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中自有颜如聿-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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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宠物医生打开手提箱，把墨玉抱出来。
　　墨玉一身皮毛长得特别好，油光滑亮的黑毛没有一丝杂色，自然地贴在身上，显得身形矫健俊美，古铜色的眼睛又圆又亮，眯起眼睛的时候很是威武，姜芮书这样近距离看墨玉，才发现墨玉的不同。
　　它不是那种毛茸茸的猫咪，却有一种睥睨众生的气质，让人想起丛林里的捕猎者，一看就不是普通猫。
　　姜芮书低头看了看自家大橘，圆圆的脑袋，肥大的肚腩，由于太胖而变成短腿的四肢，整只猫看起来像个球，走一步晃三下，如果大橘是人形，很可能就是那种啤酒肚油腻男……
　　难怪墨玉瞧不上大橘……
　　都说十只橘猫九只胖，还有一只特别胖，她以前只觉得这样的橘猫很萌，各种罐头买买买，不仅养叼了姜大橘的胃口，还给它养了一身肥肉，没想到会让大橘这么被嫌弃。
　　姜芮书开始自我检讨，决定以后控制一下姜大橘的饮食。
　　宠物医生给墨玉检查了一下，确定伤口不严重，便将墨玉交给护士上药，随后把姜大橘抱出来。
　　姜大橘也不知是到了陌生环境紧张起来，还是想起了在宠物医院的不愉快回忆，一边挣扎，一边冲姜芮书叫，叫铲屎官快把自己带离这个讨厌的地方。
　　宠物医生把姜大橘放到检查的台子上，先是掀起姜大橘的牙齿看了看，随后掰开它下肢，往蛋蛋的位置看了看，末了还戳了下，好像要确定什么。
　　“喵！”姜大橘大叫。
　　姜芮书深表同情，不过她能看出宠物医生在给姜大橘做检查，并未阻止。
　　“这只大橘应该有一岁了吧？”
　　姜芮书想了想，姜大橘是去年夏天抱回来的，别人跟她说是三个月大，不过她觉得只有两个月多点，道：“差不多一年零两个月。”
　　“那已经成年，可以做手术。”
　　姜芮书摸摸姜大橘圆圆的脑袋，她知道如果不准备给姜大橘配种的话，最好还是做绝育，这对它的健康有益，也避免它以后跑出去再发生今天这样的事端，或者跟流浪猫结合制造更多的流浪猫，离家出走的概率也会大大减少。
　　她知道理智上不应犹豫，可这些好处大部分是从人类角度去看的，姜大橘真会觉得好吗？
　　繁衍是动物的本能，生命长短应是物竞天择的结果，但主宰一条生命的命运，哪怕只是一只动物，也让她觉得责任重大，需慎之又慎。
　　这些想法在她的脑海一闪而过，她很快压在心底，问道：“术后多久可以恢复？”
　　“公猫的手术很简单，一两天就能恢复。”
　　姜芮书看了看秦聿，抛开秦聿的原因，其实她对这件事并不是那么排斥，“那就做手术吧。”
　　“好的，我这就安排，麻烦这位……”
　　“我姓姜。”
　　“麻烦姜女士去登记一下猫咪的相关信息，我们这边会建一个档案，日后方便猫咪过来检查身体。”宠物医生让护士带姜芮书去登记信息，等姜芮书准备走的时候，他突然想起一件事，“姜女士有想好的剧本吗？”
　　“剧本？”姜芮书脚步一顿。
　　“猫是一种记仇的动物，如果它知道是你带它来绝育，以后可能会记恨你，所以我们会配合顾客演一场戏，让猫咪以为是我们抢走了它，这样就不会记恨主人，有些顾客想象力比较丰富，会指定剧情，比如外星人降临抓捕喵星实验体，或者集蛋狂魔抢走猫咪挖蛋虐身，还有主宠虐恋情深历经磨难终于回到彼此身边，我们都会配合。”
　　姜芮书：“……”还有这种操作？
　　她光知道猫是戏精，不知道养猫的人也得戏精。
　　电光火石间，她几乎是下意识地看向秦聿，只见秦聿也在看着自己，那张过分精致的脸上没什么表情，但她可以肯定，这人百分百想看她的好戏！


第82章　这次，是她赢
　　“想必姜法官的演技会很不错。”秦聿闲闲地抱着双臂，说了这么一句。
　　姜芮书脸都绿了。
　　见鬼的演技！他就是在嘲笑她吧？
　　她脑子里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浑身打了一个寒颤。
　　她毫不怀疑，真要演那么一场戏，一定会成为她一辈子的黑历史！还会被一个小心眼的男人嘲笑一辈子。
　　“我们……能不能改天再做手术？”
　　秦聿呵呵，“缓刑？”
　　言下之意，下次他还是会来看？
　　姜芮书连连点头，她想到的是，下次就让范阿姨带大橘来，这人要是能厚着脸皮跟范阿姨一起来看，那就随便他看。
　　“我可不知道奸淫幼女可以判缓刑的。”
　　“这又不是真的奸淫幼女罪，再说你家墨玉已经到发情期，应该不是幼女。”
　　“不是幼女也没成年，墨玉只有7个月大，猫至少9个月成年。”
　　“有证据吗？”
　　“墨玉有出生证明。”
　　“出生证明呢？”
　　“宠物医生也可以作为人证，通过墨玉的身体特征判定其年龄。”
　　“这个宠物医生与你有利害关系，他的证词不能采信。”
　　“这里有别的医生与我无利害关系同样可以证明。”
　　姜芮书语噎。
　　这人就是存心看她笑话吧！是吧？是吧？
　　真是心眼比针还小，白长那么大的个儿，真该叫他那些迷弟迷妹看看他这副小心眼的嘴脸。
　　不过想看她的笑话可没那么容易。她迅速冷静下来，姜大橘欺负墨玉这事说起来理亏是理亏，但她一定要赖账，秦聿也拿她没办法，因为这事从法律上说是没有依据的，如果秦聿非要拿法律说事，她压根不怕他追究。
　　但她不想这么做，一则是她已经答应过他，二则突然反悔便会矮人一头，以后不管法庭上还是法庭外都理不直气不壮，这并不是她想要的结果，而且她毫不怀疑，如果她理亏气短，以后在法庭上遇见，秦聿绝对会利用这一点来给她施加压力。
　　她不想纵容他，哪怕她可以确定自己不会被影响。
　　既然他非要用法律那套程序来说事，那就用程序说事，别以为她当民事法官多年就不记得刑法是怎么用的，当年她可以踩他那么多记录，可没有一个是徒有虚名的。
　　除了缓刑，还有别的方式可以推迟执行。
　　她看着宠物医生，“请问猫咪在发情期做手术会有不良影响吗？”
　　宠物医生听得一脸懵圈，这两人说着给猫咪绝育，怎么说到判刑缓刑上去了？难道是他使用耳朵的方式不对？听到姜芮书问自己，是自己专业领域的问题，他回过神来，很快答道：“母猫发情期做手术容易子宫出血，公猫却没什么影响，当然，如果是发情间歇期做手术会更好。”
　　“那公猫在什么情况下不宜做手术？”
　　宠物医生突然觉得自己好像上了法庭，这两人该不是法官和律师吧？他嘴角抽了抽，道：“首先应该成年，体重太重无法承受麻药的影响。其次要注意猫咪是否有其他疾病，比如心脏问题，不宜做手术。第三点是术前八小时禁食，否则不能手术。最后……”
　　“第三点是什么？”姜芮书突然打断他。
　　“术前八小时禁食。”
　　“为什么？”
　　“因为猫咪麻醉后可能呕吐，呕吐物会阻塞器官，可能让猫咪窒息。”
　　姜芮书露出淡淡的笑意，“谢谢，姜大橘一个小时前还吃了一个罐头，今天恐怕不能手术。”她抬头看着秦聿，“延期执行？”
　　秦聿知道她不想让自己看笑话，下次来肯定不是她，但他没办法反驳她，先提出按照走程序的方式解决问题的是他，现在她用同样的方式证明姜大橘今天不适合手术，遵守规则就得按照她说的做。
　　这次，是她赢。
　　“我会查验结果。”他说。
　　“你遵守规则，我就遵守规则。”姜芮书露出礼貌的微笑。
　　秦聿没说什么，转身去看墨玉。
　　姜芮书暗暗松了口气，抱起委屈巴巴的姜大橘，摸摸它圆圆的脑袋，心想大橘啊大橘，今天为了你我差点节操不保。
　　回到凯旋公馆的时候天已经黑透，范阿姨见她拎着姜大橘回来，忙问道：“芮书回来了，大橘怎么样？有没有问绝育的事儿？”
　　“问了，说是可以做，不过术前要禁食八小时，只能喝点清水。”姜芮书说着把姜大橘放出来，姜大橘回到熟悉的环境，这里嗅嗅，那里嗅嗅，确定是自己的地盘，很快原地复活，跑到范阿姨脚边蹭了蹭，喵喵叫了两声。
　　“那你跟宠物医生越好时间了吗？”
　　“约了，明天下午四点。”
　　范阿姨算了算时间，“还有二十多个小时，那咱们开个罐头压压惊。”
　　姜芮书失笑，“范阿姨你太宠大橘了，我之前才给它开了个罐头，它再吃下去要胖成球了。”
　　“我们大橘这么可爱，不宠没天理。”范阿姨理直气壮。
　　姜芮书扶额，得了，大橘这小妖精已经彻底俘获范阿姨的心，拉都拉不回来了。
　　等范阿姨给大橘开了罐头，她想起明天去宠物医院有件很重要的事，“范阿姨，明天您有时间吗？能不能带大橘去做手术？”
　　“我能有什么事？你把时间地点告诉我，我带大橘去。”
　　姜芮书觉得有必要跟范阿姨说清楚是怎么回事，“是这样的，为了避免猫咪记恨，到时候要演一场戏，假装它是被别人抢走的，您看……”
　　范阿姨秒懂，这孩子肯定是不好意思演戏，不由笑起来，“谁跟你这么说的？”
　　“宠物医生。”
　　“瞎说，哪用得着这样。”
　　“嗯？不是这样吗？”
　　“话也说得没错，不过我觉得那个宠物医生应该是为了以防万一才这么说，有些猫是比较记仇，会记恨伤害自己的人，不过有些猫比较心大，哄两天就好了，就是你演给它看它也不一定看得懂。咱们大橘这么傻白甜，你觉得它记仇能记多久？”
　　姜芮书：“……”竟然是这样吗？
　　亏她今天跟秦聿据理力争，差点节操不保，都忘了姜大橘这货就是个金鱼记忆，典型的记吃不记打。


第83章　打扰了，阿姨
　　姜芮书身心俱疲，早早睡下。
　　第二天是被一声又甜又嗲的“喵”叫醒的，她迷迷糊糊张开眼睛，就看到一只肥猫跳上床，扭着圆滚的身体从床尾走到她枕边。
　　她下意识伸出手，肥猫就把脑袋放在她掌心下，享受主人的摸头杀，喉咙里发出呼噜噜的声音，不停地蹭她的手心，鼓励她多摸摸，但她眼皮跟坠了千斤重似的，摸了一会儿便睡了过去。
　　“喵喵~”
　　“大橘别吵……”
　　“喵喵~”
　　“大橘……”
　　“喵~”
　　她翻了个身。
　　“喵喵~”
　　她拉上了被子。
　　“喵喵喵~”
　　“喵喵！”
　　“喵嗯嗯~”
　　见铲屎官躲起来，姜大橘好奇地凑过来，爪子踩在她肩膀上，在她耳边喵喵叫个不停，好似不把她叫起来不罢休，简直如同魔音灌耳，姜芮书只觉得脑袋快要被它吵炸了。
　　“姜大橘！”
　　她大叫一声，翻身要逮住魔音制造者，却不料逮了个空，只见吵醒她的罪魁祸首已经屁颠颠蹿下床，肥圆的屁股一闪而过，从门缝钻了出去。
　　这磨人的小妖精！
　　她无力地倒在床上，柔软的床垫微微反弹，随后她整个人陷入了被子里。
　　闭着眼睛又眯了一会儿，睡却再也睡不着，反而越来越清醒，外面隐约传来清脆的鸟鸣，想来是个很好的天气。
　　赖了两分钟床，她便觉得浑身不自在，越来越浓重的不安催促她快点起床。这毛病是以前还上学时有的，那时候争分夺秒的学习，浪费一秒钟就会让自己加倍努力去弥补，总觉得后面有洪水猛兽在追赶……
　　一直到上大学，再到毕业工作都没能改变。
　　她叹了口气，摸到床头柜的手表，睁眼一看，刚六点。
　　把手表放回去，她摸索着爬起来，透过昏暗的光线走到窗前拉开窗帘，晨曦如瀑挥洒进来，朝阳将将升起，远处的天空泛出一片金红。
　　果然是个好天气。
　　洗漱完毕，她蹬蹬跑下楼。
　　范阿姨知道她习惯早起，很早就起来准备早餐，听到动静，从厨房探头出来，见她从楼上下来，道：“芮书，你起了，早餐马上就好，你等一会儿。”
　　“要帮忙吗？”姜芮书走进厨房，闻到一股浓郁的香气，顿时觉得肚子饿了。
　　范阿姨指了指旁边的蘸料，笑道：“把这些放桌上去。”
　　等了几分钟，范阿姨把早餐摆上桌。
　　她做的是广式早餐，砂锅咸骨粥炖出了米油，揭开盖子的瞬间，骨香和米香混合散发出无比诱人的香气，范阿姨在上头撒了一把香葱末，轻轻一搅拌，冲淡了油腻的肉味，多了几分清香。
　　水晶虾饺晶莹剔透，大粒的虾仁在饺皮里若隐若现，轻轻咬下一口，口感柔韧、鲜香美味。
　　萝卜糕外皮焦脆，里面软香，腊味飘香，还有虾皮的鲜香，瞬间征服味蕾。
　　姜芮书一个人将早餐吃了一大半。
　　吃过早餐，跟姜大橘玩了一会儿，她上楼换了身运动装，开车去健身房。
　　到了健身房没多久，她便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由远而近，很快，对方也发现了她。
　　两人远远对视了一眼，便跟不认识一样各自运动。
　　秦聿上了跑步机，将坡度调到最高，先是快走，然后慢慢加速，一直加到最快，他人高腿长，跑起来仿佛带着风，强烈的荷尔蒙以他为中心向四周扩散。
　　饶是姜芮书经常在健身房看到身材好的男性，也不得不说秦聿这身材特别完美，每一块肌肉清晰可见，没有一丝多余的赘肉，典型的穿衣显瘦脱衣有肉。他上身穿的是短T，看不到上身的肌肉，但姜芮书目测他绝对有那种巧克力块一样排得整整齐齐的腹肌，人鱼线也绝对很漂亮。
　　姜芮书没忍住多看了几眼。
　　旁边的女孩子更是两眼发光，蠢蠢欲动地想去搭讪，你推我我推你，过了半晌，终于有个长发的女孩子鼓起勇气走过去，含笑带羞地看着他，“先生，你能不能教教我怎么做这个？”
　　秦聿看了女孩一眼，淡淡道：“我不是教练。”
　　“我知道你不是教练，可你会呀，我很想学这个，你教教我嘛~”女孩子软声软语的撒娇很少有人会拒绝。
　　“没空。”秦聿做完一组练习，冷漠无情地起身走人。
　　女孩子没想到他这么冷漠，气恼地跺了跺脚，这人怎么这样！
　　姜芮书猝不及防吃了个瓜，看得津津有味，心想着要不要跟秦聿的那群迷弟迷妹们分享一下，旁边突然传来一个清脆的少年音：“小姐姐，你能教教我怎么杠铃卧推吗？”
　　姜芮书扭头，便看到一个十八九岁的男孩子，长得清秀阳光，唇红齿白，是小女孩们很喜欢的那种小奶狗长相。
　　“那边有巡场教练，你可以叫教练过来带你。”
　　“可我只想让你教。”男孩子深深地看着她，摆了个自以为帅气的pose。
　　咦，这是在撩她吗？姜芮书有点好笑，“可是我不想教呢？”
　　觉察姜芮书怕麻烦，他马上退了一步：“小姐姐我学得很快，不会耽误你太多时间的。”
　　“你多大了？”
　　“18，小姐姐你呢？”
　　姜芮书笑得慈祥，“乖，叫阿姨。”
　　男孩子脸上的微笑僵住，“阿……姨？”
　　“嗯，我今年四十了，应该跟你妈妈差不多一个年纪吧？”
　　男孩子张大嘴，一脸震惊地看着她，过了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你四十了？”四十两个字因为太惊讶，语调都变了。
　　姜芮书点点头，“看不出来吗？”
　　看得出来才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