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钓过鲨鱼吗-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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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沙基金是我们上一轮融资最重要的股东,邓总和我私交不错。这次赶上我有事求他,他才提起境外业务的事要我帮忙。”
“我手里的合作律所没有十家,也有五家。找你的意思,不用我多说。”
方丛垂下脸,点点头。
不是因为她有空,而是因为他想伸手给她牵线搭桥。
“你转手就给了徐律师,算怎么回事?”廖驰脸一沉,语气不自觉的尖刻,“我又不是不认识他,要你倒手浪费时间?”
原来是因为这件事,方丛解释:“你想多了!我和徐律师是一个team,一直资源共享。我能代表他,他也能代表我。工作上的合作不能割裂开来。”
“你拉来的客户,和他拉来的客户,对律所来讲能一样?”
“是不一样。可我才从香港分所调回来,在本地没什么客户资源,早期都是做他的客户。”
方丛指指自己,“而且你了解的,我不是生意人,拉单打单、和客户谈报价之类的事,我做不来,也不喜欢……”
廖驰面凉如水:“你就没想过,和我说一声?我的面子在人家那里放着,没有知情权吗?”
当然有,方丛不说话。
他的作息规律,一中午都在睡午觉。她要把他叫醒,还是等他醒来不知几点,再联系不知牢固不牢固的新客户?
云沙是他好意介绍,她没那么不知好歹,回过头来又说他什么不对。
廖驰看她的样子像在看一只呆头鹅,不说吧,她多想盖着被子哭。说重了,她又不吭声。
“你觉得我是想得多?”
不是想得多,是——值得置那么大的气?外人提起来都说他温文尔雅,这副反复无常的脾气,不知蒙蔽了多少女孩的双眼。
方丛靠在沙发上,软软地说:“知道了。”
“天天学天天学,学了多少年,原来都白学了?还以为你多会念书,到头来,还自己接不了业务!……”
越说越毒舌,方丛不爱听,术业有专攻。她全当没听见地起身要走,被他一把拽住,扯过来拉到怀里。
方丛在他腿上挣扎,廖驰按着她的柳腰不许动。两人小幅度的角力了一阵,她靠在他肩头败下阵来。
廖驰紧紧搂着她,天外飞仙似地来了一句:“我不喜欢他。”
方丛闭上的眼睛蓦地圆睁,反应过来。憋了半天,气努努的推他:“人家孩子都满地打酱油了……”
……廖驰:“那我也不喜欢!”
男人骨子里有多大男子主义,控制欲有多可怕,她早就领教了。方丛看着他近在咫尺的凤眸,心里一时涩一时暖。
他一手捧着她的脸:“眼睛又肿了,来,我给你吹吹……”
轻风拂面,挠痒痒似的温热,脸和脸之间越靠越近。吹就吹,他的另一只放在腰后的手爬上来,直往胸前捏,手心越扣越往前……
方丛一跳,捂住他吻过来的嘴唇:“差点忘了,我还要回封邮件!”
他气得照着她的屁股,狠狠掐了一下。
白天相顾无言,晚上却热情如火,似乎成了他们之间的常态。
第二天上午方丛在窗边开律所内部的一个会,开到一半,她正说话,线上冒出稚嫩清脆的小童音。
估计谁家的小朋友闯进了房间,大人又公放着没静音。
她停下等待,那边的童音这下更近了,清晰地传到她的耳机里:“I miss you,方姑姑!”
奶声奶气,窝心极了,方丛的音色也学着他柔声细语:“I miss you too,Mr Handsome。”
廖驰在一边上网,听到这句,不知她在和谁说话,脸瞬间黑了。
晚上折腾她的时候,就有点不依不饶的强势。方丛陷在大床中间,他拉着她的腿到床沿,站在床下曲着腰使劲。
这个姿势他很好用力,每一下力道大的出奇,刺在她最脆弱最反弹强烈的领悟。没几下,她就软成了一条溪流。
力气大的后果是,方丛迷蒙到不知今夕何夕,几次被海浪顶起到浪花尖峰之时,他低咒一声,突然退了出去。
“好像破了一点……”
昨天他的库存用光了,酒店自带的用品质量不佳,他用不惯。
廖驰扯下来,扔到床头垃圾桶。挺着难受,覆上她厮磨亲吻,爱怜至极。
“乖,不戴了,啊?”
方丛含着他不放,不舍他猝然离开,密不透风的贴上他,要把他身上把温度都要汲取过来似的。
沉默就是同意,廖驰欣喜若狂,高高抱起她,热烈地一起倒下去。
第28章 抛不出去的烫手山芋
隔离期的倒数第二天,小穗联络了几家国内券商,找来找去,还是觉得老东家的团队最靠谱。
她做了个简要的三家对比,想着还需要廖驰出面再商讨一圈。而且,她有必要和廖驰提个醒,券商的花费是一笔大支出,百万级别跑不掉。大笔的钱要花了,董事会的手续该走起来了。
如果董事会迟迟不批,券商那边没法签合同。硬签的话也不是不行,但太铤而走险了。
她查了查公司的授权政策,总经理的权限在投融资方面是有限的。重大项目肯定要依照规矩来,否则后果很严重。
最极端的情形,廖驰真的有意要践踩红线,他会不会被罢黜她不知道,她怕把她自己的职业生涯一起赔进去。
廖驰的回复出乎意料的淡定:“放心,我不是鲁莽的人。”
那就好,小穗说:“我相信,这方面你一定有分寸。”
“当然。”
她说了说券商接洽的情况,大同小异区别不太大。问:“下一步要和各家安排正式会谈,你看什么时间启动好一点?”
“你今天就可以约时间。我明天就不在酒店了,见券商这事,越早安排越好。”
“可……”谈了也没法签合同啊。
“对了。”廖驰话音一扬,愉快道,“还没告诉你这个好消息——董事会已经批了。”
“批了?真批啦?”
小穗喜出望外,那可太棒了!她差一点激动地在地板上跳起来。
合着他前面捂住消息,卖关子逗她呢。
“我把董事会的意见转给你,你好好研究研究。”
廖驰停顿片刻,“不过还有个问题比较棘手,小穗,我思来想去,这事还得你继续接手。”
“批了?什么时候?”
下午晚些时候,周望川也收到了消息。
老李说:“昨天。上午董办把文件转到行政,让夏楠他们部门拟正式公文,消息才透出来。”
瞒得滴水不漏啊。周望川作为公司最重要的业务副总,以前每次都会列席董事会。这次会议改到线上,不知廖驰用了什么借口,故技重施,又把他略了过去。
“呵,他心虚什么。”
周望川冷嘘一声,真的让他出席,他的意见能占大多数吗?
他琢磨了一会个中关系,“不可能会批啊。董事们的意见摸底过几次了,半年前的结论还是条件不成熟,连上会都没上。”
“听说这次签名的董事有点变化。”老李提了一个细节,“云沙基金的邓总辞任了,由他女儿邓嫣接手。会不会是因为这个?”
“女儿?”如果周望川记得不错,邓总提过他女儿才从大学毕业没几年。
他对女儿十分头疼,当时还问,能不能来云驰科技实习。
“他这是背水一战,从云沙基金撕了个口子下手,把局面扳过来了。”
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借着新董事上任,在他不在场、没人强硬唱反调的情况下,先下手为强。
但,之前周望川一直觉得局势是稳的。因为他相信,即使他不在董事会现场,老廖总在这些大事上,也会提前和他打招呼。
可这次,并没有。
节前周望川打电话给老廖拜年,听说他最近身体不舒服,还给联系了一家当地的医院。那几天和老廖打了不少电话,这件事压根没听他提起。
老李知道的消息也就这些,他懂周望川当着他的面不会多说什么高层内幕,转头提起另一桩事。
“我磨破嘴皮子,终于从许嘉玲手里把简历要了出来,还是搬出了您的名头,又笼络又吓唬的才管用。她这个抠门精,不想趟这趟浑水,您懂的。”
周望川打开电脑邮箱,心不在焉:“收到了。”
邮箱里还躺着另一封刚收到的邮件,来自廖驰。约他晚上开个短会。
周望川倒要听听,他能给出什么解释。还是根本不屑解释,端着胜利者的姿态,向他示威?
小穗发现,她手里捧着个烫手山芋。
第一回她一招不慎接过来了,第二回廖驰轻车熟路,又把它塞到了她手里。
晚上开会,廖驰先说了几句冠冕堂皇的开场白。没两分钟,又说他有重要的电话进来,让小穗具体说说情况,他就——下线了。
“策略性的分步上阵”,这主意当初还是小穗出的。
线路上死寂了一会,老李问她:“Ice经理,今天不开视频?没化妆吗?”
什么意思,小穗愣了一下:“啊?对……”
“我猜你也应该没化。这才几天,说过的话全部出尔反尔,打脸打得肯定脸疼啊!”
……互相信任,信息透明,是她上次言之凿凿说过的话。这次事实上又把人家绕过去了,可不打脸嘛。小穗最尴尬的也是这个。
人家刚刚沉默听着,没和廖驰撕破脸,已是有风度有涵养的老将之风了。
五分钟过去,周望川无意听他们瞎扯:“廖总到底还来不来?”
“他时间有点腾挪不开,我先和您介绍下情况吧?”
“市场总监和销售总监都在,我的时间比他更紧张,更腾挪不开。”
周望川冷冷的一句话抛出来,去意已决的并不买账。
小穗急急的叫他:“您先别下线!最重要的信息,其实刚才廖总还没说到!”
老李在线上毫不掩饰自己的嘲讽,嗤笑出声。
这种吊人胃口的套路,她百用不厌啊。
“拖延时间没有用,忽悠我们就更没用了……”
小穗快速地打断:“我看了董事会的会议记录,您能等两分钟,听我多说几句吗?”
“董事们讨论这个议题的时候,其实分歧很大,好几位明确地表达了反对意见。“
周望川关闭会议软件的手一停,这个问题,他确实想知道细节。
小穗手里操作几下,共享了她的电脑屏幕。
会前她征求过廖驰的意见,董事讨论的信息能不能对周总公开。廖驰不乐意,她劝他很久。
结果已然顺了他的心意,过程如何还重要吗?现在最紧要的是,安抚军心。
廖驰被她软磨硬破一番话说得没脾气,也不管了,末尾只扔给她两个字:酌办。
任务艰难,随便她自己折腾去。
董事会讨论了好几个小时,董秘发出来的记录密密麻麻记了十几页。屏幕上,小穗展示了董事会的最终结论。
【意向性通过】,是股东里另一个本地政府基金的提法。不是干净果决的通过,也不是完全否定的不通过。
董事会结论还里有一条,是老廖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加上的:【先试着论证可行性,3个月后重新上会审批】。
小穗把长篇的记录读了许多遍,哪一条来自于谁、出发点是什么,原原本本的给他们直接讲述了出来。
周望川一直在,麦克风开着,人却一言不发。
介绍完,小穗说:“也许我这么说有美化自己的嫌疑——但我理解,董事会的意见和我上次给您们传达的信息,还是一致的。不认为完全可行、没有太多信心,但想往前走一步,探索一下可能性。”
脸皮真不薄,老李敲边鼓:“你不一定是美化自己,是担心后面没人配合你干活吧?你应该不会认为,上市只是后台部门鼓捣鼓捣,没有周总和我们几个部门的配合,也能顺利无虞吧?”
“我没那么蠢。所以我也觉得廖总这样做,太……急不择路,急功近利了。”
“你别费劲美化他,直接说他狗急跳墙就好了。”
小穗被噎到,好吧,“……有一点。”
“你们廖总算盘打得精啊!背后偷袭的事都是他做,赔礼解释都是你来。你做冤大头做上瘾了?不怕人骂呀?”
小穗委屈巴巴:“怕啊,所以你少说我两句吧……”
两个人打起嘴仗来,你一言我一语,反而越说越和谐了。
周望川出声:“董事会的意见,我们自然坚决执行。”
“不过,既然开始不用我参与,廖总有这个自信的话——我想后面所有的程序,应该也不需要我和我的团队配合。”
他绵里藏针的强势表态,把小穗一时震慑住了。
“可……”
“原则问题,没得商量。”
他和廖驰坦荡地摆君子阵,人家和他一回两回的暗度陈仓,知情权都没有,合作什么?没有意思。
“董事会的决议,还是要继续往前走……”主力部门不配合,真的走不下去啊。
“走走看,你们廖总有办法。”
周望川这次真的下线了,在家里来回转了几圈,平复心绪。
再生气,再失望,他也不至于在会上劈头盖脸地痛斥一个中层。心里的郁气发作不出来,只能自己消化。
回到书房麻木地处理邮件,打开一封,是老李给的那份简历。
眼睛盯着屏幕一整天,此刻又酸又干,他也累了。
一打开附件,长串长串的文字。他懒得看,用鼠标点击打印,然后从书桌边上的打印机里把文件取出来。
周望川从头扫到尾,很充实的一份简历。遗憾的是,简历上没放真人照片,只有最上头她的中文名字。
“祝小穗。”他读了一遍,名字倒是很常见的一个字。
老李在教育经历的大学一栏重点标了一笔,原来是廖驰的同系校友,怪不得和他一丘之貉。
周望川想起就闹心,刺啦刺啦几下,又把纸撕了个干净,扔进垃圾桶里。
第29章 老板棒棒哒
隔离的最后一天。
前一晚周望川没睡好,一早在阳台上吞云吐雾。
早春将至,二月的风打在脸上仍然萧瑟料峭。小穗推开阳台门的时候,猛地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她也没睡好,两方斗法,她被推到阵前当炮灰。如今廖驰赢了开头一小步,后面的安排却全乱了,不能保证到头来不会满盘皆输。
他把任务托给她,可她只能辜负老板了。真没那个金刚钻去说服那位大佬,明天还不知道怎么和廖驰交差。
她进公司之前,两方虽有分歧,明面上关系依然平衡稳定。不知是不是她这个催化剂到来的关系,东风非要压倒西风,西风不愿坐以待毙,干脆坐视不理让他摔倒地上,伤了死了与他无关。
廖驰的想法她也懂,徐徐图之久不见效,还不如手起刀落,求个痛快。
最后,谁抢占上风,现在来看真是个未知数。
小穗欣赏了会他冷峻的侧影,高大伟岸的男人一手撑在栏杆上,一手夹着香烟,缓缓吐出一口口氤氲的烟圈,凭空有种寂寞苍凉的感觉。
“觉得闷了吗?”小穗轻声走近,“明天出门就好了。”
见她来,周望川熄了火,烟头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掉进墙角,和其他七零八落的同伴汇合在一起。
“我这人本来也闷。”
“上次和你说戒烟戒酒戒咖啡,忘了?”
小穗轻斥,眼波在他身上似水如光地转了一圈,也学他把胳膊搭在栏杆上,“不过我理解你,我也好想来一根啊……”
语气有点伤春悲秋的愁怨。他不喜皱眉,小穗又把话收回来:“只在意念里抽——我得给你做表率啊,而且……我也不会抽。”
“我抽得很少。”
周望川先回答她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