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我身体里的那个人-第10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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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士略微让开一步,为我打开门。
这间病房依旧是双层门。
我望见谢冬荣的病床,他看起来似乎比我想象中的要安静许多。
“我谁也不想见,出去。”刚迈入他的视野,我便听见这么一句话。
抬脸与病床上的他对视,空气再次安静了下来。
“抱歉,博士说你需要陪护。”我说。
谢冬荣并不接话茬,甚至看也不看我,目光瞟向窗外,说:“谁叫你回来的?”
怎么?我有些想笑,原来我回来倒成错事了。
“是不是忘了你走之前说的那些话?”看样子谢冬荣已经恢复正常了。
“公主打电话,说你……我就回来了。”我的解释颇有几分苍白。
枕头被扔过来的时候,我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挨了个结实。
“既然要走还管我的死活干什么?”谢冬荣的嘴唇有些发颤,我看出他是生气的,但好像又没有那么生气。
“你要是不想见我,我现在就走。”将枕头放到他的床尾,我冷了音色。
谢冬荣伸出缠满了绷带的手指,“……把枕头递给我。”他的表情中有一丝我不易察觉的脆弱。
我走过去,重新拿起枕头,递到他面前。
“够不到。”谢冬荣说。
我又把手臂伸直了点儿。
“你是怕我吃了你还是怎么?”谢冬荣微讽着,接过了枕头。
我站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你看。”谢冬荣伸出手指,紧缚其上的绷带微微渗血,“疼死了。”
我坐到床沿,默不作声地翻看他的手,它很不听话,若有若无勾缠的动作,令人无法静下心来。
抬眸不耐看过去的时候,对上的是谢冬荣盈满了水光的眸子。
像是要哭了,却又分明在笑。
圣人也无法不动心。
“黑眼圈好重,你。”不知怎么的,谢冬荣就紧紧拉住了我的手,“很久没休息了?”
“有点。”他怎么忽然说这个?
往边上挪了挪,他这病床虽然面积不小,但无论怎么看塞两个人都会挤,“要休息吗?”
“我等会下去休息。”
拉住的力道力道似乎又加紧了些,我看见绷带上又渗出一抹红,“……那我起来,你在这睡吧。”
这个人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别闹了……”
“你不要让我看不见你。”似乎逼他说出了一句很难堪的话,谢冬荣的脸颊泛红,“阿树……”
他很会利用自己的脆弱,我服输了。
我躺下,他揽住了我。
凝视着他的胸膛,不用贴上去,我却似乎能直接听见内里的心脏咚咚跳动的声音。
谢冬荣的嘴唇轻轻吻到了我的额头上,“陶树。”他进一步贴过来,“醒来的时候,你不要让我觉得我在做梦。”
“做什么梦?”
“你走了之后我老是做梦,梦到你跟我说,”他的指尖温柔地在我的发间游走,“我爱你。”
这三个字,我以前的确经常对他说。
“我爱你。”谢冬荣的下巴抵住我的头顶,“我爱你阿树。”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哈哈,果然不是做梦呢。”微讪,他笑了。
第一百六十八章 利益既得者
第二天清晨,我未能早起。
模模糊糊,我只知道谢冬荣起身离开了,走前他似乎在我额头与唇上各留一吻,而我则因为不知如何面对,选择闭眼沉默。
再次睁开眼睛,看见的是眼眶略微发红的老妈。
坐起身,我只觉困倦,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这里是病房,暗笑明明我没病,最终却是像个病人一般从这个地方醒过来。
“冬荣给你留了纸条……”老妈的声音不大,递过来的动作也颇有几分战战兢兢,我不知道她在怕什么,可能也跟我一样,觉得尴尬吧。
谢冬荣的字迹依旧是那么好辨认——
“感谢你愿意回来,我好多了,最近实在太忙,这些天的耽搁着实致命,安博彦已经违背皇后命令回到都城了,我得去见他,原谅不能久留,清醒之后,我想了很多,首先我为我的失态感到羞愧,但我句句真心,绝无妄言。
关于我们的事情,我想等过了这段时间再仔细谈谈,我母亲……怕你为难,我已经叫她离开了,如果你觉得我的问题已经解决,可以先回南城去。
发生了许多事,跟我相交或许并不安全,如果你愿意继续留在都城,又觉得没地方住的话,可以暂时到我家去,我已经录入了你的信息,门锁也为你打开,你随时可以搬进去,我没有时间回家,你可以放心住,如果愿意了解我的状况,也可以通讯联系我,虽然可能回复不及时,但会每条都看。
我尚且还好,如若担心,请多想我。”
很难想象这是谢冬荣会说的话,凝视着手中的信纸,一时间我不知该作何心情,老妈也坐在床边沉默着,最终我将手轻轻放下,问她:“现在大家都知道了吧?”
“是,文雁还怪我……”她笑了笑,于我而言并不是一个好笑的笑话。
“公主原本打算留到你醒过来,但是冬荣怕她多说话,拉着她走了,再加上最近纳明的状况不太好……她叫你不要怪她。”
这有什么怪不怪的?并不觉得自己是什么需要别人捧着的大人物,只不过,如今的“事实”,已经让我有些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公主了。
“纳明最近出了什么事了?”我坐直了身子,板正了脸色。
“皇宫的人已经将纳明包围了,连夜看守,轮番排查,皇后可能有些怀疑了吧……”像是生怕自己说错话一般,老妈的目光四下微瞟,“打算出手了。”
“陶文雁不是跟皇后关系不错吗?先前不是说要帮纳明?现在他人呢?”勾了勾唇角,我的语气无不讽刺。
听出我话语中的意思,老妈面色白了白,“文雁也在积极疏通关系的,这几天因为冬荣的事情,都没怎么睡好觉……”
是吗?陶文雁可不像是那种人。
纳明的情况也使我忧心,在我心目中,它也算得是半个家了,更何况公主一直对我那么好,将军也算得上宽容……“有什么我能做的吗?”我问。
“其实如果跟冬荣结婚的话,陶家帮助纳明就会名正言顺许多。”说着,老妈抬眸看了看我的脸色,像是横下心一般,又补充道:“冬荣父亲和公主也是这个意思的。”
我静默了,不能听信以老妈为代表陶文雁这边的一面之词,虽然如今谢冬荣的危机已然解除,我好像又暂且失去了继续留在都城的理由,但……我觉得我尚且还有必要留在这里。
纸条中,去谢冬荣家住的提议自是不可能采纳,老妈原本是建议我这段时间先到陶家住,我也拒绝了,与她分道扬镳之后,我随便找了家酒店,首先尝试着联系了安景桐。
“树哥。”听起来,安景桐的状态也不太好,也是……毕竟他跟大皇子关系那么近。
“听说大皇子回都城了?”我试探性地,我问出口。
安景桐静默片刻,“没有,他没有回来。”
“是吗?”
“树哥怎么知道的?”
“有人跟我说了。”
“……是谢冬荣吗?”
“嗯。”
那头再次静默,许久,或许做完了心理建设,安景桐说:“我昨晚上见了他一面。”
“大皇子吗?”我暗叹,如今这时局,竟逼得安景桐都学会对我撒谎了。
“嗯。”
意识到接下来的话题会很敏感,一时之间,我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了。
“树哥,”安景桐显然也跟我有相同的困境,“那个……”像是很难开口,安景桐的声音很小。
“说吧,我站在你们这边。”
“他给我看了一组照片。”安景桐顿了顿,“我们出来说吧。”
“皇宫没有禁制了?”
“没有啦,我出来住了。”
估计也是大皇子的安排吧,的确,以安景桐的身份,还留在皇宫的话,的确太危险了。
我直接让安景桐来到这家酒店。
·
他站在我面前,背着书包,俨然一副学生样。
我招呼他坐下,他坐在室内的凳子上,将书包放于大腿。
“是有什么想给我看的吗?”
我发现今天的安景桐格外静默,可能心里憋着事儿。
“嗯。”说着,缓缓地,他从包里拿出一个纸袋,犹豫再三,最终还是移到了我的眼下。
看着他的表情,我忽然意识到接下来即将面对的一切,可能远比我想象得要严重得多。
那牛皮纸袋封存着的,是一沓照片。
是皇后和陶文雁私下幽会的照片。
看到第一张的时候,我想的是,以皇后与纳明的关系,这种程度倒也不奇怪。
紧接着我一张张翻下去。
内容越来越露骨。
直到我可以肯定——陶文雁再次出轨了,而且这次他出轨了对象,还是如今掌权的皇后。
一时间我竟然不知道该不该夸他有本事,我也很迷惑,他究竟有什么样的魅力,能将皇后这样的女人泡到手。
难以想象,皇后居然会跟一个有家室的男人这样暧昧,更何况这个男人在不久前才举办了婚礼,这不是在打皇家的脸吗?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她是不是没脑子?
“其实他们在陶先生刚回都城的时候就认识了。”安景桐说得很小声。
……如果陶文雁跟皇后已经成了那种关系的话,那么他对纳明的支持度,是不是就有待商榷了呢?毕竟如果能抓牢皇后,再阻碍纳明与皇室闹分裂的话,那与两家都有密切关系的他,岂不是就成为了最终的利益既得者?
我忽然感到毛骨悚然,那这样看来,陶文雁一直以来支持并谋划谢冬荣跟陶家的儿子联姻的终极原因,也就是因为这个。
陶文雁根本不在乎当今谁的政见更为合理,他关心的,只有自己的利益。
而皇后为什么又会吃陶文雁这一套呢?其实很简单,因为与纳明为敌本身就是一件风险高,成本也高的事情,如果说她通过与陶文雁的这一层关系能够让原本倒向大皇子的谢冬荣转过头来帮助她,甚至只保持中立的态度,都能够让她省力省心不少。
我就说陶文雁怎么可能这么好心,表面上一切都是为了纳明,而实际却只是为了令自己的利益最大化罢了。
原本,拿到这组照片的安博彦可以立马将皇后的种种行径曝光,但最终他却没有这么做,原因很简单……有可能,因为他那边的谢冬荣考虑到了我和我老妈。
再这样下去,谢冬荣与安博彦之间的信任就有可能会动摇,如果安博彦落败……我不禁抬眸凝望着站在我眼前的安景桐。
虽然几经犹豫,但是最终,他还是愿意将这一切告诉我,这是毫无保留的信任,这比任何其他都难能可贵。
况且,如果皇后等人继续掌权,那么阿穆特星的灾难,恐怕就会再次上演。
手轻轻放在安景桐的肩上,我凝视着他的眼睛,“谢谢你愿意告诉我。”
“……我只是觉得树哥有权力知道。”
送安景桐离开后,我开始思考要不要将这一切告诉谢冬荣,虽然很有可能他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本身,但是他的那些顾虑……以及我的一些看法,我觉得,有必要让他知道。
天色已完,我本想睡一觉之后再联系他。
事实证明,当事情开始变坏的时候,它还能变得更坏。
还没等我给谢冬荣发送任何消息,第二天清晨起来,我看到了公主被捕入狱的消息。
那一刻,我的脑子是木然的,凝视着短短一句话的新闻标题,我只觉得胸口仿佛被压了一块大石头。
说是晴天霹雳也不为过。
坐在床上,拿着通讯设备,我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谢冬荣肯定比我更早知道这个消息,他现在无疑很忙,于情于理,我都不该在这种时候打扰他。
老妈来电话了。
她的语气也不太好,只说“出事了”而后便告诉我陶文雁想到了解决的办法,她要我现在立刻马上与陶文雁见面。
无非就是要我与谢冬荣早日结婚罢了,登上车,望着距离渐近的陶家大院,我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恶心与恶寒。
陶文雁坐在我面前,看起来,他的精神状况似乎还不错,反正与老妈口中那个食不下咽的他有着极大的差别。
“在纳明搜到了公主与杀害国王的嫌疑人的来信。”没有废话,这次的陶文雁开门见山,“这次纳明难办了。”
“陶文雁,”冷冷地盯住他,撕开他虚伪的面皮我都嫌脏了我的手,“没有足够的证据,那个人是不是凶手还不一定吧。”
看来皇后已经开始着力清除所有当天晚上的知情人了。
陶文雁笑笑,倒也不否定我的话,只说:“皇后说谁是,那谁就是,我们这些人也没有办法,陶树,公主从小大,好像待你不薄,这次你……不会置身事外吧。”
“别拐弯抹角了,直说吧。”多与他虚与委蛇一秒,我都觉得恶心。
“我已经向皇后求情了,她说,如果能够给她一个保障,并且要谢家那小子答应不再与她作对,公主的话,她可以考虑网开一面。”
照这么说来,这些恶人倒是直接宣判了孟先生的死亡?
“老实说,最近冬荣那边的动作太大,皇后已经无法忽视了。”陶文雁脸上是虚假的凝重,倒好像他真的在为纳明担心似的,“我也是先前才知道你跟谢冬荣的关系,正好,你跟他结婚之后,让他收手吧,纳明还是以往的纳明,不会有任何改变。”
狐狸终于漏出的尾巴,的确,如此这般,纳明不会有任何改变,但他却成为了恩人,成为了策划家,成为了一切利益的既得者。
天底下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好事?
作者有话说:
第一百六十九章 再次拥抱
谢家与陶家联姻,这就是皇后要的保障,以这层关系,再要求谢家此后都对皇后这边俯首称臣,这听起来合理极了。
“如果你不知道怎么开口,我可以帮你联系冬荣。”陶文雁端着一副通情达理的样子,拿出了通讯设备,看来已经是等不及了。
确实,现在是应该着急。
“公主那边……现在怎么样了?”暗暗攥紧拳头,凝视着陶文雁的脸,我问出了口。
“恐怕不太乐观,皇后恨极了那个害死先王的人,早就打算处理掉了,现在查出公主跟他有关,估计也……皇后给我们的时间太少了,将军那边虽然一直在想办法,但是……你知道的,现在的纳明没有实权,皇后已经把路给堵死了,她等不了了,有消息说安博彦已经抗旨回都城,她也正在想办法全力排查,搜出来就是一个死字,”
陶文雁煞有介事地出谋划策,我感到浑身冰冷,皇后弑君的真相,他究竟知道多少?他被蒙在鼓里也好,明知却装不知也罢,既然他已经跟皇后有染,那么无论我说什么,他都不会做出任何改变。
他说皇后恨极了害死先王的人?可笑,她只是急了,因为公主孟先生和安博彦是为数不多最接近真相的人,只要将他们摁死,其余的那些人,自然也翻不出水花来。
“我知道了。”站起身,我的头脑尚且还有些晕眩,“我要好好考虑一下。”
“你还打算拖吗?”陶文雁显然无法理解我的行为,“公主那边随时都有被处决的危险,我需要你快点给我答案,将军和冬荣肯定也在等你回话,你究竟在犹豫什么?”
“够了吧你。”直起身子,斜眼瞥过去,在我的眼中,这个男人从没有哪一刻这么可悲可鄙过,“我会自己联系谢冬荣。”
走出陶家大门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