的位置。
　　“十五分钟了啊……”她低声喃语，目光不经意间瞥向外面，忽然就看到一个高大修长的人影出现在林荫路上。
　　她一下子站起来，带上手机跑出卧室。
　　秦聿站在空荡荡的铁门外，抬头看向二楼，楼上有个房间亮着灯，也不知道是不是姜芮书的房间。
　　四周一片静谧，只有夏虫在欢快鸣叫，他忽然发觉，自己在做一件从来没做过的事……
　　他正想发信息，就看到屋里的灯亮了起来，一个窈窕修长的人影从里面走出来。
　　吱呀一声，铁门由内而外推开。
　　她亭亭玉立地站在他面前，未语先笑，眼里仿佛有碎星在闪烁，“你来了。”
　　秦聿忽然觉得时间安静了。
　　他抬起手，将花束递到她面前。
　　姜芮书的目光瞬间被牢牢吸引住，微微张大了眼睛，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秦聿给她……送花？
　　“给你。”
　　是真的呀。
　　姜芮书不由抬眸看他，还是平时那副淡淡的表情，不像爱如潮水的样子，“怎么突然给我送花？”
　　秦聿微微垂下眼眸，“本来今晚要给你的，礼尚往来。”
　　这么说如果她不是突然离开，今晚晚餐后她会收到一束秦先生送的花？姜芮书眼里的笑意像一汪洒满月辉的清泉，随时能荡漾出来，“谢谢。”她低头看了看怀里的花束，复又抬头笑着看他，“我很喜欢。”
　　“嗯。”他淡淡应了声。
　　晚风习习吹过，姜芮书在他身上闻到了香波的香气，还有他身上淡淡的水汽，他这是刚洗完澡过来的吗？看到了她的信息，特地把花送过来。
　　姜芮书感觉自己的心情像烟花，一下子绚烂了。
　　两人突然安静下来。
　　“不早了，我回去了。”秦聿开口。
　　“等下。”姜芮书叫住他。
　　秦聿看着她。
　　姜芮书其实也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笑了声，道：“没什么，你回去吧。”
　　秦聿点点头，但没动。
　　姜芮书忍不住笑出声，“你干嘛呀？”
　　“你进去吧。”
　　“好啊。”
　　但姜芮书也没动，两人这么默默站着，谁也没动。
　　她忍不住又笑起来，“我们一起吧。”
　　“嗯。”他轻轻应了声。
　　“那，晚安。”姜芮书看着他。
　　“晚安。”
　　姜芮书笑了笑，转身。
　　秦聿看着她，也转了身。
　　姜芮书眼睛如弯月，迈着轻盈的步伐往回走，走了几步没忍住跑起来，很快消失在夜色里。
　　秦聿走在林荫路上，忽然觉得，今晚的夜色很美。


第493章　成本最低
　　第二天，姜芮书下楼的时候发现隔壁房间的门打开着，不过房间里没看到人，她叫了声“倩倩”，里面没人回答。
　　“起这么早吗？”她嘀咕着走下楼，刚想问范阿姨早餐，就看到姜如倩端着盘子从厨房那边走过来。
　　看到她，姜如倩笑着喊了声：“姐，你起了。”
　　“倩倩你起这么早。”姜芮书说着伸手要接过盘子，但是姜如倩没给她，笑着说：“姐，你先去坐着吧，一会儿就吃早餐。”
　　“我来吧。”
　　“不用不用，我来就好。”姜如倩连忙拒绝，用身体挡住她，生怕她把活给抢了似的，连忙把盘子端到桌，随后转身拦住姜芮书，抢先一步进了厨房。
　　姜芮书无奈，但她这么积极，也只好随她去了。
　　过了一会儿，姜如倩从厨房里端出来一盘水果，随后范阿姨也从厨房里走出来了，　看到姜芮书，她脸上露出和蔼的笑：“芮书早，吃早餐了。”
　　姜芮书往餐桌上扫了一眼，“今天早餐很丰盛呢。”
　　范阿姨笑道：“做了广式早茶，不知道合不合倩倩的口味。”
　　“看着就很好吃，我都要咽口水了。”姜如倩道。
　　“那快坐下来吧。”姜芮书一边坐下一边问她，“昨晚睡得还好吗？”
　　“挺好的。”
　　姜芮书打量她的脸色，还是有点差，不过比昨晚刚开始见到她的时候要好些，心想着还是找个机会给她约个专家看看，不然真落下病根一辈子都受罪。
　　吃过早餐，姜芮书就上班去了。
　　有范阿姨在家，她一点也不担心姜如倩。
　　这一天她的心情都很好，但这份好心情到下班那一刻就被打断。
　　“上午还好好的，一直问我家里要不要收拾，这姑娘真的太勤快了，我拗不过她就分了点轻快的活儿给她做，吃午饭的时候也很好，我原想做点糕点，她还说帮我打下手，但下午三点的时候接了个电话，她就躲在房里不出来，要不是她还应声，我真怕她会出事。”范阿姨在电话里语气凝重地说道。
　　姜芮书眉头皱起来，“谁打的电话？”
　　“不知道。”范阿姨道，“就是接电话的时候她特地走开了，接完电话很久没回来，我找了半天才在楼上找到她，她说想一个人待会儿，我听声音是哭了。”
　　难道是吕靖？
　　姜芮书心里猜测着，一边接电话一边关电脑：“我现在马上回去。”
　　以最快的速度回到凯旋公馆，她先去找了范阿姨，“现在怎么样？”
　　“还在房间里没出来。”范阿姨轻声道。
　　姜芮书放下手包，直接上了楼。
　　她来到姜如倩的房间前，抬手敲了敲门，“倩倩？”
　　里面没有回应。
　　“倩倩？”她又敲了敲门，“我回来了，你在房间里干什么？”
　　还是没有回应。
　　她眉心拧起来，手握住把手，轻轻压了一下，门开了。
　　“倩倩，我进来了。”她推开门。
　　姜如倩侧躺在床上，背对着她，一动也不动。
　　姜芮书轻轻走过去，手搭在姜如倩肩上，绕到她身侧，“倩倩……”
　　却见姜如倩眼睛通红，凌乱的头发湿漉漉地贴着脸颊，枕头晕开大片的水渍，也不知道她究竟哭了多久。
　　“怎么了这是？”
　　姜芮书不问还好，一问，姜如倩的眼泪管不住地流出来，但没说话，她紧紧地闭上了眼睛。
　　“范阿姨说你接了个电话就这样折腾自己，谁打的电话？”姜芮书问出心中的猜测，“……是不是吕靖？”
　　听到吕靖的名字，姜如倩下意识抓紧了被褥，控制不住哽咽，声音颤抖：“姐，他们家太过分了，我才离开一天，他妈就准备给他相亲，怎么可以……”
　　姜芮书的脸色一下子变了，“谁说的？”
　　“我朋友打电话过来跟我说的，他妈放话了，说她儿子马上离婚，让人有合适的姑娘就给介绍……”
　　姜芮书脸色阴沉，“欺人太甚！”
　　她跟吕家人不熟，也就是姜如倩结婚的时候见过她婆婆，印象里是个有些强势，但礼数还算周全的阿姨，当时她就觉得可能不大好相处，不过姜如倩性格柔软，也不一定会有多大的矛盾。
　　这些年来婆媳之间的小矛盾是有，有点瞧不上姜如倩从农村出来的，但姜如倩好歹是个大学生，自己也能干，另外就是还有她家这门亲戚杵在S市，大多时候都还挺融洽，没想到这么多年的相处后，翻起脸来这么绝情！
　　这简直是把姜如倩的脸撕下来扔地上踩！把她踩进尘埃里！
　　姜芮书想得更多一点，吕靖妈妈这么做，恐怕不仅仅是为了尽快给吕靖找新对象，还是为了逼姜如倩离婚。
　　对于吕家来说，成本最低最便捷的途径，就是姜如倩主动离婚。
　　姜芮书能理解他们想要孩子的心，但为了离婚这么做真的太恶心了！
　　姜芮书心里涌出怒意，但看着泣不成声的姜如倩，她忍着怒意轻声道：“吕家人有给你打过电话吗？”
　　姜如倩默默摇头。
　　姜芮书冷静道：“这件事目前来说是吕靖他妈单方面安排的，现在要先确定吕靖知不知道，他到底怎么想的，到底……还想不想过下去。”
　　姜如倩不确定吕靖到底怎么想的，但是，“这一天一夜他都没有给我一个电话，一条信息……”
　　昨天，她是被他推了一把才磕到头的，就算他昨天喝多了一时没反应过来，可她夜不归宿也不问一声。
　　最让她伤心的，还是那声“生不出蛋的母鸡”，她从来不敢想这样的话竟然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
　　姜芮书安慰地握了握她肩头，“那你怎么想的？”
　　姜如倩摇头，她现在心乱如麻，不知道该怎么办，没有退路，也没有前路。
　　“既然这样，不如联系他见个面吧。”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拖下去只会越来越被动，到时候只怕吕靖他妈会做出更过分的事逼人离婚。
　　姜芮书眸光微沉，“不用担心，吕靖他妈要是真给他相亲，这事有他们好看的——”


第494章　选择
　　约吕靖见面的电话是姜芮书打的，听到姜芮书要见面，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最终还是答应了。
　　第二天傍晚，姜芮书陪姜如倩去见面。
　　姜如倩这一整天都没说什么话，范阿姨说她倒是没有哭了，就是安静得让人心疼，心里憋着事，肯定很难受。姜芮书对此也没有办法，只能期待见面会好一点。
　　下班后，姜芮书先开车回家接姜如倩，随后两人一块去见面的地方。
　　她们来到见面的咖啡馆时，预约的卡座已经有人了。
　　姜如倩看到那个人影，脚步一下子顿住了，不自觉握紧了拳。
　　这时，沙发上的人也有所觉察，抬起头，向她们看过来。
　　姜芮书已经一年没见过吕靖，往年过年的时候他和姜如倩还会送个年礼给她，但今年她去了京城，没在S市也没回老家，根本没有碰面的机会。印象里吕靖是长相普通，但胜在白净斯文，打扮起来也挺不错的，但是现在，姜芮书看着眼前的男子，瘦了很多，虽然穿得还挺讲究，但身上有种遮不住的颓废，眼里满是沧桑和疲惫，像个失意的中年男人。
　　吕靖的目光在姜芮书脸上掠过，落在了姜如倩身上，姜如倩也看着他一动不动，夫妻俩竟是相对无言。
　　“吕靖。”姜芮书打破寂静。
　　吕靖看了看姜芮书，嘴唇动了动，最终没有叫她，只是点了点头，随后又看着姜如倩，声音有点沙哑：“这是我们夫妻俩的事，我们单独谈吧。”
　　姜芮书眉头轻蹙，正要说话，这时姜如倩突然开口了，“姐，你先出去逛逛吧。”
　　“你……”
　　“我没事。”
　　姜芮书没办法，只好低声道：“我就在外面等你，有什么事你就叫我。”随后又对吕靖说道：“你们好好谈，夫妻这么多年，不管有什么想法，多顾念点彼此。”
　　吕靖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