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昧(下)-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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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怀中,仿佛只有如此,才能感觉到一丝温度。
“假如,我不在是皇子,炎儿……”柔软的手挡下了他未尽之言,眼前是炎儿如火一般炙热的眼眸,轻轻拉下炎儿任性的小手,“炎儿,我是认真的,到了那时…………”
“你还是你!”宇文龙不会因为不是皇子而变成他人!“在我心中,你就是你!我……爱你,不是因为你是皇子,也不是因为你是男人,只因为你是──宇文龙!是我深爱的人!”第一次如此真挚,坦诚的将心中所想,直言道尽。
没有再逃避,灵动的眼瞳擒著所有深情与龙对视,他要让龙明白自己的心意,希望能给於对方自己的力量。“虽然,娘亲说过,不可对人动情!但……无论外界变的如何,抑或者我会拖累於你……我都希望……能在你身边。”
他没有哭,只是淡淡的一笑,嫣然一笑。将一直积聚心中的话,全数说尽,竟如此轻松,恍若如释重负一般。侧头依靠在龙的胸口,听著那稳健而有力的心跳,“只要如此……简单的靠著!这就是炎儿的幸福!”
“傻瓜!能如此拥著你……是我最大的幸福!”第一次觉得有一股陌生的热流望眼眶冲去,胸口一阵狂乱的跳动,颤抖的双手怜惜的捧起炎儿精致的小脸。
“我爱你!炎儿!”一抹温暖的灿烂笑容在唇边扬起,深情的吻上炎儿娇嫩若玫瑰一般的唇瓣,同时,一滴叫作幸福的璀璨泪珠,静静的、悄悄的、沿著倔强的眼角……滑落。
整晚相拥,可此时天已然蒙蒙亮了,战争即将开幕。今日之站,将是最後的决战,一切成败得失,关乎江山社稷与个人存亡。看著炎儿谨慎的为自己整装……悄悄的扬起修长的手臂,“对不起,炎儿!”话音落、手亦落。
“……呃!”感觉到骤然颈项被人往後一击,他知晓是谁,却无力反应。为什麽?是他唯一,也是仅有的疑问,龙要丢下他了。是他心中最後的恐惧………………一切已然………………灰色。
“对不起,炎儿!”轻轻的吻著炎儿的额心,将瘫软的身子小心翼翼的搂於怀中,“如果我可以平安回来,一定去找你!然後我们找一处无人之地,过属於我们的生活。”将头俯在炎儿耳边柔声的说道,吻去那自眼角滑落的泪水,“假使我无法……你一定要好好活著!我爱你……炎儿!”
这是他前一日突然的决定,望窗口跃出,不一会就看到前夜应他吩咐而静待著的幸臣,“好好的照顾他!将我的信交给师傅他老人家……”深吸一口气,再一次凝视自己最舍不得,最珍视之人,“要让他活著!”
说完转身头也不回的跨步离去,此刻的他已然失去所有,也亦无任何後顾之忧。望著眼前已然久等之人,“出发之前本王已然调动御林军前来,但从人数而言,我们屈居劣势……”柳冢文──本王就和你在此一望无际之皇家围场内……一决雌雄!
第三十八章
初春时节,竟依然凉风阵阵,宇文龙冷静的分析著眼前双方严峻之形势,心却早已飘飞去追随著远离之人。“子夜,此刻你先前去二里之外带两千御林军至此,相比柳冢文亦也该有所部署。你们往……”
将事先视察之路线图交给子夜,“一切小心为上!”小心谨慎的吩咐著,无论是谁,他皆不想再有任何伤亡。“觉得不妥?”一切交代完毕,问著身边一直皱眉不言的宇文治。
见主子对於四皇子的疑问丝毫未有反应,小声的低呼,用手轻轻拉扯主子的衣角,“主子!主子……!”
“呃……?!啊?!”如梦初醒一般,“何事?”他根本未曾听见方才宇文龙之分析及吩咐。完全沈浸於自己的思绪之中,“炎呢?”醒来的第一个疑问。
淡淡的皱起剑眉,“此时无须你关心这事!”却在听到‘炎’字之时心不由的为之一阵抽搐悸痛。“无须理会他,子夜先去办我之前交代之事。”跳过子夜之主人,霸气的擅自吩咐著。
“子夜,一切按照老四的吩咐去办。”虽然他压根没听见老四究竟吩咐了些什麽,但此刻他相信宇文龙之判断力。却仍有一事,他依然如耿在喉,“兵符此刻莫非已然落入柳冢文之手?”
见子夜得二人令纵身跃墙而出,又闻宇文治之靡靡疑问,其实此之问题一直也是他所想。“兴许未一并落入他之手。”如此将是他们不幸中之大幸,不然……
正当二人交谈之时,柳冢文带齐各大臣,连带近卫军冲进宇文龙休息之别院内,大吼一声,“来人那,将四皇子与其同党一并拿下!”字正严词的下令,众人皆神色凝重,近卫军似有些为难却依然上前。
“慢著!”虽亦为之一愣,却仍威严盖过柳冢文一声呼喝,“柳冢文,你好大的胆子!何为一干同党,你是指本王吗?”面对眼前此等阵势丝毫不示弱,正色以对,“老四犯了何事?丞相您竟公然带兵而至,不怕落个以下犯上不敬之罪吗?”
“呵!四皇子宇文龙,谋害六皇子,将起杀死!如此兄弟相残之逆天行径,天地不容!本相以监国之名,将起拿下办理有何不敬之处?”嘲讽般的轻笑,一切皆以尽在他掌控之中,若非那个意外……
“老六……死了?”怎麽可能?昨日深夜他依然听到老六与其军师之谈话,怎会……
“哈哈!”淡淡的笑声,夹杂著优雅刺耳的击掌声,“柳冢文,你果然未让本王失望,有意思!”唇角嘲弄的笑越是上扬,举步缓缓至前而行,“如此一来,轻易除去三位嫡传皇子,跟在只要再除去老八加上炎儿,天下就再也无人与你争位了。”
一直的沈默并非被此一意外吓的无言,而是……“对手若是太过弱,那麽这游戏就不好玩了。”惘顾身边一脸惊讶之色的宇文治,让人无法淤泥究竟他是虚张声势,抑或是成竹在胸。
“大家不要听信其煽动人心之讳言,只管将其拿下!如此心狠手辣之人,莫不可让其得之皇位,而谋害众生!”倘若如此便被挑拨,他就不是柳冢文了。湘竹之子果然与众不同,而宇文龙之身上……有宇文翔翎的罪恶之血液。
二人之势均力敌,难为了一干听命行事的近卫军,左顾右看之後,不知究竟该如何是好。手足无措,皆往大将军杨广处盼顾,一边是皇子,一边是丞相……
“你们还在愣什麽?相爷的命令就是本将军的命令!绝对不允许此等噬杀亲人之凶徒为帝。”杨广是一个忠厚老实之人,一身正气,忠诚与孝顺之出了名的。如此的他怎能允许有这样事发生,先前当他听相爷道来……
将军一声令下,如山海之势,总将士皆纷纷向前。心中之正义之气皆被将军之愤慨之言激发,一步一脚印,坚定的想前移动。以往四皇子虽高高在上,心中亦也对其有所顾及,但此刻仍“奋勇向前”。
“证据呢?就算你要诬赖本王,亦也应该会为本王准备一份华丽的证据才是。”出奇之冷静,使人根本无法琢磨此刻宇文龙是害怕至无法多言?!抑或真如此冷静沈著以对?!
“既然殿下非要不见棺材不落泪……”轻笑而对,看来再如此强势,亦也只是一个十八岁的孩童而已,“来人,将证人带上来!”擒著诡异之笑容,吩咐身边的侍卫。
带上来的是一个兴许受惊吓太大,而至有些恍惚之人。
“是他!”见到来人惊声低呼,此人是老六的军师。怎会是他?莫不成方才他至此找宇文龙之时,他不在,难道……?!见到来人,宇文治心中千百个猜想,亦也对宇文龙产生怀疑。
“一切乃此人亲眼所见!”转而面对有些恍惚慌乱的军师,“是否如此啊?!你亲眼见到四皇子杀害六皇子!”背对众人之脸上,威胁之厉色尽显。
“你们愣什麽?将四皇子拿下!”耐不住气的杨广大吼,“我杨广此生最为痛恨就是背信弃义之人!惘顾兄弟之情的人,绝对不能尊为帝王。”愤然之情尽表於言词之间。
要动手吗?宇文龙心中矛盾,方才他亦没有想到柳冢文会如此一招,而子夜此去也不会如此早反来。身边宇文治亦也开始动摇,一切似乎皆於他不利……
“──慢!”凭空一道声响自众人身後而至,“六皇子宇文严并非龙所杀!”略显苍白憔悴的柳昊缓缓自门框外往内而行。巧合吗?昨日他本想与龙好好一谈,却巧合的……
姑姑所将之所有,让他无比汗颜!在亲情与友情之间徘徊,他亦也为难,但若要他看著亲人一错……再错。他宁愿……“六皇子……是我杀的!你们听见没有,不是龙杀的!是我!是我杀的!”
深深的望著宇文龙,‘龙,假如我如此之行为,能补偿我爹……身为人子,柳昊甘愿。’未有明言,却深信龙能听见,此是他们之默契,亦是他最为珍惜……的友情。
对於柳昊之突然出现,而後所说之言,他──愤怒!“昊儿,你给我闭嘴!根本不是你所为!”柳冢文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将儿子送至敌人身边方便探测消息,而导致今日之逆叛局面。
“哈哈!”一阵爽朗张狂之放声大笑,“我宇文龙交友有此,此生还有何憾!”为他而死之人,已然够了!“没错!六皇子是本王所杀,此事与柳昊,宇文治无关!”即而转向柳冢文,“一切该结束了!”
身形迅速随话声而跃起,拔出腰间之软件,直对柳冢文之心房而骤落
……“一切皆因本王母妃而起!今日就将你也送去地下与父皇母妃相会!”晴空霹雳一般,眼看便要……
“龙……不要!”用里推开爹爹,来不及闪而躲,硬生生的用自己血肉之躯挡下宇文龙自天而下之一剑。“……啊!”左臂应声而落,自肩头而下,赤红的血液绚烂飞溅,染红了柳昊乳黄的挂衫,渲染了宇文龙惊诧之凤眸。
众人对眼前之情景皆无法正常反应,柳冢文亦也是如此。无法相信,自小便被他所忽略之儿子,在一切事实坦白展现其眼前之後,竟会如此舍己相救。
剧烈的疼痛,飞溅的鲜血,让他无法继续稳身而立,身子开始缓缓向而坠落,落入一双坚强的臂膀之内,抬眼……“呵、呵……”因为疼痛而额角冒出青色的汗珠,原本苍白的面色,此刻亦已然如纸一般。
“龙……”微微开合干裂泛白的唇,细微的声音,自唇边溢出,“不要愧疚……望原谅爹……”如此他亦坦然。一直在想,他该如何?!而此刻……他终於知道,他该如此!“爹……回头、回……”终於昏厥过去。
“快!快喧太医!快啊!”假如柳昊他……他将一辈子无法原谅自己。此刻的宇文龙有些疯狂,苍白的脸上亦也无血色,对著一旁呆滞的众人,大声的喊,起手封起柳昊身上各大穴道。
“你、你们……还愣著干什麽?将四皇子拿下!”他管不那麽多!他要报仇!──报仇!就算……牺牲儿子!牺牲所有,他也在所不惜!“快把他拿下!”狰狞的面色以对茫然无措的众人。
“不可碰皇上!不得对新君无礼!”
“啊……!龙!”惊呼声盖过之前与之一同反来的洛公公。宇文炎虽然气恼龙竟然打昏他,还将他送走,却在见到满身鲜血之龙时,他早已将一切忘记。挣脱幸臣的搀扶,赶走晕眩,飞身奔去龙的身边,担忧的审视龙的伤势。
“我没事!而柳昊……”炎儿的突然出现,还有与之一同出现的人,那一声皇上?!但一切皆来不及思考,他此刻满心担忧的是柳昊之伤势,不想……亲手……
“洛公公,你方才所言是何意思!”杨广是第一个正常反应过来之人,“请公公言明!”虽然他甚是奇怪先皇死後,洛公公第二日竟突然消失,今日又出现,还叫著‘皇上’?!
“柳冢文,你杀死先皇!你……”想到先皇之死他老泪纵横,“诸位老奴在为先皇整理遗容之时,在先皇身下发现……”自怀中拿出一快黄色的帕子,上面写著八个血字,“丞相谋反!四子为帝!”
“这是先皇……临终……”他已然悲伤的无法言语,此乃先皇亲比所写,老奴请诸位大人验证!“诸位大人万不可对新帝无礼啊!”由东方幸臣搀扶著,此刻依然来到宇文龙身旁,骤然屈膝而跪,“皇上,奴才救驾来迟,让您受惊了!”
“可……洛公公,四皇子杀了六皇子啊!”他不服,如果要他杨广为此种人卖命,他怎麽也不服!
“嘿嘿!”只见一道人影,飞快来回柳冢文与宇文龙身边,回来之时手中多了一个人!“要是就这样默默无闻让你们出风头,我东方幸臣还混什麽啊!”即而对著一旁冷眼旁观的宇文治灿烂的一笑。
美人果然是美人,就是给个白眼也是美到几点!“哈哈!”笑过之後,他挑了挑浓眉,对著手中分不清南北之人道,“说吧!你昨天究竟看见了什麽!现在你很安全!我保证!”眨眼一笑!
“是、是……丞相!丞相杀了……六殿下!让我诬陷……四殿下的!”断断续续的道出昨日之事,“昨晚,六殿下不平丞相……禁闭城门……後来去找丞相理论……”
“个老子的!柳冢文……”转身一看,人呢?“别让他跑了!拿本将军当猴耍!”难得杨广黝黑的面容此刻竟微微泛红,“四殿、不对!皇上!未将先去追赶逆臣!再回来请罪!”
……柳昊因失血过多,而一直昏迷不醒。宇文龙丝毫未曾理过国事,他一直搂著炎儿,陪著绯月守在柳昊身边。“对不起,绯月!”第一次向人致歉的他有些生硬。
“皇上无须道歉,相信柳昊也不需要皇上道歉!”他懂柳昊为何如此做,虽然心疼,却明白柳昊的心比断手更痛。伸手轻抚著……柳昊失去左臂的位置,“柳昊,你……快点醒来!”若是失去柳昊……他不知自己如何活下去。
“炎儿,你陪著绯月去梳洗一下,随便歇息一会!他已经好几天未曾合眼了!”见绯月要反对,伸手挡下,“这是圣旨!”这是他至从被冠上‘皇上’这个称谓之後,所用的第一道圣旨。
见绯月和炎儿离去,他才轻声叹息道,“柳昊……你现在可以睁开双眼了!”若非方才绯月动情之言,他亦没有瞧出柳昊轻轻煽动之眼帘,他──已然醒了。
壬癸年四月 新帝宇文龙登基 改年号熙炎
前丞相柳冢文叛变一事 因新帝严禁透露
除当初参与之人 未有外泄 而柳冢文──
逃跑之时不慎坠崖 尸骨未存
壬癸年六月某一天 街头一角
皇榜──警告逃妻
朕之爱妻 丞相心爱之人敬启抬望
事前留书出走 朕与丞相甚是想念
特此附上二人画像 若民众见二人
务必请二人回宫 可解朕相思之苦
到时必定免众赋税三年 以示谢意
钦此!
“我们这样出来真的好吗?”久居深宫之人坐落如此简陋之客栈……
“哎呀!有什麽不好的!先不说龙把我打昏然後送走的事!就说你的柳昊……”说起来他就气愤难平,“咱们好不容易说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