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爱小说网 > 言情电子书 > 东宫藏春 >

第8章

东宫藏春-第8章

小说: 东宫藏春 字数: 每页35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我知道啊——”
  “你知道?”
  晏温气急反笑,用了些力气丢开她的手。
  他觉得他已经没有耐心同她慢慢说了,方才回头的时候,他一眼看到了她放在床上的那件宝蓝色衣裳。
  那是什么?
  那日楼兰馆,那个胡姬穿的便是这样一身衣裳!
  再想起那日她喊出的那句话,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还是要勾他!
  今日御花园里同裴词安那一幕,定也是故意做给他看的吧!还有这茶水,这乱蹭的手!
  他竟不知,她现在居然会跟自己耍起了心眼!
  晏温看着面前委屈到几乎落泪的少女,心里再没有一丝心疼,反倒全是失望。
  他从小行端坐正,克己复礼,对她也多加教诲,自认为虽娇宠却也从不娇惯。
  可她看看,她现如今像什么样子?一个姑娘家跑去青楼,学那风尘女子勾人的本事,然后用在自己兄长身上?
  “沈若怜——”
  晏温闭了闭眼,勉强压下翻腾的燥怒,冷冷开口,“你还有没有点儿羞耻之心。”
  这话他早就想问,那日她将他骗到房中,对他笨拙地搔首弄姿的时候,他就想问。
  但那时他觉得她是年级小,不懂事。
  可她如今——
  晏温从上到下将她打量了一番,她如今哪里看着像年纪小不懂事的样子!
  晏温烦躁地捏了捏眉心,想不通从前乖巧可爱的小姑娘怎么变成了现在这样。
  “你若是实在心里浮躁,孤不介意将你送去寒山寺清清心。”
  沈若怜还蹲在地上,好半晌,她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她说什么了?她、她不是遂了他的心愿说裴词安很好吗?
  他为什么还要说她?
  她知道她做不了太子妃啊,她都快劝自己放弃了啊,可他为什么还要说她……说她没有羞耻心?
  为什么啊……
  她不过是喜欢他,不过是太着急用错了方法,可她不都已经知错了,还去找他道歉了吗?是他自己不见她的啊!
  心底的委屈犹如翻滚的江水,一瞬间劈头盖脸地朝她砸了下来。
  她甚至顾不上反驳晏温的话,只觉得心里难受得喘不上气,鼻子一酸,抱着膝盖,眼泪顺着脸颊缓缓滚落。
  可沈若怜不想让他再看见她哭,她怕他觉得她又在博取同情,只能将自己的脸埋在双膝之间,咬着唇小声地啜泣。
  房间里针落可闻,气氛紧绷到了极致。
  晏温已经许多年没有这般动过怒了,他隐隐觉得,在怒意和失望之下,似乎还有一种他无法分辨的情绪搅得他心绪不宁。
  他视线落向窗外的玉兰花,静静看了半晌,才收回目光,将视线重新落在身前蜷缩着身子的沈若怜身上。
  小姑娘抱着双膝,将自己缩成小小一团,两片单薄的小肩膀一颤一颤的,隐隐还能听见闷闷的呜咽声。
  可怜极了。
  他忽然觉得,自己方才似乎有些过了。
  晏温轻叹一声,将手朝她伸了过去,“嘉宁,孤同你是不可能的,你听话,孤会给你寻一门好亲事——”
  “什么好亲事?!”
  沈若怜忽然一把挥开了他伸过来的手,扬起小脸,用哭得通红的眼睛瞪他,边抽泣边用自以为凶巴巴的语气说:
  “我、我都说了,裴、裴家小公子很好!皇兄还不明、明白我的意思吗?”
  小姑娘跟个被惹炸毛的小野猫一样,用袖子狠狠抹了把脸,鼻涕眼泪糊了一整张脸,吸了吸红红的小鼻尖,继续凶道:
  “是,我从前是心悦皇兄!但我现在已经不了!我不喜欢你了!不喜欢了!我要嫁给裴词安!”
  说着说着,她眼泪又流得更凶了,眼睛里水光盈盈,小嘴瘪着,梨花带雨的模样委屈到不行:
  “我都、我都答应嫁给裴词安了!你怎么还能说我不知羞耻!晏温——”
  她气得直呼他名讳,“我再也不喜欢你了!你给我走!你出去!”
  她跌跌撞撞站起来,拉着他的胳膊就把他往出赶,心里伤心得要命,“你走!我以后再也不要看到你!你才不知羞耻!你以后就是求着我做你的太子妃我都不做!你走!”
  沈若怜七手八脚将晏温推出去,根本再不给他开口的机会。
  “哐”的一声门被重重摔上,她背靠门板上,越想越委屈,越想越气,终于不用再憋着,猛地扑到床上失声痛哭起来。
  哭了许久,直到嗓子都哑了,枕头湿了一大片,她才慢慢停了下来。
  他凭什么说她啊,从前给他造成了困扰是她的错,但这次他误会了她,他凭什么还要说她!
  沈若怜趴在床上,吸了吸鼻子,忽然想到他刚才说要送她去寒山寺。
  她心底一阵小脾气上来,一骨碌从床上爬起,唤了秋容进来匆匆收拾了几件衣裳,抱上小包裹,趁着夜色便出了门。
  走了两步,她脚步停了下来,想了想,又倒回去气冲冲地写了封信。
  不是要送她去寒山寺吗?
  行!
  他这么忙,就不劳动他派人送了,她自己去!


第13章 
  晏温适才被赶出来的时候,李福安早就听到了动静。
  他规规整整地站在月洞门外,头低得下巴几乎戳进胸膛里。
  见太子出来,急忙跟在他身后,不用想也能知道殿下此刻的脸色有多难看。
  果不其然,他见太子脚步在门口顿了一会儿,用冷到几乎砭骨的声音同他道,“去大理寺,掖城捉回来的犯人,孤要亲自审问。”
  太子连夜提审重案要犯,大理寺卿几乎是以最快的速度从家里赶回了天牢,一路上他都在想,自己是不是哪里做的出了纰漏,才让太子殿下亲自审讯。
  思来想去也没有结果,心里更没底儿了。
  好在他到大理寺的时候,见殿下坐在那里喝着茶,虽然周身气息有点沉,然而面色还算平和,甚至在见到他来的时候,还放下茶盏,对他淡笑着点了点头,温声道了句,“深夜劳烦范大人了。”
  大理寺卿范忠瞧着面前太子温润俊朗的面庞,心里忽的涌过一阵暖流,感慨不已,他们大燕何其有幸,有个如此温文尔雅,知礼明治的人做太子。
  …
  大理寺天牢有一个专门审讯要犯的石室。
  石室的四周没有一扇窗户,就连石室的门也是巨石做的,密不透风,也传不出半丝声音。
  晏温从半夜进去,就一直没出来,范忠在门外等的着急,生怕那要犯冲撞了太子爷。
  可他看跟了太子二十多年的李福安都只是规规矩矩立在门外,面上没有多余的神色,他也就不敢多说什么,跟着规矩地站着。
  一直到天快亮的时候,石室的门终于开了,随着轰隆隆的开门声,太子颀长挺拔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范忠急忙迎了上去,“殿下——”
  “嗯。”
  晏温的声音听着有一丝疲惫,身上的血腥味儿也有些重。
  范忠神情一凛,就见太子朝他温和一笑,淡声道,“范大人不必多虑,犯人已经招认了,劳烦范大人找人进去画押吧。”
  范忠想哭的心都有了,他就没见过比他们太子殿下更恭谨仁厚的主子了,这时候还反过来安抚他。
  他一连声的应了,招呼人进去善后。
  然而他的脚步才刚踏进石室,整个人就呆住了。
  石室里散发着浓重的血腥味儿,一旁的十几种刑具上也都沾染了新鲜的血液。
  邢台中间吊着的要犯已然晕死过去,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儿好肉,在他的身下,除了一滩乌黑的血污外,还有一滩腥臊味的液体。
  范忠看着眼前的一切,脑子有些错乱,他忽然开始在脑中疯狂回忆,方才殿下进来的时候,到底带没带身边的薛侍卫。
  晏温丝毫没管范忠会怎么想,他审了两个时辰,身上沾了血污,若非要维持身为太子该有的仪态,他恨不得立刻就将这身脏衣脱了。
  所幸大理寺的耳房早就备好了沐浴用的热水,小顺子也提前回东宫将太子的朝服取了过来。
  晏温进去洗了许久,出来的时候身上已闻不出一丝脏污的血腥味儿,一直抽跳的太阳穴也慢慢平复了下来。
  才算顺了口气儿。
  李福安站在太子身后,替他理着衣襟,视线倏然一凝,惶恐地定在他耳后某处。
  ——那里有一条细细的、小小的血痕,瞧着也不深,且又是在耳后,十分不易让人察觉。
  李福安心里一凛,殿下千金之躯,别是方才审讯要犯的时候,被那等低贱之人所伤。
  他的声音紧张了起来,如临大敌一般,“殿下,您耳后这伤口——”
  晏温低头理着袖摆的动作顿住了,眸色倏地一沉。
  片刻后,他将袖摆放下来捋平整,波澜不惊道:
  “无妨,被只野猫抓伤的。”
  李福安松了一口气,正想开口询问那野猫在哪,他好着人去抓,一抬头,忽的对上太子的目光。
  那目光分外平静。
  李福安一个激灵,猛地反应了过来,立刻闭了嘴,不敢再多提半句。
  收拾齐整后,范忠也恰好出来,因为要上早朝,晏温淡笑着问他是否要与他同乘一辆马车进宫。
  那谈笑风生的模样,好似方才审讯室里的一切都是虚幻。
  范忠却只觉得那笑容令他头皮发麻,忙说自己尚且还有几句话要同属下交代,就不叨扰殿下了,让殿下先行。
  晏温点点头,没再说什么,径直坐上马车离开。
  …
  早朝上,范忠一直忍不住偷偷观察晏温,见他面色从容温和,丝毫看不出半分在牢里折腾一夜的样子,范忠心里越发觉得敬畏。
  好不容易熬到下了早朝,范忠正想赶着离开,不想又被晏温叫住。
  范忠头皮一紧,腰弯了几分,不敢看他,却听得太子似乎轻笑了一声,和煦如春风般的声音自头顶响起:
  “昨儿夜里孤一时没掌握好度,下手重了些,劳烦范大人今日找个大夫给那要犯诊治诊治,后面还需他作证,莫教人死了。”
  范忠将腰弯得更低了,连连应是。
  张春林在乾坤殿门外候着。
  见范忠出来,张春林凑过去,操着笏板一面同他朝外走去,一面小声问,“殿下方才同你说什么了?”
  张春林是刑部尚书,和大理寺卿范忠一同查办掖城贪墨案,自然对于殿下将范忠留下来说话之事上了心。
  范忠抹了把额头上的汗,自是不敢将牢里之事说出,只低声同张春林道:
  “殿下让我找个大夫给那要犯诊治诊治。”
  张春林闻言,微笑着捋了一下胡须,心底对殿下又生出了一股崇敬之心。
  ——他就说昨日御花园他定是看花了眼,殿下性子儒雅温和,连牢里的要犯都顾及着,这般仁厚的性子,又怎会露出昨日那种阴沉的眼神。
  可转而他又想,殿下性子是否未免太过仁厚,为君者还是要有几分铁腕才行。
  …
  晏温不操心别人如何评价他,他操心的是手里那封信。
  淡粉色的信纸,上面写着潦草的字迹,显然是匆匆写就的,看起来写的时候脾气还未消下去。
  这一手字晏温再眼熟不过,是他手把手教她的,如今她用他手把手教的字,写给他一封辞别信?
  他捏了捏眉心,心里有些烦,太阳穴突突直跳,耳朵后面那一道血痕也跟着开始发出轻微刺痛。
  他沉默片刻,“燃灯”。
  李福安有些不明所以,按他的吩咐点了一盏蜡烛来。
  晏温骨廓云亭的手指慢条斯理地翻转,将那封信整整齐齐叠了三折,顿了顿,他捏着信纸一角,缓缓将信纸移到了烛火之上。
  火舌挨着信纸一角,先是轻轻晃了一下,紧接着猛地蹿了起来。
  李福安在一旁忐忑不安地候着,想上前又不敢,生怕那火舌伤了殿下的手,但殿下的神色实在算不得好,他更不敢多说了。
  晏温一直静静看着那火舌一点点吞噬信纸,烛火在他意味不明的眼底跳跃,又晕染进他晦涩幽深的瞳眸深处。
  直到那火苗将要逼近他指尖的时候,他才不紧不慢地将信纸扔进一旁的铜盆里,转瞬间,那烧黑的信纸上升腾起一抹青烟,灭了。
  晏温站起身,拉下腕上的佛珠手串放在手中捻着,脚步沉稳地走下丹墀。
  “既如此,便让她在寒山寺待着,没孤的命令,谁也不准接她回来。”
  顿了顿,“皇后也不行。”
  李福安跟在身后,没敢出声。
  见他出来,一旁的舆辇抬了过来,晏温摆摆手,“孤自己走走”。
  一行众人浩浩荡荡跟在晏温身后,脚步却出奇的安静,李福安时不时看晏温一眼,见他神情已经恢复平静,看不出半分喜怒。
  路过御花园的时候,晏温视线扫过那日沈若怜作画的亭子,脚步忽然顿住。
  他将手串套回腕间,侧头同薛念道:
  “派些人守着寒山寺,另外,将嘉宁去寒山寺的消息告知裴词安,让他近日无事多去陪陪嘉宁。”
  薛念领命离开,晏温继续回了东宫。
  到了书房后,晏温刚打开折子,小顺子来报说韩大人求见。
  他执笔的动作一顿,忽的想起昨夜他为了去见沈若怜,推了韩大人的约。
  晏温放下笔,让小顺子将人请了进来。
  韩大人同他说的是半年前的一桩案子,现在已经基本查出,那奸//淫民女并杀人灭口的是谭国公的小孙子谭逸。
  谭逸此人仗着自家家世,奸淫掳掠无恶不作,便是嘉宁公主此前微服出宫的时候,谭逸借着醉酒没认清人的借口,也差点儿将人欺负了。
  但谭国公是先皇亲封的世袭公爵,此事便有些棘手,韩大人是拿不定主意,来问问晏温的意见。
  晏温听他说证据确凿,几乎没什么犹豫,道:
  “既是证据确凿,韩大人回头审清楚,该怎么办便怎么办就是,该杀——”
  他顿住,手指在案上轻敲了两下,“便杀。”
  韩大人闻言,有些震惊,更多的是犹豫。
  晏温睨他一眼,“你且先去拿人,回头孤给你下一道旨意便是。”
  有了晏温的保证,韩大人才长舒一口气,满意地离开了。
  送走韩大人,晏温还未来得及喝口水,李福安又来报,说楚老今日早晨的时候过身了,此刻孙婧初正在宫门口求见。
  晏温将送到唇边的茶杯“咣”的一声,掼在桌上。
  李福安闷着头当鹌鹑,房间里气氛有些压抑。
  静坐了片刻,晏温默不作声地起身走到一旁的铜盆旁,将湿帕子敷在脸上。
  良久,沉沉出声:
  “更衣。”
  此时已经接近正午,太阳晒得有些刺目。
  晏温坐在舆辇上,撑着脑袋眯了会儿眼,再睁眼时,舆辇已经到了宫门口。
  宫门外一抹素白色的纤细身影,在朱红色宫墙的衬托下格外引人注目。
  即便是家里经历了丧事,孙婧初也依然是一副处变不惊的模样,彰显了她身为高门贵女良好的教育与涵养。
  晏温下了舆辇朝她走去,离得近了,他方看清她眼尾的红晕和因为强忍哭意而发白的嘴唇。
  晏温忽然不合时宜的想起昨夜里,那蹲在地上一抽一抽的单薄肩膀。
  他看向孙婧初,语气温柔,“孤和你一道过去。”
  孙婧初没料到晏温会这般温柔同自己说话,一瞬间眼眶更红了,强忍着泪意的模样愈发我见犹怜。
  晏温没说话,同她一道上了马车。
  楚老是他的恩师,不管是不是因为孙婧初,他都会走这一遭的,他知道孙婧初误以为他是因为她才去。
  但此刻,她外祖父身故,他不想做多余的解释。
  马车里的气氛有些沉重,隔绝了外人的视线,孙婧初忽然卸去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你可能喜欢的