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中自有颜如聿-第3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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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叔叔。”姜芮书跟着叫人。
　　“嗯。”秦润之含笑点头，“先进屋吧。”
　　秦聿原以为家里会很热闹，因为之前秦舒说其他家人都在，谁知屋里一个人都没有，安静得过分。
　　落座后，秋文静给她倒了杯热茶，四个人坐在沙发上聊天。
　　“京城的天气还能适应吗？”
　　“还好，我经常来京城。”
　　“听小聿说你之前也在京城上学？你们是一个大学同专业的。”
　　“嗯，不过他比我高两个年级。”
　　“上学的时候就认识啦？”
　　姜芮书看了看秦聿，笑道：“应该是我认识他，但他不认识我，我大一的时候他已经是学校的风云人物，基本上全校的人都知道他。”
　　“那真可惜……”秋文静遗憾道，“要是你们早点认识多好，说不定早就在一起了。”
　　“其实也认识。”秦聿突然说道，在父母好奇的目光下，他看着姜芮书轻声道，“我也知道你。”
　　姜芮书笑，“我知道你知道我。”毕竟她是踩着秦聿的脚印出名的，学校论坛很多关于他俩battle的帖子，周教授还喜欢跟杨教授斗嘴，他应该会知道她，“不过应该是你大三结束大四的时候了吧？”
　　秦聿这时觉得比她更多的了一段回忆，“我见过你。”
　　“哎？”姜芮书奇了，“什么时候？”
　　“你大二年后应该是去看周教授，那天穿着到小腿的羽绒服，头上戴了一顶黄色的毛线帽，拎着大包小包，吭哧吭哧地呼着热气，别人想帮忙你还不要。”
　　姜芮书讶然，原来他那时候就见过自己了……
　　大一的时候周教授给了她很多帮助，那年她已经确定本科毕业后继续跟周教授学习，爸妈离婚后老家说什么的都有，她不想过年回老家听亲戚啰嗦，所以年后就提前去了学校，顺道去给周教授拜年。
　　秋文静更加遗憾，“你怎么没跟芮书认识认识？”
　　秦聿有些无奈，“那时候她还未成年。”
　　“未成年？”
　　姜芮书微笑着嗯了声，“我十五岁考的大学，那会儿十六岁吧。”
　　“十五岁，芮书可真厉害！那么小年纪就上大学了，还考那么好的学校上最好的专业，小聿真是捡到宝了。”
　　姜芮书看了看秦聿，轻声道：“秦聿也是提前上大学的，差不多。”
　　秋文静听到这话忍不住笑，“说明你和小聿有缘。”
　　这时，秦舒已经叫家里的阿姨把行李和礼物搬进屋，听到这后半截话，笑道：“没有缘能各奔东西十年后再遇见？”
　　她说着坐到秋文静身边，冲姜芮书飞了个秋波，“我可知道小聿在S市的第一个官司就是芮书主审的，这叫天注定的缘分，我看小聿去S市啊，就是为了跟芮书相遇。”
　　秦聿嘴角扯扯，“你少看点偶像剧。”
　　“我看就是老天爷看不惯你一直单着，你再不挪窝得单一辈子，所以把你送你女朋友那儿去，秋董您说是不是？”
　　秋文静笑，“小聿和芮书确实很有缘。”
　　秦聿看了看四周：“不是说他们在？”
　　“在我家。”秦舒哼笑了声，直接揭了弟弟妹妹们的老底，“说是怕一群人吓到芮书，晚点再过来，其实是被警告了不准过来闹腾。”
　　姜芮书知道秦聿爸爸这一辈一共四个兄弟姐妹，其中秦舒的爸爸是老大，夫妻俩都是大学老师，秦舒在同辈中也是大姐，做珠宝设计；行二的是秦聿爸爸，夫妻俩一个是研究所所长，一个是集团董事长，秦聿在兄弟姐妹中也是行二；下面是秦聿姑姑，姑姑在博物馆工作，姑父从事考古工作，有一儿一女刚大学毕业；秦聿姑姑后面还有个小叔，至今未婚，但有一对龙凤胎，论年龄比表弟表妹们要大一点，已经自己创业了。
　　这么算起来一家有十三口人，秦聿的弟弟妹妹有四个，人还挺多的。
　　听秦舒这话，好像弟弟妹妹们很活泼？
　　秋文静闻言笑道：“是这样，晚点家里人都会过来，到时候认识认识，芮书要不先跟小聿去休息一会儿？”


第787章　大可不必
　　这是叫自己先认认地方，消除陌生感，免得不自在。姜芮书感觉窝心，点点头，没有拒绝长辈的好意。
　　秦聿先带姜芮书上楼，主卧和客卧都在楼上，这一点布局倒是跟她家有点像，不过风格上两者截然不同，她家到处都充满了现代的气息，舒服便利都不缺，但比起秦聿家就少了几分人文气息，秦家是现代中式风格，淡雅的配色，古典的廊灯，角落里摆一个博古架，一个恰到好处的花瓶点缀，不经意间显露底蕴，到底是书香门第。
　　“你房间是哪个？”姜芮书问道。
　　“右边的主卧。”
　　姜芮书望了望，这个房间应该是二楼最大的，坐北朝南方位最好，这么说的话三楼就是父母的卧室。
　　“我睡哪个房间？”姜芮书张望，二楼还有两个房间，她应该就在隔壁吧？
　　秦聿看着她不说话。
　　姜芮书了然：“跟你一个房间？”
　　秦聿好笑，“你还想装不熟？”
　　“没有。”毕竟都同居了，装不熟也来不及，“我以为你们家会比较矜持，我第一次来就跟你一个房间会不会不大好。”
　　像他第一次拜访她家，留宿是留宿了，但安排是给他安排的客房，可没叫他直接睡她的卧室。
　　秦聿知道她顾虑什么，觉得她这般模样很是生动，眸光不自觉专注，“不会，现在不一样，我爸妈都很开明，家里也没有那么多规矩，你不用顾虑。”
　　姜芮书哦了声，入乡随俗，反正她听安排就是了。
　　秦聿推开门，夕阳从窗台斜照进来，没有无人居住的灰尘感，应该刚刚有人收拾过，但到底是缺乏人气，空气里多了两分冷清。
　　这是一个套房，比S市的要小一点，东西也多很多，不像S市的卧室那么空荡，井然有序地摆满了他的东西，充满了他生活的痕迹。
　　卧室里最显眼是那张特别大的床，跟他S市那张很像，以他的身高应该也是特别定制的，床头柜上摆着一个相框，姜芮书走过去拿起一看，是秦聿和爷爷的合影。
　　照片里，爷爷比她所见到的要精神很多，穿着挺括的中山装，背脊挺得笔直坐在椅子上，拐杖杵在身前，脸上带着微笑，精神奕奕，颇有威严。秦聿西装革履站在爷爷身后，看起来比现在年纪要小一些，大概是初入职场的时候，眉宇间是藏不住的锋芒，如一把出鞘的利剑，披荆斩棘，所向披靡。
　　是姜芮书没有见过的模样。
　　姜芮书的手指轻抚照片中的他，忽然感到有些遗憾，如果当初她留在京城，或许就能看到他这时的模样，以及……更多的模样。
　　不过那样，他们之间或许会是另一般模样。
　　“要是我早点认识你就好了，就能多见见爷爷，不是那么匆忙地诀别。”她确信早点认识他们也会在一起，或许会有不同，但她不会错过秦聿这样一个人。
　　秦聿默默站在她身后，闻言从后面拥住她，“这样也很好，爷爷走的时候很安详。”
　　姜芮书想起老人离世前的托付，转身仰头对上他的眼睛，“不过我完成爷爷的托付了，他把你托付给我，我可以保证，他最心爱的孙儿已经得到幸福了。”
　　秦聿想起在医院时，爷爷跟她说了什么，可是没人知道是什么。
　　原来是把他的幸福托付给她么……
　　他忍不住紧紧抱住她，在她眉心落下一个轻吻，一动不动。
　　过了许久，他轻声道：“明天带你去拜祭爷爷。”
　　“嗯。”
　　卧室旁是一个半开放的空间，用来做了书房，姜芮书一走进去就被那半面墙的奖状奖杯吸引了。
　　最上面的都是他职业上的奖项，诸如最佳民商事律师和刑辩律师都有，姜芮书有点想不到他领奖的时候是什么模样，不由回头看他。
　　秦聿看她表情就知道她想什么，莫名有点羞耻。
　　姜芮书忍不住笑，那时候他还在京城，律所也不是大安，是夏商，夏商是京城数一数二的律所，几乎年年都要拿奖。
　　“嗯？三好学生。”姜芮书仿佛发现了新大陆，“这么多，你小时候是不是每年都拿三好学生？”
　　秦聿：“……”
　　他怎么听都觉得她这话意思不对，“我不像好学生？”
　　“那倒没有，你肯定打小就好，就是不大能想象你当三好学生是什么样。”姜芮书笑道，“我们那儿的三好学生都是特别乖很听话的学生，我觉得你应该不是那种听老师话的人？打小主意很大，不像别的小朋友会怀疑老师，或许背地里还觉得老师幼稚。”
　　“以前主要看成绩。”
　　这倒是，谁成绩最好老师就喜欢谁，喜欢得特别明显。
　　姜芮书深深看了他一眼，继续翻宝藏，接着她发现他还有很多体育奖项，游泳从儿童组到少年组都有，还有各种奥数竞争的获奖，从小学到中学、从数学到物理全都有。
　　“你怎么做到这么多科目都拿奖的？”
　　“你没拿过奖？”
　　秦聿一点也不想回首自己作为拿奖工具人的经历，小时候他学习好，老师就喜欢叫他参加这样那样的比赛，他不想被老师天天念叨，时不时还家访打扰爷爷，偏偏爷爷很喜欢看他拿奖，每次他获奖爷爷就喜欢跟老朋友炫耀，像个得到糖果似的孩子，很幼稚，但特别开心，于是他就从了……反正参加比赛也花不了多少时间。
　　老师发现这一点后，更喜欢拉他参加比赛了，试问有个每次都能拿奖还不影响学习的学生，哪个老师会眼睁睁看着不使劲儿压榨？
　　姜芮书却是真的惊叹了，这就是传说中的学神呀。
　　“我？”她摇头，“我不参加比赛，就整天看书写试卷。”
　　秦聿微微蹙眉，显然不大相信，“小学中学呢？”
　　“你要说三好学生，小学一二年级倒是拿过奖状，不过后来转学放在老家都丢了，转学后我成绩不大好，后来是有拿过奖状，但也不知道丢哪里了，小学后我就没拿过奖了。”看他还不大信，姜芮书笑道，“我不是天生学霸，我的成绩都来自百分之两百的努力，奥数这样的比赛真要去参加或许也能拿个奖，但是一定会影响到我学习，所以我从来不参加比赛。”
　　秦聿知道她那么努力是为什么，为了早点上大学。
　　还没等他说句什么，就听姜芮书说：“你这些奖状奖杯都要收好，以后做传家宝。”
　　秦聿：“……大可不必。”
　　“要的，给孩子做榜样。”姜芮书把奖状证书原样摆回去，转头看着他一本正经说道，“父母是孩子最好的榜样。”


第788章　秦家人
　　“这么说的话……”秦聿沉吟。
　　“嗯？”
　　“你给我的检讨也可以留作传家宝。”
　　姜芮书这才想起自己当初撩他，写了封写作检讨读作情书的信给他，“这就不用了吧？孩子小小年纪看到早恋怎么办？”
　　秦聿淡淡道：“你写检讨的时候年纪可不小了。”
　　姜芮书惊讶，“你嫌我年纪大？”
　　“是啊……”
　　这还得了？姜芮书听到这两字，啊呀一声跳起来挂到他身上，秦聿没站稳连退了两步，撞到书桌才停下来，这一撞可不轻，桌子都差点移动了，他却忍不住低声笑起来。
　　姜芮书眯起眼睛：“你再说一遍试试。”
　　秦聿转身把姜芮书放到书桌上，姜芮书双臂挂着他脖颈，屁股坐在书桌上，腿却盘在他腰间没松开，迫使他不得不低下头来，一副不给个说法就不让走的模样。
　　“——你怎么不早点遇到我？”他把前一句话补全。
　　这话仿佛一片花瓣落到平静的湖面，在姜芮书眼里荡开一层浅浅的涟漪，她稍稍往后仰起头，让自己的视线里占满他，嘴上却不饶人：“你早点到S市早就遇到我了，说不定现在孩子都生了。”
　　“你留在京城我们会认识更早，说不定孩子都能打酱油了。”秦律师半步不让。
　　姜芮书忍不住笑，“我在京城肯定是你的对手，你能看我顺眼？”
　　“或许不打不相识？”
　　“梅丽寒梅律师跟你也打得挺厉害。”
　　“我对她的了解仅限于法庭上。”
　　这个姜芮书倒是不怀疑，她之所以知道梅丽寒对秦聿有过心思，也是梅丽寒离开S市前找她那次，如梅丽寒那样有着骄傲的女子不会轻易为谁改变，爱情也不能，当她发现求而不得便毅然转身，将未曾诉诸于口的心思也一同掩埋。
　　姜芮书笑了笑没有继续这个话题，“我想如果我是律师的话，很可能入行的时候就跟你一个律所，毕竟夏商是京城数一数二的律所，我追着你的脚步进夏商的可能性很大，要是再凑巧点，我可能会成为给你带的新人。”
　　“跟你一个律所比较可能，但我不带新人。”
　　“小赵律师呢？”
　　“陆斯安硬塞给我的。”
　　难怪他那么嫌弃小赵律师，就他这脾气的确不像喜欢指导人的。“这样的话，我们可能会有业务竞争，你还是看我不顺眼，但我可能会在竞争中看上你，正合了那句话——”
　　“哪句话？”
　　“一山不容二虎，除非一公一母。”
　　秦聿失笑。
　　如她说的，那就是另一番人生了，或许他会有所不同，她也不是现在这般的姜芮书。
　　但此时此刻，他爱的是现在的姜芮书。
　　这时，外面传来人声，姜芮书回头看了看，“你的弟弟妹妹？”
　　秦聿轻轻拍了拍她的腿，叫她松开自己，走到窗台前看了眼，嗯了声，“我们下去吧。”
　　两人携手下楼，客厅里果然来了几个人，秋文静和秦润之正在跟其中三个年长的长辈聊天，几个年轻人放东西的放东西，说笑的说笑，家里的气氛一下子活跃起来。
　　两人一露面就受到了注目礼，几双眼睛同时看着姜芮书，动也不动一下。
　　“小聿，芮书。”秋文静朝他们招手，等他们走过来，微笑着介绍，“这就是芮书，你们好好看吧。”
　　“芮书。”秋文静给她介绍，“这是大伯母。”
　　大伯母看着四十出头，五官清秀，面庞白皙，穿了一身格纹呢子长裙，肩头披散着卷发，浑身散发着知性的优雅。
　　姜芮书乖巧喊人，“伯母您好。”
　　大伯母打量着她，眉目间染上些许柔和，“芮书是吧？听小舒经常提起你，可算见到了，这孩子长的可真好。”后一句是跟秋文静说的。
　　她教书育人多年，秋文静知道她说一个孩子长得好，不只是说相貌，相由心生，这孩子眼神正，看着顺眼。
　　看着姜芮书跟儿子站一块宛如璧人，秋文静眼里的笑意更浓了两份，“当然了。”
　　大伯母听出她也很满意的意思，笑着摇摇头，没再说什么。
　　秋文静继续给姜芮书介绍另一对男女，“这是姑姑和姑父，今天特地赶过来看你的。”
　　秦姑姑看着四十出头，穿了一件高领毛衣和黑色格纹阔腿裤，高瘦身材，头发一丝不苟梳到脑后，相貌不如秦润之那么出色，兄妹俩也不怎么相似，眉宇间带着浅浅的纹路，眸光锐利，看人的时候颇为严肃，叫姜芮书想起中学时的教导主任。
　　姑父姓梅，看着四十多岁的模样，穿着很简单，上身是白衬衫套针织衫，搭卡其色灯芯绒休闲裤，但气质平和儒雅，身上仿佛沉淀了书香，有一种旧时学者的儒雅气质。
　　姜芮书连忙叫人，“姑姑，姑父，你们好。”
　　梅姑父对姜芮书含笑点头，没说什么，看着是个不爱说话的人。
　　秦姑姑看着姜芮书，眸中的几分锐利也未收，“芮书，听说你是法官？”
　　“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