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钓过鲨鱼吗-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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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场虽然咋咋呼呼的,出现了很多不同的声音,但比起小穗刚来公司时面临的局面,可谓和平友好多了。
周望川不在,一群业务总监和部门经理群龙无首,各有各的小九九。再加上新来的副总旗帜鲜明地站在廖驰一边,他们的意见已经很难再凝聚成一股合力了。
隔天廖驰带着小穗南下出差,一去就去了快一个礼拜。
他们辗转找了另一个家交易所,连跑了几趟。芯片公司在交易所内部仍属受欢迎的重点科技门类,但即使有熟人从中牵线,拜访了好几个高层,还是很难有松动的迹象。
上市公司质量的优劣,已经不像前几年那么不被人关注和聚焦。市场在趋于成熟,挂牌的准入门槛在提高,出事之后的罚款数额也在成百倍的增加,责任划分也越来越清晰。云驰的背景和实力在本行业内也许首屈一指、有些特色,放在更大范围和更高角度去看,其实并没有太多特殊性,起码没到要网开一面的程度。
曲线救国的策略不奏效,只剩下一条路——实打实的整改,该调的调,该补的补,该披露的披露。
好多活儿廖驰还是甩给了小穗,她预感接下来的一个月她会忙疯。也好,反正家里没人等她,回去她还心烦,待在公司里还能缓一下。
人家说情场失意,职场顺利。总有一头她要先舍身取义的保住,不能出乱子。
廖驰积极地四处托人想办法,小穗也发动了自己的朋友圈。有个以前的客户帮忙联系了一家上游代工厂的现任董秘,把联系方式推给了小穗。
这家工厂小穗听过,虽然云驰不在他们的产线上加工,但其特色工艺线在国内称得上数一数二。她提前做了功课,受产能紧张影响今年他家股价几乎翻番,光年报上人家董秘的一年薪酬就是她的十倍之多。
小穗厚着脸皮联系了对方,口中前辈前辈地叫着,想约他出来见面聊聊。对方姓刘,说吃饭可能腾不出时间,倒是可以一起喝杯咖啡,一刻钟半小时的问题不大。
地方也是刘总挑的,短信发过来小穗一看,是个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地方——周望川常去的那家摩尔咖啡。
她犹豫了一下。能约到人不容易,下次再约不一定要推到什么时候,心一横,去就去吧。
刘总人很nice,和她聊了快一个钟头,才看看手表,说不行,我还有拨客人在公司里等,再不去就推迟太久了。
小穗抱歉地起身,向他致谢,随手把从廖驰办公室带出来的某大牌签字笔送给他当谢礼。
刘总风度翩翩地婉拒了,他看起来三十五六岁,浑身散发着事业上升期的精英气息。说和她聊天一见如故,很解压,也比回去见客人愉快多了。
临走说,大家都在一个圈子,加个微信吧,以后上市更要多交流有无了。
小穗送他上车,然后回来咖啡馆收拾自己写了一桌子的笔记。
刘总在工厂摸爬滚打了十多年,比她资深多了。他提到有些信息是行业特有的,面向监管机构时把基础的制造流程和技术独特性讲明白,第三方会容易理解很多。
小穗数了数,共有十来个关键问题。把背景和细节全部铺开来,时间又紧,她必须得找个懂行的外援才行。
刚进门时,她在前台似乎瞄到了研发总监唐进的影子,他是这里的常客。小穗抱着试一试的心理,攥着纸笔寻进了里头的几间会议室。
唐进果然在,同屋的不止他,另一个研发经理也在。桌子另一端,周望川也在。
一见她推门,另两人漠然置之的收回目光。只有周望川,先是错愕了一下,很快站起,朝她迎过来。
小穗还没回神,他高大的人影已经堵在了她跟前。
她用手里的纸掩住嘴巴,不自然的小声说:“不找你,我找唐总。”
周望川手臂带了她一把,房间门在他们身后咔哒一声关上。
“找他干什么?”
“有几个问题请教他。”小穗躲闪着他的眼神,看天看地就是不看他。
“他正忙着。”周望川似乎没有意识到两人之间的距离有多近,“再说,在公司他都不一定理你,在外面你找他他会乐意?”
这是实话。小穗衡量了一下,她认为重要而紧急的事情,还真没把握说服唐进也这么认为。
可这些问题随便找个部门经理,谁也说不明白……她这才正眼瞧了瞧眼前的人。作为云驰董事会的常务顾问,问他——也不算找错了人吧?
“这些资料明天就要,很急。”小穗把手写的笔记塞给他,“我需要了解到很细节的情况,周总可以帮忙的话,当然更好。”
周望川一抬眉,眼中的冷峭之意稍纵即逝,低头快速地扫了一遍:“这么多?都讲一遍?”
“对。”
相当于给外行从零开始做次培训了,她也是真不见外。
“给你的书呢,都没看?”
看不懂啊,每天工作还不够忙的,小穗没吭声。
周望川把笔记卷成一团,又展平开来,拒绝:“我没那个时间。”
小穗不气馁地说:“一个小时,应该够了。晚点也可以,我在外面等。还是——你需要我给廖总打个电话?”
都不需要。周望川把笔记还给她,想起什么,竟然反口答应了:“可以讲,但有个条件。”
“什么?”
“把刚才那人的微信删掉。”
那位和小穗坐在一桌的男人,他见过几面。也算在圈内小有名气,经常来店里见投资方,公司离这里也不远。早婚离异,现在有没有女朋友不知道。
“那不行,后面要经常打交道的。”小穗不听,就他管得多。
“打电话不行?有多熟,一定要加微信?”他嗤之以鼻,“我晚点要出去一趟,你到底要不要听?”
“听。”逮到他指点的机会,小穗不想错过。
“——删。”
小穗不情不愿,刚到手的联系方式还没热乎,可迫于他的威严根本没有商量的余地。
周望川带她去了另一件小会议室,后面他讲的内容小穗大半听不进去,一小半的心思都在偷看他、琢磨他。
说讲他就一个一个问题的讲下去,一点不夹带私货的清正不阿。中间唐进过来旁听了一会,嫌无趣又走了。
周望川应该是真的赶时间,门被敲响了几次,他不得不离开。
“就到这吧。剩下的问题我给你整理一些文字材料,明早你去邮箱里收。”
“哦。”小穗呆呆地点头,“谢谢你了。”
他把单子收走,折起来放进西装里侧的口袋:“前面的呢,需要吗?”
“啊?”她反应过来,忙说,“也需要……”
“知道了。”
有了他的文字材料,今晚她可以不用开夜车了。但他肯定要,工作量不小,文字比口述更费工夫。
小穗拿过手机,捏着边缘递给他,装出乖巧懂事的样子:“别人你还想删谁,随便你。”
第77章 谁比谁固执
还删什么,删一个他都鄙视自己的小气。一牵扯到她身上,他的风度和气节都快丢光了。
周望川望了她两眼,没接她的手机,反而一手握住了她圆润的手腕。
“一会儿,我先送你回去?”
“不用。我回公司,溜达回去很方便。”
小穗挣了挣,没用几分力气,被他拉得更紧。暗暗角力了片刻,他问:“上周去家里……你不在家?”
“哦,出差来着。”
“……不是躲我?”他怀疑道。
头一次,周望川在楼道里吹了半天的凉风,才下决心去敲她家的门。有问题总要聊一聊,冷战回避不是他的风格。
等了五分钟没人开门,周望川输了密码自行进去。屋子里空荡荡的,门窗紧闭,气息还是他熟悉的气息,他想见的人却没有踪影。连续三天他早晨过去,人都不在。
这些小穗当然毫无所觉,一听说他找过她,像吹得圆鼓鼓的皮球忽然被绣花针扎了一下,从针眼小孔里开始漏气。
想到出差时每天晚上舍不得睡,抱着手机干等到凌晨。恍惚听到手机响了,一看却不是她要等的那个人。那种失望透顶的滋味,对她简直是前所未有的煎熬。
小穗默不吭声,这次用了十成的力气,抽回手,三下五除二地收拾东西。
“怎么了?”
她的情绪转变之快,让周望川一时不知再说些什么。可她的脸色却如变天的乌云,越来越难看,下一秒就要哭了似的阴翳。
“还生气?”他试探着问。
“我回去了。”小穗甩头要走,被他从身后搂住腰,把人压进怀里。
几天不见,周望川抱得紧紧的,从头到脚地覆上她,暖烘烘的热度和他身上干燥的气味笼罩着她。他的下巴搁在她发顶轻轻触碰,又顺着她的耳侧滑下,嗅了嗅她的长发。
动作珍视之极,说出口的话却没那么柔和:“分是你说分,现在后悔了?”
“我没后悔!”小穗带着鼻音回他。
“没后悔,你哭什么?”
这个问题她才不答,站着顺了会儿气,眼里的泪却扑簌簌的往下落,怎么也止不住。
周望川有心说她两句重话,起码让她知道,分开不是那么轻易说出口的儿戏之语。可看她眼眸濡湿,一副脆弱到不堪一击的模样,心下早软成了一片。
外强中干,色厉胆薄,她是女孩子里的佼佼者。周望川一边给她揩眼泪,一边连叹了几口气。
“这几天我想了很多,我们可能真的有代沟……”
“你就应该找个和你一样老的!”小穗哽着嗓子,不忘忿忿的吐槽他。
“是,是我老牛吃嫩草。所以找不到你的时候我想过,你莫不是看上别人了,还是嫌我太老太无味,对我没兴趣了?”
小穗泪目迷蒙的白了他一眼,“是你先说的,你需要时间冷静——”
“是,我说的太绝对了。”
要他怎么说,他的原意不外乎解不开自己的心结。他们的进展算快,才在一起没多久,他已经一股脑儿地把感情全盘投入进去。沉迷陶醉的热烈期一过,又疑神疑鬼地担心她拿恋爱当游戏,走马观花的,在他这里停不住脚步。
这话他没法当着她说出口,那才真的是气度全失、形象全无,把一颗心剖开来给她看,一丁点退路也没有了。
“你那样说多伤人,你知道吗?”
“你是认真的,我知道。不然也不会在我离职之前,回回透底给我。”
没有人会拿自己的职业前途做赌注。她的原则性多强啊,当初一发现他是公司副总,立马撇清关系。缠他到一半,知错能改地比任何一个同事都规规矩矩。
后来呢,对他没有一点保留,恨不得比他自己还要着急。那份藏不住的喜欢和爱意,暖了他长久以来淡定到泛不起一丝波澜的心。
周望川绕过她身前,包住了小穗的双手。她的手微凉,刚刚和她讲了那么久,两个人都带着公事公办的架势。
可有一瞬间他在想,如果这是在家里就好了,他可以肆无忌惮的抱她,亲亲她,和她好好说说情人间的私语。
“你想知道的问题,有那么重要吗?”
重要也重要,“不及你重要。”
“那你还纠结吗?”小穗问他,一定要他说清楚似的不饶人。
周望川扳过她的肩膀,低头注视她,没有直接回答:“我不该纠结的是,把我的想法强加于你。有的计划需要我们共同来做,这方面我有过反思。”
小穗把他的话自动翻译了一下,态度尚诚恳,可也就是说——该纠结的,他还是想弄个明白。
顽固不化的人是他,分手的话都震慑不住,此刻还不愿放弃,她的面子往哪搁。会议室外敲门声不断,谁要和他在这里磨叽。小穗累了,擦擦脸上的泪痕,扯出一抹惨淡的笑。
“我这反正没有答案,现在还没有。等我有答案了,再和你说吧。”
她坚持,周望川亦落寞的无能为力。关于未来的答案,这便放弃不要了,那他几次三番的追问,还有什么意义。
彼此之间需要一个台阶,但谁先低下头来拾级而下,屈就让步、成全对方,却是个难解的谜题。
临走时周望川不放心,说专业上有问题,随时再问我,不要随便找别人。小穗哼都没哼,大步流星地先跑了。
廖驰的行动力堪称雷厉风行,没几天在小区里看好了一套三室两厅的房子,位置就在方丛楼上。
二手房的设施家具陈旧一点,但不用装修、不用散味,就可以直接拎包入住。廖驰十分满意,大手一挥,土豪的全款买下。不出半个月,房产证的大红本本出炉,物业交割手续很快办好了。
廖驰简单拾掇了一下,挑一个周末搬了过来。和方丛仅仅隔了“一碗汤的距离”,进出更加方便,一天过去看几趟,照顾得愈加周到。
可惜方丛一半心思扑在工作上,另一半心思放在孕晚期马上出生的宝宝身上,对他的殷勤已经能够做到熟视无睹了。
随着腰围和体重的增加,一起涨起来的还有她的脾气。不知道是不是孕期荷尔蒙激增的缘故,方丛尽管努力的克制自己,仍常常因为各种小事飞来一股无名火,情绪变得异常敏感。
早起的脾气尤其暴躁。刷牙时看镜子里日渐臃肿的身材不顺眼,把家里镜子用厚厚的毛巾全遮了起来。洗手间门上的磨砂玻璃反光,让廖驰用不透明的贴纸贴的满满当当。
廖驰开始没在意,以为她肚子大夜里睡不饱,新添了起床气的毛病。全家人大气不敢出,忍忍也就过去了。
直到阿姨告诉他,好几回半夜醒来,发现主卧的灯亮着,里面传来提提踏踏的走路声,或是窸窸窣窣的动静。
方丛不会对人讲,但她心里的焦虑和恐惧与日俱增。
怀相不好,她担心到时候不好生。生下来,她又担心自己不能胜任单亲妈妈的角色。再想远一点,宝宝大一点,不完整的家庭状态会不会对孩子的成长不利……
半夜醒来,一想到这些,她就忧郁到再也睡不着。
某一晚,她正守着床头一盏昏黄的孤灯兀自抹眼泪,门忽然开了。
廖驰特意留下来,夜里在客厅沙发上没敢睡实,听到动静起来陪她。
从那天开始,每晚再忙他也会早点过去,陪方丛在楼下的小路上散步半个钟头,问问她一天的情况,事无巨细,更加悉心地陪伴她。
廖母有一回和方丛谈起她和廖父的相处之道。说男人在外面打拼,女人要少出主意少插手,自己也落个清闲。但在家这个一亩三分地里,女人要做的可多着呢。
她言语间请方丛多包涵,因为男人的不成熟不一定是不负责任,而是在家里,他的成熟大多需要“外力”来催发。
方丛从不懂这些,看来廖母还是了解自己儿子的。
第78章 惟命是从是法定义务
小穗去廖老板的新家参观了一圈,送了个温居的花篮。稍一打听,全款的成交价让人咋舌,但按平米摊下来,单价不算离谱。
小区地处城区北部,虽号称“上风上水”,毕竟在离城中心二三十公里的科技园区,再往北就是郊区,说起来位置算偏了。
小穗算了算手头的存款,动心要不要也买一套小房。花销上节省一点,再管家里要点赞助,房贷她应该也负担得起。
和祝爸祝妈一商量,祝爸举双手赞成,说既然想好了在当地扎根,一直租房子不是长久之计。祝妈则反对,说她着急买房子干什么?先成家后置业,小两口一起供房,一步到位,选择的余地还大一些。
小穗一听就知道没戏了,谁叫祝妈是家里经济大权的执掌者,祝爸只是个管赚钱的空壳子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