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中自有颜如聿-第2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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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以为我想找你？刘尚把我和你一起告了！”于湉的声音有点颤抖，“他告我们诽谤他……”
　　林兴易脸色一变，“你说什么？”
　　“我刚刚接到法院传票，刘尚把我们俩都告了。”
　　林兴易想说他怎么不知道，就在这时，门铃突然响起。
　　“林先生，你的快递。”快递员给他递了个文件袋。
　　快递上赫然标着A区法院的字样，林兴易两只眼睛死死瞪着，手里的文件袋被捏得严重变形。
　　…
　　市人民医院。
　　“谈谈？”听到秦聿说于湉和林兴易的律师提出谈谈，刘尚还没开口，江思豪这个无关之人就抢先道：“他们想和解？”
　　“应该有这个意思，也可能是为了来打探我们的底牌，视情况而定。”秦聿道。
　　“不能和解！”江思豪跟刘尚道，“要不是因为他们俩，你也不会坐牢，不能和解！”
　　“刘先生入狱是因为故意伤害。”赵思雨小声提醒了一句。
　　“那还不是因为于湉出轨，刘尚气不过才伤人。”可以说刘尚会入狱就是于湉这个前妻引起的，被戴绿帽还被坑进监狱还被泼一身脏水，倒了八辈子血霉，简直见者伤心闻者流泪。江思豪早就打听得一清二楚，不然也不会无缘无故出资帮刘尚请律师。
　　刘尚脸色难看。
　　“你少说两句。”秦聿冷冷瞥了眼江思豪，看着刘尚。
　　刘尚淡淡道：“没什么好谈的，我不会改变主意。”
　　秦聿颔首，“我会替你回绝他们，你尽快养好身体，很快就会开庭。”
　　刘尚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江思豪本来就是听说秦聿有新情况才来医院看看，见秦聿要走，他也不打算多留，“我跟你们一起走。”
　　赵思雨知道江思豪是那个给十倍律师费的大款，但不知道为什么秦聿对他很不待见，总是对江思豪摆着一张冷冷淡淡的脸，比如这会儿，江思豪跟他们一块儿离开，秦聿一点搭理他的意思都没有。
　　但江思豪对此一点都不介意，总是一张笑脸，就跟那地主家的傻儿子似的。
　　“小赵律师，你偷偷看我干什么？”江思豪逮住她的目光笑呵呵问道。
　　赵思雨有点不好意思，坦率道：“我就是有点好奇江先生你为什么会帮助刘先生？”
　　“这个啊！我就是没什么事儿做，刚好碰上他的事，顺手就帮了。”江思豪不以为意道。
　　十倍的律师费，这是顺手的事吗？不愧是土豪。
　　“你是秦律师的实习律师？”江思豪问道。
　　赵思雨点点，“是的。”
　　“你实习多久了？”
　　“一年，等这个案子结束，我的实习期也结束了。”
　　“哎呦，那马上就要执业呀，真了不起，未来的赵大律师。”
　　说到执业，赵思雨心里就充满了期待，“没什么啦，每个律师都是这么走过来的，我还没有独立办案，江先生你别这么说。”
　　江思豪呵呵笑了笑，“我看你很有灵性，以后一定会是很成功的律师。”
　　“借你吉言。”
　　江思豪这人，不说别的，愿意认真跟人交好的时候很会说话，三言两语就让人打开话匣子，赵思雨和他边走边聊，一点也不生疏。
　　“江先生。”秦聿突然停下脚步，转身看着江思豪，“虽然是你资助了刘先生，但希望你不要干涉他的意愿，也不要妄图干涉我的决定。”
　　江思豪知道他的意思，呵呵笑了笑，“我是为了他好，不接受和解可不是我强迫他做出的决定。”
　　“我是他的律师，会站在他的立场为他争取最大的利益。”秦聿早就看出江思豪是看热闹不嫌事大，他不想有第三方来干扰他和委托人。
　　江思豪看了他几秒，见他没有退让的意思，耸耸肩：“好吧好吧！你们律师真小心眼，那我就看着，看你能为他争取多少的利益。”


第591章　关键问题
　　林兴易提出谈谈的确不是为了和解，而是为了探探他们有多少底牌以及刘尚的情况，他咨询过律师，虽然当年他的报道世人皆知，但如果刘尚拿不出证据反驳他和于湉的说法，就不会构成诽谤。
　　他风风雨雨走到今天，不是没经历过这样的事，所以，现在已经不是人微言轻的小记者，刘尚想动他没那么容易。
　　他本想低调处理完这起官司，但不知道粉丝从哪里知道了他被人告诽谤，开庭前夕在微博下询问，又事关当年轰动一时的同妻被家暴事件，引起了小小的热度。
　　索性他写了一条长微博，说自己被当年曝光过的人渣诬告诽谤，热度直线上升。
　　开庭当天，秦聿和刘尚到法院的时候，就看到旁听席坐满，竟然还有一些记者。
　　刘尚的伤还没有完全养好，坐着轮椅被赵思雨推进法庭，三人一起进去法庭的时候，所有人的目光同时投了过来。
　　刘尚的目光一下子落到了站在辩护人身边的于湉身上。
　　这是他三年来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看到于湉，于湉今天穿了条墨蓝色长裙，看起来很低调温婉，头发仍是拢在耳后，自然披撒在肩头，除了眼角有些许淡淡的细纹，三年的时间过去，她似乎没什么改变。
　　于湉也在他看来的第一时间看到了他，跟三年前相比，他头发白了许多，整个人都老了，眼神阴郁，叫人看一眼就感觉很不舒服。
　　她以为刘尚会说什么，因为那天远远看到他，他明显是想来找她谈话，但刘尚很快移开目光，看向了旁边的林兴易。
　　入狱前他是见过林兴易的，那时候的林兴易跟普通人没什么区别，但现在，林兴易一看就是成功人士，多了几分气势，这是事业成功蕴养出来的底气。
　　林兴易也注意到了他，但只冷淡地瞥了一眼就移开了目光，似乎并不把他放在眼里。
　　刘尚缓缓垂下眼帘，将眼底的不甘和怨恨遮住，被赵思雨推到自诉人的位置上。
　　很快，审判长和陪审员入庭。
　　“现在开庭。”
　　审判长落下法槌。
　　…
　　秦聿作为自诉方，先进行了举证，“三年前，自诉人得到朋友报信，被告人于湉，即自诉人前妻，当时两人仍在婚姻存续期间，趁着自诉人外出工作将一个男人带回家，自诉人马上请假回家，在家中撞见被告人于湉与情夫正在偷情，捉奸场面被好事者拍成视频发到网上，被告人于湉因此被千夫所指。但很快，就在自诉人准备离婚的时候，网络上突然出现一篇骇人听闻的报道——自诉人是有暴力倾向的同性恋者，被告人于湉长期处于暴力和欺骗当着，一夜之间舆论逆转，而被告人于湉也摇身一变，从对婚姻不忠诚的错过方成为被欺骗伤害身不由己的受害者。”
　　说到这里，秦聿看着于湉，“结婚数年，自诉人都以好丈夫的形象示人，被告人于湉也从未否认，但就在被告人于湉被捉奸曝光后，自诉人一夜之间从好丈夫变成同性恋，不但骗婚，而且家暴，千夫所指的对象变成自诉人——这很明显是被告人于湉为了摆脱舆论指责，联合被告人林兴易捏造自诉人是同性恋，家暴妻子的事实，而被告人林兴易为了出名，抛弃记者的良知，公然枉顾事实，与被告人于湉狼狈为奸，于是有了三年轰动一时的同妻丑闻。”
　　秦聿的目光扫过林兴易，最后转向审判席，“我说完了。”
　　审判长将目光转向辩护人，“辩护人？”
　　“审判长，辩方不赞同自诉方的说法。”于湉的律师提出异议，“被告人于湉认为夫妻之间是极其隐秘的事，不宜向外人说明，自诉人以好丈夫形象示人只是被告人于湉不愿被人用异样的目光看待，所以没有否认。”
　　“被告人林兴易恰恰是出于记者的良知才曝光了自诉人的行径，同妻是一个十分隐蔽的弱势群体，据调查我国有7000万左右的男同性恋者，同妻或许没有这么多，但肯定有上千万，但直到今日真正说出来的有多少？被告人于湉过去缄口不言很正常，被告人林兴易揭露这个真相也是为了鼓励更多的同妻决心，希望她们能勇敢维护自己的权利。”林兴易的律师道。
　　话音落下，坐在被告人席里的林兴易不由看了看审判席，审判长面露沉思，显然听进了他律师的论点，不枉他花大价钱请了个好律师。
　　其实这个案子要简单也很简单，只要能证明刘尚不是同性恋即可。
　　但如何证明一个男人是不是同性恋？
　　迄今为止，没有任何机构可以证明一个人是不是同性恋，最简单的办法就是看他的异性伴侣，但是他的妻子都说他是个同性恋，这要怎么证明？
　　林兴易压住想翘起的嘴角，但神情很是轻松自在，对庭审一点也不紧张。
　　旁边的于湉也受到了感染，没有开庭时那么紧张了。
　　但她的轻松没有持续多久，进入质证环节，秦聿率先提出，“审判长，自诉方需要询问被告人于湉。”
　　审判长点点头，示意于湉回答问题。
　　秦聿看着她，“被告人于湉，你跟自诉人结婚到离婚有多少年？”
　　“七年。”这不是什么秘密，于湉很自然答道。
　　“刚好够一个七年之痒。”秦聿道，“人生可没有多少七年。”
　　于湉想说这算什么，下一刻就听他问道：“这七年间，你跟自诉人有夫妻生活吗？”
　　“反对！”于湉的律师马上打断，“这是个人隐私，跟本案无关！”
　　“这直接关系自诉人是否是同性恋的事实认定。”秦聿道。
　　审判长很快给出了决断：“被告人于湉据实回答问题。”
　　于湉脸色不是很好，她很想说没有，但没办法否定，咬牙道：“有。”她很快又补了句，“但是没有多少，时间也短。”
　　法庭里所有人都下意识看向刘尚，脸色古怪。
　　刘尚怒道：“于湉你不要污蔑我——”
　　“事实。”于湉很不想说这些话题，但既然避不开，她就不想让刘尚好过。


第592章　再次和解
　　“根本就是你推三阻四！不愿意履行夫妻义务！”
　　“不愿意的是你，技术差又敷衍，不然我怎么会知道你是同性恋？”
　　“那根本就是你——”
　　“安静。”审判长敲法槌，打断刘尚的话。
　　刘尚还想说什么，秦聿按住他，继续刚才的问题：“你跟自诉人的夫妻生活频率如何？”
　　“这跟本案有什么关系？”于湉反问。
　　“你回答问题即可。”
　　“我说了很少。”
　　“你们结婚第一年，夫妻生活频率如何？一周几次？”
　　“审判长——”于湉很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这直接关系关键事实认定。”秦聿还是那句话。
　　“被告人如实回答。”审判长道。
　　于湉很不情愿道：“那么久以前的事，我不记得了，反正很少就是了，我就记得他经常出差不在家，回家不是说累就是没心情。”接着她又说道：“你不会以为同性恋不会跟异性发生关系吧？同性恋也可以，不过终究是没兴趣，不像喜欢女人的男人那么可以。”
　　“于女士很有经验。”
　　于湉的脸色一下子黑如锅底，她岂会听不出这是在内涵她出轨的事？她磨着牙，一字一句道：“当然！谁叫我倒霉，头婚遇到一个骗婚的同性恋渣男！”
　　然而下一刻，秦聿又问了一个令她更加恼怒的问题，“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婚外情的？”
　　“反对！”于湉的律师再次抗议，“这个问题跟本案无关！有羞辱被告人的嫌疑！”
　　“自诉方。”审判长看着秦聿。
　　“OK，我换个方式。”秦聿从善如流，“我无意中得知一件事，你和自诉人居所附有一家大型商超，你经常在这家商超买计生用品，频率颇高，因此便利店的店员对你印象很深，根据便利店店员的陈述，你的购买行为长达数年，都在与自诉人婚姻存续期间。”
　　于湉脸色一变。
　　大超市每天那么多人买东西，她每次都在不同的收银台付账，收银员又是轮班的，她根本就没去在意每次的收银员是不是同一个，而且一般收银员谁记得住自己给什么顾客收过钱，顾客又买过什么东西？
　　“根据你刚才的证词，你与自诉人在婚姻存续期间夫妻生活不多，连第一年都没有多少次，那么你每次去商超都买计生用品，是跟谁用？”
　　于湉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如果是用于正常夫妻生活，那就推翻了自己刚才的证词，也就意味着刘尚不是同性恋，但如果不是用于正常夫妻生活，那就说明她很早的时候就出轨，婚后第一年就开始了……
　　忍受丈夫数年的欺骗和暴力，最后愤而出轨与婚后就开始出轨，两者有天壤之别。
　　前者是受害者，后者是荡妇。
　　“请被告人回答我的问题。”秦聿的声音仿佛催命。
　　于湉张着嘴，却发不出声音。
　　…
　　“刚才在法庭上你为什么不回答？”林兴易满脸恼怒，明明很好的情势，就因为她一下子变得不利，下次开庭还不知道会怎么样。
　　于湉心知是自己掉链子，咬唇道：“难道我要承认我刚结婚就出轨？”
　　“反正你已经跟他没有关系，早出轨晚出轨有什么区别？”
　　“对你没区别，对我有区别。”于湉莫名坚持，“我那时候本来就没有出轨，我为什么要背荡妇的名声？”
　　“那就输掉官司？”
　　于湉无言以对。
　　“我们现在是一条船上的，要么一起好，要么一起不好，你别指望我一个人，不然我做出再好的局势，对方律师从你这里突破，我们一起玩完。”
　　于湉默然。
　　“你好好想想，下次开庭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林兴易看了看她身边的律师，“实在不知道就问问你的律师，我不希望下次开庭还出现今天这样的情况。”
　　说罢拂袖而去。
　　于湉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眸光明灭不定。
　　林兴易在微博上大小是个红人，这次的庭审结束后再次引起了热议，尤其是于湉无法回答自诉方的提问，让人猜测纷纷，质疑的人也越来越多，于湉很快感受到了压力。
　　“和解？”刘尚再次听到这词，下意识想拒绝，“眼看要输官司就来谈和解？”
　　秦聿知道他的想法，道：“这次是于湉单方面提出的和解。”
　　“林兴易呢？”
　　“她应该是感受到了来自网络的压力，想早点结束。”
　　“网络压力？”刘尚自从经历过被那场网络暴力，已经彻底戒网，压根不去看网上的消息，他的手机连微信都没有。听到于湉因为网络舆论向自己低头，他轻嗤了声，讽刺道：“真是风水轮流转。”
　　“我建议跟她见一面。”秦聿道。
　　刘尚并不想见于湉，但他知道秦聿这么说肯定是对自己这一方有好处，思考了几秒，“那就见见吧，看她能说什么。”
　　这次见面避着林兴易，于湉连自己的律师都没带，只身前来。
　　安静的咖啡厅里人很少，于湉远远就看到了坐在轮椅上的刘尚，深吸了一口气，大步走来。
　　刘尚听到声音扭头看去，就看到她走到了自己面前。
　　于湉比前几天要憔悴许多，看来网络舆论对她影响很大，让她寝食难安，真是刀子没落到自己身上不知道疼……
　　于湉捋了捋鬓角的碎发，声音也有几分疲惫：“没想到我们再见面会是这样的情形。”
　　刘尚嘴角扯开一抹嘲讽的弧度，“我也没想到自己过得好好的，没对不起谁，突然就千夫所指，从一个老实人变成劳改犯。”
　　于湉没理会他话中的嘲讽，目光转向秦聿，“我打听过你，你是S市非常厉害的律师，收费不菲，刘尚应该没钱雇你打官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