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中自有颜如聿-第3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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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芮书夹了个丸子塞嘴里，声音有点含糊：“你跟他下这么多天的棋没把他老底摸清？”她才不信，她爸怕是连秦聿小时候拿过几回奖状都问清楚了。
姜明德淡淡道：“我了解跟你了解不是一回事。”
合着是在考察她对秦聿家里了解多少，姜芮书随口道：“他一个大伯一个姑姑一个小叔都会一起回家过年，十几口人吧，全家人一起备年货做年夜饭，然后一起守岁，反正会很热闹。”
姜明德唔了声。
这种热闹姜家已经很多年没有过，以前倒是也有，但家里的亲人不像秦聿家那样亲如手足，这些年很少回老家过年除了不方便，还因为不想去应付关系不亲的亲人。
也是因此，他对秦聿加了不少印象分，家庭氛围和睦养出来的孩子性格上少有明显缺陷，而和睦的家庭带来的正面影响，这种财富能够惠及一生，甚至惠及人生伴侣。
想到这一点，他不由看着姜芮书，这孩子夹在他和她妈之间就这么自己长大了，品性这么好，真是老天心疼。
姜芮书被她爸看得莫名其妙，“你这么看我干嘛？眼神怪怪的，大过年的有话直说。”
姜明德也给自己夹了个丸子，淡淡道：“就是觉得这年过得有点冷清，要是你结婚了，家里会热闹点。”
姜芮书：“……”这就惦记她结婚了？
姜明德还真惦记上了，“你们年纪都不小，结婚就能考虑要孩子，性别我没什么要求，不过我还是觉得凑个好字更好，你和小秦都是独生子女，两个孩子才不会孤单。”
竟然还说到孩子，姜芮书嘴角抽搐，“我不觉得孤单。”
“你又不是孩子，你怎么知道孩子不孤单？”
“我也是从小孩过来的啊。”她和秦聿都有要孩子的想法，但她一点也不想要两个，“我和秦聿平时都忙，一个都带不过来，还两个，我不要。”
“家里不是有范阿姨？不是还有我？到时候还会请人帮忙，用不着你带。”
“我才不要，我有孩子肯定要亲自带的。”
第834章 烟花
“你乐意自己带也行，你那个法院的工作起的比鸡早，睡得比狗晚，干得牛多，不干更好。”
“放弃工作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姜芮书义正言辞。
“不辞职你哪来的时间带孩子？”
“所以不生两个。”姜芮书绕出姜董的逻辑陷阱。
“生一个你也没时间带。”姜明德会心一击。
姜芮书：“……”
反正她不屈服，“总比两个有时间。”
姜明德嗤之以鼻，“你哪来的时间？早上冲个奶粉，晚上冲个奶粉，半夜不消停，白天硬熬？”
姜芮书语噎，但输人不输阵，“我会克服困难，反正我的孩子我一定要亲自带。”
既然孩子生下来就要负责到底，不仅仅是提供良好的物质条件，还有精神上的陪伴，满足孩子对父母的天然渴求，她要成为孩子最亲密的人之一。
姜明德又说道：“嘴上说得容易，以后你自己带过孩子就知道了。”
“我还没懂事的时候你也带过我？”姜芮书反将一军。
姜明德淡淡道：“怎么没带过？你小时候睡醒了就哭，嗓门特别大，打你出生我和你妈就没睡过一个好觉。”
“那不是因为家里只有一个房间？我吵醒我妈也顺便吵醒了你呗，我妈早告诉我了。”她家的老房子是土房，就一个小厨房一个小客厅和一个房间，据说是爷爷盖的，后来她爸出去打工挣了钱才盖了新房子。
姜明德：“……”
难得见姜董吃瘪，范阿姨忍俊不禁，再次打圆场：“喝酒，喝酒。”
父女俩斗嘴，但气氛却很好，姜明德喝了不少酒，最后一大瓶酒基本上是他喝掉的，喝到后来都醉了，喋喋不休念叨孩子的事，一会儿说生两个更好，以后孩子相互有个伴，免得像你以后家里有什么事都要一个人扛，一会儿说国家鼓励二胎，生两个是为国家做贡献啊，你是法官要积极响应国家号召。
“姓氏我也不在意，别人在意我不在意，姓什么都是我孩子的孩子……反正爸爸的东西以后都给你，只给你，给了你以后会怎么样就不关我的事了，我就管你，别的不管……”
姜芮书眼眶发热，她很清楚她爸因为只有她一个女儿受过多少议论，在外面喝酒吃宴席的时候都会被人当面嘲笑是绝户，因为这些议论，她爸才会出去打工，甚至知道她爸发迹之后，回老家的时候还有人跟他说，让他以后招个上门女婿，生了孩子跟自家姓，不然女儿嫁出去那么大的家产就全是给外人打拼的了，那些年劝他重新找一个老婆的人也不少，反正他有钱了，多生几个也养得起，总能生一个儿子出来……
因为这些议论，他很少再回老家。
那些议论她也没少听到，大人们总以为小孩没心思，当着小孩的面说话没顾忌，还喜欢拿绝户这些话来逗她，说她爸妈不回家是为了去外面生儿子，有了儿子以后就不会要她了，她小时候最讨厌的就是那些嚼舌根的三姑六婆，她小时候那么顽皮是故意的，她要做个不好惹的小孩不准别人乱说，更因为她知道爸妈从来没有嫌弃她，她跟村里的女孩子不一样，她是爸妈唯一的宝贝，虽然她是女孩子。
“你爸高兴呢。”范阿姨轻声道。她还没搬回来那些年，父女俩之间客客气气的，从来没像今天这样放开脾气去拌嘴，这父女间，不客气才是好。
姜芮书撇开脸眨眨眼睛，将眼底的热意压下去，跟范阿姨说道：“醉成这样怕是守不了夜了，先扶他去楼上吧。”
两人把人扶上楼，范阿姨道：“我去拿醒酒药，芮书你给你爸擦擦脸。”
姜芮书嗯了声，弯腰把姜明德的鞋脱了，给他摆了个舒服的姿势，随后去洗漱间拧了快湿毛巾把脸擦了，这时范阿姨拿了醒酒药上来，两人一起喂了药，范阿姨经验很丰富，观察了一会儿说：“你爸这样应该不会吐，晚点你再过来看看，不吐就让他睡吧。”
怕人踢被子着凉，姜芮书把屋里的温度调高了点，这才下楼去。
她回卧室洗了个澡，窗外突然炸开绚烂的烟花，彩色的光照亮夜空，落入屋里，地毯瞬间变得缤纷。
她拿手机将这场烟花拍下来，等到最后一抹火花落幕，她选了一张照片发过给秦聿。
【我这里有烟花，挺好看的。】
…
“叮咚。”
秦聿收到信息的时候，年夜饭刚结束，秦大伯三兄弟还围着桌子聊天，桌面还没收拾，见秦聿看手机，眉眼染上柔意，秦栩挤眉弄眼：“是我嫂子吧？”
他这一说，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落到了他身上。
秦聿冷冷看了他一眼，多嘴。
秦栩一点也不怵，笑嘻嘻道：“哥，你什么时候带我二嫂回家过年？”
“就你急。”秦聿淡淡道，“有空不如操心操心自己。”
这时，秦润之笑着说了句：“我也挺急的。”
秋文静夫唱妇随，“我也有点。”
猝不及防被催婚的秦聿：“……”
好在不是所有人想看他笑话，秦舒笑着替他解围，“芮书来我们家玩吗？”
这事姜芮书事先说过，秋文静说道：“今年怕是来不了京城，她要回老家拜年。”
“看来要让芮书来我们家，小聿还是努力把人娶回家吧。”
秦聿：“……”
再待下去肯定所有人都会拿这事来说他，于是他起身道，“你们聊。”
他直接上了楼，在二楼的起居室给姜芮书打电话。
那边很快接通，话还没说，一声轻笑传来，“没打扰你吧？”
一句很普通的话勾起了他的心绪，他看着窗外，树上挂着红灯笼，小区都洋溢着过年的气氛，他不由想她在那边怎么样。
“没有，刚吃完饭。”
“我也是，我爸喝醉了，今晚我得一个人守岁。”她靠着窗，看到外面范阿姨挂上的红灯笼，此刻听到他的声音，心里满足又不足。
秦聿知道她家就她爸和范阿姨一起过年，“跟你喝的？”
第835章 又一年
“我没喝多少，他自己一边说一边喝，把自己灌醉了。”
秦聿唇边勾起一抹浅笑，“看来你爸很开心。”
姜芮书想起姜明德念叨叨的模样，也笑了笑，“他就是借着喝酒数落我，让我没法跟他计较，回头我找他算账，他还可以装醉酒断片。”
秦聿一听就知道父女俩这个年过得挺开心，问道：“你爸说你什么了？”
“让以后我生两个孩子，跟我扯到国家二胎政策上去，道理一套一套的，说得我不要两个孩子对不起家人对不起人民和国家一样。”
“他也就在你面前才说这么多。”
“你们下了这么多天的棋，他也不怎么跟你说话？”
“我说得多。”
“你说什么？”
“听懂暗示后不着痕迹交代自己各方面情况。”
姜芮书忍不住笑，所以他俩这些天就一直在打机锋吗？她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两个大老爷们下着棋，她爸不经意间随口一问，秦聿一听这问题不简单，心中飞快斟酌怎么回答，然后用随意又自然的语气交代自己的事情，她爸听到想听的回答心中满意但面上不动声色，过一会儿继续随口一问……
她快要笑出鹅叫。
秦聿听她笑得欢快就知道她肯定脑补了小剧场，也有点好笑，“其实你爸爸不是多难相处的人，只是在表达上比较含蓄。”
这姜芮书倒是知道，她爸在人前架子端得挺高，给人不好靠近的感觉，就是以前他们父女之间也很少交谈，她爸是那种比较传统的父亲，对子女的爱都藏在沉默中。
她收住笑声，轻咳了声，“你老底是不是叫他摸清楚了？”
摸是摸清楚了，但能摸到的都是他想透露的，为了给女朋友父亲更好的印象，不过这些就没必要跟她说。“你爸也跟我说了不少你的事。”
姜芮书心中警铃大作，“他跟你说了什么？”
听她语气紧张，秦聿唇边笑意渐浓，“一些趣事。”
“你别告诉我！”她大声道。
秦聿笑了声，“你爸说你小时候特别会找东西，每年过年家里会提前几天买年货，怕你把年货吃完，你妈会把年货藏起来，但是不论藏在哪里你都能找到，偷吃不说，还偷拿藏起来，有一年你藏了一个大苹果在电视机后面，藏好之后你自己忘了，直到苹果烂掉，你妈收拾屋子的时候才发现，你妈还没骂你你自己先哭了，哭你没吃到大苹果。”
姜芮书：“……”
她爸果然说了她的糗事！
太过分了！为了套秦聿的话，居然拿她的糗事做交换！
“还有……”
“没有了！”
秦聿刚开口，姜芮书就打断，“你再说我就跟你绝交！”
秦聿忍不住笑，“好，没有了。”
“你不准跟别人说。”她补了句威胁，“不然我下次就问你妈妈你小时候的糗事，我觉得秋女士会很乐意跟我说的。”
秦聿一点也不怀疑，秋女士会非常乐意跟儿子的女朋友吐槽儿子，她在家就经常跟他爸吐槽他，为了不两败俱伤，他说道：“不说。”
他低声说，“我不想跟别人分享与你相关的记忆。”
这句话说得很轻，姜芮书感觉他就在自己耳边说这句话，仿佛他的呼吸都落在了她的肌肤上，温热缱绻的气息，让她耳朵发热，心扑通跳起来。
他的独占欲让她整颗心都滚烫颤抖起来，突然很想很想他，想见到他，拥抱他。
两人在电话里沉默了，但是他们都感受到了彼此在电话那头的想念，默契地都没有开口，怕自己一开口就忍不住说出来，情绪会控制不住。
嘭，嘭嘭，嘭嘭嘭。
绚烂的烟花突然冲上天际，照亮夜空，也照亮了姜芮书的脸。
她下意识抬头，眼瞳里映出五光十色的烟花，唇边噙着微笑：“我这里又放烟花了，真好看。”
秦聿隐约听到了她那边传来的声响，就在这时，一束明亮的光从漆黑的夜色中平地而起，下一刻，绚烂的烟花将夜空划开。
他唇边染上浅笑，“我这儿也有烟花，确实好看。”
姜芮书无声地笑了。
两人靠着窗，抬着头，一起看烟花绽放。
一年又过去了。
从沉睡中醒来时，姜芮书总觉得脸上痒痒的，还有轻轻的呼吸扑在脸上，扰得她有点不舒服。
她皱了皱眉头，睁开眼睛，就对上一个毛茸茸的脑袋，一双圆溜溜的的眼睛正好奇地看着她，“喵~”
姜芮书：“……”
这场景真是很久没见了。
自从秦聿在她家留宿，姜大橘在晚上就不被允许再进入她的房间，更不许上床，毕竟情侣在一起会做一点爱做的事，这时候被看着会觉得怪怪的，虽然姜大橘是一只猫咳咳咳……
“大橘你怎么上来了？”她很久没有好好撸姜大橘了，伸手抱住姜大橘。
姜大橘很上道地躺下，露出肚皮让她摸，很快打起了呼噜。
感受到它全心的信赖，还有肚子柔软额触感和顺滑的皮毛，姜芮书唇边勾起浅浅的弧度，深深吸了一口，心情肉眼可见的变好。
吸猫果然使人快乐。
“大橘新年快乐。”她挠了挠大橘的下巴。
听到自己的名字，姜大橘甩了甩尾巴，四脚朝天享受铲屎官的爱抚。
姜芮书笑了笑，又撸了一会儿大橘，伸手拿起手机。
未读消息塞满了屏幕，清一色的祝福信息。
张雅婷的祝福信息特别肉麻：【我最爱的姜小书，新年快乐~新的一年你必须喜乐安康工作顺利，不然你就会恋爱甜蜜貌美如花。】一看就是纯手打不是复制粘贴的，确实诚意满满。
陆斯安：【芮书，新年快乐~听秦聿说你今年不来京城，太可惜了，还想约你吃饭来着，不过等你做了京城媳妇以后多的是机会啊哈哈哈！】
还有秦家人发来的祝福信息。
秦舒：【芮书，新年快乐~有空找你玩。】
秦翊：【二嫂，新年快乐哟~你什么时候正式成为我二嫂呀？】
第836章 回老家
姜芮书失笑，随后看到秋文静和秦润之各自发了一个大红包，跨年的时候秦聿也给她发了一个红包，这一家子都喜欢发红包吗？
后面还有秦珃他们和很多朋友同事发来的信息，她一一作了回复。
刚放下手机便有人敲门，她一看时间不早了，连忙下床开门，果然是范阿姨。
“范阿姨，新年快乐~”她给了范阿姨一个大大的拥抱。
“芮书新年快乐。”范阿姨摸了个红包给她，“新的一年身体安康工作顺利感情顺心。”
范阿姨每年都会给她红包，姜芮书接过红包还是很感动，“谢谢范阿姨，您也要身体安康事事顺心。”
范阿姨笑，“快收拾一下，我做好早餐了，你爸已经起了，楼下等你呢。”
姜芮书连忙洗漱，下楼就见姜明德坐在沙发上看新闻，主播正在播报老百姓欢喜过大年的新闻，背景音很喜庆，让整个家都多了人气。
“爸，新年快乐，恭喜发财。”
姜明德嗯了声，拿起桌上的红包给她，“压岁钱。”
红包很小，姜芮书捏了捏，一个小方卡，心里便有了猜测，取出来一看，果然是一张银行卡。
她爸果然霸总。
“谢谢爸爸。”
今天他们要回老家，她因为妈妈生病去世已经两三年没回去，年前奶奶打电话来说想见她，老人家亲自开口，于情于理他们都要回去一趟。
父女俩吃过早餐便开始收拾东西，老家那边有人打理，别的都不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