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我身体里的那个人-第55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不是之前已经说过了……”我攥紧拳头,企图理论。
“陶树,你好像把这层纽带看得很重要,但对我而言其实并不是这样的。”谢冬荣凝视着我,表情是严肃且认真的。
看着他透着冷漠的眼睛,忽然间,我哑口无言。
我能明白他的意思,一直以来,他都认为那些没我不行的后遗症是一条死死捆住他的锁链,他迫不及待地想挣开它,我知道的。
可我却并非是他所想的那样,企图用这层因素捆绑他,让他无法脱身。
我仅仅是不希望他去承受被电流穿过身体的苦而已。
我曾向他解释过的,但很遗憾,他从来没有听进去,人总是认定他们一开始所认定的事物。
就像他,就像我自己。
我将他定为自己的命中人,矢志不渝。
而他却将我定义为一副枷锁,一处伤疤,无论我如何努力试图将之扭转,都是可笑的无用功。
“……也好。”说出这两个字的时候,像是紧紧勒住我咽喉的事物忽然间消失不见了。
我凝视着谢冬荣,那些残忍的、他因电击而受苦的模样,也忽然间消失了。
谢冬荣抱住了我,吻了吻我的眼睛。
也许在他看来,我是理解了他。
但我又有哪一刻不知道他呢?我唯一不知道的,只是他扭头看看我的时间罢了。
这天晚上,在这个狭小的房间,我和谢冬荣做了一次又一次。
我抓住窗帘,企图将来自于窗外的视线隔绝。
而谢冬荣却生生将那可怜的帘布扯了下来,盖在我身上,发疯一般,狠狠用力,用自己的身体鞭打着我,由内而外。
很不争气地,我哭了。但仔细一想,我又什么时候争气过呢?
事后,谢冬荣将我圈在怀里,握住我的手,要我在他去接受电击治疗的那一天,陪着他一起到病房外。
他说:“阿树,我觉得我是喜欢你的,等我……就知道了……”
我很疲惫,其实在他说这话的时候,我的听觉已经模糊了。
母舰果然是即将抵达阿穆特星了,第二天我们收到通知,说要我们接受飞离母舰的模拟训练。
也是,毕竟放生磐石的地方,与母舰所停靠的地方不在一起。
这也就意味着我将跟谢冬荣分离了。
算了下时间,那个时候“电击治疗”应当已经结束,就算我不在母舰上,估摸着也对谢冬荣不会有什么影响了。
那天晚上的事,自然,磐石是看见了。
他拒绝接近我,眼神闪躲,带着些崩溃的情绪。
我感到羞愧,只坐在距离他约摸三米远的地方,静默地凝视着手中的半成品。
这是“小石子儿五号”,大概是意识到分别时间将近了吧,最近我格外沉溺于制造与磐石形态相近的械甲。
将小石子儿一号到五号依次排开,它们的形似磐石,但它们的神韵多多少少都有一些我想象中“王子”的影子。
老爷子给我讲的那个故事几乎是魇住了我,那个最终自杀的王子,每天都会在我梦里走一遭。
再加上王子跟谢冬荣的联系……
谢冬荣……
我又想到他了。
不知为什么,这个名字出现在我心中的时候,就忍不住泛起一阵阵悲伤,搞得我就像是一个失恋的小姑娘……只可惜我跟谢冬荣现在还没有分手。
大概也是听说我的行程即将与谢冬荣分离吧,很快,上次博士所说的“认识谢冬荣真实想法的机会”也排上了日程。
第八十九章 梦
谢冬荣自然是不知道我跟博士的这一计划的,其实像这种重大的事情我也很少瞒着谢冬荣,可能是我上半辈子过得太老实了吧,这种不诚实的感觉令我觉得很奇怪。
等磐石这边情绪稳定后,我们又给他测试了身体各方面的指标,最终发现,实际上他的身体状态是越来越好的,我想,这约摸是因为距自己熟悉的生存环境渐近了吧。
没人的时候,我还蛮喜欢盯着磐石絮絮叨叨的,我不知道他能不能听懂我说的话,可我喜欢那种被认真注视的感觉。
这些天,跟谢冬荣的状况也还算是稳定的,基本上每天都能够见面,大多数时候是在我那间狭小的寝室内,偶尔我会跟他一起去最上层,在专属于他的“总统套房”里面歇一晚上。
这段时间谢冬荣渴求的频率明显降低了,对比了一下博士给的时间表,果不其然发情期已经过去了,然而他自己并没有那种自觉,他认为那是因为自己很忙,所以欲求相对应地降低了。
因此他还偶尔会问我会不会感到寂寞什么的,怎么说呢……有点可爱,也令我感到无奈。
其实跟他相拥而眠的感觉还不错,每天早上,当我睁开眼睛看见那张脸的时候,一种美好的感觉就会陡然在我心中滋生起来,几乎让我忘记了先前的种种不快,也差点让我不再害怕那些不知何时会突然冒出头,狠狠刺我一下的伤痛。
我的表现似乎令谢冬荣很安心,其实我也很惊讶一直以来我能做到这么安静,怎么说呢?其实也只是不愿意再给自己找麻烦罢了,有些注定说不通、注定会失望的事情,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地去触碰它呢?
没必要的。
当约定的时间来临,再次与谢冬荣一同造访母舰内的研究基地,再次肩并肩面对博士的时候,一种愧疚莫名地席卷了我的神经。
博士的表情并无变化,一切流程都与往常无异。
刚开始我还疑惑博士是不是忘记了什么,但很快,当他们二人面对面坐在那个房间内,而我隔着玻璃得以观察他们的一切动作时,我听见博士说出了他的经典开场白:
“最近有没有发生什么趣事啊?”
声音是从桌子上的小扩音器内传出的,在此之前我都未曾意识到原来这个小玩意居然连接着房间另一头,并且能够记录声音。
那么说这个房间是审讯室,可真是一点儿没错呢。
看来这次的确是有所不同的。
谢冬荣应该不知道在外面的我能够听见里面的声音。
刚开始,博士问出的依旧是一些十分常规的问题,谢冬荣以面对博士时常用的虚假态度对答如流,不知道博士信了几分。
我发现谢冬荣真的是一个说胡话面不改色的人,我想这也是这么多年我一直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间的重要原因之一吧。
“对了,我看你这几天的状态跟平时好像不太一样……”终于,博士话锋一转。
闻言,谢冬荣挑眉,并不立即作答,而是面不改色微微摊手,示意博士接着说。
“阿树说,你似乎和你们班的女同学产生了一些暧昧的情绪。”博士接着道。
像是听见了什么笑话一般,谢冬荣勾了勾唇角,“你们都挺喜欢瞎猜的,很没意思。”是一个很符合谢冬荣个人风格的回答。
“我是想说,如果你恋爱了的话,我这边会基于你的情况对你的检测有新的评判标准,抱歉,这不是侵犯你的隐私,希望你能明白这一点。”博士跟谢冬荣说话的时候并不太带人情味儿,想必他也是知道自己在谢冬荣心目中占据的是一个不太妙的位置。
“是的,博士,不用你多说,我会好好配合的,你每次都反复强调这一点,我认为这实在是没有必要。”谢冬荣笑着,语调平缓地半开玩笑道。
“好的,那么你能确保接下来我问你的问题你会如实回答,而不是用一些毫无意义的花言巧语来敷衍了事吗?”博士手捧小本,扶了扶自己的眼镜,神情是严肃且专业的。
“当然,我干嘛要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呢?”谢冬荣微微摊手,答得轻松。
“那好,”就在这时,我发现博士向我这边微微转了转头,下意识地,我绷紧了肌肉,拳头不由自主的攥紧。我听见博士对谢冬荣说:“以你现在的年龄以及情况,对异性有心动的感觉是一件十分正常的事,而阿穆特人与人类在面对心悦目标时的表现是完全不同的,我想问你,现在你有没有心选的对象。”
那一刻,我几乎屏住了呼吸,明明知道谢冬荣接下来所说的话有很大可能性不过是为了诓骗博士,但下意识地,我还是想在他口中听见我想听的话,哪怕我已经几乎不抱任何期待了。
几乎没有犹豫,谢冬荣回答得很快,略一摊手,他说:“这种事情,谁知道呢?”他回答得从容,我想在他的眼眸中寻求到哪怕一秒钟的对视,但很遗憾,自始至终,他都没有往我这边看过哪怕一眼。
“我不希望听见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博士试图纠正。
而谢冬荣却说:“这种事情本身就不是绝对的。”
我听见了博士的深呼吸,“那好,性欲呢?我们得了解你的各种取向是跟接近于人类还是阿穆特人。”
“生物都会有情欲,就连博士也会有。”谢冬荣这话说得皮笑肉不笑,戴着些许揶揄。
“……那我们换个说法吧,”博士叹了口气,“谢冬荣,希望你这次能够真诚。”
“博士我从来没有不真诚过。”冲博士眨了眨眼,谢冬荣表情无辜。
“冬荣,设想一下,假如现在你有一个爱人,一个你全心全意喜欢的,打算一辈子和她一起的人,如果现在你走出这扇门就会遇见她,那么今后的日子里你会怎么对她?用什么样的方式去爱她?”
博士话说完后约摸有十秒,一直静默着,这十秒于我而言简直有一个世纪那么长。
终于,我听见谢冬荣说:“出门就能见到的人?你是在说陶树吗?”
像是受够了他的俏皮话,博士手掌拍到了桌子上,“谢冬荣,希望你认真对待。”
此后又静默了十秒。
“好吧。”
谢冬荣终于正色了。
“……我这个人脾气比较烂,”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在这一刻,我忽然觉得谢冬荣的声音变得醇厚认真了起来,“首先我一定会改掉我自己已知的毛病,尽我所能地不让他被我伤害。”
“如果他有想要的东西,只要他说……哪怕他不说,我也会想办法送到他面前去。”
“我不会冷落他,不会因为一点小事就发脾气,让他露出不开心的神色。”
“我不会让他觉得我就是一个处处需要人迁就的少爷……如果真的有那么一个人存在的话,我想我会变得比现在更男人一些吧。”
“我也会尽力拉开自己与身边有意人的距离,不让他怀疑或者生气。”
“我会想每天醒来就看见他的脸……”
“如果我很忙,我会跟他好好解释……”
……
“就这些,”最终,谢冬荣看向博士,似笑非笑地问:“够了吗?”
博士点头,又往本子上不知记了些什么。
谢冬荣说了很多,其实在此之前我都没想到他会如此认真地回答这个问题。
但很遗憾的是,好像我一条也没中。
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我也不愿再细细去分析为什么他会这样说了。
感觉就像是……将我全盘否定了一样。
很可笑。
我忽然想到了一个故事。
是一对夫妇,他们原本有一起周游世界的梦想,但因为妻子患上了重病,所以无法跟男人一起去完成这一理想,于是男人决定独自去旅行,将沿途的美好风景都拍成照片,集成了厚厚一册,他将相册带回家乡,期望以此来激励妻子,好令她更有活下去的期望。
妻子看了照片,神色憔悴,告诉他,她会好好活的。
可不久后,妻子还是去世了。
男人所做的一切仿佛都成了徒劳,他只能劝说自己去相信,好歹妻子已然通过照片看见了那些她未曾见过的美景。
她梦中的美景。
他们的谈话仍在继续。
博士笑了笑,说:“怎么感觉你说的这些感觉都挺有针对性的。”
谢冬荣看了眼时间,站起身,“只是我的第一想法而已,不是你要我说,现在又来质疑?”
“不,足够了。”博士同样站起身,是要送客的架势。
就在谢冬荣要走出门外的时候,博士说:“那个日记,你还在写吗?”
“情况稳定下来之后就不写了,怎么?你还要看?”微微回头,谢冬荣的声音带着点儿讽刺。
“不了不了,”博士笑眯眯的,“毕竟是你的隐私,我只是医生,并非喜好窥探别人的变态。”透过玻璃,我与博士的视线相接,“接下来就是阿树了。”
谢冬荣走出门,而我站起身,与他擦肩而过的那一刻,明明什么都没变,但我却又分明地感觉到,一切都不一样了。
“放心吧,他那边是听不见的。”博士说,“你现在怎么样?”他似乎对我此刻的状态很感兴趣。
“没感觉。”我说。
的确,就是没感觉。
接下来的一切就如同之前任何一次,十分平常。
“看来对你影响很大,”博士说,“我觉得你们需要分开,你需要足够多的时间去考量你们之间的关系。”
这是这次体检之后,博士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我很想揍博士一拳,但我又觉得他说得对。
作者有话说:
明天休息嗷!
第九十章 合理身份
离开那个房间时,我的精神有些恍惚。
谢冬荣走到我身边来,相对无言地,在博士的目送下,我们离开了科技地。
“他跟你说什么了?”约摸是见我脸色不妙,谢冬荣开口问道。
一时之间,我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当时不知道是怎么想的,莫名其妙地,我半真半假道:“博士觉得我应该跟你分开一段时间。”
像是没有料到我会这样说,谢冬荣眯了眯眼,“这是针对你的问题,他给你做的答复?”
这应当也不算骗人吧。
带着少许的负罪感,我点了头。
谢冬荣冷笑一声,“反正那老头也不知道我们的真实情况。”他观察着我,约摸过了几秒,“你很怀疑吗?”他的声音变轻了。
顿住脚步,我们停在了走廊上,此刻,我们的神情都有几分紧绷,“谢冬荣,我喜欢你。”一字一顿地,我重复了这一句我已经说过无数次的话,“这句话我说了这么多年,不会一朝一夕就被别人改变。”
约摸是我的神情过于严正了,谢冬荣凝视着我,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反正一如既往,他没有对我的表白做出任何回复。
“如果你觉得分开是必要的话,我可以配合你。”最终,谢冬荣这样说。
他的神色有些淡漠,那明明是配合的话,却无端端地刺痛了我。
感觉就像是……对于我们的分开,他毫不在意。
“其实也差不多了,”将视线从他的脸上离开,“已经接到通知,叫我们进入飞离母舰的培训了。”
两个人的脚步声在走廊上显得有些孤寂。
“其实仔细想想这么多年,我们还真没怎么分开过。”半笑着,我转过头,对谢冬荣说。
谢冬荣也笑了,不过那并不是什么开心的笑意,“还不是你一定要黏着我”我猜他心中八成会有这样的想法,不过,也是事实就是了。
还没等他给出回答呢,就已经到得暂且分别的电梯处了。
“感觉最近你很不对劲。”谢冬荣转过脸来,“今晚上到我这儿来谈谈。”
“……好。”
就这样,不咸不淡地,我和谢冬荣短暂分别了。
走在去饲育室的路上,我不禁开始深深思考——如果我和谢冬荣真的分开了,会怎样?
说实话,有点难以想象,就像是鱼一开始就出生于水中似的,我发现我竟然可能无法适应没有谢冬荣的生活。
但,在这世上,又有谁离了谁活不了呢?
想着,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