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钓过鲨鱼吗-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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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得特别快。
像所有的情侣一样,小世界里多了一个他,每天早晨醒来,心情都是美好飞扬的。小穗有时候静下来琢磨,男人和女人在恋爱的状态上,真的差别很大。
她似乎回到了大学刚毕业的状态,把身心从工作中迅速抽离出来,至少有一半偏向了心心念念的男朋友。
周望川呢,她敢肯定,他的重心仍在从工作往女朋友拉锯的半途中。分心到她这里的能有百分之二十就不错了。
不是他不心甘情愿的付出,男人享受的是得到那一刻的满足感和快感,女人看重的则是在一起后你侬我侬的温暖。
她的感情投入远早于他,也是一个不平衡的原因。周望川太内敛,很多感情不会表现出来,所以他心里是不是真的在乎她,小穗最近有点没底。
周五下班,廖驰在一个公司小群里宣布晚上聚餐,他私人请客。
几个活跃分子在群里欢呼,走啊,小龙虾撸串走起!也有人在另一个隔离了老板的、更小范围的群里纳闷,啥情况,廖总为啥请客。
上次可是让周总把风头别掉了不少,这回是要庆祝啥,项目进展顺利?
作为一个大方慷慨的老板,廖驰请客的情况一个月总有一两次。有时美其名曰非正式的工作交流,有时理由很简单,哪个部门工作取得了一点成就,他就拉着大家吃吃喝喝庆祝一番。
工作上的仪式感嘛,小穗也爱在部门里搞这一套。说好听点叫增强团队凝聚力和归属感,往直白了说就是收买人心。
有人回,还用说嘛,廖总有喜事呗。小穗关上群信息,心说,是啊,还是不可对人言的大喜事,后继有人算不算。
就当是老板钱包太鼓了,团建一下减减负好了,大伙一致说要狠宰他一顿。
临下班的时候,夏楠来叫小穗,和她结伴去楼上喊人,人多一些才热闹。
廖总要请客的消息在六层已快人尽皆知,这时,同事之间的亲疏远近表现得最为明显。夏楠是公司后勤的大管家,按照惯例要帮忙凑够两桌人。研发的人说不去,销售的人也说不去,答应去的都是其他几个廖驰直接管理的部门。
另两位老板也在受邀之列,小穗随夏楠去了周望川的办公室。
“周总晚上有安排吗?我们隆重邀请您参加聚餐。今年大家聚的机会少,您有空的话一定要来……”
任夏楠热情游说,周望川面色平平地婉拒:“不了,我还有事,你们去吧。”
廖驰的局他不去,就像他的局廖驰也从不来一样。说是这样说,他不放心,朝小穗的方向看了两眼,对夏楠多嘱咐了两句。
“少喝点酒。”
内部聚餐,灌酒是常事,路数他很清楚,又说,“人多注意别出安全问题。没事的话,能不喝就别喝了。”
夏楠满口答应,小穗却知道这话八成是说给她听的。
接着要去找俞总,走时小穗依依不舍的回头,很想腻着他多说几句话。
却被他理解错了,不一会儿微信追过来。【不是要管你。如果我在,你可以随便喝。】
曾经酒后的斑斑劣迹还冒着余温的热乎,小穗还能不明白,【放心,我酒量不错的。】
【酒量我不知道,酒品确实不行。】
……她不就是不老实了一点,爱动手动脚了一点。酒品因人而异,对象是他,她才敢——放心大胆的耍流氓啊。
【一点不喝说不过去。今天廖总高兴,吃完说不定还有第二场,有人已经闹哄哄的要去唱歌了……】
周望川的信息很简短:【想办法回绝他们。】
【怎么回绝?】她一向从头玩到尾,一场不落。
【我不介意你拿着鸡毛当令箭。】
【啊?】
【男朋友管得严,男朋友不讲道理,男朋友不许你喝酒熬夜晚回家。就这么说。】
小穗哭笑不得,这么不计形象的诋毁自己真的好么。
【周先生,你不会真的是这种男朋友吧?怕怕。】
【不是。我尊重你的爱好,而且我也相信,你会自己约束自己。】
看,老古板的男人有时多阴险。给她扣帽子,要她自己领会精神,拐弯抹角不还是一个意思吗。
聚餐时和同事一说,果然被群嘲一番。“令箭”没发挥作用,反成了“箭靶子”。
连廖驰都上来一起批判,男朋友还是要下工夫调理的,不然管太多是找男朋友还是找个小爸。
他也不说当年他和方丛谈恋爱的时候,事无巨细连出个门叫个人都要把人管得死死的。当然,主要是方丛也真的乖乖听话。
结束时有人提议续摊,廖驰说早点散了吧,他还有事。
夏楠要签单他没让,叫来服务员刷卡。又说桌上一份川味小菜做得很地道,酸酸辣辣的清脆爽口,叫服务员再给他打包一份。
两桌人一齐大跌眼镜,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众所周知的黄金单身汉,何时家里自己开伙了。廖总做饭就和天上的神仙下凡一样,几乎是不可能的。
廖驰不管他们,出来开车急踩油门,直奔方丛家,人肉快递上门。
这个月份方丛一到晚上困得不行,早早上床,被敲门声吵醒。一看满盒子的泡菜,虽然味道扑鼻的咸香诱人,照样没给他好脸色。
“我不要,我也吃不了。没营养,再说用盐腌制的菜孕妇不能吃。”
这么常识性的问题,他都不知道。
廖驰把盒子封好,准备给她放进冰箱:“可以适当少吃一点。我看专家的说法是,饮食搭配重要,孕妇的心情和食欲更重要。”
“你怎么知道?”
“我看育儿书上说的。”廖驰献宝似的打开手机,给她看他拍的照片。
十几本厚厚的大部头百科全书,和一个专门做笔记的本子。廖驰的字迹清清秀秀,花花绿绿地标注了不少重点,本子足足写了数十页。
“育儿书是买多了点,但我坚持一天看够五十页,一本书三四百页,十天怎么也能啃完一本。一个月啃三本不成问题……”
说得头头是道、句句在理,小菜飘散的香气也很能勾起她方丛的食欲。
可问题是——他只打包了一份泡菜,吃的呢?主食,点心,饱腹的东西,什么也没有啊。
大半夜的,方丛没力气说他,随他收拾自己回去睡觉了。
在小穗的认知里,周望川是个自制力很强的人,或者说很藏得住脾气的人。
面对她的时候,他的反应大多时候是木然的温顺,带着一种特有的男子汉的柔情。
对着别人,沉静如海的外表之下,戾气和锐气不知被他卷到什么地方去了。本身的涵养也不允许他乱发脾气。
但他也有反应激烈到像十级海啸过境的时候。周一,周望川在公司里大发雷霆,把几个部门的头头狠批了一顿。
起因是一份不大不小的芯片失效文件。
公司发给一家手机厂商的芯片出了问题,高温下突然失效。产品经理从客户工厂样片带回了十张样片做失效分析。
结果一周就出来了,但一个失效分析的报告,却一个月还没正式的发布给客户。周望川调出进展情况一看,报告从研发团队出来,居然要经过大大小小七八个所谓“内部审批人”的签字,他一下就火了。
审批流程如此之长,一个月了报告还在内部打转,时间大部分都耽搁在了无谓的批准环节。
周望川震怒不已,当即就把几个部门的经理叫到了办公室里。
这还是云驰的初衷吗?云驰曾经立志于发展成什么样的公司——价值观在每层楼的墙面上张贴着,“用实力说话、用产品说话、用效率说话”。
而今呢,云驰变成了一家高效运转、像齿轮一样聚合协作的公司,还是让一线员工为一个签字流程跑断腿、磨破嘴的公司?公司的管理体系何时庞大至此了?
周望川直指后台部门,好好的流程,这个部门也要参与、那个部门也要插手,你们应该反思,你们的加入是让流程是严谨还是拖沓?即便是为了严谨,相比客户的需求之急迫重要,真的有必要如此严谨吗?
他毫不客气地问,人家研发部门马不停蹄的做失效分析,才用了一礼拜;审批一批一个月,你们不觉得惭愧吗?
一言以概之,问题核心在于这些“大公司病”的放任自流,从根本上是管理人员失职,或是无能,无论是中层还是高层。
周望川滔滔不绝的说了半个小时,一点遮羞布不留的批评,说得几个部门负责人面面相觑。
直中要害的尖锐言辞,很快在公司间流传开来。后台部门——大部分是廖驰直管的地盘。几个老总之间常常意见相左,争到后来各自保留意见不少见,总要互相维护一下彼此的体面。这样声色俱厉、指向明确的谴责,还是头一遭。
晚上,周望川给高层群发了一封邮件,把事情原委陈述了一遍,他自己先做了检讨,同时请各老板下属的相关部门对此做出自查和反思。
末尾说,大公司病不是云驰多年来推崇的东西。公司有一些东西正在流失,这类的弊病必须要从源头杜绝。
邮件同时抄送了公司所有中层,小穗看了看失效报告涉及的几个部门,看一个头疼一个,看到最后心惊肉跳。
这个时候,越多问题越会让形势更加波谲云诡。矛盾之下隐隐闪现的刀光剑影,似乎正在把高层之间的斗争推向新的高潮。
廖驰今天不知为何依然不在公司,一个小时后,他用手机回复了邮件。
【我很遗憾有些东西流失了,但我认为,同时另有一些新的东西正在注入。云驰的业务和团队在几何级的递增,流程上需要做加法,把规范化、体制化、相互制衡的理念“加”进去,而不是一味做减法。无论如何,这件事情值得大家思考。】
第56章 我只想你好好的
小穗第一次走进摩尔咖啡的店门,无暇观察室内形形色色的创业人士,欣赏由名家操刀的装修设计,上来抓住一个服务员,直说要找周望川。
“出了什么事,这么急着见我?”
她的声音在电话里听起来十万火急,一刻不能等的样子,周望川只好让她先过来。
他的会议还没结束,在一楼给她预留了个角落里的卡座。小穗坐下没多久,他也来了,小穗开门见山的问他。
“创微电子,这家公司你听说过吗?”
周望川点点头:“知道。”
他的神色不见波动,好像这是家再平常不过的小公司。小穗目不转睛地端详他好一会,把事情娓娓道来。
“前阵子,采购部补了一批供应商的材料,我们请律所重新安排了一次审核。按要求,律所需要把公司所有主要往来合作方的背景摸清楚,特别是涉不涉及关联方和关联交易。”
“股权关系上,他们要核查得很细,并且要穿透到股东最上层,也就是最终受益方。早前的几批资料,上个月就给了核查报告。这次一批是后补的,核查结果今天刚出来。”
她盯着他的眼睛,试图从中捕捉到一点东西。
“其他供应商没问题,而这家创微电子——律师给出了风险提示。”
周望川听到这里,已经明白了她的来意,他不会对她绕弯子:“最终股东里有我和老李,对吗?”
“是。”
律师认为这个供应商的资质有问题,穿透好几层之后,上层股东里有一个私人平台公司。再往上追溯,老李和周望川的名字赫然在列。
很明显,这是一间属于周望川个人旗下的公司。老李倒还好,不是公司副总,现在又已不在上市范畴,和周望川的性质完全不一样。
“创微是我三四年前投的一家设备企业。做设备和做芯片完全不是一回事,设备在芯片上游甚至更上游,和公司构不成任何竞争关系。我只是感兴趣,他们的团队有想法、有技术,所以参了一部分股。没有控股,也没有参与经营。”
她火急火燎地过来,一脸凝重地抛出来,想必这是个不好处理的难题,周望川解释得尽量详尽。
“问题是,研发部门去年从这家供应商买过一台测试设备,你知道吗?”
“有点印象,我签过字。不止我,唐进和廖驰也签过字。”
几层股东结构算下来,他个人占创微的股份最多不到10%。创微生产的设备在某个特定的行业垂直领域很有特点,比国外设备便宜,还少了进口环节的各种手续。所以,对创微进入公司设备上的供应商名录,他是支持的。
“创微生产的设备上百种,测试设备对他们来说只是低端产品线的一款而已。我记得采购价格也就一二十万?价格的合理性,唐进做过评估。”
“合理不合理的不说,供应商的身份总是敏感……不防君子防小人,这种情况下,你当时应该做一些防范措施的,明哲保身啊。”
小穗心说,他不喜欢外企就事论事那一套,可回避采购,正是外企特色里的一项。她见过好几个外企,采购政策厚成一本书,恨不得把所有能穷尽的事情都写上去。采购和财务两大花费部门,是外企高管们清晰不敢染指的领域,界限感比其他公司都要清晰。
不是说完全没人捞油水,起码明面上大家敬而远之,不想惹上哪怕一丁点荤腥的名声。
她叹了口浊气,希望自己不是过于敏感了。
“这件事可大可小,你要不要提前准备些材料?或者让供应商帮忙,提供一些比价的数据作为佐证?”
“怕我从中拿回扣?”周望川摇摇头,委实不认为是个大事。
对回扣的说法,自己先付之一笑,“又不是百八十万的,十多万的设备,有这个必要?”
咖啡馆里客人络绎不绝,角落一侧是落地窗,另一侧是一面高高的书架,他们这一桌周围有所遮挡,反而出奇的安静。
小穗把自己砸进沙发座椅,抓抓长发,烦恼比头发还长:“你这人怎么不听劝,怕就怕被有心人捉住把柄……”
要捉他的小辫子,这说不准就是个机会。暗地里拿着放大镜找他错处的人多得很呢。这个有心人,可能是别人,也可能就是——她的顶头上司廖驰。
“我没什么准备的,身正不怕影子斜。再说,即便有人拿创微说事,总要讲证据吧?”
“真到你百口莫辩的时候,人家管你什么证据不证据!”
小穗把情况设想到最坏,虽然她直觉里认为廖驰不至于那么不择手段。
周望川握住她放在桌子上的右手,紧了紧,安抚她别急。大拇指摩挲她的手背,问她:“廖驰——你还没和他说?”
不然她也不会大白天的狂call他,非要来这里当面找他。
“他这周大部分时间在外面,我想单独和他约个时间,把整个项目和他一起汇报的时候再说。”
“不用,你正常汇报你的,不要因为我徇私。”
“……我有我的安排,你先别管。”顽固死了,小穗不肯放弃,隔着桌子把他的胳膊快摇成面条了,“趁他不在,你真的准备准备吧,万一事态严峻了呢……”
他不知道听进去没有,只说:“好。”
“我只想你好好的,你明不明白……”
周望川笑了,拖着她往自己这边拉,把人按坐在身边:“我明白。”
她的建议可能可行,也可能完全是无用功,她的好意周望川却十分领情。她担心他,记挂着他,所以先跑过来找他。
这不是小穗第一次告诉他这些事,他记得上次她也隐晦的提了几句。
沙发靠背很高,足以挡住两人的身形。周望川伸臂把她搂得更近,心头暖得像春日阳光洒满后似的一片温热。
忽然有一种冲动,他很想亲亲她,告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