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中自有颜如聿-第2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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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还不知道，法律上我不占优势，但是这中间不是没有辩驳的空间，我背后有强大的律师团，还有舆论支持，另外还要看对方请的律师是谁，现在还真不知道赢面多大。”张雅婷道。
　　“对方律师还没确定？”
　　“医院还没交答辩状，不知道请的谁，他们刚收到传票，应该还要过几天吧。”张雅婷无比熟悉这套流程，倒也不着急。
　　“你现在摆出这么强的阵容，对方应该会更加重视，我还挺期待他们会请哪位大状跟你打擂台。”姜芮书觉得医院为了胜诉应该也会请厉害的大律师，毕竟这个口子在他们这里被轻易突破的话，败诉被判决的结果并不是大事，难的是后续的影响。
　　正如张雅婷所言，想跟她一样做冻卵的单身女性肯定不少，如果张雅婷胜诉，医院开了这个口子，将涌来大批有同样需求的女性，产生一系列连锁影响，这个影响……将直接冲击现在诸多固有的观念，会闹翻天也不为过。
　　所以医院一定会慎重选择律师，邀请不低于张雅婷和她背后律师团实力的律师，届时双方强强对决，那将是一场律界的盛事，精彩程度怕是不亚于华山论剑，想想就叫人期待呢。
　　张雅婷笑道：“我也很期待。”
　　“可是不能亲至为你助威。”姜芮书颇为遗憾，“不过需要帮助随时可以找我，我会在网上看你们的庭审。”
　　“希望下次打电话给你是报喜。”
　　姜芮书微微一笑，“希望如此，加油。”
　　挂了电话，她打开电脑上线微博，没意外地看到很多粉丝也在讨论冻卵的事。
　　【雷雷，你看看这个，有个女律师因为冻卵问题起诉医院了。】
　　【现在冻卵在我国可行吗？其实我也挺想冻卵的，我和我老公结婚四年了还没要孩子，但平时工作太忙了，感觉我们现在的经济还没达到可以给孩子提供良好环境的程度，想再拼几年，可是再过几年我和我老公年纪就大了，要是能冷冻卵子就好了。】
　　【虽然我还没结婚，但是我也想冻卵，我读了十几年的书，现在刚刚混出点人样就让我放弃事业去生孩子，我感觉好浪费呀，我还能再奋斗几年~~~】
　　【冻卵是可以的啊，但是我觉得不应该开放给单身女性，不然以后都没人结婚了。】
　　【都什么年代了还非要结婚？不结婚？】
　　【结婚率高的社会更稳定，你们可别学外国什么解放天性，到时候搞得我们社会伦理出问题。】
　　【雷雷你有想过冻卵吗？】
　　【应该先确定雷雷是男孩子还是女孩子，再问ta冻卵还是冻精吧？】
　　【所以雷雷你到底是男是女？】
　　……
　　评论区众说纷纭，姜芮书撑着下巴把评论看了一遍，发了一条微博：【这是一项权利，不过权利要如何实现，拭目以待吧。】
　　随后没等粉丝评论便退出登录了。
　　…
　　第二天上午，姜芮书是自己开车去法院的，最近都是秦聿送她，一时间都有点不习惯。
　　路上有点堵，赶到法院的时候快要上班，下了车她就急忙冲进法院大楼，随后就远远看到同事们已经进了电梯，连忙挥手让他们等等。
　　“碰到这个案子，那边法院肯定很头疼，关注度太高了，也有没什么前例。”
　　“可不是嘛，那个律师还挺能搞事情的……”
　　姜芮书快步追进电梯，听到他们在说事，笑着问道：“说什么好玩的呢？”
　　“昨天的新闻你没看吗？京城有个女律师因为想冻卵被医院拒绝，把医院告上了法庭，她还组了个律师团要跟医院打擂台，可不得了。”
　　姜芮书闻言失笑道：“这事啊，女主角是我大学同学。”
　　“那可真巧了，她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这可就孩子没娘说来话长，姜芮书长话短说：“就是想争取这个权利吧。”
　　“你怎么看呢？”
　　“我？”姜芮书想了想道：“我觉得挺有意义的，现在社会上的确很多女性想要这个权利，不管同意还是反对，不能因为反对忽视小部分群体的需求。”
　　“你们年轻人应该是赞同的多。”
　　姜芮书笑笑没说话，她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发生争吵，不过看来大家都在关注这件事啊……
　　…
　　大安律所，上班前，茶水间是最热闹的地方。
　　打水的打水，泡咖啡的泡咖啡，还有人躲在这里吃早餐。
　　茶水间的晨间话题分几种，一是分享今日妆容，二是所里谁谁干什么了，或者遇到了什么奇葩委托人，三是吐槽陆老板，四是信息互相，一起吃瓜。
　　“知道，这个女律师我也听说过，在京城也小有名气吧，我同学给她支援去了。”
　　“说是组了个十几人的律师团？不乏我们律界名人，这人脉很强啊。”
　　“没有十几个，不过是蛮多人的，实力也都挺强，有好戏看咯。”
　　“这官司医院输不起，肯定要请实力强劲的打擂台吧？”
　　“京城那边名状遍地走，组个等同等级的律师团也不难。”
　　“我同学在京城，他所在的律所跟医院已经接触过，据说是准备组个能保证结果的律师团。”
　　“谁能保证结果啊？就是有把握也不会说出来。”
　　乔律师端着咖啡杯优雅端庄，听到这儿才矜持开口道：“我这里有个新消息，你们要不要听听？”


第667章　久闻大名
　　秦聿办公室。
　　陆斯安进来的时候，他正在跟姜芮书发语音，确认她已经安全到法院。
　　因为陆斯安抽风要提高业绩，他作为合伙人不管怎么样多少要给陆斯安一点面子，所以这些天不可避免忙起来，这两天都没时间见姜芮书，只能打电话。
　　见陆斯安敲门进来，秦聿放下手机，“什么事？”
　　陆斯安道：“你知不知道最近闹得沸沸扬扬的冻卵案？”
　　当然有，这个案子舆论关注度很高，媒体赋予了很大的社会意义，作为律师秦聿自然会关注这类案子，而且当事人张雅婷是姜芮书的好朋友，姜芮书偶尔会提起张雅婷，他虽然未见其面，但对人并非毫无所知。
　　陆斯安介绍道：“南溪妇产医院跟我们大安接洽了这个案子，点名想请你打这个官司。”
　　他的目光落到了陆斯安身边之人身上，对方露出礼貌的微笑，上前握手：“秦律师，你好，久闻大名。”
　　…
　　一个小时后，秦聿的办公室才再次打开，双方握手告别。
　　等送走了人，秦聿的脸色马上冷下来，“你又欠了谁的人情？”
　　陆斯安正准备走，听到他这声质问，不满道：“我是那种人吗？”
　　秦聿冷冷道：“不是。”
　　陆斯安得意：“就是嘛。”
　　“你是唯钱是图的黑心老板。”
　　陆斯安叫屈，“天地良心！这个案子明明是他们指定找你的，怎么怪到我身上？”
　　“那你怎么不提前跟我说一声？”
　　“我这不是忙嘛，他们时间也紧急，直接就派人过来了。”
　　“京城多得是能打官司的律师，他们没必要跑这么远找个不知底细的律师。”秦聿不信他。
　　“你是不在京城，可京城一直有你的传说，不败的金牌律师目前只你一人，在律界响当当的谁敢说你是不知底细的律师？原告组了那么强的律师团，他们可不得找个更厉害的律师对阵？”
　　秦聿面无表情看着他。
　　陆斯安就怕他这么看自己，每次这样都会记仇，只好坦白从宽：“好吧，其实是有个原因，但是跟我真没关系，医院找到你之前找过其他律师询问，对方跟医院推荐了你。”
　　“谁？”
　　“你老熟人了，徐旭。”
　　秦聿：“……”
　　陆斯安就爱看他无语的样子，嘿嘿一笑：“徐旭对你可真是念念不忘，这么久了还想着找机会叫你回京城。”当年梅丽寒跳槽也是因为徐旭，两人联手一门心思想叫他吃败仗，可没少给秦大律师制造麻烦。
　　秦聿呵呵。
　　他很少不待见哪个律师，一般都是别人不待见他的多，但是徐旭就属于他不待见的少数之一，无他，这家伙太烦了，整天没事就跟他打擂台，不提给他制造了多少麻烦，就经常碰到看到那张脸也看得特别烦。
　　陆斯安怂恿道：“徐旭这是想换个方式叫你吃败仗，你就接吧，让他再吃一次憋，叫他明白什么是不可战胜的对手。”
　　秦聿直接给他一个白眼，把人赶出去。
　　他很快就要去京城一趟，很多细节还需要实地了解，还要了解对方的情况，知己知彼才行。
　　很快，赵思雨知道了他接冻卵案的消息。
　　赵思雨：“！！！！”
　　“秦律师真接了冻卵案？”她第一个跑过来问陶霖，秦聿的行程安排瞒不住他。
　　“嗯。”陶霖抬眸看了看她，“想去？”
　　当然想去啊啊啊啊！这么特别的案子一辈子都遇不到几次，必须去！哪怕旁观也好，更别说参与其中。
　　不得不说，性格再平和的律师，骨子里都有点搞事情的因子。
　　得到肯定的回答，她二话不说就去秦聿办公室，
　　陶霖道：“劝你现在不要去。”
　　赵思雨守住脚步，“为什么？”
　　“秦律师的心情似乎不大好。”
　　赵思雨：“……为什么？”
　　“不知道。”
　　赵思雨犹豫了一会儿，到底不敢现在去找秦聿，怕自己去说了被训话事小，秦聿一生气不准她跟随事大，决定等他心情好点再去说。
　　C区法院。
　　姜芮书开完庭正好下班，今天的两个开庭都比较复杂，叫她心神俱疲，闭庭后便没多留，收拾了东西直接下班。
　　见她一个人回家，范阿姨不由问道：“秦先生这几天怎么不过来吃饭？”
　　“他这几天很忙，都在外面吃饭。”姜芮书边吃边说。
　　“你们俩都是很忙的工作，以后有了孩子可怎么办。”范阿姨开始担心。
　　姜芮书捧着饭碗，听到这话不由笑道：“还没影儿的事您就别操心了，以后的事以后说，总有解决的办法。”
　　“秦先生有没有跟你商量什么时候去他家见见长辈？”范阿姨觉得既然已经见过女方家长，见男方家长就要排上日程，不然双方地位不对等，这不是好事。
　　姜芮书嗯了声，“他早就说了，不过我俩工作太忙，主要是我没什么自由时间，没意外的话过年去他家吧。”
　　那还得等几个月，不过好歹确定了时间。范阿姨点点头不再说多。
　　姜芮书吃完饭休息了一会儿，换上运动装去健身房呆了大半个小时，带着一身的汗回卧室。
　　等她从浴室出来，就看到有个人坐在床上。
　　她笑着走过来，“你怎么来了？”
　　“过来看看你。”
　　“晚上在这边？”
　　“还有点事要处理，一会儿就回去。”
　　“那我去你那里，不打扰你工作。”姜芮书知道他最近工作忙，但他们已经几天没怎么相处，工作要紧，但既然住得这么近，当然要利用好优势条件，她不是粘人精，但也不想跟织女似的。
　　秦聿开车过来的，显然一回来就直接来了这里，姜芮书跟范阿姨说了声，便跟他一去出去了。
　　她这几天没过来，墨玉三只喵见到她都有点黏糊，她挨个给做了马杀鸡，这才去秦聿书房找他：“要不要给你泡咖啡？”
　　秦聿从电脑后抬头看了看她，“不用。”
　　“那我先上楼去了，你别太晚。”说着要走。
　　“芮书。”
　　她回身，“嗯？”
　　“你知道冻卵案吧？”他突然问。
　　“知道，当事人是我朋友张雅婷，其实她有冻卵想法的时候就跟我说过，昨晚还打电话跟我说了这事，怎么了？”


第668章　修罗场
　　“你怎么看这个案子？”
　　姜芮书倚着门框，开了个玩笑：“幸好这个案子没在我们法院，不然我们院长和庭长要头秃。”
　　秦聿莞尔一笑，很能理解这话，立案开庭的是京城Z区法院，听说为了是否立案纠结了很久，
　　姜芮书笑笑，正经道：“从一个女性的角度，我是支持的，生育权应该掌握在女性手中，自主决定生不生以及什么时候生，但是这项权利目前为止还有很多女性没有实现，需要女性像雅婷这样去争取。从法律的角度来看也很有意义，社会发展到新阶段必然会出现新的社会问题，法律的完善要随之跟上，这是个发现问题的开端。”
　　“如果可以，你会不会去冻卵？”
　　“不会。”她肯定道。
　　“你为什么支持？”
　　“因为我遇到了你，没有这个需求。”
　　秦聿猝不及防被撩一把，不由失笑。
　　姜芮书继续道：“虽然我以前没考虑过这件事，但如果没有遇到你，这个权利能够实现的话，我或许也会去，因为这是女性在生育上的后悔药。既然是权利，就可以选择去做，也可以不去做，应该被尊重，就如同结婚的权利、追求梦想的权利、选择做怎样的工作、成为怎样的人、过怎样的人生……不违背法律和道德都应该被尊重。”
　　“南溪妇产医院派人来大安。”他忽然说。
　　姜芮书忽然明白，“请你帮他们打官司？”
　　秦聿轻点头，“嗯。”
　　姜芮书愣了愣，“你答应了？”
　　秦聿看着她，“你知道我不会随便拒绝委托。”
　　姜芮书知道，他尊重每个人的诉讼权，所以他不会随便因为个人原因拒绝别人的委托，在他这里，每个人都是一样的，不论性别、相貌、职业和身份。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但她能理解他，这是他作为律师恪守的原则。
　　“我会跟你朋友站到对立的立场。”他说道。
　　这意味着如果他胜诉，张雅婷就无法实现冻卵的权利，她所支持的种种也会因他而折戟。
　　想到自己昨晚跟张雅婷的通话，姜芮书不禁扶额，“我昨晚还跟雅婷说很期待对方律师是谁，谁知道竟然是你……”
　　啊，这叫什么？吃瓜吃到自家人身上？
　　她就是那夹心饼干，一边是至交好友，一个是亲亲男友，夭寿哦！
　　秦聿点头道：“听说对方有个很强的律师团，庭审的确值得期待。”
　　姜芮书：“……”看闺蜜跟男朋友打擂台不要太刺激。
　　姜芮书生无可恋，“我可以告诉雅婷是你接了对方的委托吗？”
　　“可以，这不是秘密。”
　　“律师这么多，为什么你俩就撞上了？”这简直就是修罗场，要人性还是异性，这是个问题。
　　“那你帮谁？”秦聿提了个不亚于“我和你妈掉水里先救谁”的问题。
　　姜芮书马上道：“我谁也不帮，这是你们律师之间的博弈，关我一个法官什么事？”
　　秦聿低笑了声知道她没有介意，心里松快了一些。
　　但这也不成，不帮是两不得罪，但也两边得罪，姜芮书有点头疼，“我觉得雅婷会骂我，因为你被迁怒，可能会暂时跟我绝交。”
　　“我会尽力打败她。”秦聿保证道。
　　“如果你让她打败，她会给我发红包。”
　　“那你希望我赢还是输？”问题又绕回来。
　　姜芮书才不上当，“爱过，保大，先救我妈。”
　　秦聿笑了笑，示意她过来，等她走近，伸手揽住她的腰，歉意道：“明天我得去一趟京城，可能会待一段时间才回来。”
　　她惊讶道：“这么急？”
　　他嗯了声，“案子时间比较急，顺便回去看看家人，处理一些私事。”他已经大半年没有回家，这次正好回去见见家人，所以呆的时间稍微长一点，就没办法跟姜芮书见面。
　　姜芮书表示理解，“没关系，你处理好京城的事再回来，我会每天给你打视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