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中自有颜如聿-第3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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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呼吸很快乱了。
　　过了许久，秦聿才松开她。
　　她觉得自己的样子肯定不能见人，拿化妆镜一看，果然嘴唇通红，她今天没化妆，就显得更加显眼。
　　“幸好今天不开庭，不然整个法庭的人都知道我干了什么好事。”她翻了个口罩出来，把自己半张脸遮住。
　　秦聿淡淡笑了笑，“去吧。”
　　她又拿镜子照自己，确定自己没有不妥当的地方，松了口气，回头跟秦聿叮嘱：“你路上注意安全。”
　　“嗯。”
　　秦聿降下车窗，看着她进了法院大楼，才升起车窗离开。
　　今天虽然不开庭，但事情一点不少，姜芮书一直忙到下午，突然有个电话打进来，她看了下时间，这才收拾桌面，叫了辆车离开法院。
　　姜芮书在侍应生的引导下步入咖啡厅，一眼便看到了角落的卡座坐着一个小胡子男人，对方很快也注意到了她，抬手招了招。
　　她微微一笑，走过去握了握对方手，“季先生。”
　　“姜小姐。”对方露出熟稔的笑容，实际上姜芮书跟他算不上很熟，她爸在季先生还是新人的时候投资过他，之后多年一直保持着友好的关系，姜芮书这次找他没通过她爸，他十分给面子马上来了。
　　“我一直很喜欢您的作品，充满了生命力，以前您为我设计的那几套首饰我都十分喜欢。”姜芮书夸赞道。
　　“哦？我听说那些首饰都压箱底了。”季先生揶揄。
　　“……”姜芮书无奈又歉意道：“我的工作不方便佩戴那些过分美丽的东西，不得不辜负了它们。”
　　“所以这次要不是你拿来送人的，我真不想给你设计。”季先生开玩笑突然话锋一转，“你爸知道你要把自己嫁出去吗？”
　　姜芮书要做适合男性戴的求婚戒指，自然就是女方向男方求婚，这倒没什么稀奇，现在女孩子独立又大方，喜欢去追就是了，无所谓谁先求婚，不过他跟姜明德很熟，知道姜明德很宝贝这个女儿，女儿结婚这种事绝对略不过姜明德这个亲爹。
　　姜芮书镇定道：“我爸还不知道，我想给他一个惊喜，还请季先生先不要告诉他。”
　　惊吓还差不多。季先生心道，但没有拒绝她的请求，现在他的顾客是姜芮书，不是姜明德，职业道德不允许他泄露顾客的隐私。于是他很快转回正题，“不跟你开玩笑了，现在把你的想法告诉我。”
　　“我有几个想法……”
　　两人在咖啡厅聊了一下午，直到天黑才结束。
　　季先生拒绝了姜芮书的晚餐邀请，情绪有点激动：“你的想法很有灵气，我需要马上回去整理一下，这会是个非常棒的作品。”
　　“年前能拿到吗？”姜芮书问。
　　“设计稿？”
　　“实物。”
　　季先生定定看着她，见她肯定点头，终于确定她不是开玩笑，“……你看看距离过年还有几天？”
　　姜芮书看了看日子，“还有两位数呢。”
　　两位数很多吗？十天那也是两位数啊！季先生很无奈，“甜蜜的爱情越酿越香，这么多年你都等了，何必在意这一两个月？”
　　姜芮书感觉自己被内涵了，叹道：“就是等了这么多年，我现在一刻都不想等了，季先生你能懂的吧？”
　　“我不懂。”
　　姜芮书眼神诚挚，“我相信你这么追求完美的人一定能在任何情况下都做到完美。”
　　季先生嘴角抽了抽，“我尽力。”
　　“等您好消息。”
　　送走季先生，姜芮书也打道回府了。
　　春节临近，很多地方挂起了红灯笼，连音乐也开始变得喜庆，姜芮书望着车窗外密集的人流，感觉时间过得太快，去年的种种还历历在目，转眼一年就过去了。
　　年年岁岁花相似，年年岁岁又不同，但不论如何，以后他们会一起走下去。
　　周末很快过去，整个法院进入最后的忙碌，姜芮书忙到差点睡在法院，连秦聿周一回来都没法过问。
　　除了抓紧时间开庭，把所有能结的案子都结了，姜芮书还参与了一场法院拍卖，拍卖的东西小到吊坠，大到房产都有，跟她搭档拍卖的是朱玮霖，朱玮霖负责介绍拍卖品，姜芮书负责活跃气氛。
　　“朱法官介绍没问题？”谁不知道朱玮霖是个闷葫芦，法庭上都不说几句话的，姜芮书觉得让他做介绍是不是有点为难人？
　　覃庭长道：“产品介绍有资料，照念差不多了，但要是你介绍产品，朱法官在旁边嗯，对，是的，没错？”
　　姜芮书想想那画面笑得不行，于是分工就这么定了。
　　一开始拍卖的画风还很正常，除了一些凑热闹的网友，大多是交了保证金参与拍卖的人，拍到一半，突然涌进来很多凑热闹的网友。
　　“哇靠！这两个法官真的好好看！怎么长的？他们真的是法官吗？”
　　“这年头当法官需要这么高的颜值吗？”
　　“三分钟内我要知道这个女人的资料！”
　　“三分钟内我要知道这个男人的资料！”
　　“hhhhh我都知道！姜法官和朱法官都是我们C区法院民庭的法官，他们的庭审我都去听过，本人比视频里更好看！听说姜法官现在有男朋友了，但是朱法官还单着，他不大爱说话，高岭之花哟~”
　　“朱法官一脸的被迫营业不要太萌了~”
　　“神特么的年底冲KPI，姜法官金句好多笑死我了哈哈哈……”


第832章　年关
　　“姜法官太会说了，我感觉自己不是在看直播拍卖，是在看双人相声。”
　　“为啥我觉得是单口相声？”
　　“楼上你不是一个人，我也觉得这是单口相声，每次朱法官介绍完就是切换到姜法官单口相声模式，给我感觉就是相声节目里插播了广告。”
　　“神特么插播广告哈哈哈，朱法官不是人啊？姜法官说的时候人家也点头附和了。”
　　“姜法官这业务能力搞直播带货肯定火，我本来就是来看高颜值法官的，听姜法官说了一会儿相声，啊呸，说了一会儿产品，都想买买买了……”
　　“大兄弟你不是一个人。”
　　“我也是。”
　　“我也。”
　　……
　　姜芮书和朱玮霖只知道观看人数很多，不知道网友们为何而来，更不知道他们还在直播着就上了热搜，随后因为热搜引流，导致这场拍卖的观看人数破了百万，最后的成交金额达到了两千多万。
　　这又上了个热搜，以至于同学群都有人来问她，说看到她卖货了。
　　拍卖结束后，这一年的工作进入尾声。
　　法院要工作到大年三十那天才放假，而律所已经提前放假，秦聿放假后倒是哪儿也没去，每天接送姜芮书上下班，晚上陪她一起在家吃饭。
　　姜明德也在年前停止了工作状态，所以这些天秦聿去姜家吃饭，姜明德都在家，饭后还经常一起聊天下棋。
　　这天晚饭后，姜芮书见她爸刚放下筷子就想叫秦聿，啪一声放下筷子，抢先开口道：“爸，一会儿我有点事去秦聿那儿，今晚就不回来了。”
　　姜明德意味深长看着她。
　　“我吃好了，爸你慢慢吃，晚上早点休息。”她慢条斯理擦了嘴，拖着秦聿的手便出了门。
　　“芮书要不要带点小蛋糕，还有五分钟就好了！”范阿姨匆忙追出来喊道。
　　“不用啦！”她拽着秦聿就跑，两人很快就消失在了夜色里。
　　范阿姨摇头，“鬼撵似的。”
　　姜芮书拉着秦聿一口气跑到大门外，直到外面的林荫路才停下，停下来就忍不住笑了声，觉得自己有点幼稚。“我爸肯定在心里嘀咕女大不中留。”
　　“下次你爸会在棋盘上把我杀得片甲不留。”秦聿已经摸清楚她爸的脾气，属于难接触难靠近的那类人，但轻易不跟人计较，某些方面又特别记仇，报仇起来不动声色。
　　“我爸棋艺这么厉害？”她记得秦聿是从小下棋的，棋艺是他爷爷教的，他爷爷据说是个高手，怎么也不至于碾压吧？
　　“挺厉害。”
　　“但是？”
　　“我不能赢。”他一本正经道。
　　姜芮书忍笑，“我爸要是看出你故意输的会更生气。”
　　“所以很难。”
　　这的确不容易，赢了她爸消不了气，输得太明显她爸更生气，不过以她对她爸的了解，她爸可能很会看出来，“他知道了可能也不会说，就冷眼看着你怎么绞尽脑汁让自己输掉，然后再来一遍。”
　　秦聿：“……”怎么感觉这性格这么熟悉？
　　他低头看她，“你怎么知道？”
　　“亲身体验啊。”姜芮书甩甩手，“我还小的时候，我爸给我买过一辆小自行车，那种小孩子骑的，全村独一份，那时候乡下别说儿童自行车，就是大人都没几个人有自行车，我相当于有了一辆劳斯莱斯，全村的小孩羡慕死我了，我们在村口的晒谷坪玩了一天，全村都能听到我们大呼小叫的声音。第二天我放学回家兴冲冲把车推出门准备去玩儿，结果没玩一会儿自行车突然坏了，我以为是自己骑坏的哭着回家，我爸问我为什么哭，我说是摔了跤，不敢告诉他车子坏了，我爸心眼儿特坏，明知道怎么回事也不揭穿我，第二天还叫我去玩自行车，我怕他知道装模作样玩了好几天，后来我妈看不过眼告诉我，自行车是我爸骑坏的，他看我骑得太好玩也想试试，于是趁我上学的时候偷偷骑我的小车车，可那种小车子哪能承受他那个体重？他一坐上去就出了问题，他自己修了修没修好，怕我知道了怪他把锅推到我身上，还看了我好几天笑话，气得我好久没理他。”
　　秦聿：“……”
　　这么坑娃，亲爹无疑了。
　　“我知道了。”
　　知道怎么对付她爸了？姜芮书笑，“你不怕我爸不高兴？”
　　“我先管你高不高兴。”秦聿重新牵起她的手。
　　今天又是个晴天，月亮如银盘高悬夜空，许是冬季天冷的缘故，月光格外清冷。
　　两人牵着手走在繁茂的花木间，风不是很大，有点沁人，但不冷，吹在脸上凉丝丝的，很适合裹上厚实的冬衣，双手插在口袋里，要是能戴个帽子更好，跟喜欢的人慢悠悠走在寂静的小路上。
　　她出来的急，没戴帽子，不过有秦聿这个高个子给她挡风，他掌心源源不断传来的温度也让她感到暖意。
　　临近年关，小区里也挂上了红灯笼，添了几分年味。
　　“你什么时候回去？”姜芮书心里有点不舍，但他家人都在京城，还是要回去过年。
　　“后天上午。”
　　后天就是年三十，很多打工人都是这天才能回家，但姜芮书知道秦家会一大家子一起过年，从早上开始准备，一家人一起忙碌，每个人都参与到备年货和年夜饭中，这对于家中的每个人都是十分珍贵的家庭时间，他后天才回家就只能赶上吃年夜饭。
　　“你可以早点回家呀，跟家人一起备年货，一年一次，不要错过了。”父母离婚后她就再也没有一家人一起备年货准备过年，今年陪妈妈，明年陪爸爸，有时候会旅游过年，但总是冷冷清清的，以至于她总是怀念小时候一家人热热闹闹过大年的情形。
　　她笑着说，“早点来看我就行了。”
　　秦聿淡淡笑了笑，“机票太难订，不要紧的。”
　　年三十的机票确实难订，但他订机票的时候却可以订早点，早几天就放假了，一直留在S市没走，为了什么她很清楚。
　　她突然停下脚步，转身看着他。
　　他也随之驻足，垂眸看她。
　　她踮起脚，双臂攀上他脖颈，将双唇送上。
　　感觉到她涌动的爱意，他低头，揽住她的腰，把她拢入怀中，温柔攫住她的唇。


第833章　除夕夜
　　秦聿回京城的时候姜芮书还在法院，怕打扰她工作，起飞前只给她发了条信息，姜芮书看到消息的时候飞机已抵达京城。
　　今天倒是难得下个早班，回家的路上很少看到车，整个城市似乎比以往要沉默。
　　回到家的时候，姜芮书远远就看到家里亮着灯，屋里隐约有人影在忙碌，偌大的房子所有的灯都亮了起来，在漆黑的夜里格外突出，在冷风呼啸中无声热闹。
　　推开门的一瞬，温暖的空气扑面而来，客厅电视的声音，厨房锅碗瓢盆的声音、炒菜的声音和水声交织在一起，整个房子仿佛都活了过来，充满了人间烟火。
　　“芮书回来了。”范阿姨端着菜碟从厨房到餐厅，见到她回来，脸上扬起和蔼的笑容。
　　姜芮书往餐桌上扫了眼，冷热煎炸蒸卤都有，一如往年丰盛。
　　“我爸呢？”
　　“喂猫呢，今天过年，也给大橘和墨玉它们吃点好的。”秦聿回京城，把墨玉母子送过来照顾，家里一下子多了三只猫，姜明德好像一下子有了吸猫的兴趣，好吃好喝伺候着，甚至还允许它们上三楼卧室，姜大橘最近都不像以前那么黏她了。
　　姜芮书去猫房一看，果然看到姜明德蹲在猫碗前喂四只猫。
　　听到脚步声，姜明德往她这边瞥了眼，“回来了？范阿姨快好了，你给你妈上两柱香，今天过年，多弄点好吃的给她。”
　　逢年过节给她妈上香祭奠，她爸从来不参与，当初两人老死不相见，她妈至死也没有释怀，明说过不要她爸的祭奠，也不知是折磨了她自己还是另一个人。
　　姜芮书应了声，转头去找祭品。
　　她跟妈妈说了自己的近况，还说了自己要求婚的事，“除了拜托季先生帮我设计求婚戒指，谁也不知道我的打算，我爸也不知道，不过我已经做好准备，他应该不会拒绝我，如果敢拒绝……他上哪儿找我这么好的未婚妻？你会不会觉得我不矜持？追求是我先追的，求婚又是我先求的，作为女孩子确实太主动了。”
　　如果她妈还在，一定会说她不知羞，女孩子要矜持点才金贵。
　　“我的不矜持也分人的，对他我一点也不想矜持，我主动是因为我想得到他，不是我离不开他，所以你就放心吧，不管怎么样我都会照顾好自己，其他的……等求婚了再告诉你。”
　　说完这些，她起身回了客厅。
　　客厅里开着电视，喜庆的音乐不绝于耳，让偌大的房子多了几分热闹。
　　餐厅传来叮叮咚咚的响动，她循声走过去，就看到姜明德从酒窖方向而来，手里拎着一瓶酒，“大年三十，我们爷俩一起喝点酒。”
　　姜芮书嗯了声，主动接过酒瓶，去了酒塞给姜明德倒了大半杯。
　　范阿姨把最后一盘菜端上桌，姜芮书也给范阿姨倒了一点点酒，三人先走了一圈，范阿姨品出这酒度数挺高，又看了看姜芮书酒杯里的酒，顿时笑了，“芮书怕是要醉。”
　　姜明德瞥了眼，道：“还行。”又道，“小秦酒量也不怎么好，什么锅配什么盖。”
　　“会喝酒有什么好？越会喝越容易被逼着喝。”姜芮书不以为意，秦聿的酒量没有刻意练过，就是平常自己浅尝辄止和朋友小聚时喝点，应酬时就做个样子，陆斯安倒是能喝，但实际他不是多喜欢喝酒，都是应酬被逼的。
　　姜明德呵了声，“这就护上了。”
　　姜芮书理直气壮，“我这叫帮理不帮亲。”
　　姜明德冷笑，“都住一块了还不亲？”
　　姜芮书：“……”
　　这话没法接。
　　见她吃瘪，范阿姨暗笑不已，心下却是欣慰，芮书搬回来住之后，父女俩虽然不常见，但感情越来越好，以后会更好，以前哪能这么拌嘴？
　　好在姜明德没有揪着这个问题不放，很快换了个话题：“小秦他们家过年是不是很多人？”
　　姜芮书夹了个丸子塞嘴里，声音有点含糊：“你跟他下这么多天的棋没把他老底摸清？”她才不信，她爸怕是连秦聿小时候拿过几回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