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你不曾爱我-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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狈。
但是当他看到宁熠时，与他相比，他的狼狈简直不值一提。那人没打伞，身上的黑色大衣也脱了铺在地上。里面穿的那件灰色毛衣早已被雨淋湿，湿哒哒的贴在身上。此时言梓沐可以肯定早上宁熠是真的来过，因为他的身体瘦削的过分，仿佛只剩一身骨头。冰冷的雨水顺着他湿透的头发，流过冷毅的脸庞又滑进胸口，看着就让人冷的发颤，可他居然一动不动。
言梓沐一步一步走过去，说不清心里到底是什么感受。宁熠一直低着头不知在看什么，直到言梓沐走到他身边他才有所反应。
抬头看到言梓沐的一瞬间，他的瞳孔骤缩。嘴唇颤抖着，想说什么。又看到言梓沐没有打伞，下意识想要去脱衣服。此刻才意识到他已经没有外套了。
他慌张的往地上看去，言梓沐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才发现为什么他会把衣服铺在地上。因为他要给那墓碑下的人挡雨。
言梓沐注视着墓碑上的字，上面睿牛骸鞍友糟逖簟！毖澡縻遄房醋拍冢劾镉行┣樾骶缌曳孔拧Ｄ谠谒淖⑹酉拢成嚼丛讲园住�
言梓沐平静的问道：“言沐阳是谁？”宁熠沉默着没有开口。言梓沐脸上平静的表情开始皲裂，他带着颤音开口，眼里带着汹涌的怒意：“我问你，谁是言沐阳？”
宁熠用颤抖的声线回道：“梓沐，你不要生气，我……只是想让他在下面有个家。他毕竟是我们的孩子。”
言梓沐几乎是笑着开口：“你说这里面埋的是我们的孩子？”宁熠小心翼翼的回答，仿佛做错事的孩子：“我……我只是想让他有个家，你不要生气……”
他话音未断，言梓沐一巴掌扇到了他脸上。宁熠猝不及防，被他抽得后退了两步。言梓沐没再管他，他用力的踢着墓碑，一脚比一脚用力，一脚比一脚狠，仿佛不把这块墓碑折断，决不会罢休。
宁熠看见他的动作，瞳孔猛的骤缩，眼里是无边无际的痛苦和绝望。他几乎是祈求着开口：“梓沐，不要。”
第207章 荆棘（2）
宁熠起身飞快的抓住他的手，眼里一片荒凉，开口时语气几近绝望：“为什么？”言梓沐停下动作，冷笑一声道：“为什么？宁熠你有什么资格为孩子立墓？”
宁熠的身体颤动了一下，有些颓败的开口：“我知道我没有资格，可是我至少是他的父亲，我只是想留点可以纪念他的东西……”
言梓沐狠狠帅开他的手，厉声道：“你根本不配做他的父亲。我真希望，你从今以后不再出现在我面前。”
言梓沐离开时很决绝，他甚至没有回头看一眼宁熠。漆黑一片的夜空里，有一道闪电闪过，映照着宁熠毫无血色的脸，格外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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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宁熠坐在病床的背靠着墙，剧烈咳嗽着。剧烈的动作扯动了手上的输液管，输液管里的液体开始倒流。宁安立马从椅子上站起来，为他轻拍着背。
看他虚弱的样子，心里担忧无比，忍不住开口责怪道：“哥，你就不能多注意注意自己的身体吗？这么大的人，居然还会淋雨淋到感冒？”
宁熠又咳了一阵，才用沙哑的声线开口回道：“感冒而已，不用担心。”宁安看他又是一副毫不在乎的模样。生气的拽住他的手腕：“你要我不担心，那你老实交代你的手是怎么回事？明知道自己身上有伤口，还敢去淋雨，你不怕伤口发炎引发破伤风吗？”
宁熠面无表情的把衣袖往下拉，面无表情道：“没那么严重。”宁安气的不想说话，转身气冲冲的离开。
宁熠没任何反应，只盯着手上新包扎的伤口发呆。没一会儿，竟默不作声的扯下手上的输液管。起身的时候又咳嗽了许久，稍好一点就抓过床头的外套出了门。
等宁安买了饭回来，只剩下空荡荡的房间。他心里又急又气，偏偏给宁熠打电话宁熠还不接。最后没有办法，他就给言梓沐打了电话。
言梓沐听到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时，下意识就想挂电话。他现在真是一点都不想跟宁熠沾边的人说话。
宁安仿佛猜到了他的想法，立马道：“言大哥，别挂。”言梓沐停了片刻，给了他机会继续说下去：“言大哥，其实我打电话，是想问我哥在不在你那儿的？他还发着烧，我担心……”
言梓沐打断他：“他不在我这儿，没什么事我就挂了。”宁安着急道：“等等……言大哥，你能出来跟我见一面吗？”
言梓沐平静的态度颇有些冷淡：“我想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说的。”听他这么说，宁安的声调低了一个度，很是低落的说：“言大哥我知道你因为我哥不愿意理我，但是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跟你说。你就给我一个机会吧，不会耽误你很久。”
言梓沐很想拒绝他，但是从宁安的语气中，他能发现他的诚恳。他向来是一个心软的人，更何况很长一段时间他一直把宁安当作弟弟。他正在犹豫着，那边宁安又开口了：“言大哥，求求你了。”言梓沐沉默了一会儿，还是应下了。
A市某餐厅，言梓沐看着面前一桌子的菜，有些吃惊。他抬头，用询问的目光看着宁安。
宁安笑得露出牙齿，温暖一如当初。他把菜都推到言梓沐面前，开口道：“言大哥，你还没吃饭吧，快吃吧。”
言梓沐皱了皱眉头，但还是不忍心拒绝他的好意。拿起筷子吃了一些，没想到菜却是意外的合他胃口。
不过他心中还装着别的事，于是只动了几筷子就放下了碗。他客气的说了一声谢谢，便直接开口道：“你找我来，是要跟我说什么？”
宁安大量了他半晌，才疑惑的开口：“言大哥，你难道没发现这桌上都是你爱吃的菜吗？”言梓沐答到：“我知道，所以呢？你想告诉我什么？”
宁安看着他毫无波澜的脸色，心情有些低落，却还是不死心的问道：“你就不好奇，我怎么会知道你喜欢这些吗？”
言梓沐从善如流：“为什么？”宁安低着头叹了口气，才开口道：“因为每次我去看我哥，他都给我做这些菜。言大哥，我哥这三年从来没有停止过想你。我知道他从前伤你很深，可是可以请你再给他一次机会吗？”
言梓沐双手捧着茶杯沉默良久，最后还是面无表情的开口：“你想要说的就是这些吗？你要是没别的事要说，我就先走了。”
他刚起身，就被宁安一把拉住。他低头正对上宁安隐含怒火的双眼，宁安开口道：“你看过他手上的疤吗？他……”宁安仿佛一个纸老虎，刚说了一句眼眶就红了。
言梓沐抽回手，重新坐回椅子上，盯着他的眼睛等着他开口。宁安带着鼻音道：“言大哥，我哥他……”说着又忍不住哽咽了，停顿一会儿才到：“我哥他有严重的抑郁症，还有幻听，还有精神分裂。这些都是你离开的三年才发现的。”
即使已经有一定的心理准备，言梓沐听到这话的一瞬间还是大脑空白。他猜测过宁熠或许是生病了，也有可能很严重，却没想到最后听到的是这样的答案。
他心里始终觉得不可置信，但还是开口问宁安：“他病了多久了？”宁安答道：“你走后半年就有了。他一开始也不告诉我，是我自己发现的。我站在楼梯边跟他说话，他突然就走到空无一人的厨房，对着洗碗台微笑着叫你的名字。但这都不算严重，只是幻听而已，可是最近一年越来越严重了。半年前……”
言梓沐面上波澜不惊，但是心里却闷痛得紧，他开口问道：“半年前怎么了？”宁安低着头沉默了很久，言梓沐注意到有晶莹的泪水从他的脸颊滑落。他突然觉得或许他并不想要这个答案了。
可是宁安已经开口了，他呜咽着开口：“他半年前自杀过。”
第208章 刺痛
如果问言梓沐一想到宁熠是什么感觉，只有一个字“痛”。痛到哪怕那人碰他一下，就会产生生理性的疼痛。可是从开始到现在，他已经痛到麻木了。他以为现在，看到那个人已经可以毫无感觉了。
可是当宁安说宁熠有抑郁症的时候，他疑惑于他的心居然还会闷痛。可现在他知道，这种痛根本不算什么。当他听到宁熠曾经因为割腕而进抢救室的时候。他的心从最中心的位置开始碎裂，那种剧烈的疼痛几乎让他窒息。
但是对面的宁安低着头看不见他的痛苦，还在自顾自的说着：“医生说再晚一点就抢救不回来了。TSXDZ就算后来康复了，他的左手也再也不能拿重物了。医生告诉我哥，要好好保养，坚持去医院做复健。可我哥……他不仅不注意，还经常自残。”
然后他抬起通红的眼眶道：“言大哥，你没有见过他的手臂吧？你不知道，那儿几乎没有任何完整的皮肤。他左手没地方割了，他就换右手……”
言梓沐脸色渐渐苍白，猛的出声打断他：“别说了……他现在在哪儿？”宁安回道：“他这几年都一直住在你们以前住的那套公寓，你回来以后他才搬去公寓的。可能他怕你看到什么吧，毕竟他就是在那里自杀的。”
“他现在在那儿是吗？”言梓沐不想再听下去，直接打断他。宁安此时惨白的脸色有些吃惊，呆呆的点头。
他话音刚落，言梓沐已经从椅子上起身。他连忙也起身，着急道：“言大哥，等我一起。”
走过漆黑的楼道，即使什么也看不见，但是言梓沐感还是莫名熟悉，毕竟曾经在这里住了很久。
宁安打开门的时候，漆黑一片的室内传来冲天的酒味，和淡淡的腥甜味道。言梓沐突然感觉格外不安。
他寻着从前的记忆，按开墙上的开关。灯亮起的一瞬间，晃得眼睛有点痛。他却没有片刻停留的往屋里走。
只是匆匆略过几眼，他就发现这屋子里的一切，和他三年前离开时一模一样。拐过门前的酒柜，再往前几步就是客厅的沙发。
地上摆了一地的酒瓶，全都堆在沙发边。地上有一把水果刀，锋利的刀锋上有猩红的液体，在冰冷的刀光映照下显得格外艳丽。
言梓沐的视线慢慢的往上抬，鲜红的血液低落在米色的沙发上，渐渐地晕染开来，一片片的像绽放在黑夜里的花朵，宁熠的苍白的手垂在其中，竟有一种诡异颓靡的美感。只是那伤口却格外狰狞，血肉被锋利的刀刃割开，里面红嫩的血肉向外翻着，让人看着胆寒。
可是这只手的主人，仿佛什么感觉都没有。他安静的躺在那儿，脸上没有一丝痛苦。如果不是他的胸口还有起伏，会让人怀疑他已经是一具尸体。
言梓沐心停了一瞬，然后连忙按住他还在流血的伤口。宁熠慢慢睁开眼睛，看到是他时，眼里瞬间闪过惊喜的神色，片刻又渐渐暗淡下去。
言梓沐雪白着脸，大声吼他：“不要动！”宁熠的脸上瞬间闪过一丝迷茫，他伸出右手反手别扭的去摸言梓沐的脸，感受到指尖传来的温热触感时，才不太肯定的开口问道：“梓沐？”
言梓沐一手死死的按住他的伤口，一只手把他猛的按回沙发上。开口吼他时，声音沙哑如野兽：“我让你他妈别动，你听不见？”
然后转过头对还在发呆的宁安开口道：“你愣着干嘛？去把急救箱给我拿过来，然后打120。”宁安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跑进了房间。
宁熠好像根本没听到他在说什么，只是一直注视着他，眼里慢慢浸满光亮，眉梢眼角都带着快乐。
他带着微笑道：“真的是你吗？你知不知道，我真的好想你。”听到他的话得一瞬间，言梓沐的眼角就红了。他真的恨不得现在就弄死这个混蛋。
他抬头正准备骂他，就看到宁熠脸上带着笑慢慢倒在沙发上。言梓沐的心在一瞬间掉入深渊，他想伸手去扶他，可是却腾不开手，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他昏厥过去。
宁熠闭眼前最后看到的是言梓沐脸上慌张的表情。他想就为了这个，真的死了也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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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市市医院急诊室外，宁安看到言梓沐灰白的脸色，开口安慰道：“言大哥，你不用太担心了。不会出事的，那次比这次严重的多。”他这话一落，言梓沐脸色更难看了，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错话了，连忙闭嘴。
但结果确实像他所说，宁熠没有生命危险，只是左手是完全废了。医生说以后可能连笔和筷子都用不了了。听到这句话，宁安又红了眼眶。
言梓沐却并没有任何反应，他转身直接进了病房。他看到病床上瘦的脱相的人，突然感到有几分陌生。
但是真的陌生吗？不，只要看到这个人，他的心还是习惯性的发痛。可是宁熠怎么会变成这样呢？那个意气风发、不可一世、高高在上的宁熠，怎么会甘心让自己变得这么狼狈。他伸手摸过那人眼底淡淡的眼纹，心底一片荒凉。
他掀开被子，露出宁熠的手。他想起宁安的话，他说'宁熠手上没一处好的地方’。他轻轻的把他的袖子往上推，手腕的地方围着一圈雪白的绷带，隐约浸出一些血迹。但这大概是他手上最不吓人的地方了。
往上全是密密麻麻的伤痕，一道道叠在一起，颜色深深浅浅。有些深的，一看便知这是经年留下的。然而这些伤痕，并不可能是一次形成的。
言梓沐抚过那一道伤痕，他觉得手臂传来阵阵刺痛感，好像那些伤痕都转移到了他身上。
他闭上眼睛，有一滴晶莹的液体从他眼角滑落，低落在宁熠的伤口。直到这一刻，言梓沐已经无法逃避，也不想拒绝承认，他原来还爱着宁熠。
第209章 情深不寿
宁熠做了一个梦，一个这些年来他觉得最好的梦。梦里言梓沐没有残忍的冷眼旁观他的痛苦，然后离他而去。
宁熠还记得看到他为自己担忧时，心底的快乐。所以当他迷迷糊糊的睁开双眼，看到趴在床边的言梓沐时，有些不可置信。
他默默看着眼前的人，那人脸色有些苍白，眼底因为疲惫而青黑一圈，趴在床上的姿势让他睡得不太安稳，于是在梦中眉头也微微皱起。
宁熠心疼得紧，于是看他身上的毯子已经滑落但地上，就想起身去给他盖被子。他以为他动作已经很轻了，但还是把那人吵醒了。所以言梓沐睁开双眼时，看见了他眼里的忡怔和愧疚。等那人开口时，他便明白了为什么，那人说：“我吵醒你了吧？对不起，我……”
言梓沐打断他：“没事，是我自己睡的浅。”宁熠没再说话，只是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言梓沐微微叹了口气道：“你感觉怎么样？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宁熠突然才反应过来，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他的脸色逐渐苍白，但又不敢确定言梓沐是不是真的知道了。于是抬头看着言梓沐时，欲言又止着。言梓沐自然看出了他的变化，什么都没说，兀自转身出门去找医生了。
等他带着医生回到病房时，宁熠已经恢复了冷静了。他配合着医生检查，脸色一如往常的平静。
等医生走后，房间彻底陷入沉默里。言梓沐转过头向宁熠看过去，宁熠也在看着他。他们对视了很久，却没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出任何情绪。
但最后打破沉默的人是言梓沐，他斟酌良久道：“你为什么要……”他还是始终说不出那两个字。
宁熠笑了笑道：“我如果跟你说我不是故意的，你相信吗？”言梓沐沉默着没开口。“不相信是吗？”宁熠一边问着一边又笑起来，笑得满不在乎，可是却看得人心疼。
宁熠看着言梓沐紧蹙的眉宇，收回了嘴角的笑。而当他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